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太祖 第七百一十三章 紫月的故事

作者 ︰ 雨墨公子

一老一少,雖然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每次交流都如同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火爆,但是今天,兩個人卻如同一對忘年之交一般,說著一些也許以往跟誰都不會說的話。

老人說完了這番埋在心底很多年的話之後,也由衷的感覺到了心里輕松之極,這麼多年了,他位高權重,身邊跟著一幫尊重甚至可以說崇拜自己的人,看上去風光無限,可是誰又知道,沒有一個人說知心話,那種的苦悶呢?

對兒媳婦的愧疚,對孫子的疼愛,對兒子做法的理解和無可奈何,這些情緒,這些年,老人只能埋在心底,從無法說出來,每一個深夜對月長嘆,那種越來越濃重的積澱,幾乎已經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了。

今天,終于能把這些話說出來了,老人感覺心中壓著的一塊石頭如同落地了一般。

看了一眼旁邊坐在床邊的女孩,老人的心底倒是有了一份感激,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何這些自己跟誰都不會說的話說給了她听,但是她能夠听自己說完,這也算是一個情分。

「謝謝,你還能听我一個老人家絮叨這麼久。哎,人老了,話就是特別多,希望沒讓你覺得煩!」聊了一番之後,兩個人的關系也沒有剛剛開始那樣針尖對麥芒了。

「沒什麼。本來就是我問你才說的。我煩什麼!」女孩聳聳肩,顯然是不讓人老人領自己的情。

這些天的交往,老人也了解了女孩的脾氣,聞言只是一笑。但是眼神中。分明沒有一點的厭惡。看上去,雖然女孩說話總是不客氣,但是老人並不討厭她。

怎麼說呢,通過這些天的觀察,老人感覺,女孩其實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只是喜歡用這樣的方式來偽裝自己,可能是想掩蓋自己的一些真實想法吧。

以老人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人,一般都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可是女孩才這麼大,難道人生中也有很大的轉折發生過麼?

想到這,老人突然對女孩的生平有了一點點的好奇。

以前,雖然老人不知道女孩叫什麼,是什麼人,家里有誰,干什麼的,什麼都是一無所知,老人也從來沒有好奇過。人上了歲數,那點好奇心。一般也不會產生。

可是現在,和女孩聊了這麼一會,老人突然也想听听女孩的故事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多久能回去了吧?」老人沒有直接去詢問,因為他知道,以女孩的脾氣,那樣的話,女孩是肯定不會說的。想要了解她的事情,只能旁敲側擊。

因此,老人說完了自己這邊的故事,再次回到了剛才的問題。

听完老人的故事,女孩再听到老人的這個問題,態度沒有剛才那麼惡劣了,猶豫了一下,女孩最終還是道︰「大概一周左右吧。你這算是快的了,那個毒,也幸好是慢性的,若不然的話,你現在能不能活命都還是一回事呢!」

一周?

听到這個時間概念,老人的眼楮一亮。顯然,他沒有料到時間會這麼短。

已經等了一個月的他,現在覺得,一周的時間,完全就是眨眼就能過的。

「是不是覺得自己快要見到你那個孫子很高興?」女孩看到老人的表情這麼問道。

老人捻須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其實,你那個叫楊亦風的孫子,應該也很想你早點回去。若不是他有事的話,估計現在他應該和我一樣天天陪著你了!」女孩看到老人這副表情,有些羨慕有些感同身受。很是復雜,一來羨慕楊亦風有這麼一個疼他的長輩,二來,也是和老人一樣,有些想念某個男人了。

只是,和老人有點不同的是,女孩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應該思念那個男人呢,還是應該恨那個男人呢。

思念,女孩不能否認,內心深處的那種情感,是女孩無法否定也無法控制的。

可是恨?應該也有吧,這麼多次見面了,他始終都沒有認出自己來。當然,這不是女孩恨他的原因,畢竟過去了那麼多年,女孩也知道自己的相貌變了很多,就算是熟人也不一定認出來,何況只是當年見過一面的人呢?女孩真正恨男人的是,為什麼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女人了?

