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佳第一次上的一堂名為人與人之間所謂的雲泥之別是祁晴教她的。有一種人不必刻意做些什麼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爹上去。
長得美艷背景雄厚的祁晴是,嘴巴很甜家里有錢的王月茹也是。可今天艷陽高照的下午,她抬頭望向不遠處從車里下來的兩人,明明遠處看去穿著打扮與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就是衣料舒服點價格貴點,可讓人就是移不開視線又不敢直視。
一下車就被跟著下車嫡定叫住,陶然有些詫異地回頭,問︰「哥哥,還有什麼事嗎?」今天似乎所有人的舉動都帶著說不出的奇怪。
「我陪你走過去。」陶定嘴角一揚,繞過車子往陶然這邊走來,隨後就自然而然地搭著陶然的肩往綠蔭場內走。
陶然被動地跟著陶定一路向前,仰頭望著閑庭信步的人,問︰「哥哥,你不是有急事?」
陶定微一低頭,搭在陶然肩上的左手一松,朝前方不遠處站著的人群看了一眼,有男有女,看他們身上統一著裝的運動服,應該也都是踢足球的,瞧著他與陶然的眼神全是探究意味。
「我都沒見過你踢足球的樣子,現在還不讓哥哥見見你穿上球服的樣子?」陶定眉毛一挑,復又搭上陶然的肩膀,兩人朝著球場走去。
陶然駐足不前,拉著陶定的衣袖仰頭問︰「哥哥,你今天很不對勁!」
陶定微一愣神,隨即嘴角一揚,滿眼都是笑意︰「哪里?我怎麼不覺得。」說完,抬頭一望卻看見有兩個女孩子疾步朝他們這邊過來。
「陶子,你上哪了?教練說了要守時的,你也不看看時間。還有上午上完課就不見人影……球服在文秀那里呢。」鐘毓跑至兩人跟前,對著陶然就是一頓數落,接著雙眼直視一旁的男人,問︰「陶子,這是誰呀?」
陶定右手伸至半空,啟唇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陶定,小然的哥哥。」
鐘毓與慢後幾步跑過來的蔡文秀聞言具是一驚,臉上全是詫異的眼神。從來沒有從陶然嘴里听說過她還有個哥哥。兩人一臉不相信的望著陶然,開口討伐︰「你有個哥哥?!你怎麼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起過!」
陶然反問︰「沒有說過嗎?我不記得了。」她是真的不記得了,鐘毓和文秀既然是這副身體主人的好朋友,她也就自然而然的以為她們兩人是知道的。更何況陶定對她這個妹妹的好這麼理所當然,肯定也對陶然身邊的人有所了解。
果然,陶定看了一眼鐘毓再看向抱著衣服的蔡文秀,笑了笑說︰「你是鐘毓吧,你……是文秀,常听小然提起你們兩個。不過因為我工作比較忙,之前也不在國內,所以可能小然沒有跟你們說起過我。」
鐘毓和文秀相視一望,隨即都是一副突然想到了什麼的表情。鐘毓說話聲調猛然抬高︰「陶定?!陶子說過這個名字,只是……我和文秀都不知道你是她的哥哥,還以為是……你踩我干什麼!」
鐘毓話還沒說完,文秀一腳踩上她的腳背,咬著牙輕聲說︰「你想說什麼?」隨即轉頭看向陶定與陶然時,臉上卻是帶著一股子無辜至極的笑意。
以前陶然在她們面前總是直呼其名叫陶定,有回喝酒喝醉了還是叫陶定,害的她們以為這是陶子心里面一直藏的那個人。原來,竟然是哥哥啊。現在兩人總算知道鬧了個什麼烏龍了。難怪酒醒後她們逼問陶子陶定是誰,卻招了個白眼來。
陶然有些莫名其妙,陶定是她哥哥很奇怪嗎?她看了看陶定的眉角眼梢,雖然滿是陽剛之氣但是細微處,他們兩人還是很相像的。
「好了,你們快去吧。下次我請你們吃飯。」陶定見目的達到,對著三人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哥哥,再見。」陶然朝著陶定的背影揮了揮手,話剛說完就被鐘毓一手攬住脖子架著往前走︰「陶子,來接你的人就是你哥哥。」
今天是哥哥來接的,雖然開車的是陳琛。陶然點了點頭,只是深覺詫異鐘毓與文秀兩人臉上怎麼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走,走,走,練習去了!」鐘毓抓著陶然的手就往前跑,到了更衣室一手從文秀手里拿過球服往陶然懷里一塞,就催促著人進去換衣服,自己和文秀則往大部隊那里去。
陶定坐在車上,慢慢關上搖下的車窗︰「陳琛,我記得你是計算機專業吧?」
陳琛轉過頭看了眼後座上一臉嚴肅嫡定,點了點頭。
「很好,走吧。」
陳琛瞬間垮下女圭女圭臉,老板,你又要我做什麼「雞鳴狗盜、喪盡天良」的事情啊!
