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風陣陣,呼嘯著的狂風,發出了一陣陣嗚嗚聲。愛睍蓴璩安靜的街道上,並沒有多少行人,即便有,在看到路邊那一群凶殘的男人的時候,也忍不住逃之夭夭了。
雲楚倒在地上,摔得都要開花了,但還來不及叫疼,就看到那人揮舞著小刀招呼而來。
雲楚咬牙,正想著要怎麼躲開這個男人的攻擊,突然,那握著刀的男人被人從邊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男人始料不及,被一腳踹飛了出去,撞上了一邊的電線桿,發出了一陣悶悶的聲音。
跟那男人一起來的人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他們老大被踹飛了,頓時慌了,急急忙忙的去將他們老大扶起來,一臉驚訝的看著雲楚前面的人。
雲楚也抬頭,當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也被嚇了一大跳,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什麼,只是眉頭緊皺,掙扎著要從地上站起來。
這個時候,身前的男人對著雲楚伸出了一只手,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雲楚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上了那人的手,嘴角微微勾起,道,「謝謝,歐陽學長。」
沒錯,這個男人,居然是歐陽寺。雲楚實在是很意外。梁浩才剛說查清楚了歐陽寺的來歷,她就在路上遇到了金蘭若的埋伏,最後還是歐陽寺救的她,這……怎麼都覺得有些說不過去啊。
難道,她誤會歐陽寺了?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敵人?
雲楚心里百轉千回,臉上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歐陽寺將她拉起來,松開她的手,轉身看著金蘭若派來的那幾個人,語氣冰冷,「滾!」
那幾個人感覺到了歐陽寺身上的氣勢,哪里還敢多留啊?一個個的扶著他們老大,丟下一句,「雲楚,你別的太得意,我們不會放過你的。」就溜走了。
雲楚嘴角抽了抽,心想,這些人還真是忠心啊,金蘭若都這樣了,他們還願意跟著她,實在是……
想到這里,雲楚挑眉,腦子里閃過一些異樣的想法。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她甩甩頭,看向身邊比這漫天寒風還要冰冷的歐陽寺,笑著道,「歐陽學長,你怎麼會在這里啊,你又救了我一次,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了。」
歐陽寺那一頭長長的碎發依然擋住了一只眼楮,露出來的那只眼楮,深深的看著雲楚。沒錯,這次是深深的看,不再是從前那般,只是瞥一眼。
雲楚被他那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兩聲,又道,「歐陽學長,天冷,我請你喝一杯怎麼樣?」雲楚說著,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桃源俱樂部的招牌。
依雲楚對歐陽寺的了解,這個男人一般都是不會接受別人的邀請的,所以,她幾乎肯定歐陽寺會拒絕她。
可這一次,她卻算錯了,因為……
「好。」歐陽寺點頭,轉身,就往前走。
雲楚愣了愣,嘴角猛抽,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居然要跟她去喝酒?
雲楚傻傻的愣在那里,直到走了許遠的歐陽寺發現她沒跟上來,扭頭看了她一眼,她才回過神來,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可,臉上笑的有多艷,她心里就有多郁悶。因為,她現在是要去見梁浩啊,見梁浩做什麼?那可是听梁浩匯報關于歐陽寺的情況啊……
雲楚低著頭,苦著一張臉,跟歐陽寺一起走進了桃源。之前雲楚來這里,要麼是來找人,要麼是來打探消息,所以都是坐在大廳的,可這一次是來商量重要事情的,所以,她讓梁浩開了一個廂房。
一走進桃源,酒保就熱情的對雲楚道,「雲小姐,梁大哥已經在廂房等你了。」
雲楚點點頭,對身邊的歐陽寺笑了笑,「歐陽學長,我還約了一個朋友,不如我在這里先陪你喝兩杯吧。」
歐陽寺看了雲楚一眼,點點頭,在吧台上坐下,跟酒保要了兩杯雞尾酒。而雲楚,這個時候趁機跟酒保說,讓梁浩先去忙,她晚點再過去。等她回到吧台前,歐陽寺已經為她點好了酒。
雲楚也不客氣,在位子上坐下,便跟歐陽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著。心里卻在思考著歐陽寺突然出現的目的。
要說他真的是這麼巧,剛好遇到她被人圍攻,然後就過來救了她,她還真的不相信。只是,若不是巧合,那是什麼?
