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安目不斜視地吃他的米飯配豆腐雞蛋,耳邊卻全是許某人惡意的挑釁。
「景安,嘗嘗這個牛腩,味道還不錯,雖然沒你做得好吃。」
「這蝦挺新鮮的,我剝一個你嘗嘗,別跟我客氣,吃你那麼多頓飯,偶爾請請你也是應該。」
「要不,明天還訂這家的,嘖嘖,正宗。」
吳景安真就不明白了,一個人怎麼能把獨角戲唱得這麼好。這許輝不當演員真真是演藝界的損失。
不過,他要真當演員了,就這長相這身材,估計得被潛。
為了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刻意腦補著這人被禿頭大肚猥瑣的高官ooxx得發出ooxx的尖叫等一系列高h畫面。
不河蟹,不詳述。
午飯畢,吳景安在廚房刷了自己的碗筷,出來時就見許輝窩在他家沙發揉著吃得飽飽的肚子發出舒服的打嗝聲。
吳景安腦中第一個反應便是,行,喂熟了,可以殺吃肉了。
許輝瞥了他一眼,兩眼含霧哀求道,「親,賞口水可以嗎」
水馬桶里有的是,自己飲去。
吳景安閃身進了臥室,從今兒起,他要養成鎖臥室門以防狼的好習慣。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模出手機調出蔣路的號碼猶豫了半天,終究打了過去。
里面傳出移動的提示音,此用戶已停機。
吳景安想了想又撥打了蔣路一朋友的電話,那人說蔣路把錢還了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了。
掛斷手機,吳景安輕聲感嘆,這一下,真是斷得干淨,連一點念想也沒了。
不著調的人,難道沒想過他會擔心嗎
雖成不了戀人,成不了朋友,但他最起碼也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信上所說,會好好的活著。
蔣路,連他這點權利也給剝奪了。
思索著這些事,帶著揮不去的遺憾,竟也睡著了。
醒來時看了一眼手機,快三點了,小心走到門邊,他做賊一般趴在門上听外邊的動靜。
媽的,這到底在誰家啊!
外面一片安靜,吳景安想著這小子應該也覺無趣,早早走了。
于是打開門,挺起胸膛大搖大擺地走在自家客廳,剛剛蓄積的那一點點氣勢被眼角余光中的某個影子打擊得灰飛煙滅。
吳景安的怒氣值升到頂點,許輝啊許輝,不把人逼瘋你誓不罷休是吧!
愜意地躺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看他的許輝沖他得意地笑笑,「醒了咱們現在去哪保齡球會不會,不會我教你。」
吳景安冷眼瞧著他:「許輝,一個林佳佳把你耍得團團轉,你都能不計較,我不過是跟你干了一架,有必要判終身□嗎?」
許輝坐起身,兩眼直直看著他,「理由你還不清楚嗎要我重復幾次!」
吳景安不耐煩地別過眼,「別給我說那些情呀愛呀的,找個靠譜點的理由。」
許輝眼神變冷,「你以為是什麼我花時間花精力,厚著臉皮來這里給你當孫子,姓吳的,你找個靠譜點的理由給我。」
吳景安說:「那不是你的慣用伎倆嗎許輝,我腦子笨沒上過大學,玩不轉你那一套,可我懂一個理,沒人會在同一條陰溝里翻兩次船。你許輝也不過兩條胳膊兩條腿,男人嘛,大街上多得是,我何必一次次往你身上撞。」
許輝不滿地瞥過眼,「別白費口舌,這樣根本談不出結果。我還是那句話,一天得不到,我是不會放棄的。吳景安,還說你不傻,你怎麼就不明白,對一個很多方面都比你強的人,抗爭,是沒有用的。適當的屈服,說不定真能起到好的效果。」
吳景安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是嗎,看來許少和我們這些下下人腦子里裝得東西都差不多,敢問,您這到底在哪一層啊,不會被我爛茄子帶壞了,跌入底層了吧!」
許輝眼神陰冷地瞪著他。
「吳景安,你給我適可而止。」
「行啊,」吳景安月兌下外套,開始解襯衫扣子,「不是要得到我嗎,那就來做吧,男人就是下半身動物,只會想這個。」月兌下來的襯衫隨手扔在地上,他目光堅定地對視上他,「做完了,就給我滾,你他媽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許輝的最後一點理智被他擊得粉碎。
