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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教罪行累累,可笑的是擺出一副救世濟民的偽善嘴臉,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罪惡滔天的勾當!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縱是想要反抗,亦無能為力。」鮑穆俠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灼灼,「我知你們武力強橫。我行走江湖數十年間,總是有一點眼色的。鮑某打小長在江津村,吃的百家飯長大。空修了一身醫術,卻是武力孱弱,然此恨難報,我心難休!」
若是桑雲容在這兒肯定會說,這湊是發布任務的節奏啊!但是作為智能NPC的公孫幽和玄羈自然是不知道的,倆人只是靜靜的听著鮑穆俠繼續說下去。
鮑穆俠目露懇求之色,有些自責,「都怪我沒有早些注意到!那處天罰林,是紅衣教用來放逐她們認為的異教徒的地方。村子里最近又前後失蹤了三十多人,原以為他們是受不了這里越發艱苦的生活才離開的。但是慕容追風帶來的消息說,天罰林的枝頭上掛著許多失蹤人的尸體,但是還應該有幸存者活著。我一來武力孱弱,二來這里還需要我,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前去,救下他們!」
公孫幽不禁看向玄羈,正好玄羈也低頭看向她。倆人目光一對視,公孫幽這才注意到彼此的距離變的極近。偏過頭去,面上染上一絲紅霞,公孫幽微微的退開一步,語氣卻是十分堅定的應道,「鮑先生你縱是不說這番懇求之詞。習得文武藝,救難天下民。如論如何,我們都是要去一趟的,你且放寬心。」
薔薇的香氣淡淡的縈繞鼻尖,當玄羈低頭瞥見公孫幽面上一絲紅霞的時候,心跳猛地跳漏了一拍,有一瞬間的恍惚。見公孫幽微微退開同鮑穆俠說話,玄羈這才將神色有些復雜的轉開了視線,微微嘆了口氣。
鮑穆俠點了點頭,臉上的戒備之色這才去了大半。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語調平淡無奇,卻莫名的生出一絲悲涼,「自從神策和紅衣教#**小說
進入洛道之後,公孫幽原本平和的心境一再被撩起波瀾。听到鮑穆俠著這句話,她突然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每個地方,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命運。鮑先生莫要憂心,洛道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鮑穆俠聞言也露出笑容來,「姑娘所說正是鮑某所想。」感受到這個蒙著面的白紗女子渾身散發出的溫婉之意,鮑穆俠突然覺得心頭的沉重去了許多。
公孫幽和玄羈兩人分別又跟鮑穆俠問了些神策軍駐扎的地帶和紅衣教在洛道的勢力分布情況,這才拱手告辭,倆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鮑穆俠久久望著倆人消失的地方,半晌才低下頭來,繼續在燈下研究起來放在手邊的藥粉。
公孫幽和公孫盈同胞而生,公孫盈自小桀驁難馴,凡事皆好與她爭搶。她性子隱忍,大多讓著妹妹。但縱使他性子再好,也禁不住事事都沒自己的份兒,隨著年紀漸長,在她刻意的壓抑下,忍耐漸漸變成了習慣。就是後來公孫盈性情大變,待她這個姐姐極好,都沒能將心中生長多年的暗瘤徹底拔除干淨。
公孫幽記得公孫潮聲曾經跟他們姐弟三人說過,「這世上,有四種人,坦坦蕩蕩的真君子,死不悔改的真小人,游離于善惡之間的普通人,而世人大多是第三種。真君子固然少有,真小人卻也不多,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披著君子外皮,內里卻是小人心思。為善不能純粹,為惡又畏手畏腳,這種人遲早會敗在自己手上,甚至死在自己表里不一的矛盾性子上頭。」
當她自以為已經將心境練至寧靜練達了,不再會做那些個意氣之爭的時候,那日揚州城外茶館中卻被玄羈一語道破心事。公孫幽這才驚覺自己竟是用另一種自己也未覺察的方式坐困愁城!別人都以為她性格軟糯,極好揉捏,只有她知道自己溫言軟語應對的時候,心里頭滿是嘲諷的聲音。
那日留宿揚州城內的夜晚,公孫幽思慮輾轉,久久不能入睡,便起身在房間里走了一套江海凝波劍法。心境乍變之下,公孫幽終于是模到了聶隱娘曾說過的,「江海碧潮生,凝波白浪翻」意境的門檻。
驚喜之下,公孫幽才發現自己的心境阻礙了武學的進境。遂整夜未睡,將自己的心境錘煉一番後,終于將自己心中最後殘留的隱患拔除。那一夜她腦中不斷盤繞的,就是玄羈當日在人聲鼎沸的茶館中說的那句,「不能忍,又何苦忍,忍又成傷,然否,然否……然否?」
公孫幽隔著蒙蒙的白紗,眼光流連在與她一同在樹梢頭跳躍的玄羈身上,雖然此刻因為易容的關系,俊美面容不復,夜風卻將他身上的味道送至鼻尖。
那是一種言語形容不出的茶香滋味,前調帶著微微的澀意,後調卻是干淨而清新的,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雨中漫步銀杏林時,泥土中散發的芬芳香味道來,那是一種讓人內心寧靜的味道。