難道,他真的是那種喜歡游戲世間,左擁右抱的浪蕩公子麼?

想起當初就在這魔醫谷,那個男人跟自己說的話,有的女人,是你看到她之後,就不會再去想別的女人的,因為那樣,也是一種褻瀆。

難道這句話,是他在騙自己麼?

女孩的心思,再次亂了。

「他有事?」听到女孩的這句話,老人神情一緊,「什麼事,是不是京城那邊有人……」

說到這,老人的聲音打斷,看了看女孩,似乎害怕自己說出的話嚇到了她。

畢竟,老人不認為,這個女孩會是多麼了解那種級別斗爭的人,雖然醫術超神,但她的身份,應該達不到那個層級吧?

事到如今,老人都還不知道,其實這個女孩知道自己的身份。

「呵呵,京城那邊的人,怎麼可能會威脅到他呢?你們都還是太小看他了。」女孩不屑一笑,很是自然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老人卻是眼中露出驚訝︰「你認識我那個孫子?怎麼听起來,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女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句話泄露了一些自己不想告訴別人起碼不想告訴老人的事情,趕緊收回剛剛露出的那絲不屑的情緒,臉色再次變的清冷。

「我不認識他。但是听說過。京城楊家楊亦風麼,在京城,也算個很有名的人物了吧!?」女孩這麼道。

「哦。這麼說來的話。你知道我的身份?」老人玩味的一笑。

「自然是知道的。若是我連自己的病人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那我也太失敗了。」女孩這一點倒沒有否認。

「知道我的身份,那你還對我那種態度?不害怕麼?」老人假裝很是嚴肅道,態度一本正經。

「呵呵,青山楊老,很顯赫對不對?也許有很多人都會怕你,畏你,然後對你態度恭敬,可是這其中。肯定不會有我!」女孩再次露出不屑的笑容。

青山楊老!

這四個字,足夠讓華夏的所有人俯首了,那是一種資歷,一種驕傲,一種壓在所有華夏人頭頂上的傳奇。

可是偏偏,這個女孩,似乎一點都不買賬。

「哦?說說看,你為何就不怕我呢?」老人其實沒有真的生氣,剛才的表情也只是假裝出來逗弄一下這個女孩的,其實。他這麼問,也只是想從女孩嘴里套套她的來歷而已。

「因為。身份,在我看來,什麼都代表不了。我的眼中,只有兩種人,病人,和正常人。」女孩說這話的時候,很是驕傲,如同開屏的孔雀一般,高昂著頭,可是說完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女孩一低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小聲的補充了一句。

「除了他之外!」

這句話,老人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里。

他?

這個他是誰?竟然能讓這個看輕天下所有人的女孩這麼重視。

老人心中的好奇更濃了。

「這麼說來的話,我在你心中,就只是病人這個身份了!」老人呵呵一笑,毫不在意。

接著,老人轉頭看了看女孩,似乎無意的問道︰「那,就沒有一個人讓你感覺不一樣?」

「不一樣?」女孩的眼神轉向老人,似乎想看看清楚老人此時是什麼表情而已,似乎以為老人意識到了什麼。

看到老人的眼中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種了然于心之後,女孩才終于放心下來。

微微一笑,女孩也故意讓自己的臉色看的自然︰「有啊,當然有!」

「那,能不能告訴是誰呢?」老人還是那種淡然的表情,似乎只是好奇一般。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女孩輕輕一笑,沒有回答老人的問題,接著,她露出一絲笑容,「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八卦。這樣不好哦!」

第一次,女孩在老人的面前露出了這種調皮的笑容,這讓老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現在這樣,她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十幾歲的女孩,不是麼?

