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骨頭宴實際上是一種火鍋,先吃骨頭,吃完後再往火鍋里下時令菜蔬和木耳、香菇、羊血、豆腐、豆皮、海帶、粉條等吃火鍋的菜。」
成章馬上就說︰「我說麼,就沒有你辦不成的事兒!」
陳觀一下就笑了。
成章有點不好意思了,把菜單往陳觀手里一塞,咕噥道︰「想吃啥點啥,我只管掏錢!」
陳觀不會雄成章的錢的,因為他早畢業三年,又是當法官的,大錢雖然不會有,但小錢總是有的。這就象同是民警、雷治民的抽屜里就藏著一條中華煙一樣。畢竟桐花鎮是礦區,老板多、事情多麼!
陳觀點了大骨頭火鍋,又點了手切羊肉、牛肉,這才點了香菇、蘑菇、木耳以及豆腐、本地產的粉條以及時令蔬菜,還專門要了一盤西紅柿、一盤大蔥。
點好菜,陳觀想想下午在孫玉成那里受了氣,得喝點好酒出出氣,就點了汾酒。
可惜老鄭家大骨頭宴是農家飯店發展起來的,檔次不高,沒有好汾酒。陳觀正想著點什麼酒呢,成章就喊他別點煙酒,自己帶了,就是汾酒。
菜剛點好,還沒上呢,趙留財來了,還帶來了兩個伙計。一見面,趙留財就介紹說這兩個人一個是鎮稅所的,一個是財政所的。稅所的叫劉福年,財政所的叫張亮,都是50歲左右的中年人。
趙留財說是老劉和老張都想認識認識陳觀,就一起來了。
實際上,雷治民、成章和老劉、老張都熟悉,就陳觀是新來的,不認識。
稍微寒暄一陣後,趙留財就開始招呼大家入座,喊服務員上鍋上菜。
大骨宴不同于別的火鍋,是先將骨頭熬制好端上來,吃完後才在鍋里下菜的。
見李娟還沒到,知道成章心思的陳觀就趕緊制止了趙留財,交待老板緩一緩,等人到齊後再上鍋。
趙留財這才注意到缺了李娟!
等人就顯得時間長,趙留財就問陳觀咋得罪孫玉成了?
陳觀哪里會得罪孫玉成,是孫玉成不給陳觀好臉子!只不過陳觀想不到趙留財會這麼問。
陳觀就說他剛來,不存在得罪孫所長的問題,是孫所長看他年輕,指導他、幫助他。《》
趙留財就說桐花鎮太小了,東頭放個屁,西頭都能听見。派出所門口被人掛了串紅薯,肉鋪賣肉的就喊趕緊買啊,再不買,豬都被偷完了!在桐花鎮,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包括誰家婆娘褲帶松、誰家漢子喝醉了模到別人家炕上了,很快就會全鎮都知道。這不,陳觀下午去找孫玉成請假踫了釘子,來吃飯的路上趙留財就听說了。
成章一听,直接就說︰「這孫所長太不地道,陳觀剛來,哪里會得罪他?他這是嫉妒,嫉妒陳觀剛來就破了賈耀民的案子,干但漂亮了,想法設法整陳觀呢!典型的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飯店里人多嘴雜,陳觀不願意讓大家說孫玉成的事兒,就打岔說,老趙一把年紀了,騷勁兒不腿,說話從來都帶色,句句都能捎帶上女人,離了女人不說話。
張亮馬上附和︰「就是,就是!老趙就是那種人!小陳,你剛來不知道,去年有一次老趙喝多了,回家模不著門,躺到豬圈里摟著他家的老母豬睡開了。伸手一模,就模到了老母豬的兩排。老趙馬上就喊︰老婆,你啥時候又買了一套雙排扣毛料西服?」
陳觀、雷治民、成章、劉福年一下都笑了。
趙留財馬上反擊︰「你好,你有成色,喝多了,爬在老婆身上喊老劉老婆的名字,讓你老婆一腳把你踹下來,當我不知道呢!」
這下把劉福年也捎上了!
劉福年就對陳觀說︰「小陳,你剛來,不知道老趙是啥貨色。這貨壞著呢!有一年老趙上山打兔子,一下打了十幾只。你猜他把這兔子弄哪去了?」
陳觀哪里會知道,直搖頭。
劉福年這是賣關子,下文在後面︰「咱鎮東頭的東桐花村有個寡婦,長的不錯。老趙這憨貨,背著十幾只兔子就去了那寡婦家,想弄好事兒呢!誰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人家平時晚上根本就不開門,誰敲門都不開。老趙沒法子,把十幾只兔子全都放到了寡婦家門口。第二天那寡婦一開門,就看見十幾只死兔子擺的整整齊齊的,嚇得媽呀一聲就出溜到了地上,暈死了!最後被鄰居們發現,送到衛生院搶救了半天。這事兒,全鎮人都知道是老趙干的,偏偏這貨還裝的跟沒事兒人一樣。那寡婦後來氣不過,專門去找老趙,堵著他家門不讓他上班。老趙,有這事兒沒有?」
趙留財嘿嘿直笑,說是老劉造謠,哪里有那事兒!
