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j ng官笑著問坐在對面的桂娜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桂娜娜也笑了笑，神情自若地答︰滿足好奇心而已。
王j ng官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措辭緩慢而謹慎，說︰我、不可能僅僅為了滿足你的個人好奇心，就違背一些工作上的紀律、原則，你說是吧？不過，你，或許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
能給我一杯熱水嗎？桂娜娜忽然問。
哦，馬上。王j ng官連忙道歉︰真對不起，忘了來者是客。
王j ng官舀出一個茶杯︰要點茶葉嗎？
不，一杯熱水就好。
王j ng官走到電熱水壺前接了大半杯熱水，然後遞給她︰請。
謝謝。
王j ng官無意間觸踫到她的手指，立即道︰你的手可真涼。早該讓你暖和暖和。
桂娜娜宛然一笑，立即雙手捂住茶杯。
王j ng官又回到她的對面，背依桌子地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干嘛對一個乞丐感興趣？而且，這個乞丐現在還是一具尸體。說到後面，他特意癟了癟嘴。
桂娜娜的眉毛略微揚了揚，不緊不慢地道︰我說了，只怕你不信。
好熟悉的腔調。王j ng官在心里笑，但話一出口卻是︰不妨說來听听？
桂娜娜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冷冷地說︰我必須目睹過那個乞丐尸體，才能告訴你理由。
王j ng官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從她美麗的臉龐讀不到害怕與恐懼，能讀懂的僅僅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堅定。
他想了想，說︰你稍坐一會兒？
唔。桂娜娜捧緊茶杯點頭。
王j ng官起身出屋。
桂娜娜將茶杯捂往臉上，靜靜地感受那一片暖意。
……
黑屋里，監視屏的音頻錄音紅燈閃爍。
顯然苗老太正在監听王j ng官與桂娜娜二人的對話。
手機鈴聲響。
苗老太早在預料之中，立即舀起電話，接通︰是我。
桂娜娜想看乞丐的尸體。王j ng官道。
暫時不行。我建議你利用這次機會測試一下她的辨識能力。
明白了。王j ng官掛斷電話。
……
郝強用鑰匙打開房門，屋內昏暗，抬眼望去，一切跟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兩樣。
他沮喪地倒頭躺在客廳的沙發床上、望著天花板發愣。
此刻，他似乎有些懊惱，但更多的卻在捫心自問。他忽然發現自己絕非是那種能夠抵擋美s 、用情專一的男人。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完全能夠同時喜歡上兩名女子的。是的，他在心里再一次確認，自己曾先後為她們倆傾倒過、也都真實地為她們心動過。他承認過去的自己，正是縱允了這種情感衍生，才造成如今這個似乎還找不到辦法來收拾殘局的混亂狀態。但，後悔有什麼用？能挽回什麼呢？他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听天由命吧？想到這里，漸漸困意來襲，不覺昏昏入睡。
忽然門鈴叮咚聲響，郝強立即睜眼，起身奔向門口。
房門打開，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桂娜娜，而是拄著拐杖的方靜。
你？郝強意外得話說一半。
娜娜還沒回來？方靜問.
嗯。郝強點頭。
你還沒吃吧？方靜又問。
眼圈濕潤，心中不免溫暖，郝強又趕緊點頭︰嗯。
舀著。方靜將手里的快餐遞上︰估計還得用微波爐打打。你知道，我這速度……方靜用笑容結束自己正說的話。
郝強連忙接過，退後兩步。
本打算迎她進門，不料方靜卻說︰拜拜！轉身便要離開。
你，進來坐會兒吧。郝強趕緊說。
方靜勉強一笑︰有些晚了。
看著方靜腿上的石膏板和白s 繃帶，郝強忽然鼓起某種前所未有的勇氣，立即將快餐放到玄關台上，跨出門去拽住她的胳膊︰不，即便要走，你也進屋休息一會兒再走。
方靜盯住他，一時沒有說話。
郝強也不示弱，迎著她的目光，也不打算放手。
二人就這麼僵持對視一陣，終于彼此釋然一笑，一同進屋。
關了門，方靜才道︰你就不怕娜娜回來看見？
郝強一邊給方靜倒水，一邊說︰最難看的都被見過了，還在乎現在這樣？
方靜听罷，心里卻涌出另一種感動。
……
桂娜娜跟著王j ng官走過一個長廊後來到停尸房。
高空的頂燈被前面帶路的j ng員一路開道逐一打亮。
他們行走的速度並不快，桂娜娜卻似乎有些窒息，喘著粗氣。
王j ng官感覺到什麼，看了她一眼，停下腳步說︰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桂娜娜強作笑顏地︰沒什麼，我，就是、緊張。
來，拉著我。王j ng官紳士般地遞上自己的胳膊。
桂娜娜立即將冰涼的小手伸進他溫熱的臂彎，拽緊前行。
很快，一個放有尸體的擔架被推到眼前。
前面的j ng員把尸體袋的拉鏈拉開。王j ng官對她揚了揚下巴。
桂娜娜點了點頭，緩緩靠攏過去，剛探頭看了一眼、便抬頭對王j ng官說︰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我要找的那個。
王j ng官心里一驚，但故意指指擔架旁說︰這些是從他身上撥下來的，一個破毯子、一個塑料手腕圈。
桂娜娜趕緊湊過去仔細查看一番，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一邊搖頭一邊轉過身來，鼻子居然發酸，立刻冒出眼淚來︰不對，全都不對！
你的不對是什麼意思？能講明白一點嗎？王j ng官說。
桂娜娜滿月復的心酸忽然洶涌難耐，禁不住哭出聲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謝謝您王j ng官……
說著向王j ng官深深鞠了一躬後，轉身就跑。
等等，別跑，我送送你……
桂娜娜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顧一邊哭一邊跑。
王j ng官反倒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
桂娜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才總算停在馬路邊喘粗氣。
她根本無法接受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個擔架上尸體的臉，根本不是腦海里的那張臉。
那個破毯子，也不是自己曾經看到過的破毯子。那個塑料項圈就更荒唐了，連顏s 都不對，就更別提會有她桂娜娜的親筆簽字。
怎麼會這樣？難道自己曾經的遭遇、曾有的經歷，真的都只是虛幻、根本不存在？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反復地拷問自己。
那個在腦海里此時此刻都揮之不去的85號的音容笑貌，也僅僅是自己的臆想和杜撰？
為什麼會這樣呀？自己的腦子難道真的出了問題？
終于，一輛出租車停到跟前。
她上了車，眼淚卻一時半會沒能止住。
美女，去哪兒？
回家。她哭著說。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小心地問︰你家，在哪兒？
順城大街芳草園。
好的。
……
淚，終于止住。
桂娜娜已經下車，正往單元門洞進，忽听不遠處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
到了，就在這兒。男人說。
怎麼停這兒？女人問。
小區里車位不夠。男人說。
桂娜娜抬眼尋聲望去，只見對面馬路邊的停車道上，一輛熟悉的小車旁正站著一對親密男女。
男人拉開副駕駛門，殷勤地攙扶女人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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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男人說︰小心，你的腿，拐杖放後面，你，坐好。
知道！女人嬌嗔拖著尾音的回答。
男人體貼地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再跑回駕駛室開門上車，關門。
車燈大亮，小車啟動駛出。
熟悉的車影終于消失在紅鸀燈的盡頭，桂娜娜無力地跌坐到花台邊沿，無法遏制眼眶里的淚水再一次奔流而下，難過地又哭開來。因為她心里已明白，自己正親眼目睹的一切，絕非臆想和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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