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甫大人,我無意傷害您,也無意傷害在場的所有人,只因君命難違。♀(百度搜索八•零•書•屋,看好看的言情小說!)」我浮夸的學著電影里的樣子用右手在空中劃了好幾個圈,然後按住胸口彎腰行禮,亨利沒跑路算是了卻一大塊心事,可惜眾目睽睽,還拉來一個神職人員當擋箭牌,想偷偷模模的弄死他估計不可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君命?公爵大人,斯佩耶爾從一開始便嚴守中立,既沒資敵又無一兵一卒參與叛亂,我倒想問問您奉的哪個君命?」亨利仗著人多眼尖,諒我也不敢耍什麼花花腸子,說話的調調硬氣不少,竟然反唇相譏的質問起來,丫的倒挺聰明,這種時候嗓門越高我越不能拿他怎麼樣。
「您說什麼?奉的哪個君命?呵呵。」我干干的笑了兩聲,故意擠著嗓子發出令人難受的細音,先惡心惡心對面那個臭不要臉的滾刀肉,「主說︰‘你們為主的緣故,要順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罰惡賞善的臣宰。’我所效忠的,自然是天佑承乾、上帝所選擇、教皇所加冕的德意志皇帝,世間唯一的主宰,這片土地上無可辯駁的君王,他既是我的皇帝,又是我的封君,當然唯其令是從。讓我想想看,如果沒記錯的話,您,撒利安家族的斯佩耶爾伯爵亨利,包括您高貴的祖先,難道不曾手按聖經低眉順首的禱告誓言,一再重申自己家族的忠誠嗎?」。
亨利的表情頓時僵住了,他沒想到對手會拿聖經里的箴言反戈一擊。在這個時代識字的貴族本就不多,能大段背誦聖經的更是微乎其微,即使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也不敢保證出口成章的引經據典,所以一時半會有點緩不過勁。站在我倆中間的神甫擦擦額頭上的汗,支支吾吾的開口回答︰「陛下未解除婚約就迎娶新的妻子,這是對由教皇祝福的神聖婚姻的褻瀆,他的權柄來自上帝。皇冠也是霓下授予的,在未得到教廷的正式承認之前,庫尼貢德皇後頭上仍舊戴著帝國皇後的桂冠。除了至高的上帝和他最虔誠的僕人,誰都不能剝奪她應得的權利和榮耀,皇帝陛下也不行!」說著說著,他激動地面紅耳赤。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神甫大人說的沒錯。陛下的行為已經遭到教廷的否定與質疑,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和叛教者,執行他錯誤的命令就是在為虎作倀,公爵大人,難道您也想站到上帝和正義的對立面去嗎,嗯?」亨利終于找到可以反擊的武器和論據,得意洋洋的往前邁了幾大步,意大利的修道生活讓其對自己的神學修養極為自信。就算奈梅亨公爵瞎貓踫上死耗子的胡咧咧兩句,也不見得可以穩佔上風。
「沒錯。一切榮耀歸于上帝,作為人間天國的代言,教皇霓下有權作出判決,我們都應該服從。」我點點頭表示贊同,故作虔誠的攥拳敲著心髒,滿臉痛心疾首的糾結,「但事實呢?在梵蒂岡的正式決定下達之前,盧森堡伯爵悍然發動了戰爭,竟然愚蠢的使用暴力來發泄憤怒,我想問問您,尊敬的神甫大人,究竟這種行為會將教廷置于何地?將霓下置于何地?將神聖的信仰置于何地?難道霓下鼓勵通過可恥的戰爭行為來分裂國家,造成綱常沉淪生靈涂炭?」幸好我嘴皮子足夠利索,胡攪蠻纏的功夫早練得爐火純青,揪住兩人字里行間的漏洞硬挑骨頭,連續道貌岸然的發問噎得神甫張口結舌,亨利伯爵也被我打亂了陣腳,憋紅著臉不吭聲。
形勢不錯,我決定趁熱打鐵,隨著房間里的人越聚越多,敵人想逃跑基本不可能了,但我想玩個心眼弄個誤傷搞掉亨利伯爵同樣失去了最好的機會,索性發揮自己大忽悠的特長,先當著眾人的面坐實斯佩耶爾參與叛亂的事實,到時候萬一對簿公堂或者某些人秋後算賬也好有證可查。小算盤敲得 里啪啦,心竅動得比誰都快,沒辦法,這年頭你不留心必遭殃,以前沒少讓奧托陛下拿來當槍使,要是不冥冥之中吉人自有天相,我這條小命早翹辮子再次魂穿了。
往中間踱了兩步,我清清嗓子胸有成足的繼續講︰「神甫大人,您給做個見證,奈梅亨作為薩克森皇室的封臣和帝國公爵,執行封君的命令前往士瓦本解救被叛臣軟禁的公爵大人有錯嗎?斯佩耶爾是眾所周知的交通樞紐,如果沒有亨利伯爵的首肯,士瓦本叛軍如何能夠出現在奧芬巴赫?那又是為什麼所謂‘嚴守中立’的斯佩耶爾對奈梅亨關閉了邊境?實不相瞞,我這里有可以證明亨利伯爵私底下資敵謀反的證據,大人,但凡有一線希望,我絕不願意同室操戈。」
「什麼!?」這下叫出聲的是多米尼克神甫和亨利伯爵兩個人,一個語氣充滿了心虛另一個全是驚訝,我眯起眼楮冷笑著——萊昂納多的商會同斯佩耶爾做了那麼多年生意,早把丫里里外外的底細模個門清,神不知鬼不覺埋兩個小釘子自是輕車熟路,繞是你雙簧演得再逼真,提前劇透觀眾也丟了胃口,外面裝得正人君子,小狐狸尾巴不還是被我牢牢揪在手里。
