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安休班回市里第一件事就是去了x大找張齊。♀
來過一次,這回他直奔張齊宿舍去了。
一路上吳景安想好了,找到他盡量心平氣和的和他談談,蔣路和他的事吳景安也管不了,但希望他能把借蔣路的五萬塊還出來。
若是他耍賴不還,吳景安臉色凝重,就有必要教訓教訓了。
對付這種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今天算他沒白跑,剛上三樓就找到了人。
遠遠看著張齊和幾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站走廊外*潢色小說
吳景安眉頭緊皺,一臉不悅地往前走,快到他跟前時,張齊一句「那老頭啊,早甩了,說好听點是服裝設計師其實身上根本沒幾個毛,還想找大學生玩,一口一個honey惡心死我了」讓他腳下一頓。
旁邊一男孩笑著問道,「靠,你白忙活啊!」
張齊撇撇嘴一臉不屑,「我能嗎?榨了他——」伸出一手,五指張開,「就閃人了。」
另一個男孩往他肩膀捶一拳,語氣興奮地說︰「行啊你,哎,今兒你請客啊!」
張齊無聊地輕嘆一聲,「出去玩一圈都花得差不多了,不過,請客這點錢還是有的,待會都跟小弟走啊!哎,我跟你們說,我這次去雲台山玩的,那地兒還真不錯……」
他接下來的話吳景安沒听清,僅僅這些就夠他「熱血沸騰」的了,如果他沒猜錯,張齊說的人就是蔣路。
蔣路啊蔣路,你當寶貝的張齊,在外面就是這麼糟踐你的,你知道嗎?!
沒錢的老頭,惡心。
吳景安難過得閉上了眼,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讓他痛到錐心刺骨的話。
哥幾個誰要是無聊了,可以找景安打發打發時間
要不,你開個熟人價,我倒也不介意陪你玩玩,不是說,愛我嗎
吳景安,對著一個男人說愛,你可真夠惡心的。記不記得我說過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為什麼總記不住教訓,還敢奢望我,你以為,你到底在哪一層
呼吸加重,吳景安睜開赤紅的雙眼,加快腳步朝張齊走去。
這些騙子,這些社會的敗類,這些渣滓,都該去死!
走過一同學身邊時,奪過他手里的平板,在那人驚呼聲中,張齊轉過頭往這邊看。
他甚至沒看清那平板是怎麼砸在他頭上的,人就順勢倒了下去。
吳景安扔下手里帶血的平板,抬腳踹向倒在地上慘叫的張齊月復部。
張齊叫得更凶,吳景安起腳狠踢了他肋骨幾下。
「你不是跩得很嗎,起來啊,起來再給我騙,五萬算什麼,有種你去搞五十萬,起來啊,站起來,你個孬種,王八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張齊的同學一個個被嚇愣了,呆站在一邊看著發狠的吳景安不知所措。
當時也巧,孔新的小舅子也在這所大學上學,孔新奉丈母娘之命給小舅子送點東西,剛從他那屋出來,就听見這邊嘈雜的動靜,回過頭來一看,人都傻了。
他看到吳景安像一只發狂的猛獸,目眥盡裂,嘴角帶著猙獰的笑,腳下死命地踢著一個倒地的男孩。
孔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吳景安,那是吳景安嗎?看錯了吧!只是長得像吳景安的人吧!媽的,他瘋了!!!
