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嘯天荒 第五十二章 容成一族

作者 ︰ 石三叔

如此神秘之地,難道是先賢修煉的洞府?

雪鳶滿臉激動,火辣辣目光直盯洞壁。縴縴細指,遙指那密密麻麻的內容,她似乎忘記了自身此時的瀣。整個洞壁之間,都刻畫著猩紅的字體,形如螞蟻。字體內容,全是那些先賢對「道」的理解,極其詳細。

「這些修煉心得,千金難求。你也看看,能記多少是多少。等將來成為法藏修士之時,必有大用。想不到我們因禍得福,那位冥府法藏修士,下次見之,定要好生答謝!咯咯!」雪鳶邊看邊笑,很賊的樣子。與那金木果相比,似乎後者對她而言更具有吸引力。

而周臣對于這些,卻不以為然。每一個人的修煉方式不同,「道」便不同。不過出于好奇,他還是如雪鳶一樣,細而觀之。

只听雪鳶繼續道︰「我母親曾經說過,要想突破兵藏達到法藏境界,必須開創出自己的一條道路來。而先賢留下的心得巨著,恰好可以供我們參考。」

周臣所修煉的功法為《藏經》,僅是一部關于靈藏修煉的殘卷。對于兵藏、法藏,他只存在模糊的概念。至于法藏之後,還有哪些境界,周臣更是一無所知。而《藏經》修煉方式獨特,與其它經文背道而馳,如今他已走出了第一步,也只能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眼看自己的修煉速度如此迅速,而藏經兵藏篇卻毫無下落。

洞壁上的修煉心得,周臣僅以「參觀」的鞋,一掃而過。而雪鳶卻時而皺紋,時而喃喃自語,整個人都沉浸其中。

起初,周臣還以為雪鳶那些復雜的表情,都是一種自然反應。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道是什麼,我們所追尋的道,終究為空……」

「人不可能長生,永遠也不可能凌駕九天之上。死後也沒有來生,有的只是一具枯骨、一抔黃土。」

「人和螻蟻沒有區別,只是天地間的一縷微塵,渺小可悲!」

雪鳶眼神迷離,光芒黯淡,和之前那天真活潑之狀完全相反。現在的她,就像是一位歷經人世滄桑的老人,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日子,看不到任何希望。她的內心,有著無數迷茫,世間沒有仙,神也是假的,只是世人的一種心靈寄托。

這是一種痛苦,是一種害怕。

正如周臣所在的地球,人們不再相信神、鬼,所相信的是科學。信仰因此消失,鬼神也成為了過去。人活著,僅是為了生存而活著。就算你有奮斗的目標,在你內心深處,余下的全是迷茫。用科學的目光去看世間萬物,得到的卻是一種悲哀。

想到這些,周臣全身一陣嗦,連自己心境也受到了影響。

「雪鳶,別看了,再看下去,估計你會成為那尸骨中的一員!」

周臣強行捂住雪鳶的雙眼,同時在其耳邊大聲吼道,那余音回蕩在山洞之間。他如此動作,終于使得雪鳶恢復正常。但周臣還是在雪鳶眼中,看出了一絲憂傷。那種空虛,內心是怎樣的迷茫,恐怕只有雪鳶才知道。

「這哪是什麼修煉心得,只不過是他們臨死前的遺言。他們既然不能修煉證道,帶不代表我們不會成功。你要知道,人是世界最偉大的奇跡,沒有做不到的事!」

見雪鳶心境受了很大影響,周臣再次拋出一段話︰

「你想一想,世間有太多的秘密我們不知道。這並不是代表我們太渺小,而是代表我們不夠強大,只有當我們變得足夠強大之時,終于知道我們想要的答案。誰說世間沒有神存在,誰說世人不可能長生,只不過是我們還沒有找到通向它們的路途!」

周臣也想不到自己如何會說出此番話語,或許他不知道,他所追求的一切,也是一種堅信與寄托。只從那一年,他所有的親人,在一夜之間全都消失。甚至那些上古存活下來的先秦練氣士,都不知所蹤。周臣一直都相信,他們還活在這片世界。正因為此,他才走到了今天。

他從李白那里看到了希望,從姜尚身上看到了來生。宇宙皆,很有可能擁有某種特殊的存在,只不過弱小的我們,被迷惑其中而已。

「周先生,你哪來這番大道理?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不過我還是總感覺缺少什麼,我怕哪一天,當我的修為得到頂峰之時,突然所追尋東西都是空想,我會不會像這些前輩一樣,不甘而去!」