姚佳佳看著那輛車疾馳而過,很快就在拐角處消失。回過神的她上前幾步走向迎面走來的鐘毓和文秀︰「那個人是誰呀?不會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吧?」
文秀閉口不語,姚佳佳臉上那副心馳神往急欲探究的模樣很是礙眼。就連鐘毓也蹙著眉頭打量姚佳佳這一副猴急的樣子︰「亂打听什麼呀,那是陶子的哥哥,親生哥哥!網上都說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信!」
「親生哥哥」這四個字鐘毓咬得很重,喊得聲音也故意放大,周圍一圈站著看好戲的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一個個的嘴里呢喃開了。
「啊,原來是哥哥啊,那上面不全是亂說的了?」
「難怪是豪車接送,看樣子陶然家里真是有錢的……」
「有個長得這麼好看的哥哥,還每天不同的車來接送,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鐘毓和文秀平常最不要听的就是這種陰奉陽違酸葡萄兮兮的話,可是今天听在耳朵里就是舒服。讓你們亂猜什麼包養門,人家那是親兄妹,不要自己沒有個有錢哥哥就來編排別人的來歷不明!
「網上那種東西你們也信!」鐘毓頭一揚,很是鄙夷地看著面前一個個人的臉,剛才遠遠地看著陶然來了還嘴里不干不淨的交頭接耳,現在卻又是這麼一副艷羨的表情,真是笑掉人大牙。
「你說什麼?真是陶然的哥哥!」付明海一個箭步向前,焦急地再三追問,「那個人是陶然的哥哥?」剛才遠遠的隔著距離,他雖然沒有完全看清,可是看身高或者是身量,跟那天在球場上見到的男的卻是很像。
眼前被一個人影籠罩,鐘毓本能地往後一退,看清氣急敗壞一臉焦急問她的人居然是付明海,遂又往前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不答反問︰「你這麼著急干什麼?看上我們家陶子了吧?」
被人當眾挑明心事,付明海臉紅的跟猴似的,支吾著出聲︰「我……我……」結果結巴了半天也沒來句整話。倒是沈斌大笑著替他哥們承認了︰「海子就是看中你們家陶子了,怎麼樣撮合撮合?」
鐘毓笑著一圈揮過去,不輕不重地落在沈斌的左肩上︰「行啊,還是你夠膽!」隨即轉頭看向付明海︰「有什麼好不承認的,陶子就是人見人愛。」
周圍一大幫人都笑開了,心里卻是嗤笑了幾聲。尤其是幾個女生,臉上笑著,心里卻是一股子不是味道。誰都知道付明海的爸爸就是A大的校長,媽媽是外科醫生,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好事全落在一個人頭上,誰心里夠膈應的慌。
姚佳佳一張笑臉全都垮下了,輕輕啟唇似是自言自語,偏偏一字一句又都重的進了每個人的耳朵︰「照片上的人臉都沒看見,怎麼就知道是陶然的哥哥了?而且她說是哥哥,就是哥哥?!」
「你說什麼?!」鐘毓死死盯著姚佳佳,四個字硬生生地從牙縫里擠出來,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文秀原本就對姚佳佳保留著態度,時時注意著她的細微舉措。剛才鐘毓開陶然與付明海的玩笑時,她的眼神就跟猝了毒似的狠狠地盯著鐘毓看,哪里還有半點至交好友的樣子。現在親耳听她說出編排陶子的話,硬生生的拉著別人的思路往那上頭想去,不良居心更是可見一斑。
「你們在這說什麼呢?」換了一身球服跑過來嫡然看大家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笑著打趣,「什麼哥哥,你們說什麼哥哥呢?」
「沒說什麼,我們開玩笑呢,他們都羨慕你有這麼一個好哥哥。」鐘毓開口回答,眼楮卻是死死地盯著姚佳佳,要是對面的人敢再出一句話,她就能大庭廣眾之下上去掐死她。
陶然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是呀,哥哥對我可好了。」
