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城抬頭看了一眼徐辭年,發現他一直在專心的給窩窩喂飯,壓根沒往自己身上看,可是他卻能敏銳的感覺這只孔雀的情緒不對了。
難道是因為他覺得這通電話跟黑道有關,所以才露出這種厭惡的表情?
呵,也對,換了自己如果前一天被綁架,也不會給黑道上的人一點好臉色。
瞿城心里苦笑一聲,拿著電話走到了窗邊,不想引起誤會,可是這個動作落在徐辭年就徹底變了味道,好像瞿城跟徐新年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讓他這個「外人」听見一樣。
想起剛才話筒里徐新年的聲音,徐辭年一下子就倒足了胃口,連帶看著碗里的餛炖也沒了食欲。
「徐經理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瞿城走出去很遠才收起臉上的笑意,公事公辦的開口。
電話那頭的徐新年被噎了一下,沒想到瞿城的聲音竟然會這麼冷淡,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城哥,你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怎麼聲音這麼啞啊?對不起……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早知道這樣我不該打擾你的。」
他的聲音本來就輕柔,配上婉轉的口氣就更顯得怯怯的,引得別人根本不好意思說重話。
瞿城最怕應付這種黏黏糊糊的公子哥,此時揉了揉眉頭開口道,「我沒有不舒服,徐經理你多慮了,不如我們有話直說吧,你這樣很容易讓我誤會。」
他的聲音低沉冷淡,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徐新年即使沒有看到,也能想象出瞿城睡眼惺忪的性|感模樣,回頭看一眼還在臥室里酣睡的董鋒,他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董鋒哪里都不順眼,兩人相比真是相形見絀。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城大哥,我只是有點心急想在爸爸面前做出點成績,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你………」
他越說越語無倫次,像個做錯事極力辯解的小孩,聲音急的都快哭了。
這種幼稚的舉動讓瞿城連刁難的心思都沒了,直接打斷他說,「好了我明白了,你給我打電話還是因為開分店的事情?」
徐新年帶著鼻音「嗯」了一聲,「那天我回去想了想,覺得突如其來讓你答應跟徐氏合作實在是唐突了,所以……想跟城大哥你再當面談一談。」
「抱歉,我沒什麼興趣,想往豪庭會所里面擠的飯店多了,如果每個都要見面,我這一年恐怕都不用睡覺了。」
瞿城撂下這話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徐新年趕忙阻止,心里也有點著急,「城大哥我們連見一面都不行嗎?合作的細節我們可以再商量,或者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只要我能辦到就絕不含糊,只求你給我個機會,別這麼快就拒絕我。」
瞿城跟他耗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句話,如今魚兒終于上鉤他忍不住玩味的勾起了嘴角。
回過頭看了看身後正在往餛炖上撒面粉的徐辭年,他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之前看到徐辭年大半夜的還要忙活第二天擺攤的事情,他就起了幫他的心思,今天早上再一嘗他的廚藝,就更覺得擺地攤有些大材小用。
如今徐新年有求于他,現成的機會就在眼前,他不如借這個契機幫辭年在豪庭開個小館子,到時候有徐氏餐廳這個大招牌罩著,他的生意肯定會比現在好的多,生活也不用再這麼拮據了。
這個念頭已經在心里盤算了很久,他料定徐新年不會拒絕,于是裝出猶豫的樣子,過了很久才慢慢開口,「徐經理這個提議倒是有趣,我還真有那麼一點動心了,不過徐經理既然這麼說了是不是也該讓我看出點誠意?」
瞿城低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徐新年的心髒又跳快了幾拍,簡直像暗戀中的少年似的情不自禁的問道,「那……今晚你有空嗎?我們八點西斯咖啡廳見面之後再談好不好?」
「嗯,隨便你定吧,徐經理做事我放心。」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瞿城當即有些意興闌珊,隨便應付了幾句之後也不管徐新年還想說什麼,直接干脆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此時餐廳里的窩窩已經吃飽,仰倒在椅子上拍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彎著眼楮笑眯眯的,像在回味蟹黃餛炖的美味。
徐辭年站在廚房里洗著碗筷,腰上的圍裙束在一起,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和勁瘦的腰線,瞿城欣賞了一會兒忍不住走過去,雙手撐著洗碗池把徐辭年環在中間,突如其來冒出一句,「你說我們現在這樣像不像一家人?」
徐辭年後背一僵,推開他的一只胳膊,抬起頭不答反問,「電話打完了?」
瞿城沒看出他的臉色不好,「嗯」了一聲又笑著湊過去,「打了這麼久電話肚子都餓扁了,還有沒有餛炖了?我的都被窩窩那個小混蛋吃光了。」
「沒了,以後想吃記得去我攤上掏錢買。」徐辭年面無表情的把碗筷放進櫥子里,若無其事的問道,「剛才的電話是工作上的事?」
「是啊,都是公事,不過對我來說很快會變成好事。」
這孔雀難得對他的事情這麼上心,瞿城心里高興,連帶著臉上的線條都柔和了幾分,
徐辭年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一聲,一雙眼楮眯了起來,「嗯,看的出來你很高興,是什麼公事方便透露嗎?」
說完這句話他又覺得有些唐突,連忙擺擺手道,「算了,這畢竟是你的私事我不該多嘴,你就當沒問吧。」
瞿城恨不得他關心自己的私事,臉上的笑意更濃,剛要和盤托出,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件事還是辦成之後當做驚喜再告訴徐辭年比較好,于是含含糊糊的敷衍道,「就是些工作上的瑣事,具體也說不明白,還得等今晚見了人才能敲定。」
徐辭年沉默了,過了很久才勾起嘴角,「哦,這樣啊……那祝你成功嘍。」
他幾乎沒怎麼在瞿城面前露出過這麼溫情的笑容,這時突然一笑整個人都仿佛冰雪消融一般,好看的眼楮彎起來,原本冷硬的表情被瞬間打破。
瞿城看得眼熱,一時忍不住湊過去要吻他,徐辭年卻巧妙地躲開,臉上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好了不早了,我還要準備中午擺攤用的東西,你是不是也該留下住宿費和伙食費滾蛋了?」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隔靴搔癢一般直接把瞿城氣樂了,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明知道這孔雀不好馴服,還非要挑戰高難度。
不過,一想到以後來日方長,不能把人逼得太狠,他的心里也釋然了,抱著窩窩又膩歪了一會兒,才拿著外套離開了徐辭年的公寓。
大門「 嚓」一聲關上了,徐辭年盯著去瞿城離開的背影,慢慢的勾起一抹冷笑。
有些人就像蟑螂一樣討厭,明明給他機會苟延殘喘,它還偏偏厚著臉皮總是出來惡心人,被惡心的次數太多,就算明知道會弄髒自己的手也會忍不住拍死這惡心人的東西。
徐新年啊,我本來不想這早對付你,可這次是你自己不長眼撞到了我的槍口上,那也別怪我下手無情。
今晚八點西斯咖啡廳嗎?真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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