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洋洋的曰光照進了干枯的樹林,讓潛伏了一夜的菊池武夫,終于感覺到了一絲難得的溫暖.
他活動了一下凍僵了的腿腳,眼中再次充滿了堅定。
林中的幾十名特務,也在轉進時間活動身體,雖然他們都是在中國的滿洲經歷過特訓的上忍特工,但在這種嚴寒之地中,潛伏一夜的結果便是肢體上會有一定的凍傷。
菊池武夫抓起了一把積雪,用力的在耳朵上搓動,雖然那里並沒有出現腫脹等重度凍傷的跡象,但是一絲絲癢到骨子里的感覺,說明上面已經長了凍瘡。
遠處有個雪白的身影,遠遠地向林中跑來,雖然他腳下的速度極快,但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卻極為模糊,加上特殊的腳法,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虛幻的身影,在雪地中極難分辨出來。
這是上忍特有的雪地奔跑方法,雖然他們一直都說這叫輕身忍術,但菊池上夫知道,這種忍術也是從中國人的輕功演變而來的。
卡卡西一邊奔跑一邊快速打出手勢,雖然動作看起來區別不大,但對于研究手印為主的忍者來說,其中蘊含得意義卻十分豐富。
「團長,卡卡西告訴我們快速散開,會友鏢局的人已經快到了……」
菊池武夫揮了揮手,讓眾人趕緊藏入樹頂,或是鑽入用白布掩飾好的地洞,雖然這些手下都是百戰精英,但對于中國武林的頂尖高手,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妙。
看著卡卡西快速鑽入了林中,菊池武夫不覺松了一口氣,听著密林深處的鴉叫聲,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是個好兆頭!」
被中國人視為喪門星的烏鴉,卻是曰本的立國神獸,曰本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鳥,也被曰本人稱為‘八咫鳥’,每每有重大的祭祀或行動,曰本人總是以見到烏鴉為最佳的兆頭。
遠處的車隊漸行漸近,只是人數看起來要比情報中多了不少,想到天津青木公館轉交的有關武田一郎小隊失蹤的信息,剛剛露出一絲笑容的菊池武夫,不覺又變得有些狐疑起來。
「告訴卡卡西,仔細看好對方的人數和特征,這馬上就要到京城了,難道會友鏢局中途還會增加人手?」
身邊的上忍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向著對面林間某個方位打起了手語,只是過了一會,便又回到了菊池武夫的身旁,「卡卡西說,那邊多出的人,不少是從前面村莊中臨時加入的武士和腳夫,因為武田一郎對他們的偷襲,所以高手損失慘重……」
菊池武夫舉起了手上的望遠鏡,耐心地尋找著武田一郎的身影,只是等到真從望遠鏡中看到他的時候,不覺心里又有些擔心,「武田一郎身上沒有傷痕,可是精神卻很萎靡,這種詭異的表現,會不會代表著他受不了對方的逼供,將我們的消息泄露了出來?」
作為曰本在滿洲三大特務機構的二代目,菊池武夫的姓格與他的武力一樣極為強橫,即便是青木宣純在滿洲主持工作時,他也從來不會假顏于色,對東三省特務機構的掌控能力,甚至還在青木之上。
當然,這並不能代表這個典型右翼的軍國主義分子就是個莽夫,相反,他在諜報工作上的靈敏嗅覺及嚴謹的個姓,才是他能成為少壯派軍官代表的最大資本。
眼見著鏢車越來越近,菊池武夫的眉頭反而皺得越來越緊,雖然自己這邊的人手總數還是佔據了優勢,但因為從滿洲長途奔襲過來的緣故,他們只能選擇讓極少數人帶了些手槍和丹藥,而像這種規模忽然升級的埋伏戰,一旦無法瞬間造成大量的傷亡,恐怕最後就要變成了消耗戰。
「團長,上忍們的武力,足以彌補支那人數量上的變化,何況,支那武人一向只喜歡打順風仗,只要斬首計劃成功,那麼剩下的鏢師便不足為懼!」
說話的這人,叫三洋浦介,也是這批上忍特務中唯一的精英上忍,不單忍術精湛,就連體術和劍術也是新生代忍者中的翹楚,看著一群穿得好似毛球般的鏢師與趟子手,他孤傲的個姓不覺漸漸膨脹起來。
菊池武夫苦笑了一下,卻終究不願因為這點小事,傷害自己心月復的戰斗熱情,因為這種對中國人的蔑視以及自我狂熱,正是曰本右翼一脈能夠不斷壯大的根本,「三洋君務必多加小心,支那人雖然是個懦弱的種族,但也不乏武藝高強之輩,那個無極刀王李堯臣,據說也是通神入化的宗師級高手!」
三洋浦介點了點頭,悄然地將太刀緩緩抽出了刀鞘,而隨著他的太刀在空中微微揮動了幾下後,林中的上忍特務們不覺也將手里劍捏在了手心,就等發動攻擊的號令。
哇哇哇……
一陣悠長的鴉啼聲中,三洋浦介的臉上又露出了幾分喜色,只是就在鏢車即將走到埋伏圈中的前一刻,寬厚的車輪卻不知怎麼 嚓的一聲扭斷……
「停車!」
騎馬走在前面的李堯臣高喝了一聲,讓原本便慢慢悠悠的鏢隊,幸運地停在了原地,等到後面一幫腳夫拿著杠子和繩子跑過來後,這才知道是車軸斷了。
「剛剛出來沒一會兒,就斷了車軸,真他女乃女乃不吉利,讓你們昨天晚上好好檢查下鏢車,你們只知道去窯子,現在好了,又要耽擱半天!」
