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張狂 第54節斷腕且避禍

作者 ︰ 艾葉客

以半師半友的禮儀,送走了程昱,張狂又處理了幾件軍中雜務,總算是有時間,開始研讀新到手的《遁甲天書》。

這卷帛書上,雖然有文字,卻並不是真正的內容。文字記載的,不過是帛書的真正使用方法。

使用帛書的方法,說起來倒也簡單。只要將「太平真氣」運行到巔峰,注入帛書之中,便能夠真正感受到《遁甲天書》的神奇內容。

種種神妙之處,讓張狂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若不是後世穿越者的靈魂,與這具身體前主人的記憶,融合得十分完美,張狂怕是沒有領悟到《遁甲天書》內容的機會。

不過,感受《天書》內容,是一件極為費力的事情。以張狂「太平真氣」大成的修為,每次也只能領悟短短片刻的時間。

不過,片刻的領悟,已經足以讓張狂,細細琢磨上好幾天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一天,張狂又被「大賢良師」召見了。不過,與前幾次見到張角時大為不同的是,這一次張角是在病榻上與張狂見面的。

「大伯,這是怎麼了?」

幾天不見,張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來。最為讓人感覺出這種前後變化的,便是他的頭發。原本烏黑油亮的須發,如今已經變得黑白相攙,斑駁相半了。

不過,張角看起來精神還行。他先揮手示意張寶退下,然後微笑著對張狂解釋道︰

「這是被儒家浩然正氣反噬的結果。無忌,以後你若施展法術,當要小心周圍,別遇上養氣有成的大儒。」

見張角還有心思開玩笑,張狂忍不住心里一酸,眼淚就要馬上奪眶而出。他急忙抬手捏了捏鼻梁,借此拭去眼角的水分,這才控制住身體產生的反應。

「這次叫你來,是要與你聊聊,以後的打算。」

張角支著身體,半靠在牆壁上,顯示出自身的虛弱。張狂無論如何都很難想象出,是什麼原因,會讓張角這樣的大神通者一下子就垮下來。

「大伯,你這是……怎麼了?」

見張狂對這個問題念念不忘,張角也只好無奈的對他解釋一通。

「但凡是越厲害的術法,需要調動的天地元氣就越多。而為了操縱天地元氣,需要將自身的精神性命放諸體外。一旦天地元氣操縱失控,被放諸體外的精神性命,就會受到重創。」

「吾日前施法引雷時,被漢軍中的‘天生正人’,以天生正氣相攻伐,表面上雖然受創不大,其實卻是傷及性命,折笀數十年。如今吾笀數將盡,非人力可以挽回,自然便成了這副模樣。」

听到此事牽涉到高深的斗法事宜,張狂知道自己在這一塊知識淺薄的很,便住嘴不提了。張角見狀,再一次問道︰

「你既然知道吾道如今前景不妙,心中可有謀劃?」

對于未來的謀劃,張狂早在渡過黃河之前,就思索過很久。他既然敢到冀州來蹚這灘渾水,自然是有了自保之道的。

「以佷兒之見,伯父乃是整個太平道與黃巾軍的主心骨。有伯父在,即使皇甫嵩北上,我軍也大可敵得過。但若沒有伯父坐鎮,則我軍之敗,已是無可避免了。」

「既然戰則必敗,以佷兒愚見,可以選派精銳,走避山林間。冀州平坦,不利于藏匿,但在西邊的太行山區,延綿千里,山頭眾多。官兵縱有十萬之眾,亦無法一一搜索。只要躲避入內,便可避過漢軍鋒銳,以待天時。」

「南華老仙曾經對佷兒提過,四、五年之後,劉宏漢靈帝將死,漢室當有大變。大變以後,漢家州郡將會各行其是,裂土割據。到得那時,我太平道再揭而起,趁州郡諸侯間相互攻伐之際,穩扎穩打,佔據州郡,徐徐擴張,必能取劉氏而代之!」

听了張狂的話語,張角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他面露失望之色,問張狂道︰

「吾死之後,二弟、六弟尚在,未必不能統領黃巾大軍,擊敗官兵。無忌,你固然有才,心思何其懦弱?」

被張角這麼一說,張狂並沒有回話。他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不會在廣宗久留。不管張角對他的態度如何,張狂都準備自己走自己的路。別人的想法,那是計較不來的。

見張狂不說話,張角再嘆一口氣,說道︰

「走避山林間,說起來容易,可山林間豈有能夠養活十萬道眾之糧?太行山延綿千里,又能供給幾人之衣食?何況需要在山林中一住四、五年,縱然有衣食補充,人心如何安撫?」

張角提出的這些疑問,張狂都想到過。不過,這些問題其實根本就不用花費太多的心思去想。因為,以張狂的能力,無論如何也無法保證十幾萬人的衣食供應。正是由于對自己有著自知之明,張狂原本的打算,也就是帶著自己部下的兩千人潛伏到太行山中去。

至于其他那些以十萬計的黃巾軍,又不是張狂的手下,要他想那麼多做什麼?

而且,若是黃巾軍主力沒有被殲滅,則躲在太行山的張狂,豈不還是會被漢軍盯得死死的?

來自後世的穿越者張狂,固然無法完全控制住身體的某些本能反應,卻知道什麼叫做「死道友不死貧道」。沒辦法,你若是在賭場上抓到一副癟三的牌,是會棄牌呢,還是果斷跟對家頂到底?

張狂自問自己的賭計不精,贏不下這一局,當然要果斷放手,期待下一把必然出現的好牌了……

「毒蛇螫手,壯士斷腕;蜂蠆入懷,隨即解衣。」

听到張狂委婉的回答,即使以張角的心性,也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打在張狂的臉上。數以十萬計的黃巾軍,能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數目上百萬的親附民眾,可以一句話就拋下的嗎?

不過,張角立刻又回過神來。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張狂並不是百萬黃巾的大首領,當然沒有道理讓他為百萬黃巾的前程承擔責任。只是張角心中暗暗想要讓張狂繼承自己的事業,才忍不住將這份擔子,壓到張狂身上試試。

只可惜,張狂目前還是太稚女敕了些,無法肩負起百萬黃巾的生死存亡。這一點,讓心中幻想著張狂背後的高人,能夠對時局有所指點的張角,感到深深的失望。

——可惜……

張角何嘗不清楚,自己死後,光憑張寶、張梁兄弟二人的能力,是挑不起數十萬黃巾軍的擔子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幻想張狂能夠提出什麼出乎意料的好建議。但是,作為當今世間有數的大智慧者,張角很快將心神恢復過來。

「也罷……既然無忌你自有謀劃,我也就不再多說。近日你可以回一趟巨鹿城,祭拜一下列祖。下一次回巨鹿,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呢……」

「諾。」

張狂低眉順目的答應著。

盡管感到有些失望,張角依然看好張狂的未來。畢竟,讓一個弱冠青年去做一件連張寶、張梁二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而在張狂的目前的年紀時,張角自問,自己當年的表現,可是遠遠比不上張狂。

就算潛伏個四、五年,六、七年,張狂依然未滿三十歲,算得上是極為年輕。如果那時候漢室朝廷,真的如張狂所說出現了大變故,成長起來的張狂,說不定還真的能夠自己打出一片新的天下來呢……

——也罷,就讓六弟張梁為他做一次掩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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