老人覺得,這樣的笑容,才是適合女孩年齡的。以往那些,雖然是女孩內心的真實寫照,但總給人一種和她的長相不搭調的感覺。

「這不是閑著沒有事情麼?我都給你講了我的故事,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講講你的故事?」此刻,老人拿什麼架子,沒有覺得自己是這個女孩的長輩而裝腔作勢,反而好像是把這個女孩當做朋友一樣的聊天。

「原來你給我說你家里的事情,就是想讓了解一下我的故事啊?我說今天你怎麼這麼健談呢,原來你還有這個目的?」女孩一笑,現在的她,經過了剛才的那一番談心,對老人的態度倒是好了許多。

「你也可以這麼想。咱們算是等價交換!」老人一笑,道。

「那我若是不說說我的事情的,你肯定覺得我這個人喜歡佔便宜唄?」女孩問道。

「那倒沒有!」老人攤手道。

女孩盯著老人看了一會,終于開口。

「那好吧,我跟你說說我的故事。不過听過就算了。這些事情,我也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也許是老人的話確實勾起了女孩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的地方,女孩也感覺自己今天也和老人一樣想要傾訴一下。

或者,這個天氣,這個氣氛,特別適合聊天?

特別適合談心?

女孩不知道,看到老人輕輕點了下頭,女孩開口了。

「我叫紫月。你現在在的地方。是在川蜀。我這里。叫做魔醫谷,周圍全是大山,外人很難進來,這些山,叫做碧露山!」

「你不用問,你為什麼到這里來,等你出去就知道了。我不想說。」看到老人的臉上露出疑問的表情,女孩插了這麼一句話。

老人點頭。接著女孩一嘆,搖頭苦笑道︰「其實,我也感覺自己有些傻了,剛剛跟你說話的時候,我還在想,不要告訴你那些人的名字了,就當一個故事跟你說好了。可是明明,我又知道,等你出去之後,問過了自己怎麼來這里之後。不用我告訴你,你就會知道我這個故事里說的人是誰了。」

「哦。是麼?」老人越來越感到好奇了,難道女孩的故事還和自己的親人有關麼?

女孩點頭。

「不管你以後知不知道吧,總之現在,我還是不想告訴你!」

「恩,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如果你不樂意的話,出去之後,我什麼都不問!」老人這個時候這麼道,這可算是老人的一個承諾了,老人平時,很少給人承諾的!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你的親人為何不來見你吧?其實,這也不怪他們,因為我這個魔醫谷,是沒有外人可以進的來的。沒有我的準許,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進來我的魔醫谷!」

女孩,或者說紫月,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恩!」老人點頭,此刻的他,開始做自己忠實的听眾了。

「但其實,我也不是從小就生活在這里的。我想,任何正常人,都會覺得,我這麼大的女孩,正是喜歡外面繁華喜歡熱鬧的年紀,怎麼甘心在這樣的地方呆著呢?如果你听完我的故事,我保證,你不會這麼想了!」

「我的出生地,我已經不記得在哪了。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我唯一見到的親人,只有我的母親,當時,她帶著我在一個出租屋,其實就像是貧民窟里一樣。我們兩個人相依為命,那個時候我很小,我媽媽還需要每天出去打好幾份零工才能養活我。所以,我還是需要經常一個人在家的。周圍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她們家里的情況,都和我差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不和我一起玩,每次我出去,她們都會打我,罵我,甚至,搶我媽媽好不容易攢錢給我買的一個隻果,或者一個香蕉。要知道,那個時候,一個這樣的水果,對我來說,要比現在很多人眼中的跑車珠寶都要珍寶!」

說到這,女孩看了看老人,有點嘲諷有點自嘲的道︰「你這種身份的人,一定不會知道這樣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吧?說起來,我和你,和他,其實,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嘆息了這麼一聲,沒等老人有什麼回應,女孩繼續。