張亮就說︰「行了,別黃了。小陳一看就是個啥事兒都不懂的毛頭小伙,毛還沒長齊呢!你們兩個別把小陳帶壞了!」
這話說的!
陳觀算是看清楚了,趙留財、劉福年、張亮三個人是臭味相投,關系好著呢!
不讓說黃話了,趙留財卻憋不住,問陳觀︰「你到底有女朋友沒有?」
陳觀說︰「我在去羊山的路上就說過了,有!」
趙留財又問成章和雷治民,到底知道不知道女人那東西是啥樣?
成章和雷治民臉都紅了,趕緊低下頭一聲不吭,時不時還偷偷撢頭看一眼趙留財,耳朵支楞的多高,生怕漏掉一個字!
趙留財抓住了陳觀、成章、雷治民的心理,他們都是青春期的年輕人,早上睡醒都會自然,內心騷動不安,充滿了對異性的。讓趙留財這樣一說,他們要是不想听才怪了呢!
趙留財就對陳觀說︰「我出個謎語你猜猜,猜對了,今晚請客的錢我出,不讓成章花錢。猜不對,還是成章請客。你看行不行?」
這很公平,陳觀對自己的智商又很自信,就點頭同意了。
趙留財裝模作樣的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到︰「你听好了︰看著漆黑,聞著龐臭,模著稀濃,弄著很美!答一人體器官名!說吧!」
趙留財說的是明水本地的土話,听起來倒也抑揚頓挫,他本人更是搖頭晃腦、得意洋洋,似乎這個謎底是他的壓箱底寶貝一樣。
陳觀還是個處男,哪里能知道趙留財說的是什麼?
趙留財得意洋洋地說︰「答不上來了吧?要不要我老趙告訴你?」
陳觀馬上說︰「不用,你老趙的嘴里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陳觀不讓說,趙留財偏偏非說不可!
就听趙留財說到︰「別看你小陳在羊山上威風八面,把郭大老板拿捏在手心里想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今天我老趙就偏偏難住你了!你小伙長的帥、有大本事,再凶的男人見了你都得躲著走,再漂亮的女人見了你眼珠子都不會動!你那麼厲害咋猜不出咱老趙的謎語呢?我告訴你,謎底就是女人那東西,大學問家們稱為生命之門,醫書上叫女性生殖器,地攤上賣的書刊上叫、洞洞,老百姓嘴里叫屄,就是一個尸體的尸字下面一個字。明白了吧!」
陳觀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手指著趙留財恨聲說到︰「說你色,你還真色!你不是一般的色,都成老流氓了!」
趙留財立馬就喊劉福年︰「老流氓,小陳說你呢!」
劉福年嘴一張︰「屁!我姓劉不假,但我不忙,白天沒球事兒,晚上球沒事兒,橫批是無比痛苦、閑的蛋疼!小陳說的是你,你是名符其實的老流氓!」
反應過來了的陳觀,看著趙留財一臉猥瑣相,心里好笑,覺得這趙留財怕是一輩子都沒出過桐花鎮,見識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他老婆一個,即使有,可能也都是缺水的山里婆娘,成年累月不洗澡,這才有了他總結的那四句話。
趙留財見陳觀看著他一臉壞笑,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孬點子呢,就說︰「陳組長,小陳,你還別不服氣。你遇上咱老趙那是遇見名師了!我教的東西,你一輩子都受用不盡!」
陳觀嘴一撇,臉上盡是挪揄之色︰「老趙,我給你說個故事,有個農夫的老婆午睡醒來,吃了一個烘柿,感覺很美,就大發感概︰要皇後娘娘午睡後醒來也能吃到烘柿,該多幸福啊!」
烘柿就是熟透了的柿子,通紅通紅,軟透了,里面全是汁液。
趙留財一下子沒迷瞪過來︰「啥意思?」
陳觀臉上的挪揄之色更盛了︰「意思是說,你和那農夫的老婆一樣,自己吃了個烘柿,就覺得皇後娘娘午睡醒來也想吃烘柿,不知道皇後娘娘可以喝牛、喝各種果汁、飲料。」
趙留財迷瞪過來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是小地方人,沒見過世面,坐井觀天麼?」
陳觀眼楮里都是嘲笑之色︰「老趙,我告訴你,《金瓶梅》里寫西門慶去嫖娼,婊子鄭愛月上床前都是先洗洗的,這還是社會最底層的。乾隆皇帝的香妃,據說遍體異香,令人聞之欲醉,乾隆皇帝對她寵愛有加。到現在,北京的圓明園里還有乾隆皇帝給香妃蓋的宮殿的遺址。咱這桐花鎮山高缺水,許多婦女長年累月不洗澡,這才有了你總結的那四句謎語。你去聞聞那些名媛貴婦臭不臭?就算一般的城市女人,經常洗澡,身上也不會有異味。你啊,叫我咋說呢?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劉福年、張亮馬上就笑著說趙留財這輩子白活了,晚上回家趕緊買塊香皂叫老婆洗洗身子,省得說個話都丟人!
趙留財不好意思了,撓撓頭,跟著說了一句︰「靠,真是白活了!」
幾個人正對嘴呢,李娟來了。
這下,趙留財、張亮、劉福年都老實了,黃段子、葷話、笑話全都戛然而止,準備上火鍋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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