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城的魔宮內,血殿內兩側的群臣們一個個全都抖作一團,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他們全都俯身在地,連個大氣都不敢穿,生怕一時不慎惹惱了他們的老大。玄靖的怒火讓他們風聲鶴唳,就像一群做錯事的狗,趴在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搖尾乞憐。
而坐在血殿寶座上的玄靖呢,他現在的臉色是一會青一會白,一副怒目橫眉的表情。他渾身直哆嗦,鼻子和嘴唇不住的,臉上的肌肉也上下亂顫,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萬靈度!」玄靖猛的一聲怒喝,嚇的下方的群臣們差點沒背過氣去。
「微……臣在!」嚇的要死的萬靈度急忙應道,打卷的舌頭差點讓他說不出話來,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後面的兩個字給吐出來。
「原妖界是你在管轄吧?」平復下心緒的玄靖沉聲問道,低沉的聲音里透出無數道殺氣。讓人一下子就能听出,語氣平靜的他,此刻已經到了即將暴走的邊緣。
「回陛下,是……是微臣在……管轄。」玄靖的話剛一問完,豆大的汗珠子就從他腦門子上咕嚕嚕的滾了下來,說話的聲調更是沒有了底氣。
「好,很好……那你為什麼沒有看住封魔祭壇?!你說!」氣的差點背過氣去的玄靖在深呼吸了一陣後,霍然起身,指著萬靈度怒吼了起來,同時把金案上的奏折打的四下紛飛。看到盛怒的玄靖居然失控發狂,嚇得群臣們差點小便失禁。
「微臣該死,請陛下責罰!」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的萬靈度居然平靜了下來,大不了就是一死了之唄,想到這里,他倒是放得開了。
「屁話!你……你不是想死嗎?那好,你立即去找雲赤和救出她的人,最好讓他們把你給大卸八塊了!」看到萬靈度居然以死來逃避責任,玄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了他好一會,最後沒好氣咒罵起來。萬靈度畢竟是開國功臣,怎麼可能說殺就殺呢?再說他也不忍心去殺他,萬靈度的能力是無可否認的,雖然他有時候過于魯莽,但是不可否認,手下人能與他比肩的只有黃泉和摩禮天了。玄靖是個惜才的人,有能力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殺一個就會少一個,所以他不會像某個昏庸的君主那樣,亂殺賢良之臣。
「微臣遵旨,謝陛下不殺之恩!」听到玄靖的話,萬靈度知道陛下不會殺他的,而是想讓他將功折過。激動萬分的萬靈度連忙叩頭謝恩,起身後雙手作揖恭聲說道︰「輕陛下放心,捉不到雲赤他們,微臣就提著腦袋來見您!」說完便退出了血殿。
看著萬靈度的背影,玄靖暗暗稻息不已,此刻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內心也沒來由的涌起一絲絲的不安。在三個人還沒有來到這邊之前,他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可是從他們過來之後,他就開始惶惶不可終日,沒有一天能讓他安穩的。尤其是命人絞殺多次而失敗之後,不安的心緒就變得越發的明顯了,他的腦海中此刻升起了一絲恐慌,原本信心十足的他,現在卻開始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難道我最終會失敗嗎?」玄靖忍不住捫心自問起來,想到自己與水天月生死兩隔之後,就開始變得暴虐狠戾。想想在征戰七界的時候,到底枉殺了多少無辜生靈啊?恐怕他自己都算不過來了。只要是阻擋他稱霸道路的人,一律是格殺勿論,從沒有姑息。「難道是我殺孽太重了嗎?」他再次在心底喃喃自問,可是沒人能給他答案,回應他的只有曾經那一幅幅血腥的畫面。
「你們都起來吧。」一臉淒楚的他頹坐在寶座上,這才看見下方的群臣還在那里跪著,看到這些人,他努力平復了一下內心的不平靜,深吸了幾口氣說道。
「謝魔皇陛下!」群臣轟然應道,隨即紛紛起身站好。
「林涇州!」
「微臣在!」說著,林涇州俯身來到了過道中央。
「噬魂龍還沒回來嗎」
「回陛下,微臣已經發出了召喚信號,相信龍大人這時候應該正在路上。」
