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天府之國,仍是悶熱難當,而一隊身穿黑衣的漢,卻不辭幸苦地背著行囊,沿著錦江向四川月復地悄然地行進……
「休息一下!」
王亞樵接過屬下從錦江撈出的方形木片,皺著眉頭坐在了江邊的砂石上。
這種木片江還有許多,乃是同盟會傳警各地輸送情報的‘水電報’,盡管仍有許多疏漏的地方,但對于王亞樵和手下的情報專家們來說,上面以暗碼寫成的‘電’,足以將沿江一帶城鎮的狀況了解得七七八八……
「去附近多砍些木頭,在‘水電報’上用一級暗語通知各處,將上海同盟會及江浙會黨混進成都的消息散布開來,以二次電碼告訴下游的情局分部,務必在兩天之內,派遣人手打通清軍對湖南及湖北方向的封鎖,隨時做好接應新軍反正的準備……」
四川的保路運動,因為趙爾豐的大肆屠殺,曾經差點一度夭折,然而在同盟會四川分部及哥老會接連發力,以龍鳴劍與王天杰為代表的組織與煽動下,各地的保路運動都漸漸演變成了更為直接的武裝暴動。
因為情局罕見的主動出手,所以這次大範圍的暴動,各地同盟會的力量得以更加集,尤其難得的是,因為情局在間協助聯絡各處同盟會及哥老會,所以各地的情報交流便要順暢了許多,使得整個四川都發出了一個聲音!
更為讓清軍頭疼的是,情局在四川暗潛伏的大量特工。也不顧身份暴露的危險,集所有人力物力去搗毀了各縣城的電線、驛站及沿途的哨卡,使得各地官府之間的來往書與情報,也無法得以正常溝通。
所以,在短短的幾天之內,成都便成徹頭徹尾的一座孤城,如今雖然沒有被同盟會和哥老會攻破,但在秦載賡、龍鳴劍、侯寶齋、張捷先等人的組織與率領下,成都已經陷入了四面同時被圍攻的窘境,而那些郊區趕來救援的清軍。則在城郊紅牌樓、犀浦等地被分兵而至的革命黨一一拖在原地無法動彈。
「處長。水電報已經發出,您看,我們是否要通知那些仍在潛伏的同志們,繼續反正其他幾路清軍?」
「不急!」
王亞樵看了看有些不解的‘烏鴉’。先是舉起水囊潤了潤喉嚨。然後才不急不慢地繼續說道。「周鴻勛率所部巡防軍已經在邛州反正,與南路同志軍佔據了新津等地,羅舟率雅州、滎涇同志軍扼守大相嶺。阻擊清軍回援,各州縣同志軍一呼百應,大竹李紹伊、犍為胡潭等會黨首領和西昌彝藏同胞乃至川西北藏羌土司也紛紛揭竿而起,聚眾舉義,反清斗爭勢如燎原,我們已經形成了**的大勢……」
說到這里,王亞樵不覺略微平復了一下有些激動的心情,指點著遠處隱約可見的成都城笑了笑,「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繼續增強這股反正的勢頭,而是要穩固手上能夠掌控的力量同時,看準時機的反正那些軍隊,也可以通過騷擾埋伏等手段,繼續牽扯各地清軍的注意力,以完成院長圍點打援的戰略意圖……」
「嘿嘿,這等軟弱不堪的朝廷,依我說早就該反了他!院長這一出手,果然與以往那些小打小鬧的效果完全不同!」
「你們只看到今日出手的威力,卻忽視了院長這幾年所布戰局之大……」
眾人臉上的表情興奮莫名,不知是為四川一片大好的革命形勢,還是因為楊猛這一次全力出手,不過等到王亞樵再次張口的時候,所有人仍是本能地平靜了下來,繼續听王亞樵對此次行動宗旨的加以分析和調控。
「吳玉章、王天杰領導的榮縣**,使得清廷震怒,並將趙爾豐免職,命端方署理四川總督,率湖北新軍一部分入川鎮壓,而我們情局也是時鼓動全國革命黨人,加緊在各省市地方的游行示威等活動,整個革命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眼下我們能夠爭取的時間越多,湖北本地那邊的力量自然就會愈發空虛,還望兄弟們齊心戮力,只要我們保證清軍情報系統繼續癱瘓十天,改天換日恐怕就在明朝!」
「諾!」眾人看著王亞樵有些深邃的目光,臉上表情不覺變得莊重肅穆起來,等到看他將拳頭放在了胸口上的時候,這才異口同聲地喊出了情局為此次行動定下的口號,並收拾裝備準備再次化整為零,「誓死捍衛華夏大統,掃平內患驅除韃虜!」
與此同時,楊猛也早已喬裝改扮混到了成都城外十里處,看著城內稀稀拉拉的槍炮偶爾打響,他與身後那些偽裝成同志軍的情局遠征軍們,不覺露出了信心滿滿的笑容。
整支軍隊的數量,看起來並不驚人,只有一千五百多人的建制,可其大多都是東北軍和北洋軍出身的低級軍官,若是算上情局這幾年的刻苦培訓與暗積累,眼前這只隊伍,絕對稱得上是百戰精兵,即便面對著如此巨大的戰場,也沒有一個人露出絲毫的猶豫和恐懼。
這些人的身上,長短槍支乃至手榴彈都配備得極為齊全,因為楊猛的特種作戰理念,幾乎都沒有帶著所謂的行裝,盡管他們身上的裝備,都是德式和日式裝備拼湊而成,可在華勇連出身的神槍手鄭通的帶領下,整個軍隊無論是精神面貌還是戰術素養,都已遠遠超出了國內軍隊的最高水準。
