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灩情殤之絕愛 第十六章 是感激?還是深情?

作者 ︰ 淺瀟瑟

九月已夜涼如水,往日的這個時候柳輕愛早已在雙喜的伺候下休息了,今夜,她不想睡,無法肯定被遺留在楓林的令牌短時間內就能被人發現,可她願意等,等月影稀疏,滴露霜白,蠟炬成灰,然而天色漸亮之際她也沒有能等到期望出現的人。

憂心更甚,就連雙喜敲響房門幾次她也沒有听見,最後還是雙喜自己費力的推開並未落鎖的門。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昨日從楓林回來就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事,只是累了。」

「小姐,您昨晚上是一夜未睡吧,是因為三小姐說的那些話嗎?」她听車夫講起楓林中的事,小姐回來時還好好地,她也就不曾多想,可小姐現在的樣子分明是心中有事,唉,要不要告訴少爺呢!

「沒有,只是看了個故事有些傷感才沒什麼睡意,這會倒是有些困了,雙喜,你不用在這伺候了,我去小睡會片刻,若有事再來叫我。」

雙喜領命退下,柳輕愛呼出一口氣,準備和衣上床小睡,可一瞬間房里的門被推開,轉身之時她看見擔心了一晚的人,又滿身是傷,神情痛楚,而他的兩邊則分立著一男一女,皆是黑衣,表情木然,男子扶著搖搖欲墜的白衣,女子則是略顯恭敬的手持令牌,那塊她留下的令牌。

「藥。」

「迷。」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那女子雙手遞還的令牌,透過淡金日光,令牌一角淺淺的刻著他們說的那兩個字。

移出站在床邊的身形,讓藥好將白衣放下,她才問︰「這,是怎麼了?」

「西域艱險,閣主中毒。」影閣里的人似乎都有少言寡語地征,這個藥,也惜字如金。

「那現在?」

「只上了簡單的傷藥,閣主今日子時才回來,昏迷之際還說著您的名字,我們無奈,只好出此下策。」

所以來的才是藥嗎?站立在床頭,柳輕愛握住白衣蒼白無力的手,有些茫然的看著藥為他療傷解毒,白衣,是什麼讓你都如此了,還要固守答應我的事,那一次隱瞞不值得你做到這般地步,她不是無心之人,不是看到誰傷痕不絕都無動于衷,比起這些,她更在乎他完好無損,即使再也不見,她也不希望他就這樣游走在生死邊緣。

「迷,你來壓住閣主,我要下針了!」

柳輕愛想松開手好讓迷能動作,只是白衣在她松開的一瞬間又反手握住她的,不讓她離開,神智半清醒的時候說了一句「動手吧!」

見到柳輕愛點頭,藥這才抽出隨身攜帶的三十二支金針,由上而下朝著百會,羶中,天樞,氣海,大巨,中極,命門,脊中,膝眼,陰谷分別下針,在藥旋轉捻挑的時候,柳輕愛能很明顯的感覺到來自白衣忍痛的,而她除了任由他牢牢握住自己的手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不過小半個時辰,藥便取出尖端開始變黑的銀針,喂下一顆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丹藥後,轉身將瓶子交給柳輕愛說︰「三個時辰服下一顆。」然後就和迷一起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的離開,快得柳輕愛只來得及看見迷離開時不經意間流露的依戀和哀傷。

她知道他們不會離開太遠,不會如此輕易放任他們的閣主身邊只有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她並不介意他們都留下,可她也知道白衣不會允許,他的軟弱不容他人看見,而她似乎是唯一一個,望著白衣逐漸平和下來的睡顏,柳輕愛在床邊坐了下來,抬手柔若無骨的滑過他寒霜依舊的臉龐,在收回之時他清醒過來,抓住她的手,而她則是跌入那深邃似海,清冷如星的墨黑眼眸中。

「感覺怎麼樣?」

「沒事。」

「藥和迷走了?」

「怎麼了?」

「你的婢女就要來了。」

「你安心睡吧,我的婢女,我還應付的了,更何況,我想迷和藥不會離開你太遠的。」

「輕愛!」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听起來輕柔又無力,帶著一些嘆息,一些溫情,還有一些柳輕愛心底明了卻不願去證實的東西。

「怎麼了?」雖然明了,雖然也回答不了,雖然更回報不了,但她還是願意釋放她的關心,她的在乎,她還是願意為他做她所能做的一切,這不是救命之人和被救之人,不是男人與女人,她引以他為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不,沒什麼!」喚她的名只因為他想,想這樣對著她喚她的名,听她這樣反問他,感受她帶著些微暖意的清冷聲音,平息他胸腔里肆意翻騰的洶涌情潮,殺手不該有情,而他卻在不經意間對她投注了陌生的情愫,在一念感激之中,在一抹信任之中,在一道冷清之中,還有那一縷蓮香,在相識的三個月中纏繞糾結在他心中,西域之行比他想象的艱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那里要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要殺一個會使毒的人就更不容易,在他暗殺的兩個月中,他做了一切一個殺手該做的事,她不曾出現在他心里,然,就在他身中劇毒以為自己魂歸西天之時,她冷清容顏,似笑非笑的眼眸,曾經說過的一字一句都狠狠撞入他幾欲喪失的理智和清明中,讓他一點一滴的堅持踏上歸途,直到看到影閣的標記,他還是不能放下心來,他對她食言,兩個月早已過去,不安定的懷疑狂肆侵襲,她是否已經忘記了他,一直到再見到她,看見她眼中浮現的擔憂,他終于安心,也才知道,他,動了情!喚一聲她的名,傾注下自己的愛戀,他不奢望她的回報,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有在乎的人才看能見被在乎人的心,她信任他,擔心他,卻無法回饋他她的愛,所以用這一聲告訴她,他的愛將無聲無息,他願意深情守候,終生不悔,只要她願意,回頭之時,他,一定在她身後。只是他的心還是有一些酸澀,一絲悵然,一種無法言說的失落,他看得到她的美好,卻還是擁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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