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大陸這四年來發生很多大事。愛睍蓴璩
第一件︰離火國有四大聖獸坐鎮,成為四海大陸四大世家之首,鋒芒畢露,卻不見世界貴族對其的發展進行限制。
第二件︰就在靈士協會的那些老迂腐還在對怎麼處置雪衣•舒卡勒托的時候,哈特菲亞突然改變了態度,全力要保下舒卡勒托,只是與此同時,克洛菲勒二殿下卻宣布,二王妃因病逝世,眾人對此心存疑慮,卻沒有人敢有所質疑。
第三件︰克洛菲勒家族正式兼並納蘭家族,三大世界貴族變成兩大世界貴族,哈特菲亞家族已然經營拍賣行,克洛菲勒家族沒法吞並哈特菲亞,听說是因為哈特菲亞背後有魔族的少主六道在撐腰,而魔族也從未再進犯過四海大陸。
第四件︰首席世界貴族的家主藍淩•克洛菲勒退位,由藍洛•克洛菲勒擔任克洛菲勒的家主,繼任克洛菲勒家主的藍洛,四年來冷酷無情,做事全憑喜好,臉上再無傾倒眾生的魅惑笑容櫟。
水君寒看著手里的紙,淡淡笑了笑,把紙隨意放在一邊,離開了書房,房門關上,被遺留在書房里的紙變成灰燼,不留一點痕跡。
「王妃叫您去偏殿。」水君寒出了房門,站在一邊的侍女恭敬稟告道。
水君寒听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抬腳便往偏廳走去︰「準備些糕點茶水送過來,給王妃煎好的安胎藥也送過來。趕」
還未進偏廳,便听到里面傳來一陣氣惱的聲音︰「玄墨,你站住,再亂跑我就不給你吃雞了。」
小狐狸哪里听得懂人話,嗷嗚的叫了兩聲,不耐煩地搖了搖尾巴,蹦蹦跳跳的從大廳里竄出來。
只見眸色漆黑的小白狐一見水君寒,態度親昵的往水君寒腳邊蹭去。
雪衣手疾眼快,馬上就彎腰扯住了它後頸的皮毛,一把將它捉進懷里。
「嗷嗚——」小狐狸驚叫一聲,頓時毛發直立,拼命掙扎起來,鋒利的爪子狠狠一揮,在雪衣的臉上劃出了數道血痕。
雪衣一下就懵住了。
那傷口當然不是很疼,但卻比夢中一直夢見的那剜心蝕骨的疼更令她呼吸困難。
「嗷嗚……」小尾狐又叫了兩聲,趁機從雪衣的懷里掙月兌出去,飛快地躲到了水君寒的懷中。
而雪衣仍然呆呆立著,面上毫無表情,只直勾勾的盯住那只小狐狸看,眼底波瀾起伏,顯然震驚至極。
過了良久,她才有些平靜下來,道︰「姑丈,你從哪里找來的這樣一只小狐狸,脾氣這麼差。」
水君寒順了順小狐狸的毛,面色有些古怪地道︰「你不認識他?」
「我為什麼要認識他,我……」雪衣有些遲疑地問,「我應該認識他嗎?」
夜霜菲見她這副模樣,從水君寒手里接過小狐狸,她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都大了起來,抱著小狐狸小心翼翼,連忙解釋道︰「他不是故意要抓你的,只是……只是……」
磨蹭了半天,仍舊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什麼?菲姑姑?」雪衣眨了眨眼楮,疑惑地問道。
旁邊的水君寒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輕飄飄的說一句︰「菲兒,反正遲早要告訴她的,何必浪費時間?」
「唉,」夜霜菲嘆一口氣,這才下定決心,把懷里的小白狐舉了起來,道,「雪兒,雖然玄墨他刻意讓你忘了那些事情,可是姑姑覺得還是應該知道的。」
聞言,雪衣的瞳孔猛地收縮一下,表情仍是冷冷的,問︰「什麼意思?」
「四年前,玄墨為了救你……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換給了你。」
話落,寒意驟起。
四周的溫度陡然降了下去,地面結起薄薄的冰層,雪衣的臉色更是冷得可怕,周身寒氣逼人。
「挖、心?」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將這兩個字重復一遍,眼神空洞又茫然,仿佛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不懂菲姑姑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四年前,菲姑姑之前不是告訴她她受了傷,昏迷了四年,前兩個禮拜才醒過來,醒來了卻仿佛失了一段記憶,只是昏迷之中,夜夜夢魘。
「阿雪,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一直愛著你。」清雅溫潤的男子這樣對她說。
「小雪兒,你真有趣。」魅惑的聲音在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雪衣•舒卡勒托,龍星辰是你害死的……你不但弱小,還愚不可及。」冰冷無情的男聲仿佛帶著蔑視之意,嗤笑著道。
「小衣衣,我說過我不會死,其實我還是會死的,……想要你活著,只有這個辦法了,對不起,原諒我騙了你!這樣,我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最後這道清亮稚女敕的童音是誰?