「朕實在是弄不明白,噬魂龍的藍姬學院就在折羲森林附近,他難道就沒發現一點動靜嗎?」玄靖的確是萬分迷惑不解,以他噬魂龍的能力,只要有一絲異象發生,都逃不過他的感知。可是這一次他怎麼就什麼都沒有發現呢?這真是有些說不過去了,要說會發生這種情況的話,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噬魂龍的能力下降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從人間界回來之後,他就恢復了全身的功力。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那就是救雲赤的人以純陽之身的真氣,配合雲赤的純陰之體破開了封印。而陰陽兩種真氣散發出的能量,恰好屏蔽了他們的氣息,或者是……「嘶……難道……」想到這里的玄靖表情劇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微臣敢問陛下,您想到什麼了?」林涇州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凝重起來,似乎他也和玄靖的想法不謀而合,于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朕猜得沒錯,可能是壁畫上的……」說到這,玄靖只覺得心口被一塊巨石給壓住了,五髒六腑被壓迫得擠壓在一起,讓他難以呼吸。
「陛下……莫非是……軒轅!」林涇州在說話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驟然變得無比恐慌,汗珠子隨之滾滾流出。
「沒錯……除了他,誰能有那個本事?不過……咱們也不用過于擔心,雖然軒轅幫了他們,可是他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他絕對不會現身的。」深呼吸了幾下的玄靖在順過氣後,才費勁的把話說了出來。可是他轉念又一想,想到軒轅鎮守在那里的主要目的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呃……」听到玄靖的話後,林涇州一陣愕然,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他畢竟是這幾千年才有所成就,很多上古時期發生的事情他還是不怎麼知道的。「陛下英明,是微臣過于多慮了。」
「這怎麼能怪你呢?林愛卿也是為了能夠解決禍患嗎!」玄靖一臉微笑的說道。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于是問道︰「哦對了,西門飄袂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回陛下,三天前他的手下傳來消息說,還是沒什麼進展。不過,他現在已經找到了紫玄的藏身之地,相信過不了多久,他應該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朕看啊……三年前那次襲殺是多好的一次機會啊!可他愣是沒能殺掉紫玄,反而還丟了一條胳膊!過了這麼久,紫玄能沒有一點長進嗎?所以說他這次行動也不好說。」玄靖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說道。
「不過,這西門飄袂為了追殺紫玄,還真是甘之如飴、一如既往啊!」林涇州滿是戲謔的語氣說道。他還真是佩服他西門飄袂的這個勁兒,從那次襲殺失敗之後,他就開始絞盡腦汁的去對付紫玄。後來听說紫玄離開了聖元,他就開始四處打听紫玄的行蹤,不找到紫玄將其誅殺誓不罷休。這三年以來,他放下了身上的一切事物,全身心的投入到追殺紫玄的事情上去。不過向來以手段殘忍的他,為何那次沒有殺害無辜呢?只是把一個聖元的女子給打成重傷。其實仔細一想也就明白其中的緣由了,聖元學院畢竟是實力雄厚的學院,藏在暗中的高人更是數不勝數,他要是得罪了聖元的人,估計他也不會好過。
「誰讓紫玄讓他沒了一只胳膊呢?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把紫玄碎尸萬段才怪呢。」說道西門飄袂,玄靖也是一臉的無奈,當初勸他好好養傷,紫玄的事自會有人處理。可他偏偏不听,帶著傷病就去追查紫玄的下落了,真是一頭倔驢!