「後來大了一點,我才知道,原來我媽媽以前跟一個男人,有了我之後,那個男人把我媽媽拋棄了,當時我媽媽肚子里還懷著我,那個年代,家里是不會要求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們堅持讓我媽媽把我打掉,然後再找個好男人嫁了。可是我媽媽不想這麼做,只好懷著我就離開了家,流落到了京城。這些事情,京城貧民窟的那些人,當然不會知道。他們之所以打我,不和我玩,是因為,當時他們家里雖然條件不好,但起碼父母做的都是能見人的工作,而我媽媽,做的卻是見不得人的工作!說到這,你應該知道我媽媽是做什麼的了吧?」

老人點頭,這樣的事情,雖然他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听也听說過,誰規定了高高在上的官員就不了解民間疾苦了?

就算真有這樣的官員,可是老人,絕對不是其中一個!

只是,縱然了解,老人也沒有辦法。他是一言九鼎,可是這個國家,真的還沒有發達到讓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口號,有的時候只能喊喊,想去做,卻是無能為力。

在老人的心里,一直就有這樣一個夢想,那就是有一天,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能有吃有穿,起碼,不會有女人為了養活自己的孩子甘願出賣**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可老人知道,這件事情,任重而道遠。甚至可能。自己活著的時候。都見不到這一天了。

想到這,老人嘆口氣,心里滿滿的,都是對這個國家的期望,和對現實的無奈。

女孩,紫月,她沒有注意到老人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老人在想什麼。此刻的她,甚至融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這個世界,再沒有任何其他人,只有她自己,只有她自己,回憶著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後來被打多了,被欺負多了,我也知道我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了。小小的心里,也知道那種工作是一種恥辱了。我質問我媽媽,為什麼不用自己的雙手去賺錢。一定要做這種事?連帶我都被人看不起?那個時候,我是有些埋怨我媽媽的。那天晚上。我記得我罵的很凶。我媽媽沒有還口,沒有解釋,只是不停的哭。只不過,她那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麼無助,那麼絕望。好似沒有一點感情一般。後來,我才終于懂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若不是為了我,我媽媽何必去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她辛辛苦苦,不顧名聲為了的這個人,卻不理解她!這種感覺,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起的。可是我媽媽,就那麼承受了下來,以後,還是為了我繼續工作,賺回來的錢,除了補貼家用,就是給我買點小東西了。可我那時候特別任性,每次她買回來的東西,我都扔了,都摔碎了,都不要!」

紫月說到這,眼中已經帶著一些淚珠了。

「我不知道我媽媽那時候心里想的是什麼,我只記得,每一次,看到我摔碎的玩具,看到我不要的水果或者零食,她都是默默的撿起來,把玩具重新組裝上,把水果零食擦干淨,再次給我放在床頭。每天早上,等我醒來,她走了以後,我都能重新看到這些東西!」

「慢慢的,我開始不埋怨我媽媽了。畢竟,雖然她做那種事情,但是從來沒有帶男人回來過。我能夠知道,她還是顧忌我的感受的。而且,從小,只有我和她相依為命,她照顧我那麼苦,那麼累,我也不能那麼不懂事。我開始慢慢的對我媽媽好了起來。那些日子,我記得,我媽媽每天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就算在外面被人怎麼折騰,怎麼為難,回來之後,她疲憊的臉上,總會帶著笑容,而且,總會給我帶一點小東西,有的時候是個糖果,有的時候是個小泥人!」

「我沒有朋友,也不再敢出去,每天就是等著我媽回家,和我媽媽聊會天,說會話。這樣的日子,雖然苦,但,已經是我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可是,是不是什麼故事,在這種時候都有一種轉折,為什麼有的時候,生活就要這麼折磨人呢?我是該埋怨老天呢?還是該說這劇情安排的很好呢?」

紫月的臉上,帶著一些病態的笑容,笑的痴狂,笑的淒涼。

「我媽媽沒有享受幾天這樣幸福的日子,就因為有次出去工作,被一個得了艾滋病的男人給傳染了。艾滋,在當時,已經是不治之癥了。更何況,我媽媽還沒有錢去治病!」

「那些日子,我一人記得,我媽媽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時候,眼中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沒有恐懼,沒有害怕,有的,只是看著我深深的不舍,還有對我未來深深的擔憂!」

