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酒吧里沒有客人!
應該說是被張岳他們包場了!
之前程艾她們進來時,還有幾個客人,但都是李朵朵帶來的朋友。
張岳他們從雅間一出來,就讓李朵朵把她的朋友們送走了,免得一會兒被「龍卷風」刮到!
現在偌大個酒吧里除了吧台里的酒保,就是僅有的一桌圍坐著五個人。
李朵朵雙臂環胸、板著一張俏臉,使原本美艷不可方物的她少了幾分美麗。
寧曉夏只顧著吃,桌上的瓜子、果脯、果盤都被她橫掃而過,不理會李朵朵朝自己投來的不友善目光。
三個大男人面前沒有酒,只是一人一罐蘇打汽水,臉上都有著幾分不安。
「我希望程艾別太死心眼兒!」李辰星忍不住開口,「誤會都解開了,不是挺好的!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的生活唄!」
張岳和羅佑國看了一眼李辰星,都嗤笑了一聲。
虧李辰星還是個公司的老總,能說出這麼幼稚天真的話!
「你們嗤什麼?不怕被修理是不是?」李辰星見自己被鄙視了,萬分不服氣!「你們不怕船長的拳頭和鐵腿是不是?我可是堂堂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天天鼻青臉腫的面對下屬能行嗎?」
「行啦,大不了你這個老總當幕後指揮唄!」張岳悶悶地喝了一口蘇打水,「當年也不知道丘阿姨和程艾說了什麼,我總覺得程艾離開是兩件事撞到一起才這樣的,只不過我們是光挨打的份了!」
羅佑國不說話,好像在沉思。
李朵朵拿起冰桶里的紅酒,不快地道︰「你們至于為了那個女人唉聲嘆氣嗎?該做的都做了,他們和不和好是他們的事!搞得一副備戰的架式!為了那個女人的事,船長憑什麼打你們!來,喝酒!」
寧曉夏橫掃了一眼李朵朵,對她一口一個「那個女人」很不滿意!
「朵朵。」羅佑國抓住了李朵朵要給張岳倒酒的手,「我們不能喝,一會兒恐怕得送船長和程艾。」
李朵朵咬咬嘴唇,生氣地揮開羅佑國的手,「你們有病啊!干嘛對那個女人畢恭畢敬,她是誰啊?就算是國家主席的女兒也不用這麼牛X吧!」
李朵朵太生氣了,為什麼在場的每個男人都把程艾當成公主似的供著、尊敬著?其實她知道,那是因為程艾是林啟航喜歡的女人!
「朵朵,你再這樣就自己先回去吧!」李辰星臉一沉,難得一見的對妹妹喝斥,「這個時候了,你還鬧鬧騰騰的,煩不煩?」
「是啊,小朵朵。哥哥們現在都提心吊膽、氣氛很緊張,你就不要耍脾氣了好不好?」張岳倒是哄起李朵朵來,「今天呢,如果船長抱得美人歸,我們皆大歡喜,陪你喝個十瓶八瓶都沒問題,大不了醉死!但如果船長又失戀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就憑船長的身家背景和相貌,只有他甩女人,哪有女人不巴著他的!」李朵朵不屑地哼聲,「女人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最無恥了!明明心里想死死抓牢這個男人,卻總裝作清高了不起的樣子,用這樣的態度勾著男人心癢!」
「朵朵!」李辰星有些听不下去。
「神經病,小說看多了,還是電視劇看腦殘了!長著一張惡毒女配的臉、有著無恥女配的靈魂,偏要裝小瑪麗蘇拯救世界,惡!」嗑著白瓜子的寧曉夏冷嘲熱諷地道,「懂得玩手段控制男人的女人才是精品,倒貼人家都不要的才讓人笑話!」
「你說誰?」李朵朵把紅酒瓶往桌上猛的一放,咻的從椅子里站起來,「你算什麼東西?」
張岳見情勢不對,里面還沒動靜呢,這外面兩個女人卻要掐起來了!