只有這個辦法了,是什麼辦法?
幾個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雪衣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向腦袋直沖而去,仿佛要爆炸了一般,雪衣用雙手緊緊箍住腦袋。
夜霜菲見她臉色不好,急忙把玄墨扔給她家水君寒,上前去替雪衣揉著頭,試圖讓她的頭疼緩解一點︰「雪兒,你不用想了,你想知道什麼,菲姑姑都告訴你罷,玄墨他的心在你身體里,他不想你知道過去的事情,所以封印了你的記憶,只是,菲姑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以前的事情比較好。」
雪衣怔怔地听著夜霜菲一件一件地講著四年前發生的事情,雪衣的表情紋絲不變,甚至在听到自己挖心還藍洛的恩情時,她的表情還是那怔然的模樣,漆黑清亮的眼珠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夜霜菲頓了頓,見雪衣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又繼續講了下去︰「所以,玄墨為了讓你活下去,他把自己的心髒給了你。」
夜霜菲嘆息般地搖了搖,想著那個女圭女圭臉的少年,那般玲瓏剔透,抱著胸口一個血洞的雪兒,笑得光華璀璨︰「從今以後,我就永遠和小衣衣在一起了。」
他的心髒,會一直在她的胸腔里跳動著,一直一直,都不會分開。
雪衣听到這里,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那麼瞪視水君寒懷里的小白狐,怔怔地說︰「他若是沒有了心,如何能活到現在?」
「那是我用了定魂咒的緣故。」水君寒撫了撫懷中小白狐的毛發,很有些傷感的意思,淡淡道︰「可惜九尾狐現在心智盡失,已經跟普通的小狐狸沒有區別了。」
意思是說……那個清秀可愛的少年消失不見了?
從今往後,只剩下一只沒有心的小白狐了?
雪衣皺了皺眉,表情怪異的扭曲起來,伸手模向那縮成一團的小白狐。
指尖微微發顫。
小白狐大受驚嚇,沖他呲了呲牙,一口咬住她的手掌。
雪衣的手上頓時多出幾個牙印來,鮮血直流。
好痛。
他為了救她,把自己的心挖了出來。
那是怎樣一種痛楚?
……她竟想象不出來。
她在听夜霜菲講到叫藍洛的,叫六道的,叫莎妮,凌楓凌櫻的,她的心有一絲絲的顫動,可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她忘記了,那些事情對她而言就好像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一般,她不會把自己當做主角帶入進去。
但,玄墨呢?他的心在自己的心口里,看不見,模不著,卻感覺得到。
「咚——咚——咚——!」
一下一下。
那麼有力!
那麼鮮活!
雪衣神色僵硬的立在那里,周身寒氣凜然,胸口卻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灼熱的刺痛在體內橫沖直撞,怎麼也找不到出路。
是因為換了一顆心的關系嗎?
現在這連心髒都扭曲起來的疼痛,究竟是誰的感受?
玄墨?
或者……她自己?
雪衣深吸一口,即使被瞪被咬被抓被撓,也依然伸手去扯那只小白狐的耳朵,自言自語的低喃︰「他為什麼要救我?」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啊。」
「喜歡?」雪衣輕輕念出這兩個字來,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冷聲道,「情愛這種東西,根本就是騙人的,完全不值得相信……」
記憶里,好像有誰在說︰「小雪兒,我們只是交易。」
能用來交易的情愛,算什麼呢?
「或許吧。」夜霜菲握了握水君寒的手,轉頭與他對視一眼,笑說,「可是,這世上偏偏有人願意為它生、為它死。」
「雪兒,玄墨喜歡你!」
聞言,雪衣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直勾勾的盯住玄墨看,面上表情千變萬化,不知在想些什麼。隔了許久,才一把揪住玄墨的皮毛,再次將他抱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