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馮司令六十大壽,各方達官顯貴紛紛前來祝賀,連日本人都趕著來赴這個熱鬧。
徐蘭兒看著日本人前來的架式,不禁喃喃自語︰「想不到上次的寒喧僅僅只是日本人的一個開始。」
徐汝之與馮思齊听到徐蘭兒低喃,兩人相視一眼。
「怎麼,馮公子不歡迎?」左源太郎聲音大而響亮,好似別人都是耳背,怕方圓幾里內的人都听不到似的,「我可是接到專門的邀請,所以專程前來的。」
「左源大人過慮了,有請。」馮思齊掛上熱鬧喧嘩的笑容,對著左源太郎擺手示意由請。
「哈哈…」左源太領著手下大搖大擺的走進司令府,府內的人群見到日本人的到來,明顯有幾秒鐘的安靜,大家突然還未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僅過了幾秒鐘,大宅內又恢復了熱鬧嘈雜的氛圍。
「李大少到~」李明玉的到來,照亮了黑夜里下人們的眼楮,下人們通報的聲音估計連內屋都能听到。
馮思齊剛從左源太郎的到來理清心緒,接著又來了一個讓頗讓人頭痛的角色。
「馮公子,這是我家大少的薄禮一份,祝馮司令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管家在李明玉身邊,代替著李明玉說著說辭,而李明玉只是臉帶微笑,卻又笑而不語。
在外人看來,就是馮思齊與李明玉兩人都這麼相視而笑,並未寒喧。而兩人自已則心里十分明了眼前的景況。
「難得李大少大駕光臨,平日里可真是請都請不來的。」馮思齊說話大派。
「哪里哪里。徐家本與李家是親家,而徐家又將與司令府結為親家,這真是剪不斷理不清的親戚關系呀。」李明玉只是淡淡回應到,對于這個親戚關系重音強調著。
「有請。」馮思齊手一擺,並未就李明玉口中的‘親戚’關系而多做討論,接著便有專人上前領著李明玉往內堂入席。
迎接完往來的賓客,司令府的大門便被悄悄關上,而大門外的鞭炮鑼鼓聲卻依然響徹雲霄似的,震耳欲聾,卻不曾有半秒間隔。徐汝之在關上大門之前趕到了門邊,而馮思齊整了整衣服正打算進去,兩人擦肩而過,只是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眼。
大堂內坐著的是司令府的直系親戚和權赫名貴之人,而大堂外的庭院里坐著的則是其他紛紛前來道賀之人。
徐蘭兒及家人坐在與馮司令一起的主桌上,而李明玉則坐在旁邊的一桌,兩人偶然有眼神的交集,但也很快一閃而過,轉移視線。
日本人則與李明玉一樣同屬貴客級別,坐在同桌,
「今天各位的到來令我蓬壁生輝,馮某感激不盡。」宴席開始,馮司令從座位上站起來,端起酒杯,大堂內外的人漸漸安靜下來,‘認真’听著馮司令的講話,臉上莫少不了膜拜之意。
眾人听完,也陸續端起酒杯,紛紛表示敬意和祝賀之意。
「今天借敝人生辰大家小聚之日,馮某決定宣布一個消息,」馮司令頓了頓,接著眼神發亮,又著哄亮的聲音大聲接著說︰「我決定,將軍權全權轉交給犬子馮思齊,還望各位叔伯長輩們以後多多給犬子教導和意見,在下感激不盡。」
馮司令話一說完,大家嘩然。
馮思齊則在眾人矚目下,應聲從座位上站起來,端起酒杯向各位示意。
「馮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與徐小姐真可謂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呀。」
「馮公子青年才俊,真可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呀。」
……
眾人紛紛上前附和。
「各位,思齊先干為敬,」馮思齊話一說完,便豪邁地將手里的酒杯喝了個底朝天,再將杯底朝上向大家示意︰「大家請隨意。」
徐蘭兒環視了一圈,發現今天的李明玉似乎終于恢復了往日的正常,低調而安靜,不再做出反常的舉動。
忽然感受到有一股視線正在直直的盯著自已,徐蘭兒順著視線來源,發現日本人左源太郎正別有用意的盯著自已看,而當他發現自已察覺到他的視線時,左源太郎也並沒有在意,也沒有回避,而是大方端起酒杯遙祝示意。
但是徐蘭兒並沒有回應,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日本人會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司令的壽宴上,也不明白日本人幾次三番和思齊套近乎是所懷何種目的,但是徐蘭兒明顯感受到此人來意不善。
幾杯黃酒下肚,左源太郎居然覺得有點頭暈腦脹,整個人搖搖晃晃飄飄乎乎了起來。
「太君~」左源太郎身邊跟著的中分發型中國人一看左源太郎似乎有些不勝酒力,有點搖晃了起來,便趕緊表關心的上前詢問。
