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四、三、二、一,日子一天天臨近,傲寒山莊每日都有新面貌,各處張燈結彩,一派喜慶。蘇安琪閑來無事時,便東游西逛。她去了言自在所居的笑園、華以萱所居的月園,發現每個園子都有自己地色。笑園如言自在的性情一般,簡約而灑月兌,月園儼然是個溫馨的深閨。她每每走過玉園門前,總發現身邊圍著一圈好事的目光,讓她不好靠近。所以,這是她唯一沒有到過的地方。除了梅園之外,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鸞湖。多美的湖,多美的梅花林,傲寒山莊真大,再建個高爾夫球場也不是問題。有一次,她下定決心圍著湖繞一圈,竟把大半天都耗進去了,害得清兒以為她又要投湖,鬧出虛驚一場。
明朝就是華萬霆的大喜之日,華以萱抱著鋪蓋,今晚一定要留宿梅園。起初,蘇安琪沒想太多,只歡迎便是了,等傾雪睡著了,她才從華以萱的話里話外品出些滋味。
「梅姐姐,你要是難過,千萬不要憋著,」華以萱深深地擁抱蘇安琪,「你就在我懷里哭。」
什麼?蘇安琪十分詫異道︰「以萱,我不想哭。」
「你何必硬撐著呢?這里也沒有外人。」
「那你給我一個理由,我該哭什麼?」
「哥哥明日成親,你的落寞逃不過大家的眼楮。你就算承認了,我也不會笑話你的呀。」
噗!蘇安琪沒哭,反倒笑了。他成親便成親,娶幾個都與她無關,她有什麼好沮喪的呢?
「這個時候,你還強顏歡笑?你們兩個人,當初為何?哎!」華以萱的眉毛幾乎橫作一條,愁苦的樣子讓蘇安琪又笑出聲來。
「我真的不難過。我祝福他跟公主百年好合,好了吧?咱們睡覺吧!」蘇安琪打算蒙混過關,干脆躺下裝睡覺。
華以萱撇嘴道︰「哥哥把你休了,你便同我如此見外了,是不?」
「當然不是。」蘇安琪閉著眼楮說,「睡吧,睡吧!」
「你看你,還說不是,分明就是!」華以萱將蘇安琪硬拖起來,「你敢正視我的眼楮說嗎?」
哎!蘇安琪一臉苦笑,跟她說不通,就索性不說了,裝唄,她的演技還能看得過去。她趴在華以萱的肩膀上,以干打雷不下雨的方式痛哭了一場,「你真好,既然你這麼了解,我就不客氣了……我……簡直心如刀割……他明日要另結新歡了,我怎麼可能不難過……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听得舊人哭……以萱……」
「哎,梅姐姐,我有心幫你,可是……你覺得換新娘這個辦法如何?」
蘇安琪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注視著華以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瘋了啊?!」
「我是想幫你啊!」
「絕對不行!」蘇安琪言辭鏗鏘道,「你那是害了我,更害了你哥哥!公主,是隨便任人換來換去的麼?你現在就給我打消這念頭!」
華以萱默不做聲地眨了眨眼,似在思索,半晌才惋惜道︰「可是,你……」
「不必管我,一切交給時間。你沒听說過嗎?時間是治療失戀的良藥。」
「失戀?沒听過。」華以萱好奇地看著蘇安琪,「你從哪里听說的?」
「就是被人給甩了,休了,沒人要了。」蘇安琪鬧夠了,不想再東拉西扯,她拉著華以萱的手,鄭重其事地說,「以萱,我哭好了。你讓我睡吧,這樣我就不記得難過了。」
華以萱滿眼同情與關懷,終于點了點頭。
這場戲總算演完了,蘇安琪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想看明日的戲碼。領餃主演︰華萬霆、珞安。
翌日,傾雪看到華萬霆的穿戴,直向蘇安琪夸贊。
「娘親,爹爹的衣服好美,你快去看看!」
我倒是想看,只怕你爹不樂意!蘇安琪抱起傾雪,親了一口,微笑道︰「他哪一件衣服不好看了?都好看。」
「今日這件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傾雪十分認真地強調了兩遍。
「呆會兒,我一定去看。」她溫柔地說,「好嗎?」
「現在就去嘛!」傾雪在她懷中扭捏著,撅起小嘴,不肯善罷甘休,「娘親,你生爹爹的氣了?」
「我?沒有啊。」
「你騙人,你生氣了才不去看他!」
傾雪眼圈一紅,嚇得蘇安琪趕緊說︰「那好吧,我現在就去看他。」
蘇安琪抱著傾雪,一邊哄著一邊走。小姑,你別哭,今日是你爹大喜之日,絕不能哭!
他們在鸞湖邊相遇了。
華萬霆今日穿得果然喜慶,只可惜這身大紅的喜服沒有照耀他的心情,眉頭上爬著淡淡的雲霧,哪里像做新郎官的人呢?他還是穿他那些黑色系的衣服吧,那顏色跟他的黑臉絕配。不開玩笑地講,蘇安琪倒真覺得他穿黑色更帥氣一些,這喜服頂多是讓人眼前一亮,不如黑色有品位。
「你們要去哪?」他問。
「傾雪說你的喜服好看,一定要讓我來看看。」
「就是好看嘛!」傾雪的小甜嘴又在賣乖了。
他心里驀地泛起一陣酸,不知她可還記得,他當年成親時的模樣?記得那時,她愛抱怨蒙蓋頭,做新娘的反倒是最後一個見到新郎的人。如今,她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得真切了,不再是最後一位,可他已不再是她的新郎。
蘇安琪為了讓傾雪滿意,特意贊賞道︰「傾雪的眼光真是好!這喜服穿在你身上果然很好看。恭喜你!」
「謝謝。」
見鬼,自己竟然也學她說起了謝謝,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別的句子。轉念,既然她可以不在乎,他又何必再對她有所不舍?她如此欣然的恭賀,令他心里減了幾分難過。
「莊主!你在這啊?我一通好找!」言自在奔了過來,「轎子到東街了,公主馬上就到!」
「哦,我去了。」笑對蘇安琪,華萬霆轉瞬滿面春風。
那兩個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蘇安琪在後面用小碎步跟著,她要偷偷地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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