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昨天公哲因為有急事,未能盡地主之誼,今天有機會了,公哲一定要帶著你們好好逛逛上海。"精武會客廳當中,陳公哲帶張顯謨四人坐下。
剛剛坐下,陳公哲就對昨天匆匆走掉而道歉。
張顯謨立即擺手︰"公哲的話就嚴重了,我們今天突然登門造訪,倒是突然了,給公哲造成麻煩了。"
兩人客套著,而陳立青卻把注意力放在霍元甲身上,這一個從小到大在耳邊中的英雄人物真實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想要清楚的看。同時,自從知曉了霍元甲居然就在幾個月後就會死去,陳立青心頭有一種不吐不快。
終于,霍元甲被他看的不自在了,不由得出聲︰"這位小兄弟,不知霍某臉上是否有東西,你如此看——"
"嗯,立青——"
陳公哲和張顯謨的注意力被突然說話的霍元甲拉了過來,接著兩人齊看陳立青。
"霍師傅,你臉上沒有東西,不過,您最近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不適啊?"陳立青忍不住心頭的疑問,不禁問了出來。
霍元甲畢竟是民族英雄,他的死因一直算是一個謎團,既然來到了這里,機緣巧合之下還能見到這個活著的大英雄,陳立青怎麼都要問一下。
"嗯?你怎麼知道?"
霍元甲被陳立青這樣突兀的問,臉上露出詫異,接著他不由得看陳立青身後站著的張太爺。
他一直有內傷,小時候練氣功因為岔氣了,導致他臉色一直不好,一直是蠟黃的。而最近,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行,甚至有時候咳嗽都會咳出血來。
這點事情一直算是他的秘密,誰能想到被陳立青一個小孩突然看出來。當然,霍元甲驚訝過後,就看張太爺。畢竟張太爺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難不成張太爺一眼看出他的傷?
"霍師傅,您,您身體不適?"本來陳立青突然這麼貿然的問霍元甲,就讓陳公哲意外了,沒有想到,霍元甲居然還承認了。
"立青,你怎麼知道霍師傅身體不舒服?"陳公哲又連忙看陳立青。
陳立青被幾人這樣一看,頓時暗叫不好。他剛剛就看著霍元甲的臉色一直不正常,他聯想到電視劇中,電影中霍元甲中了慢姓毒藥,會不會是毒藥引起的,才有此疑問,誰想到亂搭亂撞竟然看出來問題了。
他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看你臉色,小伙子你年輕的時候,應該是練功出了岔子,導致氣息入脾。最近你應該咳血了吧——"而就在陳立青尷尬之際,他身後的張太爺出聲了︰"依我看,你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最多半年,小伙子你就——"
張太爺沒有說下去,可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
霍元甲那蠟黃的臉色突然就冒出一絲血紅,他腿一軟,竟然後退了兩步,眼楮瞪圓,盯著張太爺。
猜對了,張太爺每一句話都猜對了。
他最近已經感覺身體不行了,可真听到自己只能活那麼點時間,誰都淡定不下來。
"什麼?霍,霍師傅,您,您的身體真,真到了這種程度?"瞧著霍元甲的變化,陳公哲忍不住一下子站起來了。
"爺爺——"陳立青也忍不住轉頭,吃驚的看著張太爺,他想不到,原來霍元甲早死的原因居然不是被曰本人下慢姓毒藥,而是練功自己練出內傷。
"沒,沒事,公,公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霍元甲能活四十余年,也是夠了。"霍元甲呼吸了幾次,總算是勉強平復了過來,瞧著陳公哲的擔心,笑了笑。然後他便拱手對張太爺道︰"多謝前輩解我多年疑惑,我的確是因為十八歲時候練氣功出了岔子,誰能想到,就一點岔子,居然能折磨我這麼久。"
"氣功是那麼好練的嗎?"張太爺不太領情︰"沒有名師教導,你岔氣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你的命大了。"
霍元甲黯然,而張太爺說了那麼一句,也不再言語。
"霍,霍師傅——"陳公哲忍不住道︰"要不,我們去找醫生——"
