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他一定不會讓她離開的。
他在心中念道。一回頭,卻瞥見他失神的模樣,覺得心中有怒氣在燒,難得一次與人交心,交心之人反倒無意。
只是,再看兩眼這人的感覺反倒與她極為相似,只是面貌不同而已,感覺是極為相似的。
世間男子俊俏無數,卻是頭一次見著給人感覺如此娘氣的男子,想到此,他便難得一笑。
可是身子骨也是異常單薄,雖然說是中了香毒,倒也不會如此,莫不是……
她恍然回神,「是不是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微微一怔,從未有人這麼問,良久,他道,「或許吧。」然而,面對幸福一詞,他只相信,他能給她。
慕彩努了努嘴角,其實在她心中對幸福的詮釋,無非便是讓所愛之人與他心中之人,相伴吧,這樣偉大的想法,她自己也震驚了。
在自嘲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了嫻兒,不知怎的,她會突然把嫻兒和七皇子聯系在一起,這樣偉大的想法怕是嫻兒也有吧,她在心里嘀咕著。
轉眼,中秋也快來了。那日中秋,嫻兒見到七皇子的神情,既驚喜又激動,然而突然又暗淡下來,雖然堆著一臉笑意的祝福,眸子里卻依舊懷有傷意。是真的,她才驚覺自己的妹妹心中的真實情感,她不免有些懊悔,自己竟如此後知後覺,倒真是委屈了嫻兒。
他見她心神不定,然而那思考的感覺竟真的與她那麼相似。
慕彩才又回過神來,對上那熾熱的目光,便覺得面上有些微燙,「咳……上官兄不是有斷袖之癖吧?」她挑了挑眉。
「哈哈……」他笑道,望向亭外,雨停了,一切都澄澈起來,他突然想起了易容,面前的這個人,一切與她那麼相似,莫不是易容之術,然而那夜鷹那兒卻一切正常,倒也不可能,他剛想否決了想法,卻又突然想起,夜鷹被打傷的那次……
他又回頭看他,那初見的感覺那麼熟悉,依舊有著心動的感覺……
「早年前,我們便認識了,螢火蟲喜棲于潮濕溫暖草木繁盛的地方,多年前的夏末,雨後此時,她喜歡在雨後捕捉螢火蟲,手執小扇,風中捕光,衣衫飄飄。」他本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卻未料自己不免雄起來,是他不懂得珍惜嗎?是吧。
慕彩听著,倒想起了多年前看的一篇文章里的‘月亮升起來了,盈盈而照,溫柔若水。恍惚間,月下有個小女孩,手執蒲扇,追著流螢。依稀的,都是兒時的光景呀。’
重重復復的,都是走過的舊時光。她的心不知怎的皺成了一團,只覺有水滴,滴在臉上,本想著是雨水,卻未料竟是淚珠。
他瞥見他掛有淚痕的臉頰,心中略有雄,卻更是狂喜,她是記得自己的。「你?……」
她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抹了抹淚水。
然而,他狂喜片刻,心間又不免緊張起來,明明已經將香毒偷換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有香毒,而且愈加濃烈,他突然又不希望是她了,可若是呢?難不成母後早已料到?
他又開始眉目緊鎖。
慕彩瞧見他的表情,不免有些許疑惑。
「唐賢弟,剛才見你昏厥,只是匆匆為你把脈,現在想來,倒覺得愧疚。我再為你把脈吧。」他道,聲音柔情似水。
「這……」慕彩心生疑惑,又瞧見天色將晚,便想早些離開,省得蕭嫣擔憂,「不必了吧。多謝上官兄了,天色將晚,我也是偷著出來的,為免家父擔心,先行告退,若是有緣,自會再見。」
「那也不差這片刻時間。」他的眉頭依舊緊鎖。
慕彩見他滿目擔憂,心中不免下來,可是又為他執意要把脈的行為心生疑慮,便匆匆轉身,「不必了,多謝上官兄好意了。」
他想上前,握住她,然而她卻迅速離開,那樣快的輕功,他不免疑慮,若是他想,他也是可以追得上的,只是,他覺得她或許還恨著自己,不免勾起嘴角,淒涼自嘲。
她不知道,她是他心中的惟一人,他也想霸道地成為她心中的惟一人。
來日方長,他的笑又開始邪魅起來。用力撕了面上的這張皮,瀟灑扔去,那個俊美無比的身影孤獨在風中行走。
慕彩見離他遠了,便深吸口氣,聳聳肩膀,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想他怕是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了。可是若是心中唯有一人,怕是任何人也不會和他親近半分的,難怕與他相似的人,可是終究不是他,她不會去尋找任何替身的。
心中的惟一人,始終只能惟一人。無論他愛不愛,自己愛便夠了。
她這樣想著,眼前突然被黑布籠住,很快便覺得自己飄著空中,有一只手隔著黑布緊摟著芊芊細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