難道……歐陽寺要阻止她跟梁浩見面?這麼說,這個歐陽寺是真的大有問題了。
雲楚眯起眼楮,咬著嘴唇,低頭沉思。
這個時候,酒保剛好將酒杯送過來,欲言又止的看著雲楚。
雲楚蹙眉,接過酒杯,對歐陽寺笑道,「學長,我敬你。」
歐陽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端起桌面上的酒杯踫了踫雲楚的,然後仰頭淺淺的抿了一口。
雲楚用嘴唇踫了踫那雞尾酒,卻沒有喝,見歐陽寺坐在那里不出聲,她覺得有些悶,便對酒保使了個眼色,然後歉意的對歐陽寺笑了笑,「歐陽學長,我去一下洗手間。」
歐陽寺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很難得的應了一句,「嗯。」
雲楚慌忙跑向了洗手間,躲進去沒一會,就看到酒保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四處張望了一會,也顧不得是女洗手間,慌忙對雲楚道,「雲小姐,梁大哥在來的路上受傷了,他堅持在廂房等你,你快去看看他吧,再不去醫院,我怕……」
雲楚猛的瞪大了眼楮,壓根沒听酒保後面的話,推開他沖出了洗手間,就往他們約定好的廂房跑去。
只可惜,雲楚才跑出洗手間,就看到歐陽寺站在電梯口,似乎知道她會去坐電梯上樓似的,正用那雙冰冷的眼楮看著她——的方向。
雲楚咬著嘴唇,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果然,她猜的沒錯,這個歐陽寺根本就不是真的來救她的,甚至,她懷疑剛剛金蘭若的那幾個人,也未必是真的想要來找茬,只怕,是為了讓歐陽寺接趁機接近自己吧?
那麼,歐陽寺是金蘭若的人嗎?
雲楚咬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長發,然後慢慢的走出洗手間,往吧台的方向走去。
她還知道歐陽寺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明確知道,這個男人是敵非友,而且一看就是那種很難對付的主,她不能太大意了。
現在,她只希望梁浩那邊別出什麼意外,不然,就讓歐陽寺得逞了。雲楚來到吧台前,對著站在電梯口的歐陽寺笑了笑,「學長怎麼了?」
歐陽寺一身冰冷的氣息,慢慢來到雲楚身邊坐下,搖搖頭道,「沒事,看到熟人了,去打個招呼。」
雲楚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來我們繼續喝酒。」
歐陽寺冷冷的瞥了雲楚一眼,端起酒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那冰冷的樣子,一點都不將雲楚放在眼里。
雲楚也喝了兩口,心里卻一直在想著梁浩的事,倒是沒有什麼心情喝酒。
大概又坐了半個小時,雲楚不知不覺就喝了一大杯雞尾酒,臉蛋已經紅了一圈。她明白不能再喝了,她酒量雖好,但喝多了總是對自己沒有好處的。
放下了杯子,雲楚正準備告訴歐陽寺,她要去找自己的朋友。不管歐陽寺是什麼反應,她都不能繼續這樣坐以待斃了。否則,要是梁浩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不僅不能得到關于歐陽寺的消息,還會成為罪魁禍首。雖然她並不把梁浩放在心里,也還沒有完全的信任他,但是今晚是她約梁浩出來的,萬一梁浩真有意外,她也難辭其咎。
雲楚才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跟歐陽寺說話,卻听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雲楚扭頭,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放大,然後二話不說就撲了過去,拉著他的手,親熱的叫道,「連哥哥,你也在這里啊?下班了?」
連清言沒想到這個時候雲楚會在這種地方,愣了許久,才蹙眉,輕輕模了模她的頭,溫柔的笑道,「嗯,剛下班,小孩子不好好在家里休息,跑這里來做什麼?」
他的語氣,很溫柔,聲音很悅耳,讓雲楚听著覺得很舒服。
她嘟嘴,抗議道,「我不小了,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
「呵呵,你也知道你未成年?」連清言輕笑,那張本來就十分俊美的臉,在這燈光下,更是顯得十分的誘人。
雲楚咽了一口口水,踮起腳尖,靠在連清言的耳邊,小聲調戲,「連哥哥,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笑起來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她倒不是夸張了,是真的有這樣的感覺。他跟上官澈不同,上官澈經常笑,每次一笑,就跟只狐狸似的,叫人頭暈目眩。而連清言不常笑,但每次笑,都會給人驚艷的感覺,那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听到雲楚的話,連清言的心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看著她的目光,又幽深了許多,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只怕會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忍住內心的顫動,連清言伸手,彈了彈雲楚的額頭,佯裝生氣的樣子,「死丫頭,就會拿連哥哥開心,沒大沒小的。」