「朵朵小妹,這位寧醫生,父母也是軍人。」張岳拉住要噴火的李朵朵,打哈哈地勸道,「大家是自己人、自己人。」
「我可跟她不是自己人。」寧曉夏扔掉手里還剩下的幾顆白瓜子,冷冷地抬頭看著怒視自己的李朵朵,「我是不知道誰慣得你這一身毛病,就算你爸媽在軍區是了不得的首長,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上一輩多厲害不代表你就多牛X!程艾是我的朋友,誰說她不好也別怪我嘴損!」
「寧醫生。」羅佑國算是見識了寧曉夏的麻辣性子。
他一直以為寧曉夏是個開朗外向、活潑的女人,沒想到是個女王級的女人!難怪和程艾合拍!
李朵朵氣得抓起桌上的酒杯,里面還有一些紅酒,朝寧曉夏潑過去。
寧曉夏早就防備李朵朵這招兒,身子往羅佑國那邊一閃躲過了紅酒,但她動作很快的抓住羅佑國面前的蘇打水,不客氣的一揚!
「啊!」李朵朵發出尖叫聲!
這下子外面可亂了套!
張岳和李辰星死死架住尖叫踢腿的李朵朵,羅佑國則攔在面帶冷笑的寧曉夏身前。
就在外面鬧得不可開交時,雅間里傳來巨大的聲響,驚得眾人都停下來。
安靜……絕對的安靜!
雅間里再也沒發出別的聲音,而外面的人也屏息看著雅間的方向。
不知道是過了幾秒,還是過了幾分鐘,當寧曉夏沖向雅間時才打破了魔咒!
**
雅間的門呼的被推開,寧曉夏被後面沖過來的人給撞進去,差點沒站穩的撲倒在地上!
雅間內,程艾坐在方才與林啟航一起的位置上,原本靠近腿邊的理石台面桌子已經四腳朝天扣翻在地上,台面碎裂成三塊!
林啟航靠牆站在陰影里,因為那一處只有一盞小射燈,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狀態。
「程艾!」寧曉夏小心的繞過破桌子和散了一地的碟碟盤盤,還碎掉的玻璃杯碎片,來到了程艾的面前。
「曉夏。」程艾空洞的雙眸有了波動,她眨了眨眼看向好友,「我們……我們走吧。」
寧曉夏轉頭看了一眼陰影里的林啟航,再仔細看程艾的臉。
「他打你?」寧曉夏氣得聲音微尖,「男人打女人?臭不要臉的東西!」
雅間的燈光雖不是很明亮,但程艾微微一側臉還是能夠看到她左臉上明顯的紅腫、以及嘴角被牙齒撞破壞的樣子!
男人們都皺了皺眉,只有李朵朵興災樂禍的環手臂看著這一切。
張岳的怒氣最明顯,他走到程艾面前伸手把程艾拉了起來,「我送你們回去!」
寧曉夏站起來指著靠牆而站的林啟航破口大罵,「林啟航,你就是一堆垃圾!你……」
「曉夏!」程艾抓住寧曉夏的手按下來,「我們走。」
寧曉夏還想說什麼,但看著程艾眼里的哀求,她呸了一聲拖起程艾另一只手,走得比張岳還快!
羅佑國看著雅間內的狼籍,嘆了口氣。
李朵朵則跑到林啟航身前關心地問︰「船長,你沒事吧?」
「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李辰星涼涼的道,「朵朵,跟我回家!」
朋友歸朋友、兄弟歸兄弟,可他們四個也曾把程艾當成「老五」來看!最不屑的也是男人打女人!
有些女人是該打,但程艾絕對不在此列!相信她也沒做什麼惡劣到令林啟航動手的事!
「要回你自己回去!」李朵朵將卷發向後一甩,氣憤地對哥哥道,「你們都怎麼回事?到底是和船長交情深,還是和那個女人交情深?一個個的什麼態度!」
羅佑國走上前,推開跟自己哥哥叫囂的李朵朵,一把將林啟航拽到了燈光稍亮的地方!
「啊!船長,你的手!」李朵朵低頭一看,驚呼出聲,「你的手……」
林啟航的右手無力的垂著,鮮血流個不停!
