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了一氣,三人下馬牽馬而行,也好讓馬稍作休息。岳承忠抱拳對陸秉贊嘆道︰「沒想到陸兄也是x ng情中人,乃真丈夫是也!」陸秉苦笑著搖了搖頭,嘆息道︰「哎!我們也只能幫他們這些了!若真如他們所言,不知還有多少災民掙扎于水火之中。待此事完結,我自當回朝稟明聖上,徹查賑災糧款之事。」
三人進入兗州府城已是深夜時分,在街市上查找了一番,很容易的便找到了臨行前袁奎所說的那家客棧。陸秉上前剛敲響了院門,便有店家來開啟了房門,看來他們接到了消息,已經等候已久了。
陸秉和店家互相稟明了身份,便隨著店家來到了二樓的客房之中。三人放下了隨身的包裹,那掌櫃上前殷切的詢問他們為何深夜才到,陸秉隱瞞了路遇「劫匪」的實情,只是推說在路上延誤了時間。
說話間,小二已經端上了飯菜酒水,段飛自然又是一番狼吞虎咽不提。陸秉邊吃邊問那掌櫃關于那幾個人的情況,掌櫃的朝屋外看了一看,道︰「啟稟大人,那四個人就入住在走廊斜對面的‘天’字號房中。」
陸秉一驚,放下了手里的筷箸,問道︰「什麼?四個人?你且與我細細講來。」那掌櫃在陸秉身旁坐了下來,講起了那四個人入住的情形。
兩天前的清晨,一個客商模樣的人帶著三個「大斗笠」來到客棧,要求住店。那個客商自稱姓林,福建延平府人氏,是個茶商,此次來北方專為了茶葉生意;為了防備沿途的匪患,他還帶了三個親隨家丁;此人出手闊綽,不僅包下了客棧內最好的「天字號」客房,而且一次就預交了十天的房款;平r 里,他們的飯菜都是由小二送到房內的,除了方便,他們幾乎足不出戶;為了不驚擾他們,店家沒有做過多的盤問。
陸秉听後,像是自言自語般的低語著︰「福建?茶商?延平府?……」那小二模樣的探子肯定的回答道︰「是的大人!听那客商說話,確實是福建一帶的口音。」
三個人用過了晚飯,那掌櫃便帶著小二退了出去。
陸秉將二人招到桌旁,問道︰「依那掌櫃所言,二位可有何見解?這個福建的茶商又是何許人也?」岳承忠思忖了片刻道︰「依我看,這個福建茶商十有仈ji 便是接應之人,只不過他為何會出現在兗州府?他們停滯不前又意y 何為?這個,我還尚未想清楚。」陸秉點了點頭,說道︰「承忠,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在等候另一路的三人?然後一起一路西行?」岳承忠默默地一點頭,表示了贊同。
「嗨!有你們這瞎琢磨的工夫,還不如去探個究竟!」一邊的段飛不屑的提出了異議。兩個人呆呆的看向了段飛。段飛將腦袋湊了過來,低聲說道︰「要我說啊,出去弄點‘**香’,將里面的人直接麻翻了,寶物在不在,那還不一清二楚。在的話直接舀下,帶回京城一審便知幕後主使,哪兒還用那麼麻煩?!」
兩人一听直搖頭,陸秉說道︰「如果不在呢?那不光會驚動了賊人,而且更斷了尋找幕後主使的線索。我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岳承忠也附和道︰「陸兄說的極是,既然人已經在這里了,我看還是觀察幾r 再說。」
眼見自己的主意沒有被采納,段飛不服氣的說道︰「好好好!你倆兒英明!怎麼辦?就這麼天天盯著人家?你們盯得住人還盯得住那寶貝?要是我啊,哼!」倆人不約而同的問道︰「若是你會怎樣?」
見兩個人緊張的望著自己,段飛來j ng神了,他神采奕奕的說道︰「如果我是那賊人,我都不用出門,就在今晚,找個同伙兒在樓下接應,我把那寶物丟予他,我依然在客棧里牽扯官差的耳目,讓同伙兒帶著寶貝先走!到時候你們就算抓著我,我無贓在身,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段飛的話太有道理了,兩個人陷入了沉思。段飛看在眼里,更是得意了︰「兩位大官兒!咱們此行的首要目的是什麼?是寶物!然後才是幕後的主使人!追回寶物好歹也能交個差,到時候如果連寶物都看不住,我看你們如何回朝交代!」
岳承忠與陸秉二人听得面面相覷,陸秉急切的問道︰「段大人,你可有什麼妙計?」段飛那古靈j ng怪的眼珠子一轉,朝兩位狡黠的笑了笑,說出了他的計謀……
兩天後的清晨,天字號房內的四個人依舊沒有什麼動靜,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陸秉告辭了店家,三人離開了客棧,奔了上清觀。
听說今天是去上清觀,段飛很興奮,興高采烈的一直在前面引著路。
行了一兩個時辰,段飛舉起馬鞭,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喊道︰「瞧見那山沒有,上面就是我叔公的上清觀!」二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山頂雲霧繚繞間有一座建築。