連清言的聲音雖然很生氣,但動作卻一點都不粗魯,甚至帶著濃濃的寵溺。而這,讓他身邊的雲景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明是跟連清言一起走進來的,可是,她的眼里只有連清言。她可以跟連清言撒嬌,可以跟他親熱,跟他曖昧,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給自己,甚至,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
雲景的目光落在雲楚的身上,那樣的深刻,那樣深沉,毫不掩飾他此刻的憂傷。
雲楚從連清言的懷里鑽出來,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道深沉的目光,一扭頭,竟對上了雲景那雙憂傷的眼楮,立刻就愣住了。
雲景,他怎麼會在這里……
雲楚的臉色變了變,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覺得有些尷尬。
雲景現在的表情,難道是真的?他在為她對他的怨氣和不滿而難過,為自己不理他而傷心?還是,他此刻的憂傷也是裝出來的?
雲楚看不透他,只是干咳了兩聲,打算利用連清言,從歐陽寺身邊溜走。只是,當她轉身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歐陽寺坐的地方已經空蕩蕩的,哪里還有歐陽寺的身影啊。
「咦?歐陽學長呢?」雲楚眨了眨眼楮,疑惑的看著那張椅子,眼里滿是不解。
雲景一進來目光就落在了雲楚的身上,此刻更是陷在自己的憂傷情緒中,加之燈光比較暗,所以沒有看到歐陽寺。
而歐陽寺一看到連清言和雲景,心知情況不妙,當即就從後門離開了。雖然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了雲楚,但是,他明白,要是被雲景知道他擅作主張的話,他今後只怕都沒有機會再接近雲楚了。
為了他的計劃,今天只能暫時放棄了。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他還有機會接近雲楚,他就有辦法將雲楚除去。
听到雲楚的話,連清言蹙眉,問,「在找誰呢?」
「哦,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學長啦,他剛剛在外面幫了我的忙,我便請他喝一杯。剛剛還在這兒的,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不見了。奇怪……」雲楚撇撇嘴,低聲的念著。
不過,歐陽寺不在了那最好,她就可以快點去找梁浩了。
想起那酒保說的,梁浩受傷了,雲楚不由的咬緊了牙。再也顧不得歐陽寺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便拉著連清言,道,「連哥哥,有件事,恐怕又要麻煩你了……」
連清言嘴角抽了抽,有些汗顏的問,「不會是……又有人受傷了吧?」
雲楚嘟起小嘴,哀怨的點點頭,「還真被你猜對了,話說,為什麼有連哥哥的地方就總是會有人受傷呢?」
連清言敲了敲她的腦袋,笑罵道,「死丫頭,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在,那人才會受傷了?」
雲楚吐了吐舌頭,笑的比花兒還嬌艷,不停的搖頭,「誰說的?才沒有那回事。誰敢這麼說我揍他。」
連清言無奈的搖搖頭,望著雲楚的雙眼中,滿是寵溺。顯然,這一刻,連清言也把身邊的雲景給忘記了。
雲景看著他們的互動,看著他們如此親密的模樣,仿佛,連清言才是她的親哥哥一般,這讓他覺得很難受,幾乎要喘不過起來。
在雲楚拉著連清言就要離開的時候,雲景終于忍不住出聲了,「楚楚……」
他的聲音,沉痛而又壓抑,讓雲楚听得忍不住顫抖了一體。雲楚終于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雲景。
此刻的雲景,眼中有著太多復雜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雲楚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掙扎。雲楚咬著嘴唇,心想,難道雲景之所以會跟自己作對,是有原因的嗎?是因為什麼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這麼做的?而,他心里其實還是心疼自己,在乎自己的,是嗎?
