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所有人都默契地返回原地。睍蓴璩曉
惜瞳撫著下顎，興致盎然地注視著場上的兩個人，見他們已經在擺好了架勢，目光微斂，嘴角微微勾起。
蕭雲初同樣掃了兩人一眼，說︰「開始。」
場上兩人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警惕地盯著對方，僵持著，誰也不肯現有動作。
忽然，古承動了，試探性地揮過一拳轢。
擎天冷靜地盯著他的動作，看著他慢慢靠近，直到快貼近的時候才冷哼一聲，微微側過身子，順勢拉過他的手，朝他肚子上用力地打。
可古承怎麼可能讓他如願，腳下更快地踢了一腳，反身躲了過去。
就這樣，兩個人你來我往，眼神越發凌厲，拳頭快得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直覺熱血沸騰，讓周圍莫名心潮澎湃的男生女生拍手叫好篚。
「然，你說他們誰會贏？」
惜瞳轉過頭微微抬起，看著北然不知何時身子半側，將自己圈進在他的範圍內，小心翼翼地護在羽翼之下，不自覺愣了下。這麼一個似是習以為常的動作，像是千層浪，在她心中層層疊起，似乎有什麼東西涌進她的胸口，那麼悶悶的，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良久，她笑靨如花，絲毫不避諱地稍稍挪動了子，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整個人倚在北然的身上，方才將目光移回到兩個人身上，隨意地問。
北然勾了勾唇角，對著她那像極了小動作找窩的動作，假裝不經意地貢獻自己的胸膛，心卻隨之變得柔軟無比。
一直以來，只有這個人，只有她，可以溫暖他早就那冰冷徹骨的心。
媽，或許，或許當初陸家出現，沒有把我帶走，我就不會遇到她。這麼多年，我心里甚至有一絲慶幸，慶幸進了這個我厭惡我唾棄我甚至恨不得摧毀的陸家，慶幸當初我還是來了。媽，你會罵我，會討厭我，甚至會恨我嗎？
不，你一定不會！
媽，你說，愛是一輩子的事情，一定要放在心尖，珍之重之。
隔了好久，惜瞳都沒有听到北然的回應，微抬眼眉，就瞧見他眼中深深的思念，帶著淡淡的幸福。
他……在思念誰？
不管是誰，她都很爽，非常不爽，不滿地不停在他身上蹭啊蹭，直到她感覺他的胸口發燙，下面某個部位也不自覺有了反應，方才滿意地停下了動作，偷偷垂下頭，得意洋洋地笑起來，還好她還知道控制，沒有笑出聲。
北然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身體這明顯不太合適宜的反應，著實讓他苦惱，他總不見得現在喊報告然後直奔廁所吧，只得咬咬牙，強壓下沖動。
然後，他感覺身上某個身子一直在顫抖，他可沒有錯過惜瞳剛剛那瞬的得意洋洋，不用想也知道她此刻在干嘛，心中頗為無奈，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似是呵責，語氣之中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寵溺與縱容，「小瞳，別鬧。」
似乎小瞳並不是排斥……他的……
心像是被什麼包裹著，很是溫暖，就連剛剛涌上來的那股欲念也也奇跡般淡了下去。
惜瞳抬頭看他，正撞進北然眼底滿滿的柔情，故作不悅地輕哼一聲，似是生氣地將頭昂到另外一邊，可嘴角卻已經不受控制地上揚一個極大的弧度。
原本專心致志應對古承的擎天，余光無意間掃到這麼一幕情深不悔的對視，瞳孔不自覺收縮，氣得差點直吐血，恨不得馬上停止比賽上前去分開兩人。說到底，他這麼辛苦在這邊比試到底是為了誰啊？
古承敏銳地捕捉到他這一瞬間的心神恍惚，當下毫不猶豫地上前踢了他一腳，然後抓住他的手腕，一個翻身將他徹底鉗制住再無翻身的可能。
然後，是一陣歡呼聲。
——教官實在是太棒了
——哇塞，教官真的是太帥了，剛剛那一招到底是怎麼使出來的？
——那位同學也好厲害，能跟教官游斗這麼長時間
——對啊對啊，實在是太精彩了
……
接著是極為默契地掌聲，經久不息。
惜瞳忽然听見耳邊傳來的這些聲音，微微愣了下，回過神來，看向擎天，發現他已經被制住了，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看向北然，忍不住問︰「他輸了？」
「不，他並沒有輸。」
北然雖然沒有看完擎天的全部比賽，但是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較。