「嗯~」左源太郎揮手一示意,拒絕別人的攙扶,自已搖搖晃晃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口里咕噥著別人听不懂的長串日語︰「我去茅側,去了回來就好了。」
左源太郎不準任何人扶自已,自已只是搖搖晃晃的往門外走去。口里不停的念叨︰
「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可能被幾杯中國酒灌倒。」
中分男人想跟上前,都被左源粗魯的拒絕。
很快,大家又開始在盡情吃喝,誰也沒再注意到那個開始說著母語醉了的日本人。
「太君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你快去看看。」左源太郎的兩人日本人隨從用日語吩咐著中分男人,男人點頭哈腰的趕緊出了大堂。
中分男人沒有地位,下人們也懶得理這個走狗,主人不在,中分男人也不敢太放肆,只好自已往偏僻的地方找著茅側。
和前廳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相反,後院安靜而人少。穿過一個矮門時,中分男人一不留意,撞上了一個來人,那人低著頭快步疾走。
中分男人看的不是很清楚是誰,但是知道自已撞上的是一個女人,女子穿著西式的衣服,身影頗為眼熟,但一時也沒注意。
走到後院後,中分男人見一間屋子開著門,里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這聲音在這安靜的廊道里,顯得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中分男人鬼鬼祟祟的貓著腰往開著門的屋子里走去,走到門口,借著月光,發現有人躺在里邊的床上,中分男人貓著腰走上前,躺著的人沒了氣息,身旁的床榻上流了一灘血,血順著床榻一直流到了地上,發出一陣陣滴滴答答的聲音,房間的躺著的人的臉孔雖然看不清,但是那身衣服他倒是死了也認得,那正是左源太郎的衣飾。
「唔~」中分男人見主人已死,嚇得魂飛魄散,剛想大叫,听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大約有三四個,腳步沉穩而謹慎,鞋子踏在地上咚咚作響,一听便是皮靴的聲音。
中分男人嚇的趕緊躲了起來,捂著自已的嘴巴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在這里…」幾個來人估計也是听到了滴滴答答的血流聲,陸續閃進屋內,走到床前躺著的人面前一探究竟。
「是左源太郎沒錯。」
「死了…」
「看來有人比我們先下手。」
「趕緊撤。」
幾個人又快速的離開了屋內,腳步聲漸漸消失在廊道里的另一頭。
直以外面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中分男人才敢模模索索的爬出來,看了眼自已的主人,趕緊往屋外大廳跑去。
自已的主人死了,自已該如何是好,自已做汗奸是為了過上好日子,可別好日子還沒過多久,但就到了頭丟了小命。一路上中分男人跌到摔倒了好幾次,但都不敢耽誤的往大堂宴席處跑去。
「不好了。不好…不好了…」中分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大堂內,那幾近癲狂的樣子,嚇的本來在喝酒的人紛紛停住了手里的杯子。
「什麼事。」跟在左源太郎的兩個日本人糾起中分男人的衣領,感覺情況不妙,大聲喝了聲八嘎。
「太君,太君他…他被人殺了。」中分男從眼里滿是驚恐,聲音都顫抖不已。
「什麼?」日本人不敢置信,再重重的問了一遍。
「太君,在後屋的一間房內,被人殺了。」
日本人听完,突然目露凶光,啪的一聲將中分男人丟在地上,左右環視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
另一個日本人突然掏出手槍,對著屋頂便是連接著不間隔地開了三槍。
「走,帶我們去找左源大人。」日本人用腳一踢中分男人,大聲喝到。
「其他人,一個都不準離開這里。」另一個日本人用著略為蹩腳的中國語‘命令’著在坐的所有人。
宴會上的人一听發生了命案,特別是女賓們,都嚇的在座位上發抖,竟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而馮思齊與同桌的徐汝之相視一眼,徐汝之便離開座位往外走去,徐汝之走到門口,用著屋內屋外人都听得到的聲音,大聲說到︰「特地前來為馮司令祝壽的左源大人剛才被人發現死在後屋,為了各位的清白,大家不要驚慌,不要離開自已的座位。」
而徐汝之說完這一席話,便出了大堂,從廊道往後院方向走去。
馮思齊面無表情,而馮司令則雙眼突然盯到了馮思齊的臉上。
「思齊…」馮司令沉聲叫著自已異常安靜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