「哥哥,為什麼不叫大叔啊?」姚佳佳徑直穿過看著她的鐘毓,走到陶然跟前,笑嘻嘻地問。
陶然一臉的茫然與困惑,哥哥即是兄長,為什麼要稱呼為大叔?大叔不是對年邁之人的稱呼嗎?隨即驚訝地出聲問︰「什麼大叔?」
大叔是對什麼的昵稱,愛看韓劇的女人都知道,就算你不看韓劇平常與同學朋友領說笑或者听八卦說笑話的時候肯定听到過。陶然臉上這麼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裝傻樣子,在其他人眼里看來就是故意的,想要混淆視听。
在場的其他幾個女隊員瞟向陶然的眼神帶著一股子到究與鄙夷,有幾個嘴碎一點的當面的嘟噥著說些有的沒的。直到遠遠地看著朝著她們走來的教練,才作鳥獸散的一窩蜂沿著操場開始做熱身運動。
「鐘毓,文秀,她們剛才說什麼呢?」陶然看了眼紛紛跑遠的人,看向鐘毓和文秀。誰知兩人都沒听到她說話,都盯著站在一旁的姚佳佳望,而且鐘毓與文秀的眼神就跟要殺人似的。「你們怎麼了?」
「姚佳佳!你……」鐘毓向前一步舉手就想一個巴掌甩過去,伸在半空的手卻被陶然給抓住了。她看著神情怪異的三人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你問她!」鐘毓甩開陶然的手,「gou嘴里吐出來的是什麼不入耳的東西!」
鐘毓雖然性子火爆,可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遷怒別人。聯想到剛才走過來時听到的一些話,陶然一番思量問︰「是因為我嘛?你們吵架是因為我。」
三人誰都沒有開口,陶然有些不耐地再次開口︰「你們吵架是因為我,是不是?」這次話中不帶一絲疑問語氣,直截了當。
四個人兩廂面對面站立誰都沒有開口,直到教練的呵斥聲傳來,三人往前文秀轉身才各自走開,只是文秀轉身往休息區走去前問的一句話陶然卻是听的十分真切︰「姚佳佳,那件事是你做的是不是?」
市長辦公室門關的緊緊的,可里面傳出「砰」的一聲巨響,隔著一層牆的錢玫玫卻是听得清清楚楚。幾分鐘前沈哥沉著一張臉接了個電話,隨即親自等在傳真機前等了傳真,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後就拿著一疊的紙徑直進了市長辦公室。
錢玫玫豎起耳朵听里面的動靜,腦子里回想剛才沈哥的臉色,那份傳真上的內容好像十分隱秘,在她想要站起來幫著拿的時候也被沈哥給急促的阻止了。現在,市長辦公室那里傳來的一聲巨響明明就是秦市生氣推翻了桌上放著的東西。
可那一聲巨響後,里面好像又安靜了下來。錢玫玫考慮半天,隨手拿了桌上剛剛整理好的文稿,右手抓了抓自己的直發,朝著市長辦公室走去。走到門口剛想伸手敲門,門卻從里面推開了,秦市一臉陰沉的走出來。
錢玫玫被嚇了一跳,反應還算靈敏的她立刻舉著手里的文稿微低著頭說︰「秦市,這是您要的文件,我已經……」她話還沒完,余光中卻見秦市的身影徑直穿過她,往走廊一頭走去。她趕緊抬頭想要追上前幾步,卻是跟在秦市身後的沈文博攔住︰「小錢,文稿這種事情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了,直接放在我辦公桌上就行。」
錢玫玫一陣錯愕,沈哥還沒有從來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她說過話,就算那次在醫院門口有意無意的警告也沒有如此的疾言厲色。她看著前方遠去兩人的身影,心里疑竇叢生,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秦市發這麼大的火。
那件事?陶然帶著球無意識地奔跑在球場上,腦海中不停地回想文秀剛才問的那句話。顯然文秀口中所謂的那件事鐘毓與姚佳佳都知道,可是听著話里的意思明明應該是與她有關的,她自己確是一頭的霧水。
「陶然,你故意欺負人是不是!」
耳邊傳來一聲怒喝,陶然不明所以地看向對面那個紅著一張臉瞪著自己看的女子。自己好端端地在踢球,是哪里欺負她了?