「朵朵,別踫!」羅佑國攔住想拉起林啟航右手的李朵朵,「辰星,去和吧台的小伊要急救箱,順便拿個空紅酒箱子來!」
李辰星看到林啟航右手的樣子時也是一驚,听到羅佑國的話後轉身就跑出了雅間。
「船長。」李朵朵心疼地眼里泛上淚光,「你這是何苦?那個女人……」
「滾……」林啟航的牙縫里蹦出含糊的字。
羅佑國的黑眸中閃過怒氣,扶著林啟航坐到沙發上。
林啟航就像失去意識的人一樣重重的摔進沙發里,抬起左手壓在眼上。
李辰星動作很快,一手拎著急救箱、一手拎著一個裝紅酒的木箱跑回來。
羅佑國把急救箱放到地上,指揮李辰星把紅酒木箱踹碎,拿兩塊木條過來。
李朵朵焦急地站在一旁看著,她似乎明白羅佑國為什麼這麼作了!
林啟航的右手腕月兌臼了!
林啟航像尸體一樣靠在沙發里,任憑羅佑國給他進行緊急處理,再也沒說話。
**
張岳送程艾和寧曉夏離開的一路上,寧曉夏一直在咒罵林啟航,程艾只是靜靜的望著車外倒退的景物不言語。
張岳從後視鏡里看了幾次程艾略微蒼白、無表情的臉,有一些擔心。
「寧醫生,你家住哪兒啊?」張岳決定先送寧曉夏回家。
「我不回家,我今天晚上要陪著程艾!」寧曉夏沒好氣地道。
張岳嘆口氣,心中暗想,如果程艾也有著寧曉夏這種爆子兒似的性子多好,和林啟航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程艾有寧曉夏這種性格恐怕早和林啟航之間人腦袋打成狗腦袋,分個徹徹底底了!
「曉夏。」程艾沙啞地開口,「今天你還是回去吧,明天我們在醫院見,午休時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
寧曉夏擰眉心疼地拉住程艾的手輕拍兩下,「傻瓜,我不是想知道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只是不放心你。」
程艾笑笑,笑得空靈又沒有感情,「放心吧,六年前我都挺過來了,今天還有什麼熬不過去的。」
寧曉夏仔細地看著程艾的臉,發現程艾的確沒有過度痛苦的模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程艾,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他竟然對女人動手!今天能給你一巴掌,將來就會對你家暴!你當年離開他是對的!」
「嗯。」程艾握緊寧曉夏的手,點點頭。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寧曉夏不想因為自己的熱情和擔心而讓程艾為難,就說出自己家的地址。
張岳一听地址是本市高檔小區,而且是李辰星的公司開發的小區之一,里面的業主大多是附近7x3軍用倉庫的干部、官兵及家屬。
到家門口後,寧曉夏又在車里向程艾叮囑,有什麼憋屈的地方千萬打電話給她,不要自己一個人扛。
程艾向寧曉夏道謝,目送好友進了樓門口。
「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張岳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方才寧曉夏在車上,他沒好意思抽。
「江邊。」程艾將頭靠在車窗上,淡聲地道。
「好咧!」叼著煙,張岳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
車開上市內主要干道時,程艾降下了車窗,冷風呼呼的灌進來,沖得她頭發飛揚起來。
張岳並沒有減慢車速,開著軍車一路「綠燈」的直往橫穿S市南北的清江開去!
因為天氣冷,又已經到了晚上,江邊雖有造型漂亮的路燈,卻也比其他季節里散步的人少。
將車停在江邊的停車場,張岳回頭看著程艾,「到了!」
程艾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冷風吹亂的頭發,臉頰已經一片通紅,掩蓋住了被林啟航的指印。
「操!」看到程艾紅紅的臉,張岳忍不住又罵,「下車!」
升起車窗、抓過大衣,張岳先下了車,然後走到程艾那一側打開車門,把她拉下來。
冰涼的大手狠狠覆在程艾的臉上,感覺到那上面的滾燙。
「你怎麼那麼傻!」張岳惡狠狠的縮手,把程艾的臉捧得變了形,「你他/媽的就不能不說!和他好好的,你能死?」
「我不想騙他,怕以後傷他更重。」程艾垂下眼簾。
張岳心底除了憤怒,還有更多的失落!
她無論是離開、還是再出現、或是再離開,心里從未將那個男人放下!
「那你告訴我!當年丘阿姨到底向你許諾什麼,才讓你離開!」張岳低吼地問,口中的白氣像他蒸騰的怒氣!「他又為什麼會對視如眼珠一樣的你動手!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