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又稱「蓉城」,自古便享有「天府之國」的美譽。
成都自古便為西南重鎮,三國時曾為蜀漢國都,五代十國時為前蜀、後蜀都城,化遺存非常豐富,但其最大的特點卻不是這個,而是它獨有的巴蜀化及風土人情。
能夠被稱為天府之國,自然是因為成都極為適宜居住,而四川多民族雜居的特點,也使得這座繁華的古城擁有了西南最為密集的人口,往往你在成都城內隨便走一走,便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巴蜀漢坐在一處,或是擺著龍門陣品茶飲酒,或是支著牌桌挑燈夜戰……
成都人最安逸,成都人最灑月兌,所以,成都人往往也最受不得過度的不公與剝削。
你看歷史上,兩湖巴蜀之地的漢,往往都是最先挑起反旗,與時代的阻礙者率先針鋒相對。
所以,同盟會與哥老會才能將暴動迅速蔓延至整個四川,因為這里本就有著自由革命的土壤,即便如今四面圍城,可城里這幾百萬的成都人,竟然與平日里一樣,甚至還有不少人會同情甚至暗支持那些革命者。
更何況,大規模引發暴動的‘成都血案’,不單讓總督趙爾豐在成都城內的名譽掃地,也更多的激起了城的民憤。
所以這成都城上的清軍,士氣才會如此的低落,憑著手上先進的現代步槍和迫擊炮,竟然無法打垮那些手持鐮刀草叉的同志軍。只是勉強維持著防守有余而攻略不足的尷尬局面。
所謂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哪怕是如今四川草木皆兵,可對于清廷的大員們來說,只要能夠頂掉趙爾豐,成為西南第一總督,那麼哪怕這水被攪得再混一點也是不怕的。
反正在他們的心里,無論革命黨搞多少次暴動,最後一定會被成功的的鎮壓!
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走向,這種想法其實也沒錯。但當這灘死水里面。又多出了幾條大魚之後,那麼這片江湖里面的潮水,自然就會格外的洶涌,哪怕表面波瀾不驚。可其卻是已暗流涌動。
在這暗流的心里。如果說最為緊張的。那自然要數遍布巴蜀的哥老會了。
事實上,就在成都城外路哥老會總扛把侯寶齋兵臨城下的那一刻起,這成都城內哥老會的十萬苦哈哈。便早就已經坐不住了,若非是城幾位大佬一再壓制,即便是清兵的封鎖再嚴密,恐怕也會轉眼就被翻手覆滅。
這一點,無論是清軍還是同盟會,自然都很清楚,所以,當城外的四路同志軍剛剛開始休整的同時,城的暗流便立刻化作了巨浪,只是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這巨浪的目標雖然都是哥老會,但興風作浪的,偏偏是情局和清軍的高手。
華燈初上,成都城內暗流湍急,然而總有著一處地方,被三方都視為定海神針,雖然其不曾影響過三方高層的決策,但作為商談的地方,卻最是恰當不過。
成都紅樓!
這紅樓平日里雖然號稱太進、太監出,但要是誰身上真惹了麻煩,卻又會變做一處祥和的銷金窟……
從這句話,便能看出紅樓的祥和,絕非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但只要你身上多金,自然就能換來那份應得的祥和。
這是紅樓百多年的規矩,也是江湖暗八門合力維系到的和平。
敢在紅樓里鬧事廝殺的,除了錢多得花不完的主,就是沒有絲毫顧忌的亡命徒。
所以,無論是哥老會、同盟會抑或是清廷的要員,無論在外面有著多大的干戈,一旦走進了紅樓,便只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
這就是紅樓,雖出自于江湖,但在某個時刻,卻偏偏又抽離的干干淨淨。
「這風塵之,果然多是性情人,平日里看這紅樓是個**處,可今日夜宴,才知道竟然也是一片英雄地,各位,多余的話也不必再說,兄弟今天來,便是想看看貴方到底能拿出來怎麼個章程,成都外面兵臨城下,有什麼話,就敞開了說吧!」
說話的,是駐成都清軍第一悍將都統多隆斯,也曾是哥老會幾位大佬的座上賓,可今天,因為這城外之事,臉上顯然再沒了以往的囂張得意,只是在他臉上的和氣,卻也帶著一絲隱隱的壓抑甚至畏懼。
李易看了看哥老會那幾個老得就快掉了渣的家伙,心里不覺微微有些膩歪,若非這幾個土埋了半截的老家伙多方阻撓,恐怕他早已煽動起下面那些苦哈哈在城里鬧開了,只是既然決定到紅樓談談,那麼便當做給特處的兄弟們拖延些時間也無妨……
「我們義軍要求的很簡單,只要打開城門,我們定然是秋毫不犯,隊伍里了兄弟想反正的,我們舉雙手歡迎,所有軍官的軍餃就地上浮一級,普通士兵也能連發三個月的軍餉……」
「如果我們想走呢?」
幾個大佬面皮微微抽動了兩下,等到李易再次張口時,這才又老神在在的閉起雙目繼續養神……
「想走的話我們也絕不阻攔,無論兄弟們的隊伍去哪,盤纏糧餉定然給足……只是有一點,成都城內的糧倉和軍火庫,你們不能動!」