也正因為如此,當這支軍隊出現成都城外時,那些已經打了幾天的同志軍們自然也都紛紛的道了消息,起初或許還有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可等到整個隊伍蜿蜒著塞滿了成都城外的一條小路後。在城外圍攻的四大軍頭終于放慢了攻城的節奏,並紛紛派人過來與楊猛等人接洽……
「格老地隊伍,除了那一身洋式裝備,竟然還有不少小迫炮和十多輛運兵車兒,這支軍隊的規模雖然不到兩千人,可卻已經是一個正規**團的建制嘍,難道咱們同盟會在川陝一帶所有能夠一戰的主力都來了麼?」
與侯寶齋這新津哥老會的總扛把不同,秦載賡、龍鳴劍及張捷先這三名沖破清軍圍堵成功會師成都的同盟會員,自然明白眼前這支精銳的武裝對于路同志軍的重大意義,所以在侯寶齋口嘖嘖有詞的贊嘆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楊猛所在的軍車前面表明了身份……
「同志們辛苦了!」
看到路同志軍。如今聲望最高的四位大統領,楊猛直接與喬裝成副官的青衣從車頭一同跳了下來,等到走近四人身邊之後,這才十分嚴肅地站在原地不動。由青衣拿出幾份委任狀。向四人直接宣讀……
「受孫山及黃興先生委托。茲委任侯寶齋、秦載賡、龍鳴劍及張捷先,為川軍第一師、第二師、第三師及第四師少將師長,並協助川軍第一軍將代理軍長楊猛。將副軍長青衣,組建華同盟會四川革命軍政府,全力發展革命軍,推翻四川省反動統治!」
四人臉上先是一愣,隨後紛紛露出了一絲喜色,只是作為一向與同盟會總部聯絡的干事龍鳴劍,則率先反應過來,學著楊猛的樣將拳手橫放在了胸口︰「成都城防嚴密,雖然川軍士氣低落,可即便是軍長這上千名精銳勇士,恐怕也難以攻破城池,我四軍如今雖然人數眾多,可裝備實在落後不堪,使得攻城難以為繼,不知楊軍長可有什麼妙策!」
「就是說嘍,我哥老會一路打了過來,雖然還剩下七千多精干勇猛的弟兄,但如今,人人只能以大刀、長矛為主,就連火藥槍都基本啞了火兒,還望楊軍長拿出一道章程,好好地算計算計清軍那幫錘喲!」
楊猛點了點頭,隨後有些高深莫測地對四人笑了起來,「楊猛此行,正是為破成都而來,請四位師長先回各自的軍整頓隊伍,挑出勇猛之士養精蓄銳,其余隊伍也盡量只圍不打,等到夜里二更時分,便自然能有足夠的步槍彈藥甚至迫擊炮來給各軍換裝!」
「軍長的意思是……趁夜偷襲龜兒清軍的彈藥庫兒?」
「這個暫時還要保密!」
楊猛皺了皺眉頭,一口回絕了侯寶齋的詢問,只是當他看到四人臉上滿是塵土與失望後,心不覺又有些不忍,出于對這幾位志士的敬意,在他們轉身之前這才低聲地說了一句,「情局早在城內安排了大量特工,只是因為行動的風險極大,為了防止整個行動的消息外泄,還望四位師長回去先不動聲色……」
四人微微一怔,隨後不得不在心承認楊猛說得有道理,四大同志軍如今傷亡慘重,即便是勉強強攻,恐怕也無力為繼,所以,不如按照楊猛所說,挑選主力撤出攻擊陣地整頓,等到晚上城內行動開始,想來定然可以避免大量的傷亡……
「當然,我此次帶來的隊伍,也是我軍絕對的主力,等到晚上眾軍行動的時候,自然會保護各位優先裝備一個團,等到幾路合軍之後,再殺入另外幾處城門,送那些清軍們一份大驚喜!!」
四人之,屬張捷先軍事素養最高,听到楊猛最後補充的這一番話後,心里不覺有了底,與其他三人對視了一眼之後,這才提醒楊猛道︰「成都雖然易守難攻,但城宿營軍隊的規模有限,如果軍長能夠先拿下軍械庫裝備我四路大軍,不如便守著一門圍在成都城外,到時候,他們想守卻沒有了兵力上的優勢,想打邊只能一批批的出城,正好給我們一一擊破!」
「小張的計策硬是要得,不過……」侯寶齋雖然年過花甲,可城府卻比不得龍鳴劍等人,听到張捷先的計策之後,不免又對他這邊有些擔憂起來,「不是我老侯說喪氣話,就怕那清軍一見大勢已去,便會率軍突圍,其他三面我不好說,一旦將我哥老會這便作為突破的正面防線,恐怕真的很難防住!」
「所以我讓你們先整頓隊伍,到時候一旦事情有變,便讓那些休整過的作為主力死守就是,我們在城的人手不少,算上我身後這批主力,想來不等他們突圍,整個大局便可定矣!」
「要得要得,如此,我們幾個就先回去整頓,等晚上再來找軍長好好耍耍,此戰若勝,則川軍必將定鼎整個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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