「那段日子,我媽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我也終于了解她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了。因為一個女人,除了這麼做,該怎麼養活一個孩子呢?我無法埋怨我媽了,我也理解她了。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很久之後在師傅的教導下讀到這句詩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當時我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

「我媽死了,我開始變了,變的冷漠,變的不近人情,變的鐵石心腸。我恨這個社會,我恨所有人!我恨那些欺負我的人,我恨那些有錢人,我恨那些為了一點錢和我媽媽斤斤計較為難我媽媽的人,我恨那些明明有傳染病卻還要去害別人的人!」

「我媽死了,我孤苦伶仃了,房子被房東收了回去。房子里的東西。都被人搶走了。我無法保護好自己。只能看著以前欺負我的那些孩子,搶走那些我媽媽送給我的我奉為珍寶的東西!」

「然後,再看著他們那暢快的笑容,看著他們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露出的快感。我恨不得一個個的殺死他們!終于,有個孩子跑過來想要搶我的發卡,那是我九歲生日的時候我媽媽送給我的,我不給,那個男孩就打我。打的很厲害,踢我的肚子,打我的臉!」

「終于,我忍無可忍,開始反擊,我跟瘋了一樣,隨便撿起地上的石頭,開始瘋狂的砸那個男孩的頭,那個男孩流血了,我卻更加瘋狂了。手上的動作,還是不停止!那些孩子都被我的瘋狂嚇到了。開始一個個的跑開了,我終于保護住了我心愛的發卡。」

這個時候,老人才注意到,紫月的頭上,是帶著一個發卡的,不怎麼起眼,和她這一身古典的裝扮一點都不搭調。

那個發卡,很是普通,甚至可以說,很是低劣,放在紫月的頭上,有一種很不和諧的感覺,老人一直好奇紫月為何一直戴著它,直到此刻,老人才明白為什麼。

此刻,老人的眼中,也有些濕潤了。

而紫月,卻沒有理會老人的情緒,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我的東西,我就要保護好,不讓別人搶去,如果別人來搶,那我就用就用鋒利的牙齒,用猛烈的攻擊把來搶我東西的人擊退!」

說到這,紫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復雜,或者可以說,是一絲猶豫。

搖搖頭,讓這種情緒從自己的身體中消失之後,紫月這才繼續︰「只是,雖然保護住了我的發卡,但我的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我沒有了媽媽留給我的積蓄,沒有了住的地方,沒有來吃的東西,我只能一個人流落,當時,我對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經絕望了。」

「三天,我三天沒有吃東西,我可以去乞討,可我不想那麼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我媽媽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了,不想在這個黑暗的社會再待下去了,我想去找我媽!」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出現,讓我重新有了生活下去的希望!」

「那一年,我十歲,我的名字,還叫做小花,只是我想,那個人,也許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了!」

說到這,紫月的視線朦朧,回憶起了當年的那一幕。

那一天,京城大雪,天氣寒冷,紫月穿著單衣,蜷縮在京城西單的天橋下,努力的忍受著寒風的攻擊。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對這個社會的漠然和對未來的絕望。

而那一天,故事的另一個主角楊亦風,剛剛和幾個朋友外出游玩歸來,經過了這個地方。

那個時候,跟在楊亦風後面的還有一個女人,後來在京城名聲顯赫的葉家輕眉。

和紫月相比,葉輕眉當時完全可以說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完全是紫月的另一個極端。

她出身高貴,她相貌美麗,她有父母寵愛,她驕傲,她高貴,她有一切可以讓世間男子瘋狂的東西。

而紫月,卻什麼都沒有。

可是,就這兩個完完全全相反的人,在同一天,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那個時候,是要經過天橋下,紫月蜷縮的那個地下通道,去對面路旁打車回家的。

