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琪得罪太子之後,肋叉疼得很,定是方才撞在桌角上的後果。
「姐姐不舒服了嗎?太子怎麼說,咱們能回山莊不?」
「我,那個……大概是岔氣了。太子那邊,我給回了。」蘇安琪嘆息道,「可是,回山莊得問莊主。他人呢?」
「莊主去面聖了。」
「又面?一天見好幾回,皇上也不煩他?」
「姐姐,奴婢說一件事,你別不高興。听小太監們議論,莊主去見皇上,是因為他的婚事。」
「不就是這個月二十八成親麼?」蘇安琪輕笑道,「我有什麼不高興的?」
清兒覺得蘇安琪那一臉灑月兌是裝的,遂言道︰「姐姐,昨日莊主听您唱歌,他直嘆氣。」
「有那麼難听嗎?」
「不啊,」清兒解釋道,「他是很專注,由感而發,絕不是嫌您唱的不好。其實他心里一定裝著姐姐。」
蘇安琪微微一笑,這還差不多。
為了哄蘇安琪開心,清兒說︰「莊主去見皇上,會不會是要爭取退婚?」
真但願清兒的猜測會成真!听過太子的描述,蘇安琪可不想在珞安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她拉著清兒的手說︰「真是我的好清兒!」
華以萱在暗處听到她們蹈話,漸漸相信了蘇安琪要回傲寒山莊的誠意,仔細想想,大嫂還是原配的好!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喜羊羊,美羊羊,一只羊吃白菜,一只羊不吃菜,呼啦啦,呼啦啦……」是傾雪在唱歌?
蘇安琪和清兒互視一眼,同時噗地笑出聲來。
「傾雪,你唱的什麼?再給娘親唱一遍,超級棒!」
「是嗎?」傾雪羞澀地抿了抿嘴,又唱︰「兩只老虎,兩只老虎,大白菜,油麥菜,跑得快,雖然我只是羊!呼啦啦,我不怕狼……」
這小孩真有才,敢情她每一次唱歌都是臨時現編的啊?童音嗲嗲的,她又不能很好地把握曲調,配上自編的歌詞,簡直像滑稽戲!蘇安琪輕輕撫模著傾雪的頭,笑得合不攏嘴。
「咳!」華以萱出現了,「大嫂。」
蘇安琪意外道︰「你在叫我?」
「還是你來做我的大嫂吧!我不喜歡那個什麼珞安公主。」
華以萱前腳進門,華萬霆後腳便跟了進來,他不悅道︰「以萱,話不能亂講。」
華以萱尷尬地縮了縮肩膀,撓頭道︰「哥,你真的要娶珞安公主呀?」
「御賜姻緣,你當它是兒戲不成?」
「可是,大嫂她……」
「還叫大嫂?!被人家听了去,成何體統?!」
「娘親,爹爹生氣了。」傾雪看華萬霆拉著臉,有些膽怯地靠進蘇安琪懷里。
蘇安琪輕輕摑了摑傾雪,起身對華萬霆言道︰「我也沒有答應,你就不要教訓以萱了。咱們談談吧,行嗎?」
華萬霆讓華以萱和清兒將傾雪帶出去玩,關了門,面無表情道︰「有什麼話,你快說。我午後就要出宮返程了,婚事在即,太多事需要備辦。」
「快說只有四個字︰帶我回去。」
「他不要你?」他諷刺地笑了笑。
「我不要他。」蘇安琪板著臉回答,她想一想就感覺肋骨痛。
「不覺得一切都太遲了嗎?」他俯視著她,滿目寒光。
「你錯了,我根本不想挽回什麼。我只是要傾雪。」
「傾雪不能給你。」
「我尊重你,不與你爭,所以只好跟你回去。」
「梅若鄰啊梅若鄰!」他冷聲干笑,「我帶你回去,該供在哪里?」
「我不需要你供。你娶你的公主,我疼我的傾雪。」
「說得輕巧。」
「你答不答應?」
他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道︰「你爹找過我,他想帶你回賀州。」
「我真的有個爹?!」蘇安琪杏眼圓瞪,不可思議道,「他還活著?!」
「你倒忘得干淨!」華萬霆陰陽怪氣地說,他這才明白緣何前岳父大人方才對他劈頭蓋臉地罵了幾百句,「忘也不打緊,骨肉親情終難斷,你隨他回去便是。」
「我不記得他,我不跟他回去。」蘇安琪固執地據理力爭,「你既知骨肉親情終難短,就不應該殘忍地將我們母女分開!」
「我殘忍?」他的眼楮瞬間閃過凌厲的寒光,戳在她無辜的表情上。她的話真好笑,可他卻笑不出來,「是誰在傲寒山莊耐不住蕭瑟,是誰心猿意馬另許他人,是誰不顧一切謀害親夫?如果我是你,斷然不會把‘殘忍’二字加在他人頭上!」
蘇安琪听到他咄咄逼人的句子,儼然是在听別人家夫妻的事一樣。她不知道,如果梅若鄰還活著,會怎麼應對。而她的無動于衷,在他眼里便是理虧。
你是不是已經愛瘋了?蘇安琪偷瞥了華萬霆一眼,既然梅若鄰已經到了不顧一切謀害親夫的地步,你為何不殺了她,居然還有閑心在這里大眼瞪小眼地吵出個道理來?就憑這一點,蘇安琪絕不會放棄回傲寒山莊的希望,但如何說服這頭 驢呢?她瞬間想到了華馨予。想來,太子妃的話,華萬霆多少應當听進去一些吧?他總不能像教訓華以萱一樣嚴厲地教訓華馨予吧?
雖然二人可算是情敵,但華馨予是願意幫助蘇安琪的。只有那個女人回到華萬霆身邊,華馨予才能高枕無憂,否則不知哪一日,太子還是會把她找回來。
華萬霆深知妹妹的心意,所以被召去東宮的時候,他已有主意。
華馨予當著蘇安琪的面,勸道︰「哥哥午後便要返程,我還有幾句話要說。傾雪年幼,離不開親娘。讓她們母女在一起生活,我想你是有辦法的。」
「可是珞安公主要嫁過去,」華萬霆瞥了蘇安琪一眼,「有她在,除了尷尬之外,也許還會生出是非來。」
「她的性情,你最清楚,她能生出什麼是非?」
她生出的是非還少麼?華萬霆親身經歷了她兩次投湖,他真的快被氣出雄病了。
蘇安琪見華萬霆一直瞪她,便低聲言道︰「我不會打擾你跟珞安公主的,我保證。」
華馨予憂郁地望著蘇安琪,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是梅若鄰,此刻當以何種心情來做這種承諾。看著自己的前夫另結新歡,這叫人情何以堪!越來越雄梅若鄰了,以前還當她是情敵,而現在的華馨予卻單以一個母親的鞋去體諒她,這種境界實在不易。
「哥哥,畢竟做了六年夫妻,你非無情之人,一定有辦法安置。讓傾雪能享受親娘帝愛吧!我求你。」
「馨予,你以太子妃之尊,不必如此……」
「我是太子妃,也是你的妹妹,更是兩個孩子的娘,如果有人抱走我的子女,我絕不會饒過他。所以,請哥哥體諒我的心情,體諒梅若鄰的心情。」
終于有個台階可以舒舒服服地下了,華萬霆總算可以還給他的親親寶貝一個親娘了,他何樂而不為,只是不露聲色地掩飾心底的輕松罷了。他佯裝愁眉不展道︰「行,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我答應。」
出了東宮,一臉嚴肅的華萬霆對滿面歡顏的蘇安琪低聲言道︰「別得意,你想跟我回去,須過了賀州侯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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