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食了,寶兒又在婆婆的指導下,炒了一碟子冬筍,自己先嘗了嘗,味道還很不錯呢!心里暗暗得意,看來,老天待我不薄啊!有天賦!
樂墨從側門匆忙回來時,見閣樓上的人又沒了,頓時有些惱了,把手中買回來的梅子扔到了矮桌,轉身下了閣樓。這個女人,還沒能老實待兩天,又跑出去了。一想到那幾個虎視眈眈的男人,心里就像是壓了塊石頭,悶得厲害。
下了樓,剛想轉身去找,就見那嬌俏的身影端著托盤,巧笑倩兮的走來。心里的火,就在那一笑間,灰飛煙滅了。忍不住挑起了眼梢,唇邊漾著圈圈漣漪。自家小人,終于有听話的一天了,好感動啊!
樂墨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以前一味的縱容,可是現在卻越來越想把她抓得牢牢的,一刻也不想離身。不過,只能想想罷了,他心里很清楚,寶兒最討厭束縛,她喜歡自由。他既然愛她,就應該給她她想要的,而不是把自己的思想都強加給她。
看著近在咫尺的小人兒,春風一笑,風華絕代!
妖孽啊!看了無數次,痴了無數次,寶兒趕緊移開了目光。微垂著眼皮,端著托盤就往樓梯上去。
樂墨連忙把那托盤接了過來,一手托著,一手攬著人。一直到樓上,樂墨才注意到今天的晚飯似乎有些不同,微挑著眉,饒有趣味的看著自家小人。
寶兒裝著溫良賢淑的樣子,端出了那兩個碟子,兩碗粥,還體貼的擺好了筷子。
見樂墨還在那勾著嘴角瞧著,笑著走過去把人給按到了小榻上。樂墨順勢攬著那細腰,把人橫抱在懷里。
寶兒磨著身子給他夾了一塊饅頭片,用手托著喂到了他嘴邊。樂墨盯著寶兒,張嘴咬了一口。
「相公,味道如何?」,寶兒柔聲問道。
樂墨一邊嚼著,一邊彎起了嘴角,看著那小人期待的樣子,垂著眼皮蹙了蹙眉頭。
「啊?、、」寶兒音線拐了好幾個彎,拖得長長的,滿是失望之意。那可人的小臉蛋立馬沒了神采。
樂墨鳳眸微漾,抿著嘴角,托起了那拿著筷子的小胳膊,又咬了一大口。
寶兒忙把那半塊又扔回了盤子,低聲道,「不好吃就別吃了,我下去給你端別的來。」說著就要起了身。
樂墨趕緊伸手把人給摟了回來,抬起了那哀怨的小臉,眸中滿是玩味。看著那水汪汪的大眼楮,勾唇一笑。
寶兒頓時反應過來了,撅著小嘴,沖著那妖媚的臉伸出了兩個小魔爪。
樂墨連忙擋開,邊去逮那兩個小爪,邊逗笑道,「寶兒,你可是最喜歡為夫這張臉的,若抓壞了,你還怎麼看啊!乖」
寶兒可不管,雖然心里清楚肯定是抓不著,可是也不能長了他的志氣啊!讓他逗我,看我不扒了他一層皮!
任她鬧騰了一會,樂墨才控制住了那兩個小爪,看著那張氣鼓鼓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寶兒張嘴就咬,樂墨連忙收了回來,高揚著唇角道,「為夫都說吧,讓你離豆豆遠點,現在好了,都跟豆豆學會咬人了。」那正經的調子竟讓人找不出一絲玩味來。
寶兒氣憤的牙齒磨點咯吱咯吱的,樂墨忙繃著臉道,「寶貝兒,以後也離那個兔子遠點啊,都學會磨牙了。」
「啊、、、!臭男人!」,寶兒要瘋了。這男人整起人來,可真能編啊!明明是玩笑話,怎麼讓人听著還那麼正經呢!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得。丫的!
