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響起,夏未央听到了碎裂的聲音,汁液橫流。
她不是花,為什麼她感受到了刺骨的痛呢。
映入眼簾的是她剛才千呼萬喚的人,自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後走出的倩影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倩影溫婉地挽著男子的手臂,像極了依人的小鳥。
呵呵,苦戀著冷卿寒的白雪此刻臉上泛起幸福的笑。
原來他們早已……
可是她不相信,為什麼會這樣?
夏未央咬緊牙,拼命地抑制住自己不看向那個人。
她坦然地迎上白雪眼中的蔑視和不屑。就是不看向那個人。
對,閉上眼,一二三,夢不見。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做夢,睡著了就消失了。
曾經告訴過她,不管什麼事都無條件信任她的人竟然也做著讓她不能相信的事。
白雪清楚地感覺到身旁高大的身軀徒然一僵,心中泛起苦澀。
看著痛苦不堪的夏未央,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憐憫。
想到姐姐因她而落的淒慘下場,狠下心,抬起腳在冷卿寒臉頰上吻了一下,道︰「卿寒,看也看過了,我們該走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床上的小女人一副鴕鳥的樣子是在逃避,每次她遇到困難和不開心的事都是埋在被子裝睡。
想到往日的種種,冷卿寒有一瞬間的猶豫。
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只有他和夏未央,他們逃到天涯海角去。
逃開眼前的一切。
可是不行,他有他的難言之隱。
「我只不過把你當成盛放的影子,後來盛放回來了,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不愛她。我都已經不愛她了,更何況你這個替身呢。」
冷卿寒面無表情地說著,像是在喪禮上念悼詞。
夏未央還是沒有睜開眼楮,只是大顆大顆的淚珠如斷了線一般由緊閉的雙眼間滾落。
打在嬌女敕的上,聲聲作響。
她躲在被窩里無聲地問道︰可是後來呢,後來對我的好呢?
冷卿寒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短暫的停頓之後便是更無情的話語。
「我對你好是因為憐憫你,我對你沒有愛,有的只是同情。所以你不必詫異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冷卿寒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料夏未央猛然睜開雙眼,那水生生的眸子如蒙了霧一樣就這樣撞進了他的眼里。
隔著朦朧的水霧,她看到那個她明明就在身邊給過她溫暖和家的感覺的人。
眼淚流盡,干涸,肌膚微微。
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夏未央終于看清。
濃黑而藏著三分凜冽的眉,幽深如潭的眼,挺拔的鼻梁,薄而隱忍的唇。
這五官,她日日相看,深深迷戀。
他愉悅舒展的眉,深情凝望她的雙眼。用挺直的鼻梁戳她的香腮,從他嘴唇里吐出的讓她感到窩心的話。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
她的良人,她原以為她這次是對的人,她注定一生的迷信。不過如此,哈哈哈,也不過如此。
就在龍應澤以為已無話可說,正要轉身離去時。
夏未央用盡全身力氣也只能微微抬起身子,那姿勢像被束縛著要破繭而不得出的蛹一樣。
丑陋,無奈,絕望!
「冷卿寒!」
龍應澤被這聲嘶聲力竭的呼喊定住了身子,這里面有太多的絕望,無奈。
他半側著身,並不看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卿寒」
她如往常一樣無限溫情地喊他。
「你知道每到盛夏,蟬為什麼一直詠唱個不停嗎?你當然不知道,那是因為每個蟬都知道有一個響的壽命。每一天,每時每刻,蟬都在用生命呼喚她的愛人,直到生命終止。每個人都像是蟬,一輩子只為一個人等待,只為一個人痛。你不是我上輩子的蟬,當然我不會讓你做我下輩子的蟬。因為這輩子我不會再等了,我不會再愛了,太累了。」
「一輩子只為一個人等待,只為一個人痛……」
冷卿寒唇齒間玩味著這句話,看著夏未央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回床上。他眼中驚痛交加,她像失了靈魂的木偶一樣。
冷卿寒心中空落落的,他想要抓住些什麼。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黑影徒然壓下,夏未央冰冷的唇被牢牢吻住。溫柔輾轉,喘息連綿。
「未央,別怕,你有我。」
幾不可聞的一句話飄到冷卿寒的耳里,痛到麻木的身體懷揣著痛到失溫的心如行尸走肉般地走出了房間。
夏未央痛苦地捂著頭,她希望這一切只是噩夢。
睡一覺就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時間回到不久前……
兩人看著一臉八卦的夏未央相視而笑,說出了時隔三年的第一句話。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夏未央听到兩個人同時說出一樣的話,且語氣都一樣,臉笑的弧度都一樣,她這次真的愣了。
「什麼,你說你是我的雙胞胎姐姐?」
夏未央听完盛放的話不可思議地問道。
雖然她們相似的臉早已說明了一切,可是從盛放嘴里說出來她還是有點不相信。
「嗯,我們媽媽是懷著身孕離開盛家的,我們也是在外面出生的。後來我別送回盛家,而你跟著媽媽生活。」
盛放平靜地說著這些調查所得的結果。
「我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所以也忘了還有個媽媽。」
夏未央拍打著自己腦袋,懊惱地說道︰「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盛放握住夏未央不老實的手,道︰「你失憶是一方面原因,據我調查你在很小的時候和媽媽失散了。後來媽媽也不知所蹤,現在也查不到。」
盛放說著神情也暗淡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