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明雖然也對令牌感到好奇,猜想必是一件不知名的寶物。但善兒既然將令牌送給了田蒙,自然不能與師弟爭奪。況且他平日處事落拓,不拘于細節,淡淡一笑就算揭過了此事。
他人雖粗豪,卻不失細心,同時對善兒的身世頗為好奇,便問了起來︰「善兒,你與你爺爺怎會出現在此處的,能否講講?」
齊善兒歪頭想了一會,道︰「我也不知道哦。自小我就與爺爺在一處的,住在距北倉鎮一天路程山谷中。」
田蒙也細心听起來。原來齊善兒無父無母,爹娘早在他出生時就已隕落了,是齊老一手將他帶大的。
因為北倉鎮那家客棧比較偏僻,齊老並非聲張之輩,便將那家客棧當作中轉站,每半年去一趟太源城的天星樓,給齊善兒配制靈丹。只有天星樓富萬遷的靈丹,才能醫治齊善兒的怪病。
「天星樓!」
田蒙一听這個名字,立刻想起太源谷內賣靈丹的宮裝少女。
齊善兒臉上忽地現出憂郁之色,道︰「是呀,爺爺說善兒的怪病要到十八歲才能治好,這之前都要服用天星樓的靈丹。」
難道齊老身上帶著數量驚人的靈玉,原來是購買靈丹之用。
田蒙心中一動,即對程修明道︰「師兄,既然善兒要趕去天星樓,我等不如陪他去一趟,辦完了此事再作計較如何?」
程修明一拍大腿,叫道︰「對呀,引乃正事,可別耽誤了善兒配制靈丹。我等這就出發!」
說著立即收拾了行囊,三人均躍上程修明的寬劍,往太源城方向緩緩遁去。
……
半日後,忽地有幾位仙道自空中降落在太源谷外齊老等人隕落的地點,細細察看進來。其中一位赫然就是身著喪服的櫻娘子。
「師妹,這就是你所說的見鬼的地方?」一位身著錦衣的高大青年蹙了蹙濃眉,問那位兀自「嚶嚶」抽泣的喪夫娘子。
「正是這兒,沒有見人,老大的頭顱就那麼從脖頸上滾落了。嗚嗚,你們沒見到,不知有多恐怖!」
另一位相貌姣好的冷面女子察看完地面,語氣冰冷地道︰「哪會有什麼鬼怪,分明是高階仙道所為,隕落之人已全部被焚化掩埋了。櫻娘子能夠逃月兌出來,已是萬幸。我等還是快快離開此地,可別惹到那些恐怖人物。」
此言一出,錦衣青年立刻惶恐起來,道︰「戚娘子言之有理,管它是何寶物,也無相干了,我等速速離開此地。」
話音未落,三人即祭劍遁起,遠離了此地。
……
半個月後,太源城。
這座傳說中的薊國第三大巨城,果然氣派不凡。
太源城屹立于濟川平原之上宏偉巨城,從空中往下俯瞰,就象一艘巨大無朋的艦船,行使在緩緩波動起伏的平原東方。而在城中,卻象進入一座永遠走不出來的廣大迷宮。
巨城被一道高大的灰色城牆圍在其中,城牆長達八千余里,高八十八丈,寬三十丈,低階仙道無法飛越。
城牆上可以交錯行車、縱馬奔馳和駐扎軍隊,使這座巨城固若金湯,無人敢于侵犯分毫。
太源城人口百余萬,是薊國東南一角最繁華興盛之地。城內龍蛇混雜,幫派林立,樓館妓院數不勝數,仙道與凡人無法分辨。
因為是和平時期,城門雖有軍士駐守,但進出盤查並不嚴格,田蒙等三人很順利就進入城中。
田蒙和程修明師兄弟對城里城外的一切都感到驚奇無比。這座巨城使他們立刻產生一種非常奇怪的無奈之感。無論你多麼強大,但與巨城相比之下,都會感覺自己無比渺小。
三人中,唯獨齊善兒對太源城有些了解。
當他們在城門內的廣場四處張望時,齊善兒將田蒙的袖子一拖,叫道︰「最好大家手牽著手走路,別走散了。」
程修明听了哈哈笑道︰「哦,善兒說得有道理,這兒的人真是太多了啊!」
「嗯,爺爺一進城,就要讓我牽著他的手。」齊善兒又道。「不小心的話,就是牽著手也會被人沖散的。跟我來,這邊走,咱們到那邊去租輛馬車。」
于是齊善兒在中間各牽著田蒙和程修明的手,往城門廣場上專門租用馬車的地方走去。
程修明訝異地道︰「為啥還要租馬車呢?我等先找家客棧住下來,再慢慢找天星樓不遲。」
齊善兒不禁有些得意,介紹道︰「城里多數客棧都很貴的,一個房間一晚上就得好幾兩銀子,貴的要幾十兩銀子。我和爺爺租不起,都是找偏僻的客棧去住。我知道有一家很便宜的。」
田蒙和程修明一听,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禁對齊善兒佩服起來。
確實,以他們現在的身家,到太源城這種地方來,不小心一個晚上下來,就將口袋里的靈玉和銀子全花光了。