「那陛下您看,是不是多派些人協助西門飄袂呢?」
「那倒不用,如果他不能親自手刃了紫玄,估計他心里也不會舒服的。這樣吧,你派些人暗中跟著西門飄袂,萬一有什麼意外也好及時解決。」玄靖眯著眼楮沉聲說道。
「微臣遵旨!」說完,林涇州退回了人群。
「黃泉!」
「微臣在!陛下有何吩咐?」黃泉應了一聲,走到過道中央恭聲問道。
「你可查到那次救紫玄的神秘人了沒有?」
「這……」黃泉嚇了一跳,見識了剛才玄靖發狂的可怕模樣,沒有辦成事情的他嚇得渾身發抖。最後還是咬著牙說道︰「啟稟陛下,微臣……微臣還到,請陛下責罰。」
「你……唉,罷了罷了,責罰你也沒什麼用。不過……朕要把你的官爵下降一級,你自己好自為之,要是還沒什麼進展,那朕就罷免了你的爵位!你听清楚了嗎?」玄靖只是給了他這麼個不痛不癢的處罰,並沒有重罰,只是想讓他因此能長個教訓。
「微臣听明白了,如若還沒有查清那個神秘人的來歷,微臣願意接受處罰。」黃泉誠惶誠恐的說道,同時腰也曲下得更彎了。「陛下,不過微臣卻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什麼蛛絲馬跡?」听到這,玄靖頓時來了興趣,于是急忙問道。
「那次,臣和手下人在極寒之野巡查的時候,離老遠就發現了一片風刃四處飛馳。等微臣等人趕到時,卻沒有發現發功之人,只是看到了一個全是冰壁的山洞。但是據微臣所知,那里應該是白麒麟的棲身之地,會不會救紫玄的人就是……」
「什麼?!白麒麟!怎麼可能呢?他居然還活著!好,你繼續暗中跟蹤,找好機會再下手。不過你要切記,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听到白麒麟這三個字,玄靖猛的從寶座上跳了起來。
「微臣遵旨!如果陛下沒什麼事的話,那微臣告退了?」
「你下去準備吧。」玄靖揮了揮手,一臉的憤然和難以置信。白麒麟的父親就是白虎,母親是西方的聖靈雪龍。當年四聖被封印之後,白麒麟曾找自己報仇,不過卻被自己打成了重傷,最後狼狽不堪滌離而去。玄靖當時很清楚自己下手有多重,他相信白麒麟最多活不過三天。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現如今,那白麒麟居然還活著!這真是讓他始料不及。
原鬼界的蒼冥山脈,這里的每一座高山都是漆黑如墨的顏色。因為這里的空氣中含著有毒的氣體,有毒的空氣充斥在蒼冥山脈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方圓幾千里的範圍內,沒有一丁點的生命氣息,無論地面還是山腰上,都是寸草不生的景象。除非是修真人士中的超級高手,否則,只要一山脈範圍,就會立即毒氣攻心而死。這還不算,有毒的空氣會把迅速腐蝕掉,就連骨頭都不會剩下。所以這里幾乎成了一個死亡絕地,就連那些可怕的怪物猛獸也不敢靠近,更不要說那些普通生命體了。
蒼冥山脈綿延崎嶇,大小山峰約有八百多座,其中山脈中的最高峰‘奪魄峰’最是著名。奪魄峰的高度約有六千千米,整座山峰佔據了蒼冥山脈十分之一的面積,峰頂終年積雪、雲霧籠罩。山峰下面是一個大山洞,黑色的毒氣繚繞在洞口,看不清山洞里面的情況。山洞洞口的直徑約有二十多米,洞口頂部突出五根長短不一的懸壁,每一根懸壁的頂部看上去都非常尖,就好像惡魔的手指一般。
在距離洞口不遠處有一座平整光滑的石台,石台上盤坐一人,此人帶著一張惡魔面具,身穿青藍色長衫。黑亮的長發隨風飄擺,腰間橫跨著一把龍形兵刃。雖然看不到這個人的相貌如何,但他的身形卻非常勻稱,肩寬腰細、身材修長而又壯實,仿佛蘊含著非常強橫的爆發力,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感。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這個情景的話,一定會當場石化,整個蒼冥山脈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死亡絕地,可是這個人怎麼會安然無恙的呆在這里?任誰看到都會目瞪口呆。
這個人如磐石般盤坐在石台上,若不是他那被風吹起的頭發和獵獵作響的衣衫,說他是化石都不會有人懷疑。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渾身上下裹著一層湛藍色的光芒,要是不仔細注意的話,根本就發現不了那層光芒。
「遠道而來的朋友,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巍然穩坐的他突然開口低喝道。
「哈哈……沒想到居然被你發現了?哼哼,說,那個臭小子在哪里?!」一聲聲如同炸雷的吼聲突然間傳來,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回蕩著,若是功力稍差之人,定會被震得七竅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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