樂墨終于繃不住了,鳳目盈盈,挑著嘴角把人捆到了懷里,柔聲哄著道,「乖,乖!」騰出一只手來,拿著筷子又夾起那半塊饅頭片,邊嚼著,邊連聲夸贊,「好吃!真好吃!我家寶貝兒端的飯菜就是好吃!」
寶兒白了那不知所以的男人一眼,冷聲道,「這是我做的!」
樂墨險些嗆到,撫著胸口咳嗽了好一會,鳳眸中散著驚訝。
寶兒沒好氣的冷了那男人一眼,掙出手來,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了他手邊。
樂墨接過來,順了順喉嚨,目光一直落在那張小臉上。
寶兒心里滿是鄙夷,沒想到自家那千年不慍不火的男人就因為她的一頓飯破了功,是他功力太淺,還是自己的飯菜太震撼呢?
接收到那小人鄙夷的神色,樂墨無奈的蹙了蹙眉,似又想到了什麼,忙把那兩個小爪給拿了過來,仔細的尋找著什麼。
寶兒不自覺彎起了柳眉,任他看著。
樂墨反復看了好幾遍,這才松了口氣,沉聲道,「以後不準去廚房了,知不知道。」長眉微蹙,面上滿是關切之色。
寶兒心里暖暖的,嘴上卻是陰陽怪氣道,「別人家媳婦都下廚,我為什麼不可以啊?」
「萬一要是燙著了怎麼辦?不小心被刀傷著手了怎麼辦?」,冷清的調子,掩不住的憂心。
寶兒耷拉著眼皮,悶悶道,「人家想做好媳婦都做不成了,你以後可別怪我。」
「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邊說著,邊蹙著眉頭,又把那手翻過來,查看了一遍。
寶兒頓時彎起了嘴角,星眸閃著晶亮的光芒,偷瞄著那男人,嗲聲道,「那人家想出去,相公還不許,人家不開心。」
「為夫什麼時候不允了?」樂墨隨口回道。話一出,就有些後悔了。這磨人精,都快被她整糊涂了。
那小臉立馬揚了起來,笑意盈盈,如那綻放的清荷一般,嬌媚動人。
「呵呵,寶兒好開心!」,等了兩天了,終于等來這句話了。相公啊,這下你可不能怪我了。得意的笑彎了那絕美的杏目。
樂墨心里微微有些計較,薄唇輕抿,猛的把人緊貼著壓倒了榻上。鳳目微眯,眸中劃過一抹暗沉,沉聲道,「你就這麼不喜歡和我呆在一起,嗯?」
這是樂墨發怒的前兆啊,寶兒趕忙笑意連連,輕柔道,「怎麼會?寶兒最喜歡相公了!」說著還伸手撫上了那俊美的臉頰,滿眼柔情似水啊。
樂墨雖知那小人是刻意行事,可心里還是很受影用,輕鎖著的眉頭也放開了。
見樂墨放松下來了,寶兒柔聲道「相公,今晚的飯菜都是人家特意給你做的,你都晾著不吃,人家好傷心呢!」說完了,癟了癟小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樂墨面色恢復了淡然,把人輕柔的抱回了懷里,耷拉著眼皮道,「喂我。」
寶兒眼楮瞪得大大的,見樂墨抬起了眼皮,立馬一副狗腿樣,直接捏起一塊饅頭片遞到了他嘴邊。
樂墨沒有遲疑,邊咬著饅頭片,邊使著眼色,讓寶兒給他夾菜。那慵懶的樣子,絕對是一個大爺啊!
寶兒那敢遲疑,得把大爺伺候好啊,一會夾菜,一會喂粥,那忙活滴啊。最讓她頭疼的是,樂墨咬下了饅頭片,還伸著嘴巴遞過來。
寶兒忙指著盤子,愣愣道,「有,還有!」
樂墨微眯著鳳目,眸中微光不善。
寶兒連忙張開嘴接下了,妖孽啊!幸而樂墨並沒有獸性大發,跟她激吻一番,不然那滿嘴還不都是饅頭渣啊!
