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間,隱隱的怒吼與吶喊如悶雷般隆隆不絕,金鐵交鳴聲就如暴風雨的閃電撕裂耳鼓。
打起來了,兩族大軍到底打起來了。
亂石谷一片壓抑般的寂靜。
主觀禮台前的大青石上,那枚碩大的水晶球因為消耗能量過度,里邊呈現一種灰敗色,表面也出現龜紋,顯然再也不能承載鷹瞳影像的接收。
數萬族人雖然知道已方廟算大勝,這場戰爭的結果,已經沒有更改的余地,但是,族人們仍迫切地想知道前線的戰斗現在進行到何種程度了。
哀兵必勝,鬼影族雖然已經失去了一切勝算,但是,絕望下的數萬野獸情急拼命,將給天妖族戰獵帶來多麼沉痛的損失?
天妖族數萬戰獵,這一仗之後還能回來多少?
哪個戰獵家沒有父母親人,哪個沒有妻兒女,損失一個,就是一個大家庭的人倫慘劇,損失一個,就將有多少白發人送黑發人痛斷肝腸,將留下多少紅顏空冢夜夜悲思……
戰爭,從來沒有完全勝利的一方。
听著遠山那些哀傷、絕望、痛苦,掙扎的怒吼,鬼族特使、少獵及近千鬼族族人們淚流滿面。
他們的大隊戰獵報著必殺之勢卻闖入別人的口袋,數萬軍馬,前進途想突然轉身退去何其艱難,如果這時指揮官下令轉身,那麼全軍士氣盡喪,後邊天妖族傾全力追殺,將殺的他們血流盈野。
前進也是死,後退也是死,于其屈辱苟活,何妨血戰沙場!
前線鬼族指揮官的選擇讓鬼族族人們心充滿了激昂的悲壯。
十一長老默默地走上青石台,天妖榜比賽已經進行了這麼多天,那麼,這場兩族盛事,也就此來個徹底了結好了。
「我宣布,荒原歷765年2月12日,天妖榜天鬼榜第十天的比賽……」
「慢!」
血影蝕二從觀禮台上冷冷地站起,打斷十一長老的話,與十一長老遙遙對峙,這一刻,這個少獵目光有一種慘烈的決絕︰「十一長老,都這時候了,還打什麼常規賽,直接進入決賽吧。」
血影蝕二霍然轉頭看向天妖族少獵侯擂區︰「天妖族的少獵,你們有種嗎?有種的就上來,天妖榜天鬼榜,雙榜我誓爭第一,誰敢來挑戰?我血影蝕二一個人接著!」
血影蝕二一身傲氣仿佛融入大山,全場寂靜,被他這般的驕傲震驚的鴉雀無聲。
「敢來嗎?」
血影蝕二站在觀禮台雙肩輕輕一晃,身影突然完全消散,下一瞬間,唰地憑空出現在十一長老站立的那方大青石上,血刀向前一伸,接著喊道︰「敢來,我血影蝕二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忍術!」
這一身法讓天妖族少獵的侯擂區一片嘩然,那些少獵們驚的目瞪口呆。
千余鬼族則狂熱地沖天呼喊。
方才血影蝕二展現的那手忍術驚艷的讓人無法逼視,哪里是凌空飛渡,數十丈遠輕輕一晃就過去了,幾近瞬移。前幾天的鬼族少獵那些讓人驚嘆的忍術,在血影蝕二方才的身法面前,幼稚的幾若兒童,
這樣的身法太驚人了,難道,這個鬼族少獵之首,竟然已經練成了傳說的頂階忍術?
