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已經漸漸適應了烈焰焚身之痛,同時對于不斷沖擊心神的那些意念也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夠修復經脈,重新恢復修煉的能力,那麼自己的破天劍訣也能夠擁有屬于自己的劍意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夠扛過去。又是一連十幾日,駱掌門和蕭憶菡都一動不動的感知著大陣中的情況。
陳風感覺意識慢慢變得清晰了,而烈焰焚身之痛也在漸漸減弱,終于全身感受到一陣清涼之意,眼前的火海莫名消散在了大陣之中。陳風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駱掌門和蕭憶菡,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神色。此時他已經感受到了體內經脈的堅韌程度竟是比受傷之前還要強,而且並沒有一絲的不適,陳風知道自己又能夠修煉了。
可就在此時駱掌門卻冷冷的說道︰「不要以為現在就結束了,還差最後一步醍醐灌頂,這可是冰火煉體所不能比擬的艱難,也是最危險的一步,你準備好了麼?」
駱掌門這番話無疑讓陳風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心中卻充滿著自信,畢竟之前那麼痛苦的過程都挨了過來,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痛苦危險的方式。
駱掌門顯然不會在意陳風的想法,只見她雙手猛然向大陣灌入一道元氣,緊接著以其為陣眼,一股股天地元氣瘋狂般灌入大陣之中,確切的說是灌入陳風體內,只是幾個呼吸就見陳風面色一變,一抹異樣的潮紅立刻浮現于臉上,斗大的汗珠密布額頭,陳風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從毛孔之中噴出無數道血柱,一時間他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個血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陳風已經瘋狂的大叫了起來。
啊!
他身體一直保持盤坐的勢,不是不想動而是他已經不能動了。之前天地元氣瘋狂涌入,致使他經脈之中立刻充盈起來,起初陳風還沒什麼感覺,但很快他便發現天地元氣已經不管經脈是否飽和,還在不停的注入,而剛剛修復的經脈已經被撐到了極限,這一下讓陳風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同時大量的元氣也進入到了一些還未被貫通的經脈,這也是陳風從體內噴出血柱的原因,這些元氣也在極力貫通著那些經脈。
陳風一直瘋狂吼叫著,可是身體的痛苦卻沒有減少分毫,反而他感覺自己的經脈又要再次破裂了。雖然不知道駱掌門為何如此用意,但他知道若是經脈再次破損,那就真的回天無術了,因此陳風也是舀出了一股狠勁,一邊抵御著天地元氣的瘋狂注入,一邊想要將體內的元氣盡快釋放形成一種循環。
蕭憶菡已經被陳風的慘狀刺激的無法直視,甚至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老師,卻只是見到老師一副平靜的神態,見此蕭憶菡也明白了這一步是必須要經歷的,只是心中也開始為陳風擔憂起來了,她也知道若是這次一旦沒有抗住,經脈再次破裂意味著什麼。
陳風雙眼忽然變成了暗紅色,使其目光顯得十分妖異,雖然還在痛苦叫喊著,但明顯多了幾分冰冷的寒意。
「心魔浮現!」蕭憶菡驚呼一聲,她有些擔心心魔突然浮現會干擾到陳風抵抗天地元氣的沖擊。
駱掌門面色凝重的再次向著大陣灌入幾道元氣,頓時陳風的紅色雙目變得暗淡了幾分,但卻並未消退。
「已經想到了要循環元氣,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駱掌門語氣之中也有了幾分激動之情,畢竟她對陳風能夠走到這一步很是欣賞,也不想他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陳風因為心魔浮現,整個人的情緒都變得冰冷了許多,但不知為何這次並未讓他的心智受到太多影響。感受著已經快要撐不住的經脈,陳風怒吼一聲,雙手同時打出一道印訣,緊接著體內的天地元氣同時向著他四肢百骸億萬毛孔處奔涌而去,陳風彷佛听見了自己體內骨骼 作響的聲音,但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他再次用力,忽然感覺億萬毛孔像是一道道城門被強行撐開了一般,無數天地元氣瞬間被逼出體外,與此同時無數道血柱也一起噴出,又將陳風的身體染紅了一遍。
駱掌門見此也是露出一副贊許之色,蕭憶菡則松了口氣,但很快二人就感覺到了不對,臉色立刻大變。
陳風也發現了問題,之前毛孔瞬間被貫通,不但並沒有阻擋部分元氣從毛孔納入,反而注入的天地元氣量增大了許多許多,這一下讓陳風瞬間又回到了經脈崩潰的邊緣,此時他心神也有些慌亂了起來。