呵,就算是又如何呢?雲楚冷笑。他既然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就說明在他心中,她這個妹妹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根本比不過他的那些野心。
況且,她也不是他的親妹妹,不是麼?
雲楚冷冷的笑了笑,驚訝的對雲景道,「啊,哥哥也在啊,真不好意思,剛剛沒看到呢。」
雲景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咬著嘴唇,目光悲痛的看著雲楚。
她竟說剛剛沒有看到他?開玩笑,他明明一直站在這里,她卻說沒看到……
看到雲景表情的變化,雲楚無聲的嘆氣,「抱歉哥哥,我一個朋友受傷了,我要帶連哥哥去給他看看,先失陪了。」
雲楚說完就拉著身邊神情復雜的連清言,直接上了電梯,去了跟梁浩約定的房間。
推開那廂房的門,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雲楚的眸光深了深,將房間里的大燈打開,將這昏暗的房間照亮。
幾乎是同時,半躺在沙發上的梁浩就坐了起來,看到門口的雲楚,眼前一亮,急忙道,「雲小姐,你可算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臉色很少蒼白,可以看出,他傷的不輕。
雲楚點點頭,拉著連清言過去,「你怎麼受傷了?我朋友是醫生,讓他先給你看看。」
梁浩這才看到連清言,認出這人是L市最厲害的連醫生的時候,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話,點點頭,「謝謝小姐關心,麻煩連醫生了。」
連清言沒說什麼,為梁浩查看了一下傷口之後,便從隨身帶著的小醫藥箱里拿出包扎需要的東西,開始為梁浩清理傷口和包扎。
雲楚坐在梁浩身邊,目光冰冷的問,「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受傷?」
梁浩咬著嘴唇,看了看低著頭正在為他包扎的連清言,又看了看雲楚,卻沒說什麼。
雲楚知道他的顧忌,連清言是雲景的好朋友,雲景是她的敵人,梁浩是擔心連清言會將今天的事告訴雲景吧?或者……
雲楚長大了嘴巴,直接問梁浩,「難道……」
梁浩雖然不是什麼聰明人,但也明白雲楚想說什麼,點點頭,一臉凝重的看著她。
雲楚深呼吸,見梁浩的傷沒什麼大問題,也不急著問,只是低著頭在思考。
她還是不明白,既然歐陽寺是雲景的人,為什麼剛剛雲景一出現,歐陽寺就不見了呢?按理說,既然歐陽寺知道他的身份已經被梁浩查出來了,遲早會被雲楚知道,那就更應該在這個時候,趁著跟雲景見面,想辦法打消雲楚的懷疑,讓雲楚以為歐陽寺和雲景不認識,並且完全沒有關系才對啊。
歐陽寺這個時候離開,難道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去了?
雲楚努力的思考著,就听連清言淡淡的出聲,道,「明天來醫院換藥,傷口不大,但是很深,注意休息。」
梁浩笑著點點頭,滿口答應。
連清言看了看雲楚,知道她找這個梁浩還有事,雖然她當自己是外人,不願讓自己听他們的對話,讓他覺得有些難受,但他也明白,這個時候他若不離開,只會讓她不高興。
于是,連清言嘆口氣,對雲楚笑道,「楚楚,我出去陪你哥哥喝兩杯,你記得早點出來。」
雲楚點點頭,感激的看著連清言,「好的,謝謝連哥哥。」
說罷,看著連清言那張含笑的臉,起身在連清言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的看著他。其實對于連清言,雲楚是真的很感激的。先不說他委身給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私人醫生,光是最近自己被下藥,以及上官澈受傷這些事,就已經夠麻煩連清言了。
她知道,連清言也是真的很疼她,把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的,所以心里更是充滿了感激。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把連清言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連清言只是覺得臉頰上突然傳來一陣濕濕熱熱的感覺,讓他整個的呆住了,他目光呆滯的看著雲楚,身體十分僵硬,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那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
雖然她的唇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滑過了他的臉,但在他那波瀾不驚的心中,卻是掀起了一朵巨浪。
上一次親眼看著雲楚跟上官澈在手術室里親吻之後,他就開始渴望著,有朝一日,若是他也能好好的親親她,該多好。可他當時也只是想想,並未抱多大的希望,雲楚的脾氣他再清楚不過,若是他亂來,只怕今後連以哥哥的身份留在她身邊照顧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他始終不是很明白,自己對雲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一直沒有更多的表示。
可是,他怎麼都想不到,今日居然能讓她主動的親吻自己,雖然只是臉頰,卻已經讓他雀躍不已,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了一般。
他心跳加速,目光呆滯的看著雲楚,臉上保持著那僵硬的表情,聲音也是呆滯的。他說,「那,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像是機器人一般,木訥的走出了廂房,然後來到樓下,坐在了正在酗酒的雲景身邊。
雲楚眨了眨眼楮,不知道連清言是怎麼了,她不就是一時激動忘了分寸親了他一口麼?他就算不喜歡,也不用這樣吧?
