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不只是為了冉傾城的事情而已,還有大家各自的心事。途中,沈夢桓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問,但是卻沒能找到對的時機,怕問出來惹得冉傾心不高興,只是冉傾心洞察人心的能力如此強悍,沈夢桓的那些小九九自然逃不過她的眼楮。
「想問什麼,就問吧。」
得到了許可,沈夢桓立刻精神振作,問道︰「到底是誰要害傾城姑娘呢?他的目的是什麼?是怎麼引誘傾城姑娘上鉤的呢?傾城姑娘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冉傾心眯了眯眼,殺氣在不經意間悄然外露,「而且,能如此利用傾城,只能說明,她是用了傾城很在乎的事物來引誘傾城上的鉤。好一招毒計,算盤打得實在是太精了。」
靳陌軒的腳步一頓︰「既然如此,我還是提議,先行召集足夠的人,能夠保證可以把傾城帶出來,我們再去找冉縻瑟對峙!」
泠溪宮後山的廢院中。
一片破敗不堪的廢墟之地,那里的房屋基本上呈現出半倒塌之狀,而那些還算是根根直立的房柱上也早已都是蠹蟲啃出的坑坑窪窪,看那樣子,好似一陣狂風卷來,此處就要崩塌了。而這一處廢院恰巧是建在群山之中的一個山坳之中,四面環山,陽光照射不進來,更別說有什麼風吹進來了,終年陰森寒冷,環境惡劣,的確是個折磨人的好地方。
在一間破敗的房屋內,冉傾城雙手抱膝,坐在那空曠破舊的屋子的一角,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腳尖,只听得見自己緩慢的心跳︰撲通撲通……
門外,在一片寂靜中,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絲毫不避諱,「嗒嗒嗒」地踩在水泥地上,停在了關押著冉傾城的房間的門外。♀
「吱呀……」破舊的大門被推開,一道縴細的身影站在門外,冉傾城抬起臉來,迎著屋外的陽光,只覺得反光得刺眼,隱隱只能看見一個黑暗的人影站在那里,背著光,衣袂飛揚。
「看起來,你不打算反抗了……很安靜啊?」來人低沉帶著魅惑的聲音飄飄然傳入冉傾城的耳里,卻絲毫沒有給她帶來任何一絲的震撼。
「我清楚,若是反抗,只怕下場更慘,豈不是如了你的意?」冉傾城淺淺扯出一絲譏諷的笑意,迎上來人的雙瞳。
走動的步伐停住,那縴瘦的身影頓住,那視線居高臨下︰「你知道是我?」
「早就知道了……若是你能不那麼恨我,好好地收著你的殺氣,也不會那麼早就被我發現了。」冉傾城諷刺的笑意閃現,她絲毫不遮掩,「許伶仃……你已經計劃很久了吧?」
一身黑色長裙的許伶仃站在冉傾城的面前,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冉傾城,雖然經過幾日的關押,但是她的紅衣依舊鮮艷如火,她的模樣依舊清麗似水,美麗無邪,看在他人眼里,還是一眼就會讓人淪陷,這一點更加讓許伶仃怒火中燒,她猛地俯子,一把掐住冉傾城的脖子,惡狠狠道︰「你以為你洞察一切,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乖乖被關在這里?」
「哼,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冉傾城雖然被扼住了喉嚨,但是她還是一點畏懼都不顯露,冷眼看著許伶仃。
「為什麼?有太多的理由了,我沒有必要一一說給你听。我只想現在好好勸勸你,你就乖乖呆在這里吧,或者在此終老,或者等著你的姐妹來救你,兩人一起叛出泠溪宮,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了。我不相信宮主會一次又一次容忍你們!」許伶仃惡毒地笑著,細長的指甲蹭上冉傾城潔白的面頰,眼中止不住的得意和得逞。
冉傾城想要別開臉躲開她的手勢,但是卻被她死死扣住了面頰,不能動彈︰「你以為你現在就贏了?」
「怎麼沒有贏?至少現在你人在這里,被封了氣道,不能施展你最引以為傲的武功,你的寵物也不在這里,還不是任由我為所欲為?」
冉傾城不想和許伶仃爭辯這些,此時的許伶仃已經有些情緒上的扭曲,如果繼續問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引得她發狂了找機會虐待自己,只能扯開別的問題,自己想要知道的︰「這次的這件事情,是你去向姑姑告的密?」
「是我。」許伶仃得意地一仰頭。
「你是怎麼做到那麼準確地把握時間的?」
「告訴你也無妨。」許伶仃慢慢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望著冉傾城,一字一句道︰「當初在第一次你接到宇文羿的信鴿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于是前幾日,我順道就攔截住了宇文羿的信鴿,看到了