主觀禮台上,天妖族的眾長老們臉色沉肅,眼眉緊皺。
二長老威嚴的目光向鐵冪濤與蒙恬掃過去,鐵、蒙兩人臉上隱現猶豫之色。
方才血影蝕二的實力他們看在眼,與他們不同,這個鬼族少獵竟然已將全身蠻元凝聚到成熟期,而他們,方才初具蠻元凝聚之勢,借助了戰魂的力量,才實現頂階獵人的氣勢外放。
血影蝕二再加上那身不可思議的忍術,要打起來,鐵冪濤與蒙恬真不知自己會有幾分勝算。
鐵冪濤突然傲然一笑,向前走上一步冷冷說道︰
「老對手了,我們已定下擂台之約,我就會會鬼族這第一少獵到底有多少斤兩。」
一句話間,鐵冪濤囂張霸道的氣勢毫不掩飾地外放,這麼多年,鐵冪濤什麼戰斗怕過,以他之天才,從來都是遇強愈強,他一身凝練的實力,哪些不是在更強者手下磨練出來的。
「等等……」
蒙恬突然跨上一步,輕輕一捋秀發,一雙星眸明亮逼人,眉間展翅欲飛的蠻紋給這個女孩平添了一種意氣風發的氣度。
蒙恬微微搖頭︰「血影蝕二的忍術身法更勝在速度,我的雷電之鷹也勝在速度,我上去把握會大一些。」
「不,還是我來……」
鐵冪濤霸道的哪容別人爭辯。
旁邊的二長老莫玄機微微點頭,心欣慰。
這兩個少獵都是百年不遇的天才,以少獵之身就能凝聚蠻元成為頂階獵人,在天妖族百年歷史,也就聊聊幾人而以,可以預見,天妖族的未來就要全交到他們手了。
和血影蝕二的這場戰斗,勝固可喜,敗亦欣然,讓兩個天才多些挫折歷練,讓他們的心性更加成熟圓融,未償不是好事。
莫玄機揮了揮手,沉聲說道︰「天妖四杰,看來也要拉開些層次啦,鐵冪濤、蒙恬,你們誰若是能將血影蝕二打敗,我就以長老閣的名義封你個天妖四杰之首,讓你成為大天妖部族所有少獵的第一人……」
四周的侯擂少獵心齊齊震動,看向鐵冪濤與蒙恬兩人,眼全是又羨又妒的神色。
天妖族少獵第一人,多麼風光霸氣的名頭。
莫玄機的聲音接著響起︰「長老閣還缺一位侍長老,我和大長老已經共同同意,如果天妖少獵第一人出現,那麼,將直封他為侍長老,直接參與天妖部族的一切核心事宜。」
「轟」地一聲,周圍少獵近乎狂熱了。這就是潛力與天賦啊。
人才,需要靠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打拼上位,而天才,則直接依靠潛力與天賦上位。
侍長老啊,以少獵之身,這個職位幾乎是高無可高了吧。
鐵冪濤臉上頓時全是躍動之色,蒙恬則仍舊極為清淡,輕捋秀發轉頭沖鐵冪濤淡淡一笑︰「我先上去探探血影蝕二的底。」
「不」,鐵冪濤一步邁出,「這是男人之間的戰斗,你讓開,讓我來……」
兩人竟然同時邁步向前。
就在這時,青石台上的血影蝕二一轉身,將手指向台下老神在在坐在那里,一付看熱鬧看的津津有味的胖身上,大聲喊道︰
「周路,有種的,你給我上來。」
周圍一下就靜了下去,鐵冪濤與蒙恬全都愣住停下腳步。
血影蝕二喊誰?
周路坐在眾鷹衛都懵了,轉頭四顧,看了半天,發現別人都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向自己,周路委屈的臉上肉一抖一抖的。
「你在喊我?」
周路最終將頭轉向青石台,夸張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問道。
血影蝕二冷冷點頭。
鬼影族都恨死這個死胖了,胖前幾天打的悶棍,于他們簡直是切齒大辱。血影蝕二爭天妖榜第一之前,迫切地要將胖第一個殺死。
鐵冪濤與蒙恬皺緊了眉,周路昨天比賽勝利,的確有打決賽的資格,現在血影蝕二點名挑戰,那就如荒原上勇士間的決斗,這樣的決斗挑戰,關乎一個勇士所有的尊嚴與人格,不容拒絕,也不容別人插手。
但是……
蒙恬將雙手都捏出了汗水。
她悄然向不遠處的胖瞥了一眼,心突然跳的厲害,胖身上的氣息依然那麼熟悉,她仿佛又看到胖美滋滋地背自己上山過河,用那雙泥手抓大魚捕野獸,然後將烤熟了的肉撕下來讓自己先吃的場景。
蒙恬的眼突然有一層無法抑止的水霧。
那麼熟悉的場景,讓她的靈魂都在顫栗。
血影蝕二竟然挑戰周路,這個時候怎麼辦?蒙恬咬緊了嘴唇。