他大步上前,朝著吳景安臉龐重重揮出一拳,看著人趔趄地退了好幾步,他咬牙切齒地罵道,「吳景安,想死你就直說,我成全你。你個王八蛋,揪著那點事還不放了。我他媽就是瞎了眼看上你,就合該我倒霉是吧,就合該被你這樣羞辱。行,我欠你的,你想來就來,什麼難听你揀什麼說。想做是嗎,那就做,可你記著,什麼時候停什麼時候滾,我說了算。想一次擺平我,沒那麼容易。看我對你的興趣吧,也許一個月兩個月,放心,我不會虧待你,想要的盡管說,我都可以滿足你。」
吳景安一點點攥緊垂在身側的雙拳,冰冷的雙眸里漸漸燃起火焰,倔強不屈地盯著面前男人。
許輝冷笑一聲,「怎麼,受不了了這就受不了了,吳景安,你他媽矯情地快趕上一個娘們了。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該死。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聲,什麼時候是個頭,你非得這樣一點點折磨我,開心嗎那些事,那點事,你真要記一輩子嗎你難過,你痛苦,吳景安,你想過我的感受嗎那些說愛我的話剛落音多久,你就能找一個男人來家里同*潢色小說
許輝的話一半像冰一半像火,一股腦向他砸來。
砸得他頭腦發暈,幾乎站不住腳。
許輝說,我也有自尊,也有驕傲,可這些,都敵不過你一個吳景安。
吳景安真不想相信這些話,看看他干的那些事,這話,不是太諷刺了嗎
可——
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許輝臨走前丟下一句,「給我一個期限,多久,我都會等你。」
屋子里又只剩了吳景安一個人。
近十年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空蕩和孤寂。
可今天的空蕩,卻讓他從心底感到恐懼。
他以為,對許輝這個人,什麼都死了,沒了,空了。
他以為,許輝終究成了過客,是愛是傷也好,隨著那些絕望的話,一並被埋葬了。
他以為,他以為……
心,在一瞬間跳得劇烈。
他顧不得一切,沖向玄關,拉開門,飛奔出去。
他不要這種能讓他窒息的冷靜,不要大腦停歇下來,不要自己再去想那些不能不可以的事。
吳景安,你他媽就是個混蛋,有過一次糟糕透頂的奢想還不夠嗎,為什麼不接受教訓,為什麼學不會放棄。
許輝說那些事,那點事,對他來說那不過是一次玩笑,一個失誤。
沖著這些話,也不該再對那個人抱有什麼幻想。
他不會看到他傷得有多重,不會理解那些撕心裂肺的痛。
許輝這個人,根本就連畜牲都不如。
他跑得飛快,亂了呼吸,亂了心緒。
直到再也跑不動,他跌倒在路邊。
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喘氣,額頭、身體上的汗下雨般滴在地磚上。
許輝又回來了,許輝說,一天得不到你,我絕不會許棄。
許輝說,如果我不是愛上你,你還有什麼資本來毀我。
許輝說,我也有自尊,也有驕傲,可這些,都敵不過你一個吳景安
許輝說,給我一個期限,多久,我都會等你。
吳景安緩緩閉上雙眼,嘴角扯出難堪至極的笑,笑得瘋狂。
這樣的許輝,他沒見過。
這樣的許輝,是真是假。
這樣的,這樣的許輝,為什麼,還會讓他有心跳的感覺。
原來,已愛到這樣深,無力自拔。
入秋後,啞叔常會炖些冰糖雪梨,用雪白的瓷盅盛著端到張叔面前。
一個梨挖去核,塞上三四顆冰糖,蓋上蓋放在鍋里小火蒸上一兩個小時,端出來掀開蓋,甜甜的梨香從瓷盅里絲絲縷縷地飄出來,彌漫在兩人之間。
張叔總是將一個梨吃去一半後就擺擺手說再也吃不下了,啞叔于是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將剩下的一半吃了。
啞叔吃完梨,張叔遞上毛巾給他擦嘴,完了又將瓷盅和毛巾一並帶走。
這兩人的感情流露在生活的一點一滴中,細微的關心特別熨貼人心。
吳景安想了想,問啞叔如果有一天,張叔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他嗎?
啞叔顯然從沒想過這種問題,思索了好一會才打著手勢對他說,我想,應該會的。
這個答案在吳景安意料之中,嘴角牽起淡淡的微笑,這兩個人大概從沒想過會被對方背叛和傷害,他們不會理解那種痛和絕望,他們給出的答案只是憑本能。
深愛著對方,無可替代的愛,包容一切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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