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風一直昏睡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才幽幽的睜開雙眼,看見床前的男子時不由怔了一下。愨鵡曉
眸中有一絲疑惑,不確定的開口︰「大哥?」
沐雲輕一直守在沐清風的身旁,已經兩天沒有合過眼,剛才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听到沐清風的聲音,他瞬間睜開了眼抬頭看去,見她竟然真的醒了過來,眸中閃過欣喜之色。
「風兒!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麼樣?」看著她依舊慘白的小臉,他的聲音不由有幾分暗啞,更多的是心疼,還好那天他到鎮上巡視,否則他不敢想象現在的情形。
「我這是在哪?」沐清風看著眼前陌生的房間,更加迷惑了幾分,她記得她好像蠱毒又再次發作了。
沐雲輕的眸光輕閃了一下,隨即垂下頭低聲道︰「這里就是血族。」
沐清風醒來之後除了身子有些虛弱之外,也沒有察覺有什麼異常,所以她剛剛就已經猜到了,如果不是身在血族,她身上的蠱毒也根本不會祛除。
「大哥?」沐清風看著沐輕雲低下的頭,心中實在有些困惑,「你怎麼會在血族?」
听到沐清風的問話,沐雲輕的身子輕顫了一下,頭愈發低垂了幾分,遲遲沒有回答。
沐清風見狀,眸中的疑惑更濃,卻也沒有再開口,只是坐在那里看著房間在思索些什麼。
片刻後手指緩緩的撫上沐雲輕的俊臉,低聲道︰「兩個月不見,你好像又消瘦了幾分……」
她的聲音里含著淡淡的憐惜,還有幾分心疼。
沐雲輕不由抬頭看向她,她眼中的神色清晰的印入了他的眸底,猶豫了半響,才緩緩開口道︰「我是血族的少主!」
沐清風聞言一驚,她在心里猜想了無數種沐雲輕出現在血族的可能,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血族的少主!
可是他既然是血族少主,又怎麼會成為沐王爺的兒子?眸光不由更加疑惑的看著他。
沐雲輕看到沐清風有些微干的唇瓣,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沐清風,看著她將水一口喝下,然後伸手接過杯子才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應該從十多年前血族的內亂說起,我的父親原本是血族的族長,可是卻突然無故身亡,而身為少主的我當年才只有三歲,這麼小的年紀當然不能接管血族,所以族中的長老們就因為這件事情起了分歧,後來……」
沐雲輕講完這些事情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看著沐清風陷入沉思,他也沉默了下來。
沐清風沒想到血族這種隱世的小族也會發生這種篡權奪位的事情,看來人對權力的渴望還真是沒有界限的。
當年血族族主無故身亡,後來族中的一位同宗叔父突然籠絡了大半的族中長老篡權奪位,逼死了沐雲輕的娘親,但是他的娘親卻似乎早有預兆,已經提前讓她的丫鬟帶著沐雲輕逃離了血族。
而那名丫鬟因為擔心族中派人出來追殺,所以一路不曾停歇,最後帶著沐雲輕流落到了東祥國。
而當時沐王府內的大公子從出生之後就一直被仍在偏僻的院落中,最後卻因意外掉入水中溺死。照顧他的丫鬟因為怕被責罰,所以想找人來頂替,反正沐雲輕自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待在那個小院子里,也很少有人見過。
機緣巧合之下,那名丫鬟就將沐雲輕送入了沐王府,頂替了身份,這一住就是十多年。
沐清風的眸光在沐雲輕身上打量了片刻,根本無法想象他的身上竟然會背負著血海深仇。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沐雲輕不清楚沐清風知道這些之後會作何感想,他其實並不喜歡做這個血族少主,他還是喜歡之前在沐王府的生活,雖然每天悶在府中,但起碼生活的也很舒心。
過了半響,沐清風抬起頭,如玉的手指輕輕的覆上沐雲輕的手掌,輕聲問道︰「你回來這里是想要報仇?」
沐雲輕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其實當年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年紀還小,所以根本就沒有印象,他也沒想到會有一日再次回到血族。
其實沐清風也清楚,那段時間的相處她對沐雲輕也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根本就不是那種整日只想著要報仇的人。
「既然不想報仇,你為什麼會回這里來?」畢竟這里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充滿黑暗傷心地,既然他已經逃離,為什麼還要回來?