「別開玩笑了」,周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手拍掉後邊坐的塵土︰「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挑戰我干什麼?」
周路一臉憨憨的表情,「就因為我方才罵你們的特使表情像吃屎嗎?咱們這麼大人了,肚量何必這麼小,你們要不服,罵我吃屎好了,我又不會生氣。」
周路又坐了下去。
鷹衛們苦苦忍著笑,上邊的血影蝕二氣的差一點就想沖下台,將這個死胖掐脖拎起來。
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你打死了我們三個精熟忍術的少獵,還說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血影蝕二突然冷笑,乜斜著眼看向台下譏道︰「原來你是個懦夫……」
「我不是……」周路的臉通紅。
血影蝕二又笑了,接著說道︰「不是懦夫,為何甘受屈辱也不敢將場找回去?難道你忘了,昨天我當街那樣罵你,你就忍的下這口氣?」
血影蝕二盛氣凌人的挑釁,就想將周路激上台。
「場我找回來了啊。」周路一臉驚奇的表情,「我方才不是已經回罵你們鬼表情像吃屎了嗎?還需要我再罵一遍嗎?」
「哈哈哈……」鷹衛們再也忍不住了,笑的直揉肚,血影蝕二想和這個裝傻充愣的小混蛋斗嘴,他找錯了人。
血影蝕二暴怒了,額頭的青筋激突。
前線的大軍正在遍歷生死血腥,他不能用一場酣暢淋灕的戰斗為鬼族爭臉,卻在這里和一個尖牙利齒的死胖無聊地斗嘴。
他也看出,天妖族有實力和自己決戰的,只有那個鐵冪濤與蒙恬,這個胖分明是沒有那個底氣賴著不想上台。
「死胖」,血影蝕二大吼一聲,「我以荒原勇士之名向你挑戰,是男人的,你上來,若是不敢,你現在跪下給我磕三個頭,說我們天妖族少獵全是窩囊的狗屎,我就不找你了。」
「我******!」
胖又激怒了,想他可是堂堂的百夫長,領導著三十個鐵血鷹衛,他在步步艱險步步荊棘的蠻荒尚兩進兩出沒皺過眉,一身是膽膽大包天,他怕過誰,當著數萬族人的面,他會受鬼這樣的激將?
欺負人還能再狠點嗎?
胖豁出去了,摟胳膊挽袖就站了起來,旁邊的幾個鷹衛用力拽都沒拽住,胖激怒的滿臉通紅,幾步助跑向青石台上沖去。
後方坐著的小鸞緊緊捂著秀口,她的心都在顫栗,這個胖,為什麼總要去挑戰這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就不知道別人有多為你擔心嗎?
這些天,蒙恬出現了,當天妖四杰齊聚一處時,細心的小鸞怎看不出蒙恬一听到周路兩字,那難明的心緒與神色,小鸞猶記的那次洞,周路喝多了和自己說的他和蒙恬小時候的種種。
小鸞的心充滿了酸澀難明的情緒,小鸞突然極為悲傷黯然。
在周路和蒙恬間,也許自己這個結拜義妹有些多余了。
那一次在軍大帳前和蒙恬分開,小鸞突然覺得形單影支,夜里小鸞不知下了多大的狠心,終于決定,從此不再接近胖了。
哪里想到,一轉眼間,胖竟然跑到了決賽的擂台上。
「胖,你在怨我不理你了,和我賭氣就這樣做傻事嗎?」
「周路,你給我回來!」後邊蒙恬也忍不住了,沖出幾步大聲召喚,現在她哪還顧得什麼別人的流言蜚語。
但是,來不及了,周路已經一竄身,氣喘吁吁地徑直躍到了青石台之上,將一枚淡青色的鐵棒用力地舉在胸前,與十余丈外的血影蝕二劍撥弩張地對峙著。
兩人上台,決戰的契約已經形成,這個時候,誰也來不及阻止了。
亂石谷的群山間一點一點地靜了下去,靜的壓抑,靜的讓人心慌。
十一長老一臉苦澀走到青石台間,滿懷深意地看了周路一眼,身體終于一挺朗聲說道︰「我宣布,荒原歷765年2月12日,天妖榜天鬼榜第總決賽第一場,周路對血影蝕二,比賽正式開始。」
「通」地一記土炮在天空炸響。
血影蝕二興奮的瞬間就將雙眼眯成了一條線,終于將死胖擠兌上了台,這下就可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將他殺死,就可以為自己族人出一口惡氣了。
這就是擂台比賽的契約,打死勿論!
