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萱歉意地對杜雪笑笑︰「我先去休息一會,恢復些力氣再陪你
「姐姐,你別記掛我,有王爺陪著我呢杜雪歡快地笑道,深吸了一下雲裕山莊的空氣,一副陶醉美景的樣子。
若萱微笑,知是杜雪不想自己內疚,輕輕一福,視線和風御麒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王爺,若萱先退下了
「嗯!」風御麒目光掃過四周,若有似無的應了一聲。
若萱隨丫環走過小徑,路過一個花壇,再轉首,杜雪和風御麒正說著什麼燁。
「師兄,姐姐沒見過這些殺戮,你看她都嚇得臉煞白杜雪嗔道。
「她嫁進王府必然要學會面對這些血腥風御麒淡淡的嗓音,恍若殺人就如吃飯一樣平常。
「可是那兩人也許只是隨口議論,罪不至死,你這樣讓姐姐如何想?」杜雪爭辯道渦。
慕容笑側立一側,慵懶地看著兩人爭論︰「那兩人可是武功不弱,是太後的爪牙,殺了就殺了
杜雪哼了一聲,甩手往前走去,不再說什麼,太後的爪牙?臉上又沒刻字,還不是慕容笑隨口糊扯。
若萱隨丫環進了一個小苑,她打量了一下苑子,苑中間有一個長形的花圃,苑牆上被爬山虎佔領,郁郁蔥蔥。
房間干淨清爽,丫環福了福,輕聲道︰「姑娘,有什麼須要請吩咐奴婢!」
「嗯,我睡一會,你先下去吧!」若萱微笑道,這丫環倒是識禮。
門從外面關上,若萱月兌了外衣,躺進床里,走了一天,小腿泛酸,加上昨晚又著了涼,頭暈沉沉的,她一會就睡著了。
風御麒走進苑中,已是夜幕降臨。
小丫環道︰「王爺,要準備晚膳嗎?」
「上官姑娘還在休息嗎?」風御麒在廳里坐了下來,丫環低頭給他泡上茶。
「姑娘還沒醒
「先下去,晚些時候再開膳風御麒淡淡地吩咐。
丫環低頭退了出去,空蕩的苑子只剩下兩人,一個在室內睡著了,一個坐在室外靜坐,表情淡淡。
「啊……」室內傳來一聲驚呼。
風御麒從椅子上站起,急速踢開門,室內沒有預期的刺客,只有床幔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夢囈。
風御麒臉暗了下來,正要出去,又轉身,望著床幔,他踢門的聲音很響,床上的人卻依舊在睡夢里。
他緩緩地走到床前,緩緩伸手,手停在床幔上。
床上女子睡夢里依舊發出似痛苦的聲音,他的手終是快速撩起床幔,緩緩在床沿坐下。
她面色潮紅,額間都是細汗,頭不停地轉動,似痛苦似難受。
風御麒伸手探向她額頭,眉頭輕皺,不是都吃了兩粒藥了嗎?怎又發燒了?
他探向她脈搏,眉頭微擰,轉身到了室外,取了水和藥。
扶起她,若萱緩緩睜開眼,對上一雙探究的如墨玉的雙眸,里面暗藏無數星光,璀璨耀眼,動人心魄。
「把藥吃了,你發燒了!」低沉暗啞的聲音。
若萱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真實地在他懷里,她微微移動身體,離開他懷抱。
風御麒懷里突然落空,心口微微失落。
若萱強撐著支在床上,伸手去接手中的水杯,眩暈得眼前直冒金星,她甩了甩頭,試圖抓住杯子,手卻抓到了他手腕。
她臉更紅,風御麒低斥︰「你是逞能,還是用這種花招來引起本王的注意?」
若萱抬眸,苦笑,又被他扯進了懷,被他桎梏在懷里,灌下一粒藥。
若萱干脆就大方地賴在他懷里,免得他又要諷刺她欲禽故縱,他這樣的人難免自大。
風御麒見她不再僵硬,乖巧地窩在他懷里,伸手把水杯放到桌上,低聲問道︰「做惡夢了?」
「嗯
風御麒伸手取下她頭上礙事的銖釵,黑色長發垂順下來,打散在他胳膊上。
「王爺今天那兩人罪不至死若萱糾結半天,還是說出口。
果真,風御麒臉黑了下來,渾身散發出寒氣,若萱身子輕微地抖了抖,她怕他凌厲的怒氣。
許久,身後的人沒有說一句話。
「我不在意別人說丑若萱微閉著眼,依偎在他懷里,好聞的清新味道,迷醉亂了心智,忍不住又道。
「本王做任何事情容不得別人指手劃腳,說三道四風御麒站了起來,若萱跌落床里。
他冷硬的背對著床,冰冷的聲音傳來︰「別自作多情!」
若萱趴在床上,抬眸望著他走出去︰別自作多情……他不是因兩人說她丑而下手,是因為說他的女人背叛了他……
是哪個女子背叛了他?讓他如此在意?沒來由的,若萱想到了冷園那個輕輕細細的聲音︰「去端一碗醒酒湯來
在那樣的環境,還是那樣淡定、從容,對他不改的關心,那是怎樣一個女子?