沐雲輕沉默了片刻,然後抬頭看向沐清風的雙眸,問道︰「你還記得那天在客棧里突然遇襲的事情嗎?」
沐清風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她原本是想要去找他的,可是卻被柳浮玥給攔住了,然後就被他帶回了西玥皇宮,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那天其實我並不在客棧內,世人應該都听說過,血族之人會巫蠱之術,但那其實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會,而且需要極高的天份,我在出生的時候就被測試出是百年來天份最高的巫師,所以族中的長老們一直都想要好好的培養我,直到後來發生了那件事情,我流落到了東離國,這些年我一直待在沐王府內,很少踏出府門,所以他們一直也沒有找到我的蹤影。直到那天我們在百花鎮的時候……」
沐雲輕看了一眼沐清風,見她正在認真的听著,又繼續開口道︰「雖然我離開血族多年,但是當年娘親送我離開之時,將血族的鎮族之寶,巫蠱寶典留在了我身上,我從記事開始,青姨就一直督促我修煉,直到幾年前青姨去世時,我已經將寶典上記載的巫蠱之術全部學會。青姨一直希望我能重回血族,奪回屬于我的一切,但是我卻不喜歡那種生活,所以就一直留在沐王府。直到後來跟你一起離開,在百花鎮的那條河邊,我就隱約察覺到了周圍有一種熟悉的氣息,那是只有血族的巫師才會有的氣息,我擔心會被人發現,所以就用藥掩飾住原本的氣息,後來我們離開百花鎮,一路上也並沒有什麼異常,我以為應該已經躲了過去,可是在我們離開天水族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在那間客棧里,他們突然找到了我,我擔心會被你察覺,所以就跟他們去了不遠處的樹林里,原來我那位叔父早在兩年前就因為一場大病離世,而族中卻找不到繼承族主之位的合適人選,因為自從我離開後,族中竟然在未曾有具有天份的人出生。而長老們就想起了流落在外的我,派人出來尋找。我原本已經拒絕了他們的要求,畢竟我……」
沐雲輕說到這里突然猶豫了下來,看著沐清風的眼神也有些怪異,讓沐清風一時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見他遲遲沒有繼續開口,沐清風不由問到。
沐雲輕想起前天發生的事情,俊臉上不由染上了一層紅暈,聲音更小了幾分道︰「我當時不想跟你分開,所以就回絕了他們,可是卻突然看到客棧著起了大火,我心里一急,擔心你的安危,卻一時疏于防範,所以就讓他們趁機將我迷暈了。」
沐雲輕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有些懊惱,都怪他不懂武功,才會這麼輕易的受制于人。
沐清風听到這里已經知道了沐雲輕回到血族的始末,只是她怎麼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些怪異?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血族,我心里擔心你,所以醒來之後就想要離開,可是長老卻帶著我看了一下血族的環境,血族現在的狀況並不好,隨時都有滅族的危險,而且因為這兩年沒有族長,所以族人都有些恐慌。後來幾位長老就助我使用巫力卜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你並沒有什麼危險,所以我才放下心來,答應幾位長老幫他們改建血族。」
一席話說完,沐雲輕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覺得輕松了很多,其實他之前就想告訴沐清風這件事情了,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沐清風也知道沐雲輕的性格,所以如果事關血族的生死安危他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知道了沐雲輕身上發生的事情,沐清風不禁更加為他心疼,她一直看著他一副淡然的樣子,卻沒想到身上竟然會背負了這麼多。
眸光對視,兩人的心里皆是輕顫了一下。
沐雲輕突然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沐清風,好像不知該怎麼開口。
沐清風從剛才就察覺到了沐雲輕有些怪異的眼神,現在見他又這麼看著自己,不由疑惑的開口問道︰「怎麼了?」
沐雲輕想起前天將沐清風抱回血族時,因為要控制她身上的蠱毒所以要泡藥浴,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會是女子!
「風兒……我……我是想問你是不是餓了?」猶豫了半響沐雲輕還是說不出口,所以只好扯開話題。
沐清風原本還沒反應,听他這麼一提倒是真覺得有些餓了,所以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讓人準備些飯菜!」沐雲輕話落就匆匆的走了出去,背影有一絲急切。
沐清風愣愣的看著他疾步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他好像突然有些怪異。
身子又躺回了床上,總覺得她醒來之後好像忘記了什麼,她原本還想解除蠱毒之後就去找沐雲輕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他!
腦中突然劃過前一段時間听到的消息,不由有些疑惑,既然沐雲輕一直待在血族,那為什麼鳳傲天會突然宣布要跟東祥國聯姻,並且還選定了他呢?
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難道她早就知道了沐雲輕的身份?可是如果她實在想不出血族只是一個隱世小族,究竟對她有什麼助益呢?
房門再次打開,沐雲輕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看到這幅畫面沐清風突然想起了白晟軒,記得那次在天水族他為自己熬了碗八寶粥,可是她卻因為被柳浮玥誤導,所以根本就不敢吃,最後將他氣走了。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那天失散之後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沐雲輕看著沐清風有些出神的樣子,眸光輕閃了一下,然後繼續抬步走進了房內。
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上面只放著幾碟小菜和一碗白粥,畢竟沐清風昏迷了兩天,才剛醒過來,也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見沐雲輕將托盤放在桌上,沐清風才回過神來,掀開被子走到桌邊坐下,聞著淡淡的白粥香味,舀起一勺遞到嘴邊,香滑軟糯,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滋味,但是卻很合她的口味。
沐雲輕坐在一旁雙手支著下顎,眸光一直看著沐清風,自從那天知道她是女子之後,他的心里似乎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察覺到沐雲輕的視線,沐清風抬頭看了他一眼,見到他似乎有些困惑的視線,眉頭輕皺了一下,她今天總感覺沐雲輕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他的舉動跟以前相比也有些怪怪的。
但是也沒有開口詢問,畢竟如果他不想說的話,自己主動詢問也只會讓他為難。如果他想說的話,就會主動告訴自己的!
沐清風又低下頭繼續吃著面前的白粥,偶爾夾一筷子小菜,直到一碗白粥見底,她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突然想起她醒來之後好像就沒有看見過鳳無暇跟冷千魂的身影,依照冷千魂的個性,知道她醒來應該早就過來了,「鳳無暇他們呢?」
「因為血族不允許外人進入,所以他們還在小鎮上等著。」沐雲輕听到沐清風提起,腦中又閃現出那兩個傾城絕色的男子,眸光不由暗了下去。
「既然不允許外人進入,為什麼我會在這里?我也是外人啊?」這血族的規矩還真多,難道他們就不擔心世代的封閉,最後血脈混亂,造成近親成親嗎?
但是那兩個男人竟然會乖乖的等在鎮上,倒是讓她有些驚訝。不知道沐雲輕究竟是怎麼說服他們留下的?
听到沐清風的問話,沐雲輕的俊臉突然染上了一層紅暈,低下頭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