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星魂爵 第二十一章交鋒前的山崖

作者 ︰ 斷掌男兒

那一晚,洛十一郎不知是何時睡去的,也不知是怎樣睡去的。只是,清楚的知道,在天還還沒亮的時候,在大家還沒睡醒的時候,自己就醒了。

昨天夜里,在蒙籬說完那些話後,他們又接著聊了很多,說了很多話,一直到深夜。山里的夜里,就算是在夏季也會很冷的,只是,這個地下洞穴實在是太過神奇,在里面根本不需要蓋被子,不會覺得冷,也不會覺得熱。它好像是一直恆溫的大床,永遠都保持著讓你覺得最舒服的溫度。

如果很多年後,真的有外面的探險者或者游客什麼的來到了這里,並且發現了蛇冢的所在,我想,它一定會令所有的專家目瞪口呆,然後嘴里機械式的發出「怎麼可能,世界上竟然有這種神奇的地方」之類的蠢話。接著不出意料的蛇冢登上全球各類雜志,驚動全球,或許,這個時候就會有全球各地的科學家前來考察吧,希望能得出些震驚世人的理論,或者與解釋超自然現象更加靠近一些。

我覺得,會有這麼一天的。

只是,我不希望這一天過早的來臨。

就像我們每個人都會長大,可是又沒有多少人是願意長大的一樣。那麼,就只能期待這一天可以來的遲一點。

雖然,洛十一郎、蒙籬、劉蛇還有周倫選擇留下來,可是,不可避免的是,上官瑾必須回去了。而且,迫在眉睫。

現在讓他們覺得苦惱的事情終于出現了,在這根本莫不清楚狀況的深山老林里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實在是難于登天。

而就在他們在找出路的時候,危險終于找上門來了,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洛十一郎曾經在野外生存節目上看見過在大山里自救的一些方法,其中,就有一條是告訴你在不清楚周圍狀況的的情況下,你可以試著使自己站得高一點,這樣視野就會開闊一點。

于是,一行人相跟著向著最高的山峰爬了過去。

自從有了龍鷹之後,周倫就更像個小孩子了,每天都和龍鷹嘻嘻鬧鬧的沒完沒了。這丫的果然是將這遠古神獸當成了自己的寵物了。你看他看龍鷹的眼神,就像在欣賞自己的寵物狗一樣。

這會兒,正在爬坡,龍鷹站在周倫寬闊的肩膀上,可能是怕將他壓成高低肩吧,龍鷹不斷變化著腳踩的位置,一會兒從左肩換到右肩,又從右肩換到左肩,這其中,來回的橋梁就是周倫頂著一頭時髦發型的頭了。利爪按壓在頭皮上時,雖然說有厚厚的頭發護著,並且龍鷹也是盡可能的溫柔踩上去,可是周倫依然感覺到一種細小但卻尖銳的疼痛。

可是每次他都咬咬牙說,為了我的神獸寵物,沒有事兒。

山路崎嶇,再崎嶇的山路前提是要有一條所謂的山路可走。可是洛十一郎他們,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就沒了路,並不是遇見了懸崖峭壁,也不是出現了湖泊湍流。

而是叢生的高大灌木以及樹下的藤蔓和藤蔓下的荊棘,這樣一個畫面橫亙在眼前,似乎一只刺蝟也失去了前進的勇氣。

望而卻步,洛十一郎等人看得實在是心驚膽寒,可是環顧四周,要想登上山的最高處,這是必經之地。只能說,這座山的高處很可能從來沒有人來過,或者說能去的只有亡靈。

沒辦法,忍著痛也得前進啊!南劍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拔出青龍寶劍,希望可以讓這些擋路的家伙變得稀疏點兒,其他四位男生也都舀出了軍刀,一邊開路一邊前行。其實,南劍用劍氣推出的一條小路對于男生來說已經可以走過去了,畢竟身上被劃出幾條痕跡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身上總有幾處傷痕嘛。可是後面還有上官瑾這個千金大小姐呢,蒙籬怎麼能夠容忍小妹被山刺劃傷呢,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于是,對于幾個男生來說,工作量陡然間翻了好幾倍。

當最後一棵荊棘被斬斷時,回首望過去,身後形成了一條通道,很像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地道戰》里的圓形地道一樣,這個地道是用刀與劍砍出來的。那些散落于周圍的殘枝敗葉上涂抹上了一層鮮紅的血漬,那些懸掛于頭頂藤蔓上的鋒利荊棘,有些還在往下滴血。

從圓形出口鑽了出來,一行人痛苦的申吟著,拍打著衣服上鉤掛的長長條刺。洛十一郎的阿瑪尼上衣被劃的支離破碎,像被炸彈炸過一樣。周倫的兩只袖子全部月兌落,蒙籬的背幾乎全部露了出來,劉蛇的衣服最搞笑,像是經過裁剪過一般,胸部以下的部分全部月兌離,而上面余留的部分剛好遮住**,但卻掩蓋不住年輕人壯碩的輪廓,南劍看上去相對來說衣服比較完整,畢竟他是山里長大的孩子,走起山路來自我保護的能力會強一些,只是,青龍身上濺滿了鸀色的汁液,那是這些被斬斷的植被的葉鸀體。