雲楚撇撇嘴,聳聳肩,悶悶的道,「他今後不會不理我吧?又沒親他嘴,生什麼氣嘛。怪人。」
聞言,梁浩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起來。
這個大小姐,還能再遲鈍一點嗎?她哪只眼楮看到連清言生氣了?連清言那表情分明是激動,都激動到不知所措了好不好?
梁浩汗顏的看著雲楚,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干咳兩聲,開始說正事,「咳咳,雲小姐,你上次讓我查的資料我已經查到了。」
雲楚回過神來,嚴肅的看著梁浩,「嗯,速度很快,你說說看,查到了什麼。」
听到雲楚的表揚,梁浩頓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笑道,「歐陽寺是雲景手下最為得力的助手,只是他一般都在暗中為雲景做事,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份。」
說著,梁浩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接著道,「除了是雲景在暗中的助手,歐陽寺還是幻夜幫的團長之一,只是他的身份很隱秘,估計沒有人知道這個。」
雲楚恍然大悟,點頭,眼底滿是精光,「原來是他,呵呵。」
她早就叫人去查雲景手下的最後一個團長的身份了,只是一直沒有明確的結果,因為,那團長極少出現在人們面前,就算出現了,那也是一身黑衣,穿著大大的斗篷,將整個人,整個臉都遮住,只露出一只眼楮的。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只是,她這麼久都沒有查到的消息,梁浩才幾天就查到了,她難免有些懷疑。
梁浩看出雲楚眼中的懷疑,慌忙道,「雲小姐,我這可是找暗煞的人幫忙查出來的,絕對真實。我也絕對不是雲景的人……」
雲楚輕笑,看了看梁浩,發現他臉上雖然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但卻並不可怕,反倒是可愛了許多,便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做得不錯。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投靠我了?」
梁浩嘴角抽了抽,額頭滴下了兩滴冷汗,硬著頭皮道,「實不相瞞,雲小姐,其實你父親生前曾經救過我一命,只是以前我沒有本事,沒有辦法跟著你父親辦事。所以,在得知你是他的女兒之後,我便決定追隨你。」
雲楚蹙眉,顯然對梁浩的回答不太滿意,但也想不出有什麼問題,也就沒有追究,又在給梁浩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雲楚便讓他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則是出了廂房,打算去找連清言他們。
梁浩看著雲楚離開,才松了一口氣,心想,老大還真是聰明,居然給他找了這麼一個理由,讓他能順理成章的留在她身邊做事。要不然,他剛剛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不過,他查到的那些資料,卻不是委托暗煞去查的,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暗煞的一員,雖然他功夫不怎麼樣,但是,搜集情報什麼的,卻是他的強項。剛剛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為了讓雲楚相信自己罷了。
大廳里,吧台前,雲景喝了很多,已經有些醉了。只是,也不知道連清言是怎麼回事,從廂房出來之後,臉上就一直帶著傻笑,雲景幾次詢問,連清言卻什麼都不說,讓他覺得郁悶至極。
要說,就連清言這種大冰山,幾乎是不可能露出這種傻笑的表情的。若不是親眼所見,雲景也不會相信。他跟連清言認識這麼多年,也沒見他笑幾次,可是今晚,他卻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實在是詭異的很。