喂完了一頓飯,寶兒算是意識到了。樂墨現在成精了,知道享受了。這可如何是好啊?愁死了。萬一以後他每一頓飯都要她喂,那她還活不活了?為了換得自由,我容易嗎我?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淚。
翌日,樂墨悠哉的在回廊的躺椅上看著書,寶兒邊收拾著自己,邊瞄著那男人。心里不禁揣測,這男人昨天說過的話應該算話吧,可不要再生氣了才好。
樂墨靠起了身子轉向她,眸中劃過一抹思忖,又看了一會,輕聲道,「現在都在傳著,你和攬月樓有著生意,不需要給客人解釋一下嗎?」
「明明就是啊,有什麼可解釋啊。」對著鏡子,捏起了一支紫玉簪子。還沒等插進發髻里,就被一只手給順了過去。寶兒不做聲,微微揚起了嘴角。
樂墨倒是沒有立馬給她插進去,而是又把她那挽好的發髻給拆開了。指頭靈活的穿梭著,最後把所有的頭發都挽了起來,插上了簪子。
「你怎麼都給挽起來了,多老氣啊!」,寶兒磨著頭對著鏡子照了又照,不滿的嘟著嘴嚷道。
樂墨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又坐回了躺椅,沉聲道,「以後出去就得挽發,不然就不要出去了。」
寶兒瞅著大爺那清冷的臉色,撇了撇嘴,沒再動頭發,拿起矮桌上的賬本,坐到了回廊門另一邊的椅子上。兩人一人守一邊。
樂墨有些意外的抬起了下巴,微眯著鳳目,看著那肅然的面色,挑著調子道,「不出去解決下問題?」
寶兒移開了看在賬本上的目光,抬眼瞥向遠處清亮的天空,淡淡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移回了目光,玩味的瞥了那男人一眼,又勾起嘴角盯上了賬本。
樂墨鳳眸微眯,看著那小人道,「什麼意思?」
「沒听過嗎?」寶兒略微有些驚訝。來這里這麼久了,雖然知道這是個架空的時代,可是這里的生活習慣,文字等各方面都和歷史上的明代極為相似。本以為是個後期偏離的時代,沒想到竟然是整個偏離。
斂起了神色,敘述道,「意思是,可能在一時受到了損失,也許反而能達到好處呢!換一句話來說,壞事在一定情況下,就會變成好事的!」說完,彎了彎柳眉,沖那男人眨了眨眼。
樂墨勾了勾唇,微微點了點頭。轉而眸中劃過一道暗芒,沉聲道,「那個女人太過狠毒,我派人直接處理掉可好?」斂起了微芒,轉向寶兒問道。
「可不要!」,寶兒連忙擺手,扔下了手里的賬本,微眯著杏目疊著腿道,「她要是沒了,我去哪找樂子啊!她既然那麼想玩,我就陪她好好玩,也省的我待著無聊。」
听她這麼說,樂墨無奈的搖了搖頭,靠回了椅背,淡淡道,「有需要就向我開口,若是讓我知道你去找了別的男人,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寶兒猛地把頭轉了過去,瞥著那妖孽般的側臉,冷風頓時颼颼的。撅著嘴又轉了回來,嘟囔道,「大男子主義。」
「你說什麼?」,樂墨鳳眸微挑,轉過了頭,淡淡道。
「呵呵,呵呵,沒事,沒事,我記著了!」寶兒忙諂媚的對上了那雙清透的眸子,笑的極致討好。
樂墨磨回了頭,唇角漾起了漣漪,眸中輕漾著濃濃的寵溺。
寶兒囊了囊鼻子,又拿起了賬本,這丫的不會是會讀心術吧?我剛想好了要找上官翼談談,他怎麼就那麼說了?伸手撫了撫胸口,平靜了一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計劃有變,這可怎麼辦才好?