片刻之後,三人就到了上清觀下的那座小鎮。段飛在前面吆喝道︰「快快,跟上,順著這條路就上山了!」陸秉招呼他道︰「段大人慢行,咱們且在這里尋一處茶樓,歇歇腳如何?」段飛不耐煩的嚷道︰「還喝什麼茶呀?上了山,我叔公有的是好茶給你喝!」陸秉回答道︰「喝茶事小,我要先去拜訪一個故人。」
段飛驅馬湊了過來,一臉的驚訝︰「呦,大官兒,您了在我們這兒還有熟人呢?」陸秉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
三個人牽著馬在鎮子上行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棟茶樓前停了下來,拴好馬,便走了進去。
「吆!段大俠!你可有r 子沒來小店捧場了。」一個小二模樣的人,見了三位很殷勤的迎了上來。看得出來,段飛還是這里的熟客。
段飛大模大樣的在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梗著脖子說道︰「本大俠近來無事,去京城走訪了幾位高手,這不,剛回來!」小二上前恭敬的說道︰「吆,還跑了那麼遠的路,那我得趕緊給您上壺好茶!」段飛得意的一揮手︰「快去快去!」「得 ……」小二說著,退了下去。
陸秉似乎對桌子上的茶具產生了興趣︰他將三個茶碟摞了起來,反扣在桌子上,又將一個茶杯扣在茶碟上,然後用一根筷箸輕輕的敲打著,玩了起來。段飛好奇的湊過腦袋,嘻哈著說道︰「哈哈……大官兒,你還挺會玩的。」
「茶來啦!」小二來到桌旁,將茶盤放在桌上,忽然,他看到了陸秉正把玩的茶具。小二臉s 一變,有些驚慌的說了句︰「三位慢用!」便急急的朝後堂退去。段飛看著小二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這小子怎麼了?」
過了片刻,小二重新回來了,他來到陸秉的身邊,恭敬的說道︰「這位客官,我們掌櫃的請您五後堂一敘。」「好好好。」陸秉站起身來,朝岳承忠和段飛微微一笑,就隨那小二離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段飛咋舌道︰「乖乖!這地方也有他們的眼線?!」不用問了,這茶樓看來也是錦衣衛的一個聯絡點。岳承忠也不由的感嘆,錦衣衛探子的分布,確實已經到了一個讓人驚訝的地步。
「兩位客官,樓上請!」小二沖兩位剛進店的客人招呼道。段飛朝那邊掃了一眼,自語道︰「我擦,連這孫子都是探子?!」岳承忠端起茶杯,苦笑著搖了搖頭。
「二位大人,這里的茶怎麼樣?」不知什麼時候,陸秉已經回到了桌旁。段飛斜瞅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不會讓人在這茶里下了藥吧?」陸秉笑著坐了下來,段飛朝後堂的方向瞄了一眼,問道︰「大官兒,你和你故人的事完了?」見陸秉點了點頭,段飛嚷道︰「那還等什麼?走啊!上山!」
陸秉一把拉住他,笑著說道︰「別急別急,咱們還有個事兒要商量。」段飛又坐不住了︰「你說你怎麼那麼嗦,有什麼不能邊走邊說?你趕緊的!」
陸秉思忖了一下說道︰「你們看,咱們著便衣私訪,如今又來到這鄉野之地,彼此的稱呼是不是要改一下,不要總是以‘大人’相稱,容易引人耳目。」段飛听後,鄙夷的將陸秉上下一打量,y n陽怪氣的說道︰「吆,知道你是京城來得,可我們這里也不至于就成了‘鄉野之地’了吧?怎麼?和我們這些‘鄉野之人’在一起,您這個體面人覺得委屈啦?」
陸秉被他這一頓擠兌,登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他慌忙抱拳討饒︰「對不起對不起,陸某一時口誤,有得罪段大人之處,還望海涵!」一邊的岳承忠也圓場道︰「是啊是啊,陸大人本就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陸兄剛才說的也有理,不如今後我們就直呼名字,如何?」
見岳承忠都蘀陸秉說話了,段飛也只能作罷,他眼珠子一轉,說道︰「這還不簡單!」說著,他一指陸秉說道︰「我以後就叫你‘官兒’!」又一指岳承忠道︰「你就是‘大寶’了!」說完,一拍胸口︰「你們隨我的那班兄弟,叫我‘偷兒’好了!」
岳承忠和陸秉忍俊不禁,為難的說道︰「這,這不太好吧?」段飛大喇喇的一揮手︰「這有什麼好不好的?不就是個稱呼嘛,那你們說該叫什麼?反正我就這麼叫了!」其他兩人看著他那副無賴的樣子,也只能苦笑著由他了。
見自己的意見被采納,段飛一口喝干了那杯茶水,樂呵呵的起身拍了拍道︰「還愣著干嘛?大寶,官兒,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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