多隆斯看著李易一副淡然的口吻,仿佛在市場里買菜一樣,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的冷笑,只是想到來之前上官對他說得話,這才強自壓下了心頭的火氣,皮笑肉不笑地接過了話頭,「按照你們城外那幫土雞瓦狗的行頭,我們只要再堅持十天,恐怕你們便會不戰自潰,到時候,什麼糧倉餉銀還不都是我們的,我們大人有好生之德。可你們卻是得寸進尺了!」
「是麼?」李易端起茶杯,不慌不忙地小酌了一口,這才將杯輕輕地放在了桌上,看著哥老會那幾個不動聲色的老鬼,忽然仰頭哈哈一笑,「恐怕你們大人卻不會這麼想,我們在城外只需不動,不出三天,城內必亂,到時候。我怕那些糧餉你們有命拿卻沒命花!」
「這麼說。是談不攏了?!」
「按我的性,本來就不想談,只是家師畢竟是洪門的長輩,看在幾位袍哥大佬的面上。這才讓我來紅樓坐坐。將軍今日不談。再過幾天,怕是想談也沒得談了!」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們是……」
多隆斯將茶杯重重地頓在了茶幾上,準備撂下幾句狠話,只是不等他轉身向外走去,便見到門口忽然跑進來一名清兵,有些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不等他張口呵斥,卻已急忙將一封信箋塞到了他的手上……
多隆斯臉色微微一緊,有些狐疑地拆開了信箋,卻只見白色的信紙上只寫了簡單的十二個字︰「家一切安好,望君早日歸來……」
「混賬,你們這是要造反……」
李易伸了伸手,止住了多隆斯的暴跳如雷,隨後在極為袍哥大佬詫異的目光,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談道︰「我們早就造反了,只是你們還一直抱著幻想,這種掉腦袋的事情,難道還真能有m退路麼,這一點不光我們同盟會的兄弟明白,就連袍哥會幾位大佬也懂,將軍今天坐在這里,這才有著跟總督一樣的優待,換做別的時候,恐怕還輪不到你跟我說話!」
「你們也太放肆了……」多隆斯先是忍不住高喝了一聲,可隨後卻終于頹然地坐回了座椅上,看著幾個臉色同樣難看的老家伙,忽然有些恍然地笑了起來,「哈哈,原來你們幾個老家伙也被人家耍了,難怪事先一點風聲都不透,這麼看來,竟然被人家把下面的人都帶進了谷里,如今也沒了退路……」
「我說這位兄弟,貴盟這麼做,未免有些過于下作,今日本是說好要三方和平解決成都的紛爭,可您這麼干,可是有些太不地道了……」
李易看著哥老會的大佬容叔終于睜開了雙眼,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爺叔此言大謬,如今在成都城里各位官爺府鬧事的,可都是您手下的幾萬袍哥,跟我們同盟會沒什麼關系,至于說退路,難道大家覺得還有路可退麼?」
說到這里,李易臉上的笑容一斂,‘啪’地一聲將手上裝著滾燙茶水的杯生生從杯口處掰下來了一截,輕輕地甩在了桌上面,「實話跟你們說吧,這一次的行動,我們已經足足準備了五年,就在我跟你們在這廢話的當口,不單軍火庫被我們的人拿了下來,就連南門,如今恐怕也被打開了,或許在你們眼,我們這些武人都是沒腦袋的莽夫,但在家師的算計之下,成都今晚就要易主!」
「單憑你們這種綁票式的行動,難道就不怕日後再有反復?」
「草,綁票?」李易撇了撇嘴,隨手從身上掏出了一疊銀票,「你們見過綁票還給人家錢的麼?告訴你們,這叫特種作戰,斬首行動,別說你們有千軍萬馬,就算是藏進了這幾百萬人口的成都里,我們照樣在一天之內取你們的人頭!」
多隆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撇了那幾個同樣神色慌亂的大佬,忽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了一股悍勇之氣,「成都城歸你們,但隊伍我們大人必須帶走,一應糧餉和軍費,都由你們同盟會出,別忘了,你們雖然高手眾多,可身手再強,也不能無視我們手上的家伙,惹急了老,就在這成都城里放把火,跟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這麼想,就對了!」
看著有些狗急跳牆的多隆斯,李易臉上忽然又變得一團和氣,將桌上那一疊大面額的銀票輕輕地攤成了三份,然後才笑眯眯地繼續說道︰「糧餉都不是問題,這里還有我師傅送給貴軍的安家費,不過能帶走多少,就要看你們自己的實力了,早就听說將軍身邊有幾位高人,今日不如就來搭把手……」
說到這里,李易身後已經站出來了三個年輕人,「怎麼樣,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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