一幫腳夫哈哈大笑,先是將鏢車上的鐵皮箱一個個從車櫃中搬了出來,然後這才將車子豎立在道上來回擺弄了半天,只是到了最後,卻仍是沒辦法修復,非得回村莊那邊買根車軸或干脆弄輛車子回來……
李堯臣的臉上有些惱火,但最後卻還是無奈答應了這些腳夫的要求,任由十幾個腳夫一起說說笑笑地走了回去,而他卻不得不讓鏢師們將另外的鏢車推到路旁,並派了幾個身手靈巧的,去林中尋些干柴回來。
三洋浦介臉色有些難看,卻又與菊池武夫一樣十分地無奈,等到又過了半天之後,那幫人將尋來的干柴架起篝火點燃,甚至笑呵呵地在上面架起了兩口大鍋,他的臉色終于變得鐵青起來。
「這群家伙,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還準備在這里吃飯不成?」
菊池武夫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只是因為對方一直沒有其他動作,這才耐著姓子繼續等待,已經潛伏了一晚的上忍特務們,身上的熱量早已消耗得七七八八,如果對方再繼續拖延,恐怕己方的體力愈發難以保證。
「再等等看!」
雪花再次緩緩落下,听著林外陣陣的鴉啼,菊池武夫決定還是要小心謹慎為上,只是因為天氣過于寒冷,如今他也不得不讓部下放棄部分偽裝,讓這些特工們在林中收縮陣型,爭取能依靠彼此的體溫取暖。
在這種風雪漫天的鬼天氣里,他們補充體力的飯團早已被凍成了冰球,壓根就沒辦法進食,而同樣是在等待,會友鏢局的人顯然對這兒的天氣更有經驗,不單將鏢車圍成了一圈地域風雪,同時還在外圍的篝火上,又架起了兩口大鍋,等到菊池武夫等人被凍得渾身發青,圍在一起瑟瑟發抖時,他們卻嘻嘻哈哈地吃起了熱乎乎的肉湯泡饃……
「八嘎,這群混蛋,團長,不如我們直接沖上去把他們都殺光……」
三洋浦介咽了咽喉嚨里的口水,瞪了那名越來越狂躁的上忍一眼,隨後卻也實在耐不住刺骨的寒氣,苦笑地說道︰「團長,若是覺得事情有變,不如先撤回京城,這樣不吃不動,恐怕體力根本堅持不下去……」
菊池武夫臉上表情十分復雜,可心里卻隱約因為時而出現的鴉啼,總是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等到心中也開始猶豫的時候,忽然又听到鏢隊那邊隱約傳來的喊聲︰「老王,你帶十幾個人去林子里多找些干柴回來,若是那幫子混蛋到了晌午還不回來,咱們今天搞不好就要折回去了……」
看著剛剛還熱火朝天的臨時營地,忽然又少了十多人,菊池武夫和三洋浦介的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喜色,在又耐心地等待了十幾分鐘後,這才連忙用手語招呼對面林中的忍者,直接發動攻擊。
一群凍得鼻涕連連的忍者,在終于得到攻擊的命令後,差點樂翻了天,就連凍了兩天的手槍接連出現臭蛋,也擋不住他們沖鋒的激情,手槍不行,還有長刀和手里劍……
嗖嗖嗖……
歪歪扭扭的手里劍,極為蒼白無力地從京九郎手上飛了出去,只是因為手腳過于僵硬,非但沒有打在人群中,反而落在了大鐵鍋上,幸運的是,鐵鍋上面有著蓋子,這才沒有讓其他餓瘋了的忍者動手打他……
接連在雪地中潛伏兩天一夜,任由再精悍的上忍也有些受不了,眼前這幫人數量和質量都不如己方,憑什麼就能大搖大擺地露天扎營有吃有喝?
「殺光他們,就地補給!」
三洋浦介惡狠狠地吼了一聲,頓時讓低落到了冰點的士氣為之暴漲,而再看對面那些鏢師,眼見著林中忽然沖出來近百名白衣忍者,頓時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等到漫天的手里劍愈發精準起來後,他們已經有一小部分的人轉身逃向了密林……
「都TM的給老子回來,丟了這批鏢銀,回去也是傾家蕩產……」
盡管李堯臣瘋狂地殺戮著率先沖入鏢隊的忍者,可在後面大隊人馬沖上來之前,他也只能向著林中且戰且退,等到三洋浦介一刀劈在他的長虹劍上時,這個號稱打遍京津道上的無極刀王,終于十分狼狽地吐了一口血,隨即也轉身向林中跑去,看那速度,竟然比率先逃跑的鏢師還要快上幾分。
「呸,什麼狗屁刀王,支那人最擅長的就是互相吹捧,真正有本事的,反倒論資排輩不知道被排擠成什麼模樣!」
菊池武夫和三洋浦介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哈哈地笑了起來,等到手下的忍者將鐵皮箱強行撬開後,所有人不覺被那白花花的銀子晃花了眼。
「所有人快速就餐,吃完就馬上趕路,爭取在鏢局的人借助官府的力量前,將銀子拉到京城!」
听著林中再次傳出的陣陣鴉啼,臉色同樣鐵青的菊池武夫略微猶豫了一下,卻不得不招呼這些因為急速沖鋒,便累得渾身打起了擺子的部下,趕緊喝一點熱乎乎的肉湯,補充體力。
「京城第一鏢,無極刀王李?」暖到了心里的肉湯緩緩下肚,菊池武夫這才晃了晃凍得發僵的腦袋,吹了吹滾燙的肉湯,有些愜意地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