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蕭煥沒有告訴他。為什麼?因為不敢面對自己的選擇麼?到底是涉世未深……一切推到她身上就好了,蕭煥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不過是讓葉元夏空歡喜一場,讓她……罪孽更深。
孟卿雲鼻腔里滿是酸苦,卻還是直視著他。
「是,我是沒殺他們。」她一字一頓地說。
葉元夏聞言眉梢躍上喜色,她又道︰「可那是之前。過了今天,你連給他們收尸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不信!」他被激得大叫一聲,弄巷里狗吠四起,咒罵聲驚起一片。
她反倒柔和下來,笑道︰「我費盡千辛萬苦,你以為只是一場戲麼?葉家人的性命攥在手里,我嫌燙,不如早早打發了。」
葉元夏似是難以承受,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一步,死死扣住身邊屋舍的木柱。那雙曾經盈滿愛慕和歡喜的眼楮呆呆看著她,恍惚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只想辨認出她到底是誰。
夜太靜,她甚至都能听到有什麼東西一去不復返了。
這樣很好,很好。他不要再對她抱以希望,她便不會覺得內疚那麼深刻,最好一直恨著她,見面如血仇,終有一日手刃方能罷休。
「厲王孤立,留著你們兄妹兩個相幫,互利互用,你不必對他心存感激。若有時機,棄他保命才是正經。」她嘴角彎著,眼眸如燦爛星辰,「看在咱們情分一場,我最後給你個忠告。」
他手指被木刺扎破,殷紅的血液冒了出來,一點點淹沒原本的木色。瞳孔里只有她越來越靠近的臉,是與江南初遇春意盎然完全不同的一張面容,譏諷冷峭,睫毛上似乎有寒霜,凍得他如墜冰窟。
「不要接近蕭戎,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否則……」
嫣然唇瓣一開一合,他突然听不到了,耳里嗡嗡聲一陣響過一陣,他猛地閉上眼。
只是個夢……是個夢……醒過來就好了……
空蕩長街落針可聞,他痴痴傻傻的樣子讓她臉上的笑僵住。手掌翻覆間毀損一顆真心,那麼她的真心被人懈怠,也就不足為奇了。
自那夜之後,她再沒見過葉元夏。蕭煥在長安呆了幾日後,就在百姓朝官的歡送下,與陸風出發去了常州。
她與蕭戎都默契地沒再提起永安宮走水之事,在宮中遇到孟卿玉,亦是一貫的嬌俏可人,兄妹情深。到了三月末,安國公主一行進ru大燁境內,蕭戎派了右相負責,孟卿雲只得把右相的一應事務攬在自己身上,忙得腳不沾地。
內宮進了新人,還是一國公主,許氏自然不放心。因著桃花會的事與孟卿雲置了一段的閑氣,如今唯有先放在一邊,好言好語地與她說了許多次。
孟卿雲不勝其擾,向蕭戎開了口,帶著許氏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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