多米尼克神甫下意識的離亨利遠了點,忙不及摘干淨自己,對付這種書呆子,連嚇唬帶恐嚇,最後煞有介事的整幾句言之鑿鑿的狠話,絕對沒了主意,亨利見擋箭牌要倒戈,眼珠子轉得跟走馬燈似的,悄悄退著又回到自己人的保護之中。其實我手上的「證據」,無非是些斯佩耶爾同法蘭克尼亞公爵和盧森堡伯爵往來的信件。里面拉關系拜把子表心跡的狠話往夸張了說沾點通敵的嫌疑,往小了說就像熊孩子私下傳紙條罵老師,其心可誅卻力有未逮。可惜亨利心理素質太差,那聲驚呼已經使他喪失了多米尼克神甫的信任,同時也讓在場的人認定其陰謀造反的事實。
「我是侍奉上帝的僕人,在得到梵蒂岡的明確命令前,不會攙和世俗的爭斗,但我希望大人們都能銘記上帝的教誨,‘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切莫妄執殺念。」多米尼克神甫語重心長的在胸口畫個十字,仁慈的勸勉著當事雙方。我心底冷笑不止,對神職者道貌岸然的虛偽看得清清楚楚。形勢不妙便打算換邊站隊,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憫人的聖徒嘴臉,殊不知若非梵蒂岡在背後撐腰,反叛者哪敢明目張膽的殺人放火?沒有教區主教和修道院的資助款慰。早被奈梅亨商會控制了經濟命脈的盧森堡拿什麼養活軍隊支付騎士的報酬?教廷的夢想就是成為這片廣袤土地至高無上的主宰。從格里高利五世派駐神父參與領地管理到西爾維斯特二世威脅革除皇帝教籍為叛軍張目,哪次不是為了擴大梵蒂岡的世俗權力,切莫妄執殺念?我只想對著他們珠飾華麗的聖冠蔑視的「呵呵」。
亨利伯爵完全沒了主意,他明白自己落到我手里的下場,奈梅亨公爵向來以「心狠手辣」聞名于貴族圈子,每個同他作對的人最後要麼家破人亡,要麼非正常消失,人畜無害的笑容假面底下就是張吃人不吐骨頭的血盆大口。也不知道是他性格的轉變成就了這番事業,還是崛起的事業重塑了霸道的性格。
「伯爵大人。上帝作證,奈梅亨將保證您的人身安全和榮譽不遭到侵犯,您也可以選擇在奈梅亨的教堂或者修道院等待領地送來的贖金,一切待遇都符合您高貴的身份除了有限制的自由,請放下武器,我的大人,兩位陛下一定會給您公正的裁決,相信我以貴族身份和家族名譽的保證,如果這些還不夠,那麼再加上我妻子的家族,請您解除不必要的戒心。」亨利現在就像一台藍屏的電腦,不是啥大故障,不過暫時短路,重啟機便能恢復正常,但陣腳大亂的他固執的寄希望于熱處理,以我自相矛盾的陳述尋找論據,結果當然越繞越亂,愈發月兌身不得。
撇開斯佩耶爾重要的戰略位置不談,光是亨利血管里流淌的撒利安家族的血液,在亨利皇帝至今未有子嗣的情況下,他繼承皇位的可能性比較大。康拉德一世的後人對于被薩克森家族搶走的皇位一直耿耿于懷,他們潛藏爪牙的隱忍了幾代人,好不容易等到如今的天賜良機,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他們重新獲得皇位,打壓薩克森一系的反攻倒算必定凶殘,到那時作為奧托皇室頭號鷹犬的奈梅亨豈有獨善其身的可能?目前最符合我長遠發展利益的便是保住薩克森家族的皇位,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流著撒利安血的潛在敵人。炸刺最早的卡林西亞公爵奧托完蛋了,他兒子只剩下克恩滕的彈丸之地,撲騰不起任何風浪;法蘭克尼亞公爵的失敗是注定的,皇帝陛下也不會放過這個反骨錚錚的家伙;斯特拉斯堡主教威廉有權有勢,但想以教身接掌俗務恐怕難度很大;唯一的不確定因素便是斯佩耶爾伯爵亨利,殺了他雖說不算一了百了,至少除掉心頭之患,待亨利皇帝百年以後,推舉奧托大帝長支的士瓦本公爵赫爾曼上位做傀儡,奈梅亨繼續悶聲發大財!
正在我緊張等待亨利伯爵做決定的時候,他忽然痛苦的慘叫起來,弓著身子踉蹌的差點摔倒,左右急忙伸手攙扶主子,一把匕首赫然插于其後心的位置,罪魁禍首是個一臉正氣的中年騎士,誰都沒想到這樣的人會突施黑手謀殺自己的封君。
「快上!」我一聲令下,奈梅亨戰士迅速控制住局面,亨利伯爵掙扎著要說些什麼,可惜匕首刺得太深,已經沒有救治的希望,他木然的眼神停在一個渺遠的點,瞳孔逐漸發散,再不會醒過來;人影幢幢的慌亂中,暗算伯爵的凶手被蜂擁而上的侍從推出窗戶,狠狠地栽進泥里,抽搐兩下不動了……
第二天凌晨,我和羅洛在離城堡很遠的森林邊緣送別萊昂納多很久以前布置的內線,他不願透露自己的姓名,只想盡快回去復命結束臥底生涯,然後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享受余下的生命。我假惺惺的挽留和勉勵一番,親手替他拽住韁繩,惜別這位幫自己解決大麻煩的無名「英雄」,後者感動落淚,依依不舍得離開。
「動手吧。」我騎馬回城前冷冷地撇下這句話,羅洛心領神會的點頭,取出藏在斗篷里的十字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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