戰傾城
他傳給你的紙條。于是我就想著可以從那里做文章。花一日學了他的筆跡,然後又寫了一張紙條給你,順便告訴宮主,讓她抓一個現行。」
冉傾城听著听著,只覺得渾身泛冷︰「你好計量。」
「怎麼?有沒有覺得很心寒啊?那‘想你’不是宇文羿親自寫給你的……」許伶仃忽然笑出了聲,笑聲不再如往常一樣溫和,反而顯得分外尖利,「不過也差不多了,他來信只為確定你是否安全回到泠溪宮,但是只怕宇文羿聰明一世也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只信鴿,會被我用作踏板……不過現在也死無對證了,沒有機會讓他知道了。」
冉傾城輕輕咬了咬嘴唇,沒有回答。
「你說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跟著宇文羿離開多好?你不回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許伶仃忽的又彎下腰,一臉惋惜地看著冉傾城,好似在可惜她選擇回來的這個決定。
「你一直想要代替我和傾心,覬覦這宮主之位?」冉傾城猛地一個凜冽,提高了聲音問道。
「覬覦?這位置本就該是我的!我比你們大,被你們早入宮,比你們先學藝……為什麼你們可以理所應當地變成繼承者?就因為和宮主的那層血緣關系?我到底哪里差?哪里比不上你們?特別是你的,冉傾城!」許伶仃倏地伸出手指著冉傾城的鼻子,滿臉陰沉,「你還要搶我愛的人……你說,我能輕易放過你嗎?」
冉傾城凝神思索……她愛誰?誰跟在她的身邊?霍然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你喜歡司空遙?」
「你好奇嗎?他天賦那麼高,又外表俊朗……我為何不能喜歡他?可是你呢?你身邊永遠有那麼多的男人在圍繞,你把他放在什麼位置上?僅僅只是滿足你的虛榮心的眾男人中的一個?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喜歡你!」許伶仃越說越是生氣,情緒正在膨脹……
「這一點恐怕你一輩子都想不明白。我猜……你怕是還做了很多別的事情來破壞我和傾心的計劃吧?」冉傾城不想再和她牽扯司空遙,一是為了不讓她的情緒再度惡化,二是覺得她這樣的一個人,不配談論司空遙。
雖然冉傾城自己和司空遙經常是吵吵鬧鬧的,但是冉傾城知道司空遙一直都是有意無意地保護自己,維護自己,這樣的一個男子,她雖然不愛,但是說到底心里也是有一份肅敬和親近的,這樣的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被許伶仃這樣的一個十三點女人玷污?
「沒錯。我也是做了很多的事情……可惜偏偏有人人賤命硬,怎麼死都死不掉。不得已,才會有今日的局面。」許伶仃陰森地露出牙齒微笑,緩緩道來,「其實之前是我派人去慫恿岳素夙也去參加百花聖女之選,只可惜……岳素夙那般木偶的女子怎麼可能打敗你們呢?果不其然就失敗了。之後在聖女進貢的時候,是我找了人埋伏在山上,大喊著你們是邪教妖女,而不是聖女,借此引起騷亂,讓你們無法成功完成任務。」
「為了報復我們,你還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冉傾城譏諷地說著。
「別急啊,還沒完呢。而且當初的正邪之戰,其實也有我的一份力。宮主閉關的消息是我傳出去的,所以正道人士才會那麼亟不可待地沖上來挑釁。本想著,你不在泠溪宮,只有冉傾心在,而宮主又在閉關,那麼一定就是冉傾心出去送死了……」許伶仃的表情上一刻還為自己的計策得意,但是下一刻卻又變得分外猙獰,「但是誰知道宮主會提前出關?冉傾心也早已勾搭了無數的武林才俊,讓他們拖延了動手的時間,而你……在這期間就這麼趕回來了。你說,功虧一簣怎麼能讓我不憤慨?」
冉傾城的眉一揚,壓低了聲音︰「你居然拿泠溪宮來做你復仇的棋子?」
「我堅信就算在那時候泠溪宮被重創,我也能夠再使它輝煌,但是前提是,你們要死!其實我暗中有和青山的人交過手,甚至還問過他們,是否有意將你們帶回去……可惜好像要你們回去這個主意,只是李燕青那老頭的一廂情願,那些底下的弟子可不答應。所以,我只能再想辦法讓你們永遠離開泠溪宮。」許伶仃接著往下說著,但是越說卻讓冉傾城越心驚,「司空遙重傷我也很心疼,但是我沒辦法去看他……因為宮主下了令,而且,我也知道,我去看他毫無效果。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好在落雁姑姑和沉魚姑姑總是不辜負我的期望,把什麼都告訴你和冉傾心,這樣的話,我的計劃就能實行了……」
冉傾城瞪大眼楮,怒視著許伶仃︰「你!你居然利用了那麼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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