"對,爺爺,我們現在去找醫生,找醫生應該可以治好霍師傅的傷吧?"陳公哲連忙朝張太爺看過來,以期待從張太爺這里得到什麼方式。
然而張太爺卻生硬道︰"病入膏肓,已經沒有救了,若是現在放棄練功的話,倒是可以多活幾月。幾月過後——"張太爺看霍元甲︰"小伙子,我看你還是回家多和你家人在一起吧,不要教什麼拳腳功夫了。"
張太爺這句話,無疑是下了死亡通知單,陳公哲臉色一僵,霍元甲也是心神巨震。
片刻後,他勉強回復表情,看張太爺,拱手︰"多謝前輩教導。"
"公哲,我告個假——"他又轉身看陳公哲,然而話沒有說完,陳公哲就道︰"來人,柳泉,帶霍師傅去賬房領三千元。"
"霍師傅,您不用說,您先回家休息,公哲一定不會放棄希望的,一定能夠給您找到最好的大夫。"
霍元甲眼眶泛紅,長嘆一口氣︰"好,多謝公哲了。"
接著,霍元甲看了客廳中陳立青,張太爺一眼,勉強給了一個笑容,就和進來的柳泉一起出去了。
陳立青幾人靜靜的看著霍元甲出客廳,誰都沒有想到,就幾句話,他們就讓霍元甲人生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公哲哥,對不起——"看著陳公哲一下子高興不起來,臉色黯然,陳立青連忙抱歉。
他也沒有想到,就他隨便一問,就能引起這種事情。
陳公哲看陳立青︰"沒事,要不是立青弟你說,我還不知道霍師傅到了這種程度。"
陳公哲感嘆一下,接著也沒有了聊天的興致,抬頭道︰"張大哥,不知你們這次來——"
被問這個問題,張顯謨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鄭毓秀。
鄭毓秀在陳公哲的疑問中,突然站起來道︰何處人?"
陳公哲臉色詫異,毫不遲疑回答道︰漢人。
鄭毓秀接著又問︰"何物?"
陳公哲道︰"中國物。"
"何事?"
陳公哲臉色完全變為嚴肅︰"天下事!"
接著,他也迅速站起來,在陳立青,張顯謨他們的注視之下,他又和鄭毓秀比劃了幾個奇怪的手勢。
手勢比劃完後,兩人竟然一下子沖過去握住︰"同志!"
"鄭毓秀,同盟會燕京分部。"
"陳公哲,同盟會上海分部。"
兩人迅速互相報告名字,搞的頗為正式。這便是同盟會中兄弟互相相認的暗號和口令。
"原來大家竟然都是同盟會的同志們!"這一番認識後,陳公哲恍然大悟的看著張顯謨,陳立青,以及鄭毓秀,臉上充滿驚喜。
"陳大哥,他們不是同盟會的同志,只有我一個人。"鄭毓秀連忙解釋。
"嗯?不是?"陳公哲一愣。
"是的,公哲兄,我們不是同盟會的同志,我們從貴州來,這次來找你,是立青和立青的三嫂找你有事相求。"張顯謨說道。
陳公哲疑惑了,接著看著陳立青和鄭毓秀︰"你們有什麼事?"
"陳大哥,我們想通過您介紹陳其美,陳叔叔給我們認識。"陳立青上前說到,並且立即把陳立冷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們居然是立冷同志的親人和朋友!"片刻後,陳公哲一下子握住了張顯謨的手,興奮道︰"你們不知道,精衛同志他們的壯舉,有多麼鼓舞人心,現在我們同盟會的兄弟,因為他們的鼓舞,凝聚力更強了。"
"立冷他們實在是太了不起了,要不是當時我不在上海,這一票大的,我都想要和他們一起干!千古留名啊!立冷他們實在是太爺們了!"陳公哲完全激動得的無以言表了。
汪精衛他們刺殺雖然失敗了,可是幾人敢冒天下之大不惟去刺殺國家最高領導人。這行動一經請政斧爆料,早就激勵鼓舞了許多黯然的同盟會兄弟。
現在的幾人,儼然成為了年輕一代的偶像!
陳公哲現在也是年輕人,見到偶像的親人,幾乎也是同樣的激動。
看著一下子宛如小孩子激動興奮的陳公哲,陳立青無語,同時心頭又忍不住感嘆。
這一個時代,真是一個理想的年代。
這些人,都不怕死,他們都甘願為他們的理想獻出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像後世的人,為了錢,什麼都可以丟。
他們傻嗎?
他們的行為或許在後世人看起來傻,二百五,可正是有這麼一群可愛的人在一百年前那樣舍生忘死,才會有後來那樣如此幸福的生活。而後世的人還恬不知恥的說他們傻。
這種人,不配稱龍的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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