土炮的炸響還未消散,血影蝕二身形一閃,一瞬間就沖到了胖面前,血刀上殺氣逼人,如一條深紅色匹練當頭砍下。
這是刀法最簡單的一式——力劈華山。
這種刀法是貫穿于全部刀術修為最基本的一式技法,最簡單也最艱難,說它簡單,是因為每一個學刀之人,第一步都要學習這一式刀術,說它難,是因為荒原上最頂級的刀客,也不敢夸耀自己完全掌握了這一式刀術的精髓。
大道至簡至易,卻博大精深到不可思議。
而血影蝕二這一刀,卻將這一招術的疾、準、狠發揮的淋灕盡致,再配合他神出鬼沒一般的身法,血刀簡直有了一種一往無前的慘烈。
血影蝕二沒準備戀戰,殺死胖,他還有後邊的戰斗,他要速戰速決。
血刀在空氣的摩擦升騰起一股火焰,妖冶而霸氣,快到眩目。
剛剛擺好起手式的胖向鐵棒灌注全身之力向上迎去,就听「當」地一聲劇響,周路竟然被這一刀砍的直摜了出去,雙腳在大青石上都拖出兩條凹線,然後又被凌空拋飛,跌落到地上翻了好幾個筋斗,堪堪在青石擂台的邊緣停了下來。
這一刀就讓台下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群山間寂靜無聲,族人們一種恐懼感與無力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兩前天胖拿鐵棒一再地大展神威,族人們對他原報有期待的,但是,原來在一個真正的頂階獵人面前,他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鐵冪濤也將眼眉皺緊了。
周路能接下血影蝕二的一擊而不死,這已經是極了不得的成績,鐵冪濤承認,他低估了那個胖,原來胖的真正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高階獵人的巔峰,但是,越是如此才越顯出血影蝕二的可怕。
鐵冪濤臉上的肌肉不經意抽動著,方才那一刀,就是他,也著實沒有把握能夠完全接下。
「難道,一會兒我上台需用兩敗俱傷的手段才行嗎?」
周路用胳膊支地強行坐起,方才試了一記,周路終于知道了頂階獵人的可怖之處,原來,那樣的力量,果真不是他十條蠻脈發力所能抵擋的。
周路身上的皮甲都炸裂開了,滿身灰塵,深吸一口氣,胖一個魚躍跳了起來,呸呸地吐出幾口泥沙,橫著鐵棒警惕地看向遠處的血影蝕二,一臉猙獰︰「小鬼,再來!」
觀戰族人們莫名地被胖的悲壯感動了,胖是在為部族的顏面而戰啊。
一些族人甚至都流淚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周路能再帶給他們一個奇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胖手那根鐵棒上,他們知道,胖不會讓他們失望的,胖一定會有更陰險的手段等著血影呢。
遠處血影蝕二冷冷獰笑,再次一閃身如閃電般出現在胖面前,
血斬蠻荒。
血刀上綻放出一道慘烈的虹芒,就如一幕匹練斬向一堆白花花的肥肉,血刀上的刀氣仿佛將空氣都斬裂開來,天地間的所有顏色,一瞬間被血紅色的匹練完全取代。
這是血刀術終極七式的第三式,這一式刀法被一個凝練蠻元的頂階獵人使出來,更增添了無盡犀利靈動的風華,在這一刀下,血影蝕二不知斬過多少強者,前一次烏拉蘇當街挑戰,血影蝕二就是用這一刀斬裂良馬。
「嗆」地一聲,站在青石台上的周路臉上肉都在抖著,將鐵棒棒尾一擰,一柄冷森森的燦然腰刀迅急彈出。
鐵棒果然有機關。
但是,這一刻就連觀禮台上的長老們都將眼眉狠狠一擰,胖今天的這個機關很沒有創意啊,一點也沒起到出乎意料的奇效,靠這個機關想為難血影蝕二,簡直不可能。
數萬族人們的心一下一都提了起來,難道胖的刀,還能射出袖箭不成?
血影蝕二看到鐵棒彈刀,一下大喜,他早就知道,那個死胖看著一付受激不過激怒上台的樣,其實鬼心眼多著呢,他的那枚鐵棒,不知又暗藏著怎樣陰險的機關,
但是,以為我是橫板木嗎?
血影蝕二一臉獰笑,在真正的強大面前,任何陰險猥瑣,全他媽都是狗屎。
「死吧!」
血刀如從天而降的彩虹,龐大的殺氣貫通天地。
周路冷冷地凝視著對面的刀光,全身嘎吧一震,丹田蠻氣旋沖天旋起,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順著十五條蠻脈有若深海怒潮般怒吼著沖出。
十五條蠻脈?對,十五條蠻脈,艱險蠻荒無數生死瞬間的頓悟,一次又一次非死即生的廝殺,遍歷鐵與血非人般的考驗,千鈞一發關頭沖破桎梏的突破,終于成就了周路盡乎于奇跡般的成長。
當年部族,呼延教頭就曾說過,修行之人進入道蠻境之後,因為有尖錐一般的蠻氣旋力量,蠻脈突破就會數條數條一並貫通。
十三長老蕭蕭火也曾對烏拉蘇說過,生死關頭的實戰,才是一個人修行的最快方法。
這半年,周路有奇遇,有機緣,有貴人,有幫助,但是,又有誰看到他非人一般的刻苦修行,又有誰看到他遠超別人的努力。
這半年,他歷經匪患兩進蠻荒,這半年,他哪一天不是在刀頭舌忝血渡過,在別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在別人享受安逸還為偶然一天用功了一點而沾沾自喜,這個胖早就在蠻荒滾了一身的泥一身的血,這個胖早就在打折了兵器撕裂了皮甲還在不屈不撓地用拳腳在拼命戰斗。
每一次周路從蠻荒回來時都會弄的極為狼狽,那是偶然的嗎?就連老獵人都不敢進的蠻荒,胖已經將那里的門檻都踏破了,那是偶然的嗎?