田蒙模模齊善兒的頭,微笑道︰「我倆人可都交給你了。」
「沒問題的。」
馬車都整齊地排著隊候在一邊,不斷地有人過去將車輛租走。
三人走過去,終于輪到了他們租車,齊善兒即對那位帶瓜皮帽的凡人車夫道︰「去勝明街吾民巷的興福客棧多少銀子?」
車夫見他們都背著包袱,一看就是外地人,便道︰「這位小哥,勝明街吾民巷得穿過六個街區八條巷子,遠著呢。你等三人,一人七錢,其中一錢就算了,給二兩銀子就走。」
齊善兒一听,秀眉一蹙,道︰「你道我是新來的呀?城內馬車只論輛不計人數,平日到吾民巷是五錢銀子,我就給你六錢,愛去不去隨你便。你不去,我們等下一輛車。」
車夫一听,立刻陪笑道︰「原來踫到行家了。去,去,三位客官請上車。」
齊善兒轉頭對田蒙和程修明做了個鬼臉,道︰「上車吧。」
車內還算寬敞,對面各坐兩人,最多可坐四人。
一上車,田蒙就對齊善兒豎起大拇指,呵呵笑道︰「善兒夠機靈的。要是我等,肯定要被宰割一刀了。」
「那是那是,哈哈。」程修明也夸獎道。
田蒙忽地想起一個問題,于是問道︰「善兒對城里情況如此了解,一定知道哪兒可以通兌靈玉和銀子的吧?」
「當然知道,天星樓就可以通兌呀!」齊善兒眼楮一閃道。「天星樓是全城最大的藥店,共有七層樓。第一層和第二層,都做凡人生意,以上五層樓很隱秘的,凡人不得上樓,只做仙道生意,買賣的全是藥材和靈丹。」
一路上齊善兒十分興奮,向田蒙二人聊起了很多自己的見聞。由此田蒙略略知道了一些天星樓交易內幕。
按貧富分類,吾民巷屬于中下水平的街區,但還不算最差的街區。這里多數是兩三層樓的木結構青色瓦房。
興福客棧只是一座兩層樓的簡陋客棧,離天星樓隔兩個街區,還算比較方便,房價也不貴。三人訂了一間偏房,一天只要六錢銀子,飯錢另計。伙計會定時送來茶水,洗刷則需自己到廚房打水,這些都是免費的服務。
第二天,三人經過一番準備,便由齊善兒帶路,前往天星樓。
走過了兩個繁華的街區,一座宮殿式琉璃瓦裝飾的七層高樓赫然出現在三人面前,顯得非常宏偉壯觀。
齊善兒小手一指,興奮地叫道︰「快看,那就是天星樓。」
三人走到大門口,抬一看,門上匾額果然雕刻著「天星樓」三個陽文朱紅大字。
門口雖有四位壯漢分列兩邊,但並沒有查檢進出人等。
田蒙目光一掃那些熙熙攘攘進出于天星樓的人群,立刻就發覺人群中有不少仙道人物。雖然那些人表面上與凡人無異,但絕大多數人身上氣息深不可測,根本無法探知他們的修為境界。
走進第一層大廳,田蒙正在四處張望,忽地就有一道魂念掃在他身上,側面一個櫃台後立刻走出一位靈動期一二層修為的青衣少年。少年一到他們面前,便拱手笑道︰
「三位道友是要上樓的吧?請跟小可來。」
說著做了一個「請」的勢,便進入側廳的一個偏門。
眾人並沒有通過二層樓,直接從一條清靜的樓梯,來回折了幾折,上到三樓。
田蒙目光一掃,只見這間大廳比第一層大廳小得多,除了樓梯這面和另一面有門的牆壁外,其他兩面牆壁前都擺了櫃台,壁邊架子上擺滿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瓶瓶罐罐和玉盒等物。
大廳內已有十數位仙道人物正與幾位掌櫃的低聲交談著什麼。另有幾位則坐在一張石桌前,慢悠悠地喝茶等待著。
一到三層,青衣少年只叫了一聲︰「有客人到。」又向田蒙等做了一個請的勢,便自顧下樓去了。
這時,櫃台後面走出一位十七八歲的美貌鸀衫少女,笑吟吟地站到三人面前道︰「請問各位道友,你等是買還是賣呢?」
田蒙已經听過齊善兒的介紹,知道少女「買」與「賣」的含義,便一拱手,道︰「我等來找富萬遷富掌櫃的,請問姑娘,富掌櫃的可在?」
鸀衫少女並沒嫌田蒙等修為低微,而是很有禮儀地微笑道︰「真是不巧,富掌櫃的已經出門半個多月,如果諸位一定要等他返回,看來只好下次再來了。」
田蒙不禁有些失望,道︰「姑娘可知他何時返回麼?」
少女略一沉吟,白皙粉女敕的臉忽地現出異色,道︰「咦,應該早幾日就返回了的,他每次外出采辦靈藥,至多只需十日。這次卻遲了幾日,卻不知何故?不知道友找富掌櫃的何事,小女子是否可以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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