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嚇死我了,爸爸也擔心死了。」
白雪喜極而泣,一邊眼淚一邊握著白茵的手不放。
白茵臉色依然蒼白,嘴唇干裂,虛弱地給白雪一個安慰的微笑。
面色慚愧地看向站在床前沉默不語的爸爸。
「爸爸,我錯了。」
白茵主動低頭認錯,早已在白奇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凝重的神情並沒有因此而放松。
語氣中隱含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沉而緩地問道︰「你錯在哪了?」
「我不該瞞著您擅自挪用公司的資金幫助應澤。」
「錯,你最不應該的是做什麼事從來不和爸爸商量,更不該將自己的幸福托付到龍應澤這樣的人身上。你更不該傻到把自己傷到這個地步。」
白奇听打破女兒的回答,語氣更加沉怒。
他這個女兒從小而乖巧,大人不認可的事從來不會做。
這次的事他生氣的不是她挪用公司的資金,而是她擅自做決定幫助龍應澤,將身心交付于龍應澤,以至于現在被傷害得體無完膚。
「爸爸……」
白茵哽咽著喊了一聲爸爸,為爸爸的不責怪,為爸爸對自己的雄。
「好了,不要哭了,好好養身體。」
剛才還為姐姐捏把汗的白雪看到爸爸並沒有責怪姐姐,為姐姐擦著眼淚,安撫著她躺好。
這時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白奇看到進來的是龍應澤,抄起旁邊的一個杯子就擲向龍應澤。
白茵尖叫了一身,掙扎要起身,卻被白雪按住。
而龍應澤站著一動不動,任由把白色的杯子擦過自己的額頭,只听到杯子砸在牆上碎裂在地上的聲音。
白奇看著這一切,難看的臉色並未和緩,極為憤怒地問道︰「你還有臉來見白茵。她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對身體不舒服的她不管不顧。」
「伯父,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白茵負全責。」
龍應澤看著床上虛弱不堪的白茵,臉上浮起愧疚之色,對白奇鄭重地說道。
「負責,你打算怎麼負責?」
龍應澤卻沉默著,他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乍一被問起他也無言以對。
他的沉默徹底激怒了白奇。
「我要你娶白茵。」
龍應澤驚詫地抬頭,對上白奇堅定不可商量的眼眸。
白茵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沉默著的龍應澤。
要是在一年前,她知道龍應澤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是她的一切已經被叫夏未央的那個女孩子完全破壞了。
龍應澤皺著眉掙扎著,在白奇暴怒之前說道︰「好,我娶白茵。只是要等到白茵生下孩子。她身體這樣虛弱,婚禮要忙的事很多。」
白茵听到龍應澤親口答應,狂喜不已,早已沒有時間考慮龍應澤話里真正的內涵。
龍應澤坦然地迎上白奇探究的眼神,那眼里的真誠讓多疑的白奇也無話可說。
但還是警告道︰「你最好說道做到,不然我抓住操控龍盛的那只手,並且會把它捏碎。」
龍應澤從容地笑著,心中卻是一驚,真不愧是和盛亦霆勢均力敵的對手。
姜還是老的辣,不管他做得如何滴水不漏,還是被他知道了。
他要想繼續進行復仇計劃,打垮龍盛集團,只有听從白奇,娶白茵為妻。
可是他龍應澤天生最不喜歡的就是受制于人。
「伯父,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龍應澤謙恭地回答道,往日的狂傲不羈斂入眼眸深處,仿佛不存在一般。
夏未央這幾天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冷卿寒,就像現在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在醫院的花園里閑逛也不願意和來看盛亦霆的冷卿寒踫面。
冷卿寒也只是借看盛亦霆的機會來看夏未央,天生的他也感受到了夏未央的異樣。
只是不善于表達的性格讓他難以開口詢問。
夏未央坐在藤椅上曬著太陽,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落葉。
轉眼已是秋天,不再是熱鬧的盛夏。
閉上眼,回憶著這個盛夏發生的一切,苦澀的味道在心頭蔓延,里面隱約透出一絲甜蜜。
沉浸在回憶里的夏未央並沒有注意到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了一個人。
「你到底還要假裝到什麼時候?」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夏未央一驚,熟悉的聲音里面隱含的譏誚之意讓夏未央猛然睜開眼楮。