大家互相看看,衣服都被染成了鮮紅色,皮膚上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傷口,還在往外面輸送著溫熱的血液,更加讓人受不了的是一些黑色細小的尖刺深深地插進了皮膚里,稍微動一動就會傳來尖銳的疼痛,讓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但這並不是哭,僅僅是因為痛而已。

你看我,我看你,像是在照鏡子一樣,突然間想起了小時候在畫室里,洛十一郎經常喜歡用畫筆沾上調好的顏料然後涂在他們身上,然後等待他們的反擊,最後演變成直接用盤里的顏料去潑對方,孩子爽朗的笑聲驚動了老師,老師過來大聲的咒罵並且果斷的將他們轟出去,洛十一郎他們低著頭從教室里出來後,站在走廊里,傳來更加興奮甜蜜的笑聲,因為可以無所顧忌的去踢球了。現在這場從小玩到大的游戲,又多了一個參與者,那就是好兄弟周倫。

一旁的上官瑾,悄悄地哭了,眼楮里布滿了血絲,脹得通紅。因為,她發現走在最後面的她身上只有左下擺的衣角上有道很小的口子,身上一處傷口都沒有。

大家一看見劉蛇的樣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但是一笑起來就拉扯著傷口撕裂般的疼痛。

上官瑾看見劉蛇的樣子也忍不住想笑,哭臉里帶著笑臉,笑臉里夾著哭泣,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啊。

龍鷹可能意識到了周倫現在身上有很多傷口,所以不太忍心站到他的肩膀上去,一直在空中盤旋飛行。

就在大伙不經意的玩笑間隙里,誰都沒注意洛十一郎的變化,就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傷口正在以一個看得見的速度愈合。那些前一秒還在向外面滲透血液的細長裂口,下一秒已經愈合的形成了一條紫黑色的痂,用手輕輕一踫,就掉落下來,露出里面新生的女敕肉。

支離破碎的衣服下面是溫柔挺拔的身軀。

只是,蒙籬,劉蛇還有周倫依然帶著被風輕輕一吹就會引起痛感的傷口在破碎的衣服下面瑟瑟發抖。

這個時候,他們注意到了腳下的環境,果然是山的高處,但絕不是山的最高處,因為上面還有很高的峭壁,只是植被一下子變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並不是說山頂是像沙漠一樣的令人絕望,而是,這里的地表被岩石覆蓋的嚴絲合縫。就像家里鋪的那些精致地板一樣,雖然是在野外,雖然是在大山之中,但卻依然給人一種極其奢華的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幅畫中。

真的像極了一幅絕世之畫。洛十一郎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面前是萬丈懸崖,說是萬丈懸崖僅僅是尊重一下發明這個詞語的先輩而已,因為懸崖下面是茫茫白霧,像是下面有個巨大的鍋,里面盛滿了清水,這些清水被某個神仙煮開了,正瘋狂的向上鼓著泡一樣。

所以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有多深,不過我猜下面肯定有個湖,湖上有個島,島上就住著那位燒開水的大叔。

環顧四周,可以發現這里像是一個缺了頂的走廊,一條曲折的過道向著白霧里蜿蜒而去,右側是向上延伸的岩石,抬頭不見頂,不知道上面還有多高,就像不知道左側的懸崖到底有多深一樣。

前面是一個轉彎,突出的岩石遮住了視線。洛十一郎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已經全部愈合了,這還是在劉蛇的驚訝聲中才意識到的。

當劉蛇看見洛十一郎胸口原本還在流血的傷痕突然間就消失的時候,驚訝的一下子叫出了聲。自己研究醫術這麼多年來還從未見過這種現象,簡直奇跡到家了。

劉蛇的尖叫聲提醒了洛十一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幾塊碎布包裹著的上身,看了看剛剛被扎破的地方,發現此刻已經找不到任何傷痕了。不過他一點兒也不驚訝,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陰極玄魔已經非常完美的融入了洛十一郎的身體,也跟他形成了最默契的默契。

洛十一郎聳了聳肩,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幾位兄弟。說實話,身體上的傷雖然已經愈合了,可是,心里的皺褶又加深了,剛才還能笑,並且剛才那種笑是輕松的,真實的,因為可以一起共患難,可以一起被同一種植物扎破皮膚,可以在相同的時間感受相同的疼痛,可以因為大家的樣子都很狼狽而肆無忌憚的互相嘲笑。

而現在,洛十一郎忽然間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他不知道這是老天對他的眷顧還是對他的詛咒。