周臣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去簡答。他突然想到一樣東西,或許可以開導雪鳶。

「雪鳶,你說我們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修為、是實力,只有強者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既然你這樣認為,那我問你,鬼城之內的那些尋常人家,他們根本不懂得修煉,但依舊過得開心、幸福,那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無知,甘于弱小。一點小小的成就,就會滿足……」

周臣听此回答,搖頭一笑。或許在浩土這片天空之下,所有人的想法都差不多。怪不得修士的一生,孤獨可悲。

「你錯了,是因為他們得到了一種東西,那叫‘情’!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只要擁有這些,人生就不再迷茫,什麼都不用害怕!」

他隨後又向雪鳶講述了一段愛情故事,梁山伯與祝英台!後者听後,眼神中雖然沒有憂傷,但是卻復雜無比。只見其突然眼神一亮,那美眸之中,像是一種驚喜,又像是害羞。她看向周臣,後者只感覺全身一陣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成了她最愛的寶物。

自己這樣開解,不會有錯吧?

「謝謝你,我明白了。我終于知道,我的一生是為何而活。為了報答你,本小姐決定︰你這輩子都必須跟著我,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我而去!」

雪鳶再次回復之前那種活潑任性之態,此話一出,周臣瞬間無語。哪有人是這樣報答恩人的,還限制他人的自由?再看她那神態,難不成……周臣臉色極不自然,在他眼里,雪鳶僅是一位小女孩。

不知不覺,二人已來到山洞深處,洞內很不規整,時而狹窄,時而又像是一處**的空間,極其寬闊。唯一沒變的是,洞中時不時會出現一兩具骸骨。使得二人,不得不小心前進。再往深處行去,山洞間竟然出現了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溝渠,僅有兩米寬。

溝渠之中,死氣沉沉,渠水依舊呈現血紅色,似乎與洞外湖水相通。周臣始終不明白,為何西域水源皆呈現如此顏色,並都散發出濃濃血腥味,難不成真因為是此地殺戮太多的緣故?溝渠之間,偶爾也會出現一兩深白的骷髏架。若是膽小之人,定會為之顫栗。

小小山洞,就如那傳說中的地獄,到處都是死人骸骨。

再往前行數百米,山洞中又出現石刻文字,和一具具黑漆棺材!雪鳶早已續加速,眼神略顯懼意,縴縴玉手緊緊挽著周臣的胳膊。這等詭異之地,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那山洞深處,更是傳來了陣陣妖風,嚇得她身子一縮,瞳孔放大。

而周臣也是如此,雖然他以前長年與死人打交道,這等場面還是見過多次。但此地完全不一樣,那種恐懼油然而生。加之雪鳶的影響,連他自己也跟著害怕幾分。

黑漆棺材的出現,在聯系之前的洞口石刻,此山洞應該是一處墓。棺材擺放在溝渠兩側,十分整齊,放眼望去,不下三十樽。每一樽棺材所對應的洞壁上,都刻有一段文字。這等墓葬方式,周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里所有的死者,都應該是同一個家族之人,姓氏都一樣,復姓容成!

當二人仔細閱讀那文字內容之時,它根本不是祭文,那竟然都是死者臨終前的話語。周臣立刻臉色大變,而觀之雪鳶,也是面露驚容︰

李白,我容成一族皆毀于你手,這筆仇恨,永遠不會忘記!

李白,你乃當世之魔頭,普天之下,絕無你容身之地。我容成一族,雖已滅亡,但我雖身死,我子存焉。世世代代,此仇必將報之!

凡我輩容成後代,不誅李白,死不瞑目!

李白,你雖身死,但你後輩尚存。總之我容成一族,與你李家,不死不休。

看著這些充滿仇恨的話語,而且與詩人李白有關。周臣震撼的同時,對李白好奇之心,再次增加。昔年在華掀朝年間,李白可是鼎鼎有名的詩人,而周臣卻是一位名不經傳的盜墓賊,整天躲避官兵追殺。毫無疑問,二人沒有交集。

一千多年後的今天,周臣卻成了李白的傳人。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何被世間稱魔,當初又是因何原因而降臨浩土?這些種種秘辛,周臣都想知道。他所認識之人中,恐怕只有鬼主最了解李白,看來以後還得多從她口中套些話語!

此刻的雪鳶,眼神之中淚光閃爍,但緊接著又被她悄然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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