雖然擎天有在刻意隱藏著什麼，但是還是讓他無意間發現擎天眼中一閃而過的凶戾，而且他的招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拳腳，那些出手的地方分明都是人身體的軟肋，處理不好非死即殘，甚至會讓人痛不欲生。
也就是說，他學的根本不是拳腳功夫，而是殺人的技巧！
慕擎天，你究竟是誰？
那些掌聲那些贊揚傳至擎天的耳朵，總透著顯而易見的嘲諷，他直覺得狼狽不堪，不由地別過頭，胸口忽然有陣熱浪不斷上涌，直直地進入咽喉，就在他即將噴吐出來的時候，他忽然听到北然不近不遠的聲音，淡淡地卻不帶任何情緒，卻讓人莫名舒服。
那口鮮血被他咽回了肚子，就在這時，古承松開了他的手，側過他的身邊低聲說了句，「你沒有輸，要不是你心神恍惚了下，你我輸贏會如何誰都不知何地？」然後，他看了古承了眼，微笑著站起了身，輕拍了上的塵土，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雲淡風輕。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其實並不平靜！
盡管自己可能真的沒輸，可是在眾人眼中，是他輸了不是嗎？
古承掃了眼有點興奮過頭的人群，微微眯了眯眼楮，默默地將自己身上有些皺的衣服拉齊整，床上外套戴上帽子，然後勾了勾嘴角，用金屬質感的聲音冷硬地吐了一句︰「看來大家現在都很精神，那麼我會幫助大家好好發泄的。」
所有人皆抖了抖身子，掛著笑的臉瞬間僵硬，簡直是欲哭無淚，難道這個就是所謂的「躺著也中槍」？
古承也顧不得他們心中的心理活動，相當冷血地發布指令︰「全體都有，給你們一分鐘，給我歸隊，不然集體跑圈。」
惜瞳木木地被顧思佳拉回到了隊伍，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北然那一句「他沒輸」一直在她的腦海之中盤旋，讓她很是不安，無論怎樣也驅散不了。她發現，她一直在試圖拔高擎天的能力，事實上，她一直都是低估了他。
擎天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會找上展家？和爸爸之間到底存在怎樣的仇恨？他還藏著掖著多少東西？
這些問題，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結，
始終盤踞在她的心中。
但，不管怎樣，她都不會讓他得逞的，即使拼盡一切她也會阻止他，再不會讓上一世的悲劇重演。
她回過神，望向擎天，正巧對上他那溫柔得能將人溺斃的笑，心里不安更甚。擎天果然是極擅長演戲，明明剛剛輸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這會兒居然毫不在意地又笑上了，瞬時間籠絡了一大片的人心。
很帥？！很迷人？！很有風度？！
耳邊傳來女生略帶花痴的聲音，似乎是想要把所有好的詞語都安在擎天身上，她不由得想笑，曾經的自己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只是不知她們在知道擎天的真面目之後會不會大跌眼鏡，然後幻想徹底破滅了？
擎天安靜地回到隊列，在經過北然身邊的時候，沒來由地多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緒格外的復雜，復雜到北然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北然下意識地看過去，卻發現他眼中的東西已經藏得嚴嚴實實，包裹著厚厚的假面，讓誰也看不清，捉模不透。
忽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似乎在血脈中涌動。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旋即，他自嘲了一番，敵人永遠是敵人，而且擎天還是個神秘的敵人。想著，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便不再理會。
「全體都有，立正——稍息——立正——從左到右，報數。」
「1，2，3……11。」
不知道古承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接下來，不停地齊步走、正步走、跑圈，站軍姿，中間偶爾休息一下下，隨後又是艱苦的訓練，總之，真的累到惜瞳他們再沒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