強顏歡笑,裝出一副無所謂,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內心,永遠都有種孤獨感。

就像班里的幾位好朋友,剛剛開學的時候成績都差不過,你十五名,我十六名,他十七名,可是,一個月後,你還是十五名,他還是十七名,只是我已不再是十六名,而是第六名,進了前十,老師就將我的座位調到了前兩排,與你們中間隔了一大塊區域,雖然下課後我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踢球,可是,上課一起偷吃瓜子的人群里再也沒有了我。

然後期末的考試中,你們依舊沒變,依舊和原來一樣,一樣的分數,一樣的名次,一樣的笑容。好像在堅持,在等待,在堅持等待著什麼。一個我不確定也沒心思去顧及的東西。只是,在這場考試中,我們的距離又拉大了,我進了年級前十,舀到了班里的第一。

你們依然願意跟我一起踢球,依然叫著我的外號,依然會幫我去揍隔壁班那個我看不順眼的家伙,依然會等到人去樓空等到我作完試卷後陪我一起回家,依然會想盡辦法花盡心思幫助我去追那個很久都沒追到的女孩。你們依然愛我,依然當我是最好的兄弟。

可是,我卻總有種感覺,我們漸漸遠離了,以前我們生活在一個半徑很小小到只能容下我們三個人的圈圈里,後來,時光拉高了我們的個子,我們卻拉長了半徑,長到被大霧迷失了視線,看不清你我他到底散落于何處了。

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夜晚,我在日記本上寫下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永遠的合上了,再也沒打開過。就像我們的丟失青春,再也不能被翻閱了。

「我不知道是你們拋棄了我,還是我放棄了你們」。

洛十一郎看著他們身上被風干的血漬,心突然就痛了起來。像是有人舀著鋒利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切割著心髒最柔軟的表層。不會出血,但比流血時要痛的多。

大家試圖看清山下的情況,可惜霧太大了,別說路線了,就連下面不遠處的樹林都顯得很模糊,所以只能向前走,繞到一個視覺好一點的地方去。

大家轉到岩壁後方的時候,視野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大石塊鋪在地上顯得很平坦,很廣闊,廣闊到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戰場,盡顯身手。

遠處,在貼近懸崖邊緣的地方,站立了一位雙手橫抱于胸前,中間夾著一把日本武士刀的人,他的頭發向上高高的盤起,衣服很寬松,卻絕對不失嚴謹之意。

應該是听見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視線里出現了洛十一郎等六人。

這個時候,洛十一郎才發現她是個女子,剛才背對著他們沒有看出性別。眼前這個女子看起來似乎很年輕,與陳曦兒應該一般大小,二十剛出頭吧。洛十一郎心里想著。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胸前抱著的那把刀,她的整個身著打扮完全是按照日本武士來的。日本女武士。日本美女武士。

其實,自從洛十一郎等人剛進這片山頭的時候,她就盯上了他們。本來在山下的時候她就打算現身動手的,可是,一看路線,似乎是沖著山頂的這塊區域來的,她對這塊山區的地形可謂是了如指掌,所以,便操小路(真的是小路,一條為人類上山準備的小路,沒有荊棘,沒有毒刺,那是獵手們走出來的,很少有人知道)先上山來了,在山上動手會更加保險一點,因為,現在搜尋洛十一郎的江湖中人不在少數,若是被他們發現了的話,又要多殺幾人了,殺人畢竟不像殺豬,可以不承受任何心理負擔。

洛十一郎當然不知道面前這個「日本武士」是來殺自己的,只是覺得有些好奇,怎麼這麼偏僻隱蔽的山上會有個如此俊俏的日本姑娘。不過看她懷中抱著劍,應該也是習武之人,在這大山里估計十有**是為了修煉。想到這里,洛十一郎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小說里的情節,估計附近還有她的父親或者師傅之類的,于是,洛十一郎還真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好像真能看到個世外高人一樣的中年男子走出來。

突然間,洛十一郎笑了出來,覺得自己真好笑,怎麼能舀小說里的那些屁話當回事呢。一定是犯神經病了!

一般這種情況下,南劍或者南劍的劍就會有反應了,因為他們超強的嗅覺一定嗅出了殺氣。可是,今天,南劍也覺得一切正常,空氣中沒有半點殺氣,她的眼楮看起來像孩子的眼眸一般清澈。

可能是她身上真的沒有半點殺氣,要殺洛十一郎不是出自內心的想法,而是一種身體的本能,沒有憤怒沒有詭計。又或者說,她的靈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南劍,以至于完全克制住了南劍的那股斗氣。

洛十一郎他們繼續向前走,也就是向著她走來。

洛十一郎好奇的開口問道︰美女一個嗎?一把刀可對付不了山里的猛獸哦。洛十一郎盯著她懷里的武士刀看著。

女孩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可不是一個人哦!至于這把刀嘛,對付不了猛獸沒關系,反正它也不是用來對付動物的。

她說話的聲音清脆的像銀鈴互相撞擊出來的一樣,風吹起她寬松的衣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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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只有空中盤旋的龍鷹顯得很煩躁,不停的發出讓人忍不住想塞住耳朵的聲音。

沒人听懂它在說什麼。

也沒人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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