「此子對于天地元氣的契合度竟如此之高!」駱掌門沉聲說了一句,雙手立刻結印想要停止大陣運轉,雖然突然停止不但會給她帶來傷害,陳風也會受到影響,甚至讓他體內經脈徹底崩潰,但此時駱掌門已經沒了其它辦法,時間也不允許她有片刻的猶豫,若是強行出手可能還有挽回的余地,但不出手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就是陳風爆體而亡。
陳風也知道自己到了極度危機的時刻,但此時卻沒了半點辦法,已經有些听天由命的意味了,可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體內心法一動,好像運行的周天軌跡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陳風知道這是因為又有經脈被貫通的緣故,並沒有在意,可下一刻他便發現了異樣,此時心法運轉一周體內的天地元氣竟然立刻減少了許多,而瘋狂涌入的天地元氣也瞬間變得稀薄了。陳風立刻感覺到一股暖意流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所有經脈,就像冰火煉體時那股保護自己意識的暖意十分相似。
駱掌門剛要強行制止大陣運轉,忽然感知到了陳風身體的變化,頓時停手凝神望去,只見陳風臉上的痛苦神色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中正平和之意,而大陣中的天地元氣也停止了瘋狂的波動,變得十分平和,甚至自己體內的元氣都彷佛受到了牽引一般,像是想要歡呼雀躍的向陳風而去。蕭憶菡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她和老師心中都是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陳風感覺自己體內的天地元氣已經飽和,也不再有外界元氣強行注入了,只是他發現體內元氣的量變得十分稀少,而周身自己可操控的元氣也變少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實力下降的跡象,反而感覺自己比受傷之前的狀態更好了。
此時大陣也慢慢結束了運轉,陳風睜開雙眼緩緩起身,活動了一體,頓時一股極度舒暢感傳遍全身,險些讓他申吟出聲。此刻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
「之前發生了什麼?」蕭憶菡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感覺天地元氣變少了。」陳風也面帶疑惑的說道。
聞听此言駱掌門突然來到陳風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頓時一股元氣注入其體內想要查看一番。陳風知道駱掌門是何意,因此也並未反抗,就這麼任其查看。
駱掌門的一道元氣進入陳風體內一圈,發現經脈中的元氣量確實少的可憐,就像一個剛剛踏入修行一途的人,只能吸納少量的元氣,可駱掌門卻是越看越感到驚奇,她能感受到陳風體內元氣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就像他體內的元氣都被凝練壓縮過了一般。就在其想要更仔細的查看之時,忽然陳風體內的元氣一動,便直接吞噬了駱掌門的那道元氣,這讓她頓時一驚,手也趕快離開了陳風身體。之前她只感覺自己的元氣像是被同化了一般,瞬間便消失了。
「敢問駱掌門可是發現了什麼?」陳風見駱掌門神色有異,急忙追問道。
「我也不知……不過對你應該不是壞事。既然已經痊愈,那便速速離開吧,宗門大會此時應該已經開始了。」駱掌門迅速恢復了神色,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了。
陳風神色一驚,他已經不再去關心之前駱掌門的反應了,此時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宗門大會上。
「竟然過了這麼長時間,宗門大會是哪天開始?」陳風有些焦急的說道。
「我又不知道,反正那個大會我們是不去的,我估計也就在這一兩天吧,你現在趕去應該還來得及。」
「如此蕭仙子後會有期,在下就先離去了。」說罷陳風大步流星的向著大殿之外走去。
蕭憶菡看著這道彷佛又變得寬厚了許多的背影,心中長嘆一聲,感知到陳風已經破空離去,她也出了大殿,不緊不慢的飛到半空,感知陳風的氣息漸漸消失,她才向著同樣的方向飛了出去。
迦羅禪師正在大殿中誦經禮佛,忽然一道身影走了進來,此人身穿一身深灰道袍,頭戴道冠,須發皆白,但從其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霸絕天下的氣勢,與眼前迦羅禪師的內斂溫和形成了鮮明對比。此人入內也並不說話,直接在迦羅禪師對面盤坐下來,就這麼平靜的看著對面禪師誦經。
「太清子大駕光臨,老衲有失遠迎了。」迦羅禪師誦經完畢,緩緩睜開雙眼面露溫和笑容說道。
「一切可準備妥當?」
「只要敢露面,必定有來無回。」
「若不是當年讓莫邪那個老鬼跑了,也許咱們早就得到了。」
「阿彌陀佛,不知東方向陽對此是何態度。」
「相對于他,我更在意那個劍十二。」
「放心,只要不主動招惹,他不會在意此事,更何況此人會不會出現都不一定。」
「禪師說的有理,只是今日神峰門突然現世,還是要小心有什麼變數。」
「神戰老東西蟄伏這麼多年,想必也在謀劃著什麼,不過他最關心的人應該還是天元國的那位。」