在一個幾近于變態般的生死磨歷,胖終于咬著牙趕在天妖榜之前,將自己的十五條蠻脈一並貫通了。
這一刻,胖已經完完全全是道蠻境的手段了。
「可惡的小鬼,也嘗嘗老的刀吧。」
周路手的腰刀橫著一震,手腰刀上猛然綻放出蜿蜒的電蛇之芒,剎那間電蛇一而化三,如盛開了一朵妖嬈的罌粟,再次三化化,漫天蜿蜒流轉的電蛇乍然匯于一點,刀齊齊點在了前方的血刀之上。
「轟」地一道能量暴炸,飛沙走石,血影蝕二促不及防下騰地後退一步氣息微窒。
「什麼?」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周路胖胖的身體如猿獼一樣矯健急躍,掌刀化十八,十八化三十,三十道蜿蜒的電蛇就如夜空絢爛的煙火繁華綻放。
「去你媽的!」
周路大喊,三十道刀影匯于一點再次齊齊點在血刀上。
「當」地一聲劇響,血影蝕二竟然被這一刀砍的直摜了出去,雙腳在大青石上都拖出兩條凹線,然後又被凌空拋飛,跌落到地上翻了好幾個筋斗,堪堪在青石擂台的邊緣停了下來。
「什麼?」
小鸞與蒙恬同時站起,又驚又喜地看向台上的胖,心激烈的情緒翻滾不息,五味陳雜,鐵冪濤在那里都看傻眼了,將血影蝕二都砍了出去?那是周路?
主觀禮台上,莫玄機手下意識用力,「喀」地輕響,茶盞粉碎,茶水灑了他一身,但是這位二長老渾然不顧,目光明亮如電射向台上的胖,這一刻這位二長老激動的心都在顫栗。
「周路,竟然也有頂階獵人之力?」
「天壯我大天妖部族,天要興我大天妖部族嗎?」
「哈哈哈……」
莫玄機狂喜,意外地在擂台上又發現了一個修行天賦無出其右,鋒芒耀眼萬眾矚目的天才少獵,並且這個少獵人資歷之豐富坎坷,閱歷之老練圓融,均不是那些所謂溫室天才所能相比。
別的天才靠天賦上位,而這個胖,竟然是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完全靠累積軍功上位的。
莫玄機看出來了,方才周路所用的,乃是號稱極難修行的頂階刀法火舞銀蛇不夜天。這套刀法,就是長老們修行起來都很覺吃力,而胖竟然一鼓作氣,將這一式刀法演化出了三十道刀影,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青石台上飛濺的沙石漸漸落下,周路與跌落遠處的血影蝕二嘴角邊均有一絲血跡,周路猙獰地伸出衣袖向嘴角一抹,手向前一指︰
「傻逼,以為我是軟挑我捏,你做錯夢了!」
血影蝕二被罵的臉色青紫。
「轟」地一聲,三十個鷹衛齊齊暴笑。
他們和周路一起從蠻荒回來的,出蠻荒時,胖就有這個實力了,做為可互托生死的戰友,他們怎能不知道胖的實力底限在哪里,但是,他們又太了解胖了,這個胖心沒有什麼大志向,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得到點小虛榮,能在漂亮女孩面前顯示一下而以。
就這麼點事兒,鷹衛們能不配合嗎。
從蠻荒回來到參加每一次比賽,別人也許會緊張,鷹衛們可一直是在以極為放松的心情看熱鬧的,每一次看到胖僅用幾成實力就將別人震驚,鷹衛們都樂不可支。
方才血影蝕二指著周路鼻挑戰,胖擼胳膊挽袖要沖上去,鷹衛們還得積極配合,做出要拽住攔截的模樣,別人不知道鷹衛們有多麼痛苦。
荒原上的鐵血鷹衛,終于全被胖帶壞了。
果然,在他們的配合表演下,胖再一次讓觀眾們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