桃花鎮如今已經瘋傳開來,鳳衣閣一直都和攬月樓有著生意。你說那些妓子也配和她們穿一樣的嗎?當然不配!人們不禁有些微惱。
「你說這鳳衣閣也真是,怎麼能和那種地方做生意呢?這以後誰還敢穿鳳衣閣的衣裳啊,說出去多丟人啊!」
「對啊,你說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那妓子怎麼能和我們穿一樣呢?我們要是再穿鳳衣閣的衣裳,不就是輕賤了自己嗎!」
「說的是啊,我現在都不敢穿鳳衣閣的衣裳了。這不,我前幾剛定的還沒穿一次,就被壓到了箱底了。」
、、、、、、、
吳嫣然帶著丫頭滿意的從那幾人邊上過去了,細長的眸中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那翻滾的細波下卻是不能忽視的狠毒。鳳衣閣,你以為把我的錦衣坊擠兌掉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樂寶,我有的事時間,跟你耗!我倒要看看,你的鳳衣閣還能撐多久!哈哈!
城北的上官翼的私宅中,李雪鳶照例又過來了。
上官翼不似往日那麼冷漠了,也許是覺得上一次真的做得有些過了吧!她既然想來,就來吧,只要不妨礙到自己,也懶得管了。
上官翼依舊窩在小榻上,時而看看窗外,時而看看那花架子上被修剪的很是齊整的盆栽。
李雪鳶這次倒是沒有再帶什麼東西,就是把店里的賬本帶過來了。她現在沒有時間待在店里,只能把賬本帶過來處理了。只是好多時候根本靜不下心來,知道他就坐在對面,時不時的就想要看一眼。
突然想到了這兩天鎮里的傳言,偷偷看了上官翼一眼,咳了咳嗓子。
上官翼微蹙著眉頭,瞥了一眼過來,知道她有事要說,沉聲道,「什麼事?」
見上官翼看了過來,李雪鳶立馬緊張起來了,心跳也變快了不少,有些磕巴道,「是,是寶兒的事。」
「寶兒怎麼了?」,上官翼立馬坐了起來,眼中有些慌張的問道。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又慢慢靠了回去,只是那臉上卻寫滿了擔憂。
李雪鳶將一切都收入了眼底,眸中滿是失落,繼而又淡笑著抬起眼楮道,「是鳳衣閣。大家都在傳,鳳衣閣和攬月樓在做生意。他們心里都有些膈應,現在鳳衣閣生意很不好。」說完刻意避開了那目光。
上官翼細長的魅眸中浮著細碎的暗光,劍眉微蹙。目光游離在面前的裘毯上,把那思慮沉到了眼底。
李雪鳶突然覺得這氣氛壓抑的厲害,心也忍不住輕顫著。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無所謂,可是,還是忍不住去在乎。甚至想要刻意的去試探。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還是那個無所畏懼,瀟灑自如的李雪鳶嗎?
再也不能像往日那麼自在的待著了,有些慌亂的離開了。
上官翼似是無意的瞥了一眼那背影,眸中竟也有一絲不忍,只是被壓在了那擔憂之下,無法浮現。
李雪鳶前腳剛走,千名就進了來。他總覺得今天李小姐走的時候,神色有些異常,怕是少爺又發脾氣了吧。這不,就想過來看看。
千名剛伸出了頭,想偷偷瞧一眼,就被那帶著暗沉的眸光給懾住了。渾身立馬緊繃起來,老實的立在珠簾外面。
「進來,」上官翼斂起了眸中的暗光,微微皺了皺眉,順手端起了矮桌上的茶盞。
千名繃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踏了進來。低垂著眉眼,偷偷打量著自家少爺。
少爺到不是想他預想的那般可怕,剛才似乎真的沒發生什麼。心里擔心著的事,這才放下了,攥著的手,也微微松開了。
「你去攬月樓,告訴月娘,樓里的一切事物轉交由鳳衣閣的老板決斷。必須全力配合,不得有誤。」上官翼輕抿了口杯中的茶,沉聲道。
「是!」千名沒有任何遲疑,轉身退下了。少爺在生意場上所有的決斷,他從沒有任何疑義。這一次,雖然不知少爺為什麼如此決定,但是,他定會安排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