「赫連納達真的還活著?」
「他可沒那麼容易死,只是不知和天元是什麼關系。」
「此人當年在修真界闖蕩時甚是神秘,我懷疑他的身份其實是……」
「老衲也如此認為,不過他和神戰互相牽制,倒是能給我們創造不少機會。」
如今摩柯寺方圓三十里內已經被各個宗門之人佔據,太上教的一眾道人則在梵國都城內,這樣也是為了浩日劍宗與其避免發生沖突。畢竟同樣身為擎天巨柱般的宗門,麾下弟子自然而然的也會充滿高人一等的優越感,這樣最容易產生摩擦。可以說摩柯寺的安排很有效果,至少從這些日子來看,並未出現什麼爭端,所有人都將全部心思放在即將要開始的宗門大會上了。
就在大會開始的前一日,各路豪強也都紛紛而來,先是幾路實力不錯的散修到來,也是讓空明尊者出面好好招待了一番,緊接著一個震驚所有人的勢力突然駕臨,正是五岳國神峰山中的神峰門。
「原來是血劍,只是不知閣下為何入了神峰門中。」空明尊者面對神峰門一干人等也是笑臉相迎。
「哼!我的事無需告知旁人。」林超然冷哼一聲,接著說道︰「浩日劍宗可曾到了?」
聞言空明尊者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閃過一道精光,依舊微笑說道︰「他們已經到了。」說罷空明尊者用手指著一個方向,林超然的目光自然也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幾眼。
「我們就在他們附近安歇。」林超然說罷也不等空明尊者答話,直接帶人向著離浩日劍宗所在最近的一片山脈飛去。
見此空明尊者並未阻攔,而是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看著神峰門的人盡數向著那片山脈飛去。
烈陽子正在大殿中閉目修煉,忽然察覺到一股強橫感知橫掃而來,十分霸道且並未有半點隱藏之意,烈陽子知道這是對方故意挑釁,因此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身形一動便來到半空中遙遙望去,只見天際出現一群人影,正向他的方向急速而來。
咻!咻!
風閑和雲水瑤也來到烈陽子身旁,面色凝重的看著那些漸漸放大的人影。
「是何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風閑沉聲問道。
「不知,不過此人竟敢如此囂張,顯然沒把咱們放在眼中。」烈陽子語氣中帶著憤怒之意。
「此人敢如此做,必定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咱們還需小心謹慎些。」雲水瑤則顯得的很沉穩老練。
眼見那群人影漸漸靠近,三位門主也看到了那領頭人的真容,頓時都露出了一副震驚之色。
「呵呵,沒想到是三位門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林超然臉上帶著一抹陰冷的笑容。
「林超然!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叛徒!今日竟然敢露面,看我不廢掉你一身修為!」烈陽子怒吼一聲就要動手,風閑和雲水瑤見狀想要阻攔,只見烈陽子身形已經沖了出去,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因此只得各自暗運心法,準備隨時出手。
烈陽子沖出去的同時便打出了一道元氣劍,林超然見狀只是抬手輕輕一握,那道元氣劍便直接潰散了。烈陽子瞬間頓住身形,凝神觀望,之前雖是試探性出手,但從林超然舉手投足間周身散發的氣息波動來看,其實力已然到了必須讓烈陽子正視的程度。
「想不到你如今竟有如此實力,看來老夫還是有些小看你了。」
「想不到時隔多年烈陽子師伯的性子還是這麼火爆。」林超然臉上依舊一副玩味的表情。
這邊的短暫交手也驚動周邊不少散修和小宗門的人遠遠觀看。
「是浩日劍宗的烈陽子!」
「那些是什麼人竟敢觸浩日劍宗的霉頭?」
「不清楚,不過看其樣子應該有幾分實力,只是以烈陽子的脾氣恐怕此事不能善了了。」
烈陽子看著林超然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心中火氣又大了幾分,雙手連連掐出幾道劍訣,這片天地元氣頓時瘋狂向其奔涌而去,讓遠處圍觀的那些人也被烈陽子的實力震驚了一番。
「不愧是烈陽子,實力果然夠強!」
「好像是烈劍訣,上來就用出如此強橫功法,看來那人要倒霉了。」
「不好說,那人看樣子並沒有什麼懼怕之意。」
就在眾人議論間,烈陽子手中元氣壓縮到極致的同時,一招烈劍訣直接對著林超然打出。此劍一出天地都感覺為之一震,彷佛天際都要被這道元氣劍劃破一般,如此威勢將其恐怖實力展露無遺。
「好!一劍問蒼天!二劍風雲變!」林超然大喝一聲,同時也將破天劍訣徹底施展開來。
轟轟!
天際傳來兩聲巨響,緊接著一股狂風而起,吹得眾人衣衫都獵獵作響。在風暴的中心,兩道身影傲然而立,顯然之前的交手並沒有人落到下風。只是此時林超然還是那副表情,烈陽子的神色卻漸漸凝重了起來。
「那人好實力,只是他的功法為何沒見過?」
「是有些生疏,但好像又很熟悉。」
「不管如何今日這事有意思了。」
烈陽子並未繼續出手,畢竟如今元氣波動太過紊亂,不利于他調用,不過林超然卻開口說道︰「既然烈陽子有意較量,我血劍便奉陪到底!三劍滅塵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