雲景端起酒杯,看著身邊依然撫模著自己的臉,在傻笑的連清言,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因為喝多了,他此刻頭暈乎乎的,聲音也有些含糊,但還是沒忘記要取笑連清言。
「清言,你老實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有艷遇了?瞧你那傻乎乎的樣子,哈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連大醫生露出這樣的表情呢。」雲景說著,又猛灌了一口,聲音十分爽朗。
連清言白了他一眼,收起了臉上的笑,搶過他手中的酒杯,眉頭緊皺,「少喝點,一會被楚楚看到你喝這麼多,她會生氣。」
雲景微微一愣,隨即苦笑,「她會生氣嗎?清言,你想太多了,她才不會管我的死活。你知道,那天晚上她跟我說什麼嗎?她問我,‘你是我哥哥嗎?’哈哈,清言,你說,我是她哥哥嗎?我是嗎?」
連清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雲景,心里難免有些難受。只是,雲景之前對雲楚做的那些事情,也實在不可原諒。
不過,要說雲景不可原諒,那他不也一樣麼?作為雲景的好朋友,雲楚的私人醫生,他之前竟眼睜睜的看著雲景對雲楚下手……
連清言笑的很是無奈,干脆也不再阻止雲景喝酒,甚至自己也端起酒杯,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雲楚從廂房出來,就看到了在吧台前不停喝酒的兩個男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心想,這兩個人沒問題吧?這麼個喝法,就跟這酒不要錢似得,不醉才怪。
為了一會不用扶兩個醉漢回家,雲楚慌忙跑過去,笑靨如花的搶過了正在猛灌酒的雲景手中的杯子,笑道,「哥哥喝的什麼酒?這麼好喝?」
雲景的身體輕顫,一轉頭便看到了雲楚那張笑的比花兒還漂亮的臉,頓時愣在了那里。
他喝醉了嗎?都出現幻覺了?不然,為什麼楚楚會在他面前,還對他笑的那麼燦爛?他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對著自己笑過了,久到他幾乎無法想象了。
見雲景看著自己犯傻,雲楚干咳兩聲,轉身,錯開了跟雲景對視的目光,轉而對另一邊的連清言笑道,「連哥哥,你也別喝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連清言溫柔的看著雲楚,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杯子,手習慣性的落在了她的頭頂,輕輕的揉著她毛茸茸的長發。想起剛剛她那調皮的親吻,連清言的臉頰再一次泛紅起來。
雲楚只當他是喝多了,哪里知道她一個無心的親吻會讓連清言害羞到現在呢?
雲景听到雲楚對連清言這般關心的話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伸出大手,搶過了被雲楚搶去的杯子,聲音含糊的叫道,「酒,把酒給我。」
手中一空,酒杯已經被雲景搶了。只是,看到雲景揚起頭,不停喝酒的樣子,雲楚到底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其實,雖然知道雲景是她的敵人,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但捫心自問,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並沒有對自己做過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唯一一次車禍跟雲景有關的,還不一定是雲景做的。反倒是自己,一次次的破壞了他的電腦和文件,甚至還對他說出那些狠心的話來。
記憶中,雲景一直都很疼雲楚,一開始,她並不知道雲景是真心的關心自己還是假的,所以將之前雲景對自己的關懷,全部都當成是裝出來的。
跟他相處了這麼久,她多少也能感受到雲景對自己的關心,也許有些東西是裝的,但是感情,卻是裝不出來的。
也許,她跟他之間,還能是最好的兄妹?可能嗎?