穿著十號球服的女同學看陶然一臉茫然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指著陶然帶球的腳罵︰「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耍我的是不是!都雜耍似的逗我玩有意思嘛,別以為有個有權有理的人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囂張了,說穿了就是個二!」
陶然錯愕地看著指著她鼻子罵的女子︰「我沒有耍你玩啊,二是什麼東西?」
听見這邊的響動,其他人紛紛圍過來。一看就明白了,今天下午的練習是控球能力鍛煉。教練把球員按照男女性兩兩分組聯系,一個負責守好球另一個則是去搶球,說白了就是你踢給我一下我再是回踢給你,兩個人有來有往。
可看眼前這情況,似乎是陶然一直霸佔著腳下的球,而與陶然搭檔的十號連個球影子都沒抓著,所以這個十號紅著臉喘著氣的抗議了。
其他人本來就對陶然不滿了,嘴上沒明說心里卻是各種指指點點。現在看陶然這麼欺負人,一個個張嘴就打抱不平了。
一直認為這個練習就是不讓對方從自己腳下搶得球,再加上剛才滿心思地想著文秀說的話嫡然傻眼了,她真心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練習是讓你從我這里搶得球的,對不起。來,我現在就把球傳給你。」說完,陶然輕悄悄的一腳把球不偏不倚地傳到十號的腳下,那哄小孩玩鬧似的動作直接把十號給氣哭了。
「你……你什麼意思!你故意這樣做是什麼意思!踢球踢得好了不起啊,會踢球了不起啊,說起來還不是個被人包養的下賤貨!」
「你說誰是下賤貨!」陶然一字比一字重,一雙明亮的大眼楮凌厲地盯著對面的女子,陰沉著臉色再次反問︰「你說誰是下賤貨!」
「你,被人包養了還怕被人說啊!我說的就是……」
「啪」的一聲響,陶然甩手就給人一巴掌。紛紛圍過來的人都瞪大眼楮看著動手打人嫡然,眼里全是譴責之意︰「陶然,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
「怎麼樣,嘴里不干不淨,這種人就是欠打!」鐘毓一把站在陶然跟前,護著她。
「你說誰是下賤貨!」陶然冷冷地聲音听得一群人全身汗毛直豎,原本還頂著一口氣據理力爭的十號頓時就怕了,抽噎著不停往後退。
跑著過來的教練大聲斥罵︰「怎麼回事!」
「教練,陶然動手打人。」其他圍觀的人一個個都站在那個十號那邊,指著陶然告狀。
陶然雙手握拳,指甲都掐進了肉里,她一個個的掃視了周圍一圈的人,最後轉身離開球場。不管鐘毓在身後怎麼叫,不管從休息區跑過來的文秀追著她什麼,陶然挺直後背一步步的離開球場。
原本拔腿想要追上去最後卻是邁了一步後又停下的付明海看著越走越遠的身影,右手掌心握緊又攤開,攤開又握緊。剛才那一巴掌,陶然應該也很痛吧,手掌心好像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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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K黨啊,5K黨,大家舉杯同慶。
PS︰吐槽下,居然連「狗」這個詞都是禁用詞,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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