若萱只覺得心口傳來一陣疼意,很疼很疼的那種。
撲天蓋地的眩暈擊得她恨不得此刻他拿劍剜了自己的心,就不會疼。
一會,小丫環端著飯菜進來︰「姑娘,請用晚膳!」
桌上擺了些清粥,小菜。
「王爺吩咐做得清淡些!」小丫環福了福,離開前解釋道。
若萱沒有味口,眼里、腦子里都是那兩人死不瞑目的慘樣。
她還是爬下床,喝了一碗熱粥,感覺渾身有了一絲力氣。
此刻,她再無一絲睡意,披了外襖,走出室內,室外廳里沒人︰他呢?
她抬步往外走去,一只腳邁出去,頓住了。
借著夜色,苑中的石桌上坐著一個人,一身華服,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若萱盯著他的後背,原來他不是不會痛,他是大梁的常勝王,冷血無情,卻也是凡人,也會痛。
若萱撫著心口,又疼了起來,很疼很疼。
他也會喝醉,醉成那樣,那是傷心的醉,和杜雪來的那晚不同。
若萱不知站了多久,不知他喝了多少杯酒,嘆口氣,斗轉星移,夜深人靜,夜漆黑一片,只有屋內點點燭光透著點點暖意。
她移步,來到他身側,伸手奪了他酒杯,柔聲道︰「王爺,別喝了,你喝醉了!」
風御麒搶過若萱手上的杯子︰「本王沒醉,本王千杯不倒,怎會醉
若萱怔了怔,站在身旁半天,咬牙,掃落一桌的酒壺。
寂靜的夜傳來酒壺落地的當啷聲。
他的怒吼聲︰「上官若萱,你膽子不小
若萱扶起他︰「王爺,夜深露重,回屋去
他手中的杯子也被她扯過來,扔在地上,碎成兩瓣。
風御麒喝醉的腦子反應過來,還沒哪個女子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
他伸手掐上她脖子,咬著牙,怒道︰「你找死!」
「先進屋,任殺任剮若萱淡淡地道,迎上他暴怒的眸子,眼見天色不好,怕又要下雨。
風御麒手垂下來,在她攙扶下往屋里移去,不短的距離,若萱本就發燒,此時他重量靠在她身上,她只覺得頭重腳輕。
她咬緊牙關,還是沒站穩,跌落在地,他壓在她身上,酒氣噴在她臉上。
她臉又紅又惱,使命推他︰「王爺,快起來!」
風御麒臉貼著她臉,半天才勉強站起來,伸手來拉她,兩人搖搖晃晃,復又跌落在地,若萱悶哼一聲,他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頭枕在她肩頭,諷刺道︰「笨女人,誰說要扶本王的?」
她推了半天,他不站起來,她抬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穹,背貼著冰冷的地面,頭暈沉沉的︰「風御麒,你趕緊起來
他伸手搖搖晃晃拉起她,附在她耳邊輕笑︰「上官若萱,你不是一般的笨
若萱氣惱,自己好心扶他進屋,他不知感激還說她笨,她真應該讓他在屋外繼續喝,祈禱天公來一場大雨,讓他成落湯雞。
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進廳里,若萱問道︰「王爺,哪個房間?」
風御麒指了指她剛睡的房間。
若萱臉上一紅,渾身要散架了,咬牙先送他那房間吧,一會自己再換一個房間就是了。
她吃力地扶著他,把他弄進床里,等把他鞋月兌了,外衣扒了,她已是累得攤坐在床沿。
他手揮動,想抓住若萱,低低地喚了一聲。
若萱愣了一瞬,伸手握住他揮舞不停的手,她的手很燙,他的手卻冰涼,她微微蹙眉,心里也冰火兩重天,他在叫誰?讓他醉成這樣?讓他夢里都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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