看到一個小女孩蜷縮在牆邊,楊亦風先是一愣,接著叫停了他身邊的徐國慶和蘇若海,然後走到了女孩的身邊。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楊亦風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比紫月的年紀要大,可他還是這麼開口,大概他第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是需要人如同疼愛妹妹一樣去憐惜的。

紫月沒有回答楊亦風的話,眼神中深深的滿是警惕和忌憚。

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下一下,小手緊緊的握著拳頭,隨時準備出擊保護自己。

看出女孩的忌憚,楊亦風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一個和煦的微笑。

「當時,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那個微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冰冷的心在一瞬間被融化了一般。可是。我自己不願意承認,所以,即便知道這個男孩應該不會對我不利了,但我還是故意保持著警惕!」

多年之後,回憶起當時楊亦風的那個微笑,紫月這麼說道。

接著,她想起自己刻在現在魔醫谷自己的臥房牆壁上的那句話。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在我生命最黑暗時候給我的那個微笑。當時。對我來說,那個微笑,代表的,就是全世界!

也因此,從那之後,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因為,再沒有人,能夠像你那樣,給我一個這樣安心的笑容了。

而當時,微笑之後。楊亦風道︰「我叫楊亦風,小妹妹。你可以告訴你的名字了麼?」

紫月的身體,還是緊繃著,但不知道為什麼,楊亦風問出這句話之後,她選擇了開口。

雖然因為三天沒有吃東西,紫月的聲音很低,但是楊亦風還是听的很清楚。

「我媽媽叫我小花!」紫月,當時還叫做小花的紫月,用一種冷漠的口氣,這麼回答道。

听到這個名字,站在楊亦風身邊兩旁的蘇若海和徐國慶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名字,太俗氣了。

看到蘇若海和徐國慶的嘲笑,紫月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深深的厭惡,她的視線,如同劍一般,劃過蘇若海和徐國慶的臉頰。

楊亦風也在這個時候白了自己的好友一眼。

「小花,真是個好名字。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呢?你爸爸媽媽呢?」楊亦風很是關心的問道。

「我沒有爸爸!」紫月的小臉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的傷心,反而淡漠到了極點,好似這件事,與自己無關一樣。

「這麼可憐啊。那你媽媽呢?」楊亦風接著問道。

「我媽媽死了!」三天了,紫月再次提起媽媽的死,還是有種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但是,她忍住了,現在的她知道,永遠,永遠不要在別人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啊?!」听到紫月這句話,楊亦風有些驚訝了。

「這麼說,你現在就是一個人了?」楊亦風的眼神中,不是憐憫,不是可憐,而是一種深深的憐惜。

一字之差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卻完全是不一樣的。

對于紫月來講,這種眼神,代表的是親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同情和施舍。

也只有這種眼神,才能讓紫月不至于反感。起碼,在那個時候,是這樣的。

「恩!」紫月點頭,此刻的她,對楊亦風已經慢慢的卸下了防御。

「身上有錢麼?」楊亦風突然轉頭,對蘇若海和徐國慶問道。

蘇若海有點吃驚︰「你要干嘛?」

「有多少錢,都給我拿出來!」楊亦風解釋也不解釋!

蘇若海和徐國慶無奈,只好掏光了自己衣服里的錢,遞到了楊亦風的面前。

這個時候,三人都還是小孩,小學都還沒有畢業,因此,就算家境再好,身上也沒有多少錢的!

兩個人加在一起,也就接近三百塊錢左右,這還是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費呢!