天空暗沉蔽月,連一絲星光也無,倆人一白一黑掠開濃墨般粘稠的夜色,回到之前和公孫盈約好的地方。
兩人躍下枝頭站定,公孫幽拔出背後雙劍,用極快的手法,撥彈了半支姐妹倆人在隱秋谷經常合舞的《洛神賦》前曲。
「你們打听的如何了?」白衣飄然而下,公孫盈(桑雲意)的身影不一陣子便出現在兩人眼中,開口便問。
「該打听的都大致弄明白了,小容他們呢?」公孫幽四顧之下,卻是沒有發現同蒼和公孫容的身影。
「他們在升仙谷南崖半山腰尋到一處干淨的山洞,我過來帶你們過去。」公孫盈聲音中染上一絲笑意,「沒想到小容還挺會找歇腳地兒的,我們今晚就歇在那處吧。你們跟著我,具體情況,到了山洞里頭再說。」
一個時辰前。
公孫容(桑雲容)關掉和姐姐的密聊頻道,安靜的听了一陣同蒼為枉死之魂默誦超渡的經文,實在不忍打擾他。想了一陣,便解下腰間的一個鏤空雕琢的雙劍白玉墜,掛在道口唯一一株枯萎了半邊的杏樹枝頭。
公孫容看了一眼同蒼,心中默念一句,明白老子意思的話,就乖乖在原地等著老子回來臨幸你吧(咦什麼不對==)。轉而拎起細布中裹著的無常鬼尸骸,腳尖輕點,高高躍上遠處平林梢頭,幾下起落就消失了身影。
同蒼默默誦完一段極長的經文,抬眼凝視了一陣夕光下金波粼粼的洛水,此景此景,讓他不禁想起曾居住在天策府的一段日子。東都的夕陽總是異常壯美,染紅了半邊北國長天,帶著一種豪情萬丈的蓬勃之氣。
轉過身,同蒼向岔道口望去。幾乎是一眼便看到了道口那株半枯的杏梢頭上,在晚風中輕輕搖晃的鏤空雙劍白玉墜。那人已經來過了,沒有打擾自己,又留下信物,應該是叫他在這里等吧。
舉步過去,將那雕琢的疏朗寫意的雙劍白玉墜摘下來,入手一陣溫熱,還未散去那人身上的一絲余溫。同蒼想起公孫容不肯還他的一身僧袍,突然嘴角微微勾起,一雙星目帶上幽幽的笑意︰既然留下了,就別想再要回去了。這算是,交換罷?(妹的別私自交換定情信物啊,==你閉嘴)
公孫容一路急趕,在岔道口的時候,正好看見慕容追風從另一條道上踩著沉重的步子走了下來。手中的遺骸突然覺得無比沉重,公孫容抿了抿唇,默默的跟著慕容追風走了一段。
夜色慢慢籠罩下來,慕容追風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坐在一棵枯死的巨樹下喘著粗氣。他將背上棺材卸下放在腿邊,細心的將上面落上的枯葉塵土拭去,似乎在喃喃的念叨些什麼。
公孫容立在淺淺的夜色中,終于一抿唇,身形極快,將手中的遺骸輕輕的放在慕容追風身邊,瞬間身影已經融入暮色之中。晚風中送來一句淡淡聲音,「慕容追風,我已完成予你的允諾,告辭。」
慕容追風只覺得一陣清風拂面,地上已經多了一個細布包好的人形包裹,送來的人卻只留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緊緊盯著地上的細布包裹,慕容追風有些顫抖的撫上被打好結的一處,伸手輕輕挑開。
潔淨的紅白蓮花瓣中,靜靜躺著面目浮腫,已經死去的兒子。慕容追風早已流不出眼淚,只是喉嚨中發出一聲哀嚎一般的咕噥聲。將妻子的棺材抱在懷中,一起看著無常鬼的尸骸,發了一陣呆。又背起棺材,將細布包裹裹好,這才邁著大步離開了。
最近他已經被毒液侵蝕的體力越發的弱了,估計這具半人不鬼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將所有毒人僵尸滅盡的那一日。他要去尋一處埋骨地,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把自己,妻子,兒子埋在一處。一家人,紅塵既不能相守,那便黃泉再相見罷。
那廂離開的公孫容只覺得心頭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擬真的劍三世界中的悲劇,竟是比他能想象的還要刺心十倍。一時連輕功特效都收不住,飛的毫無章法,不知不覺已經落在了升仙谷南崖的一處凸出的石壁上頭。
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下來,回過神的公孫容這才想起同蒼被他晾在山腳洛水邊的林子外頭,忙開了地圖想確認下方向趕過去。一轉身卻發現身後竟然有個半人高的洞口,黑黝黝的十分滲人。
但是公孫容卻是瞬間就雞凍了,他最愛的活動就是山洞探秘啥的。前世去游樂園玩,鬼城里頭卓飛陽被嚇的無處可鑽,可是他卻興奮異常,跟個深井冰一樣去騷擾扮鬼的工作人員,模頭摳腳的,氣的那群工作人員都不想搭理他。
去過升仙谷後,公孫容的承受能力大幅升級,這會子里頭若是有個惡心的大尸王他都不帶怕的。話說,公孫容模模下巴,今晚上幾個人貌似沒有投宿的地兒?嘿,這山洞不錯。
公孫容心下一定,便大搖大擺的進了山洞。背後的赤練白纓微微的震動著,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山洞沒有任何不干淨的東西,氣味也很清新,一點都沒有黑暗陰濕的感覺。
公孫容挽手凝出一朵紅白雙色的蓮花來,借著微光,查探了一番洞內。發現牆壁像是鹽晶一般的岩石,微微反射著白光,有種冷白的質感。山洞里頭還連著一個小洞,公孫容進去一看頓時就愣住了,接著就閃過一個念頭︰臥槽,這就是主角級別的待遇(36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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