轉過臉就看到穿著和她同樣病服的白茵坐在她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驚疑的表情被茫然和迷惑所取代,夏未央看著白茵詫異地問道︰「你認識我?」
「我怎麼會不認識你,你化成灰我也會認得你。」
白茵別有意味地說道,話里隱藏著的恨意讓夏未央听得心中一寒。
夏未央故意忽略白茵的話,尷尬地笑著,道︰「不好意思,我前一陣子頭部受傷,以前的事都忘了,所以不太認識你。」
「呵呵。」
白茵看著用陌生眼神看她的夏未央,嘲諷地笑了幾聲,一手扶著的月復部,自顧自地說道︰「我是來醫院養胎的,只是動了一點胎氣,但是應澤卻小題大做,一定讓我住院修養。說是早點讓我養好身體好籌備婚禮。」
白茵每說一句夏未央的臉色就白一分,手指攥著一角越揪越緊。
白茵看著夏未央的小動作,臉上浮起得意的神色,心中的猜測被證實。
她本來只是懷疑夏未央並沒有失憶,上次四人在醫院踫面時,夏未央的反應太奇怪,她也只是無意中看到。
一直耿耿于懷,今天正好遇到夏未央,于是就試探一番。
果然,夏未央並沒有失憶。
可是她為什麼要假裝失憶呢。
難道是為了博取龍應澤的同情,借此來挽回龍應澤。
真是好手段,她絕對不會給夏未央這個機會。
「開玩笑,你和我說這個干什麼?我都說了不認識你。」
夏未央站起身背對著白茵,掩飾著不自然的神色,可是善心欲絕的感覺讓她說出的話都帶著顫音。
白茵也站起身,走到夏未央的身後,一只手親熱地搭在夏未央的肩上,道︰「怎麼說這樣見外的話呢,我和應澤還商量,婚禮的時候一定要邀請你和冷卿寒呢?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都已經訂婚了,結婚也不遠了吧。」
「你放手!」
白茵的話像小蟲子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夏未央猛地轉身甩開白茵的手,激動地說著。
白茵冷不防被夏未央推得一個趔趄,連連後退了幾步,還好被及時趕到的白雪扶住才沒有摔倒在地。
白雪扶住姐姐,確定白茵沒有大礙,就怒視著夏未央生氣地道︰「你想干什麼,你害得姐姐吃得苦還不夠嗎?」
和白雪一起趕來的冷卿寒也詫異地看著神情異樣的夏未央,不解地問道︰「未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夏未央緩緩蹲,抱住頭不停地說著這句話。
冷卿寒雄地看著受刺激的夏未央,將夏未央擁入懷中安撫著。
白雪看到冷卿寒對夏未央如此溫柔面色一寒,還想說什麼,卻被白茵制止了。
「一切只是個誤會,小雪,我們走吧。夏小姐的情況還想不太好,還是帶她去看看醫生吧。」
冷卿寒對善解人意的白茵感激地點了點頭,就扶起夏未央離開了。
白茵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笑得詭異而燦爛。
夏未央,我不會給你第二次傷害我的機會。
看著姐姐笑得這樣奇怪,白雪忍不住問道︰「姐你怎麼啦,是哪里不舒服嗎?」
「奧,沒有不舒服。對了,小雪,今天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應澤。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嗯,好,我知道了。」
白雪低著頭應著,心中為姐姐的痴心感到不值,龍應澤的心根本就不在姐姐身上,只是看到姐姐這個樣子又不忍心說破。
回到病房,夏未央並沒有等冷卿寒開口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門外冷卿寒的呼喚听而不聞。
冷卿寒拍了幾下門,里面並沒有回應。
他能想象夏未央此時肯定是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她一害怕就把自己包得嚴絲合縫的,小小的一團。
看上去像受傷的小獸,惹人憐愛。
又是關于龍應澤吧,上次也是這樣。
冷卿寒拍門的手緩緩放下,眼中鋒利的光芒越來越盛。
看來原定的計劃要提前了。
龍應澤,我一定會把你從她的心里拔除的。
轉身往盛亦霆的病房走去。
平緩有力的呼吸聲伴隨著點滴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有節奏地想著。
盛放坐在床邊,頭伏在床邊,臉枕在盛亦霆沒有打點滴的手上。
依然是那雙從小給她安全感的寬厚手掌,可是再也不會在她惹他生氣時假裝抬起手打她了。
盛放看著躺在床上只有呼吸和續的爸爸,三年來第一次流下眼淚。
或許她真的來晚了,才讓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
很糟的地步,一向果斷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地步。
三年前的意外,讓她和夏未央擦身而過,開始了錯位的人生。
三年後她從容回歸,卻發現一切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