楊亦風也掏了掏自己的衣服,拿出了所有的零錢,甚至連鋼都沒有放過,三個人加在一起,統共有五百三十多塊錢。

這對于紫月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可是楊亦風似乎覺得還不夠用似的。

「小妹妹,這些錢,你先拿著,待會我回家,再給你拿一點。」楊亦風把錢遞給了紫月。

「我不要!」紫月很是倔強,她不想接受別人的施舍。

大概是看出了紫月這樣的情緒,楊亦風一笑,道︰「我這不是給你的,是借給你的,你看,現在你沒有錢,沒有地方去,很需要這些東西的。而我呢,卻用不著,我就當投資了好不好?等以後,你有了出息,再回來報答我,我還是賺了的呢!」

說是這麼說,但楊亦風,還真沒這麼想。

不過紫月的小腦袋一轉,想了想,點點頭,道︰「我會報答你的!」

這句話,她說的很是堅定。

「恩,這樣就對了。你先去買點吃的。這些錢,買衣服可能也不夠,不過我現在必須得回家了。待會,你還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的。好不好?」楊亦風撓撓頭,突然想起這樣也不是件事,不如把這個女孩帶回家養著,那她就衣食無憂了,可是這件事,楊亦風也不能做主,他還得回家先問問父親的意思。如果父親願意,那就帶這個女孩回家,如果父親不願意,那起碼也能多給這個女孩一點錢啊!

這個時候的紫月,還不知道楊亦風做著這樣的打算。

「恩!」紫月只是一個點頭。

楊亦風著急去問父親的意思,拉著徐國慶和蘇若海就走了。

而這個時候,紫月看著楊亦風的背影,心里牢牢記下了楊亦風這個名字。

當時,跟在楊亦風後面的葉輕眉,並沒有注意紫月這個孩子,她在意的,只是楊亦風做這件事表現出來的品質,至于他幫的人是誰,葉輕眉不在意。

所以,看到楊亦風走,葉輕眉也就離開了。

因此,她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紅色衣服,打扮如同古代電視劇里出來的演員一般的女人,走到了紫月的面前。

這個女人低著頭,看了看紫月,「要不要跟我走?」

紫月抬頭,看著這個奇怪的女人,「我為什麼要跟你走?」

「剛剛那個男孩幫你,你不是要報答他麼?可是,你現在這樣,活不活的下去還是個問題,報答他,怎麼可能?你也看的出來,他出身不錯的。可能一輩子,你都不能償還這個人情了,難道,你就甘願如此?」剛剛在旁看著紫月的表情,女人也大概了解了紫月的一些性格,這個倔強而又漠然的女孩,這樣的話,對她最有用了。

而女人,也正是看上了紫月這個特點,才找上她的,要不然,這天下這麼多的孤兒,女人沒必要非要找紫月。

哦,對了,這個時候,紫月還是叫小花的,而這個古典打扮奇怪的女人,有個名字,也叫紫月。

「可是,這根我和你走,有什麼關系麼?」小花抬頭問道。

「跟我走,我能讓你有報答他的本事!」一句話,打動了紫月的心。

紫月決定,跟這個女人走。

臨走之前,看著楊亦風離去的背影,紫月心里默默念道,等著,等我回來,一定報答你!

這個時候的紫月,若不是有這個念頭,連活下去,都不會的!

可以說,這麼多年來,紫月活下去,某種意義上,就是為了這個承諾!

「從那之後,你又見過那個男孩麼?」在紫月跟老人的敘述中,並沒有提楊亦風的名字,所以老人還不知道,那個給紫月深刻印象的男孩,是自己最疼愛的那個孫子。

紫月輕輕點頭,神思還在很遠。

「被師傅帶回來之後,我就來了魔醫谷,一直跟著師傅學醫術。這些年,很苦,很苦,可是為了有一天那個男孩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夠給他幫助,我還是忍了下來。整整十年,我學了十年醫術,終于等到了那一天!」紫月道。

「這麼說,你又見到他了?」老人也被這個故事吸引了,很是急切的問道。

「見是見到了,不過,他不認識我!」紫月自嘲的一笑。

「那你,還能認出他?」老人好奇問道。

「當然能,不說這些年,他的相貌我一直印在心底。單說他的名字,就足夠我認識他了!」紫月微笑道。

「什麼意思?」老人驚訝反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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