還不待孔新沖上前,張齊的同學反應過來了,有人上前拉了一把吳景安,被他一拳打退了幾步。另幾個見這情形也惱了,叫罵著沖上前。
吳景安上高技那幾年打過不少架,也算練出來了,一腳踹向沖上前的一人膝蓋,轉過身照著另一人的面門就是一拳。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腳後背,他身體前撲踉蹌了好幾下才站穩,轉身抓住那人的拳頭往前拖,抬腳頂月復,速度快力道狠,那人很快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吳景安算不得高手,但確實會打架。和一般小混混瞎出拳不同,那幾年的街戰讓他打出了經驗。
所以,在迎戰許輝那種小霸王時,他也沒輸得太慘。
剩下的同學一看這一面倒的局勢,畏懼著不敢冒失上前,吳景安瞅了一眼圍在四周的人,慢慢踱步到倒地的張齊面前。
他蹲子,眼神陰冷地看著被血糊了一臉的男孩,「張齊,我不管你是賣還是搶,總之,五萬塊,一個子也不許少的給我吐出來。忘了告訴你,你蔣爺爺不是個好惹的,下次再讓我听到你說他什麼,」他伸出一指頭按住張齊頭上的傷口左右動了動,滿意地听到他的慘嚎後松開手,在他身上蹭了蹭手里的血後,站起身。
這一會的功夫,幾個學校保安接到消息跑了過來。
眼見來人眾多,吳景安不傻,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做什麼掙扎就跟著人走了。
孔新在他身後連叫了好幾聲都被沸騰的人聲淹沒了。
孔新急了,吳景安光天化日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人打傷,這事不算小,進局子是肯定的了。
冷靜下來的孔新知道現在不是思考他這麼做的原因的時候,他慌慌張張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現如今能幫到吳景安的,也只有他了。
是沖動了。
當蹲在派出所的角落里時,吳景安才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的行為。
怎麼就像個十七八歲的混混小子一樣,那麼容易沖動。只為發泄情緒,一點後果也不考慮了。
民警問他家里有什麼人時,他答不上來。
沖動地打了人,打完以後連個為他跑前跑後想辦法的人都沒有。
啞叔和張叔不在,就是他們在,他也不想打電話給他們。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不想再讓他們失望。
蔣路,他更不會聯系,不想讓那個人為他產生不必要的愧疚。
還有誰,還有誰能來看他一眼,為他籌錢,給他送點東西。
這個城市里只住著一個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只可惜,那個人眼里,只有一個兒子。
他自暴自棄地想著接下來的事。
會通知他單位吧,然後他被單位開除,沒錢賠和解不了說不定要蹲個一段時間,他的人生還真算得上多彩多姿了。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吧!
至少,終于有一個理由能讓他擺月兌那份工作,逃離那個和監獄差不了多少的地方。
七年,耗費了七年,他痛恨著那個地方,卻沒有勇氣踏出離開的那一步。
這樣也好,也好,現實幫他做了選擇,他以後的人生路也許更難走,但至少他能呼吸一回新鮮的空氣。
吳景安閉上了眼。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放空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听天由命。
他不後悔對張齊做的事,如果時間倒退回那一刻,他想,他還是會那麼做。
那一場架打得太痛快,把郁結在心里的怒氣通通發泄出來。
蔣路也許算不上他最好的朋友,卻是他最值得交的朋友。
為唯一一個肯守在你病床前三天三夜,細心照顧你的人,那些拳頭他揮得太值了。
如果蔣路能看到那一幕,也許,也會笑著沖上前,與他並肩戰斗。
想到這,他就笑了。
很舒心的笑。
他在自己的想像中笑著度過一下午時光。
許輝是在傍晚時分把人從派出所撈出來的,吳景安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輕易被放出來。
許輝是誰,許輝就是有這種能力的人。
如果他幼稚一點,大概立馬會轉頭再走回派出所。
這時候的吳景安疲憊地不想再和他鬧騰,跟著他一起走出派出所的大院。
出了門,許輝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吳景安眯著眼看天邊的火燒雲,很艱難地說了四個字,「我坐公車。」
吳景安走下台階,許輝上前抓住他胳膊,態度強硬地說︰「上車!」
吳景安平靜地看著他,緩慢開了口,聲音里卻滿是疲憊,「許輝,什麼都不要做,我不會原諒也不會感激你。我現在唯一會做的事,就是把你,從這里」他抬起食指點了兩下太陽穴,「抹掉,抹掉一干二淨。我只當,沒認識過你這個人。至于,」他很無力地嘆了口氣,「你要怎麼做,都隨你便好了,我想,再沒什麼是我承受不了的了。」
掙月兌許輝的掌握,他轉過頭,往前方公交站台走去。
吳景安找人代了兩個夜班,以為會有些麻煩的打架事件卻被輕易擺平了。
所幸張齊傷得並不是太重,人清醒過來後許輝一臉陰郁地走進病房。
第二天學校方面撤了案,這件事就算是擺平了。
吳景安接到消息時苦笑一番,看來這許輝,果然是一個惹不得的人物。
在下午時接到孔新的電話。吳景安才知道打人時孔新就在場,是他給許輝打去的電話。
吳景安解釋說是那小子忒欠揍,騙了他一哥們幾萬塊錢賴著不還了,他實在看不過去才動的手,就是沖動了點,下手有點重。
孔新驚叫︰「你那叫有點啊!要不是人許少罩著,都夠你判刑的了!」
吳景安半開玩笑地說︰「多大點事,你還給他打電話,你看,我這不又欠他人情了,就我這要啥沒啥的人,拿什麼還啊!老弟啊,我是真不想招惹上他那種少爺了。下次,別打了,成不?」
孔新果然在電話那頭罵了半天狗咬呂洞賓,最後憤憤然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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