雲楚咬著嘴唇,輕輕嘆了一口氣,終于還是再次搶過了雲景手中的杯子,生氣的瞪著他,「別喝了,再喝下去,我可不管你了。」
可惡,這個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大晚上,沒事跑酒吧來,就是為了買醉?他又不是失戀了,喝個毛酒啊。
一會喝醉了,不就要她送回去了?她才不要。
雲景的酒杯被搶,立刻伸手想要從雲楚的手里搶回去,嘴里還叫著,「楚楚,給我,我要,我要喝……」
他這一伸手,原本就站在他身邊,將手中的酒杯舉得高高的雲楚,就落進了他的懷里。他張開雙手,搶著雲楚手中的酒杯,從遠處看,就像是整個人都掛在了雲楚的身上。
連清言看到他們的樣子,眉頭緊皺。
而雲楚只想快點打發雲景這個酒鬼,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的。為了讓雲景死心不再搶,雲楚收回自己的手,舉著酒杯,將雲景沒喝完的半杯酒灌進了肚子里。然後將酒杯往吧台上一砸,對驚愕的酒保叫道,「小二,結賬。」
這酒保跟雲楚也很熟悉了,了解這位小姐的脾氣,只是嘆口氣,乖乖的開始給他們結賬。
只是,當雲楚收到那賬單的時候,臉都氣綠了。看著左邊靠在自己肩膀,嘴角含笑,說著胡話的雲景,再看看靠著自己右邊的肩膀,安靜的沒有出聲,像是睡著了的連清言,忍住將他們丟下不管的沖動,咬牙切齒的道,「你們這兩個死酒鬼,居然喝了這麼多,本小姐要被你們喝窮了。」
掏出身上的信用卡,心痛的交給了酒保。刷完之後,一臉悲憤的瞪著身邊這兩個人,不甘心的叫道,「哼,等你們醒了,一定得把錢還給我,不然老娘跟你們沒完。」
說完,推了推他們兩個,氣呼呼的叫著,「喂,起來了,該回去了。」
「楚楚……」雲景听到她罵人的聲音,非但不覺得難過,反而很開心,至少,雲楚不再跟從前一樣,對他不理不睬了。
借著喝醉的名號,雲景伸手,干脆將雲楚抱住,靠在她的胸口,鼻前全是她身上濃郁的清香,原本就喝多了的他,更是有些輕飄飄的,幸福的要找不著北了。
連清言喝的比較少,但也有些暈乎乎的,尤其是像這樣靠在雲楚懷里的感覺實在太美好,即便沒有醉,他也不願清醒。他的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深呼吸,沒有出聲。
雲楚的臉又黑了幾分,咬著牙,忍住將他們踹開的沖動,搖了搖雲景的肩膀,「哥哥,醒醒,醒醒啊,咱回家了,听到沒有。」
「嗯,回家,楚楚,我們回家……」雲景含糊的回答著,身體卻動都不肯動一下。
雲楚又轉向了連清言,「連哥哥,你醒醒啊,你們這樣,我們怎麼回家啊。」
這兩個男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搶了雲景的酒自己喝下去了,怎麼這兩人就一下子粘著她不放了?好吧,看在他們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份上,她忍了,不推他們。可是,這都幾點了?再這樣下去,她還要不要回家啊?雲楚無比納悶。
听到雲楚的話,連清言偷偷睜開眼楮,看了一眼雲楚另一邊的雲景。雖然對雲景也趁機佔雲楚便宜覺得很不滿,連清言還是沒有動,哪怕再多一會兒都好,他想要像這樣的享受她的懷抱……
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
酒保早就被這酒吧的老板下了命令,今後雲楚來了,在酒吧里發生的任何情況,都要及時跟某老板匯報。
是以,其實雲楚在這里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被「別人」掌握了。
而,那個「別人」,在得知雲景和連清言一起來酒吧,還遇到了雲楚的那一刻起,就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管自己身上的傷口,咬著牙一邊在心里暗罵雲楚笨蛋,一邊闖了n個紅燈,飛奔到了桃源俱樂部。
只是,他火急火燎的來到酒吧,卻看到了雲楚左擁右抱的一幕,那張妖孽般的臉,頓時就黑了一大半。
他咬牙,眯起眼楮,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個危險的聲音,「丫頭,你倒是艷福不淺啊,還左擁右抱呢,嗯?」
雲楚正為這兩個「醉漢」頭疼不已,听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眨了眨眼楮,嘴角狠狠的抽搐著,一臉害怕的抬起頭,果然就看到了上官澈那比鍋底還黑的臉。
完蛋了完蛋了,上官澈怎麼會在這里?而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還在她「左擁右抱」的時候出現了。老天啊,你這不是存心不讓她好過麼?上官大叔的醋勁兒可是很大的,萬一……
雲楚咽了一口口水,對上官澈干笑兩聲,「呵呵,大,大叔啊,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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