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太過信心滿滿,太過得意,沒有看見夏雲希眼中的冷意。
「還有更重要的怕是沒說吧?」夏雲希笑意不退,淡淡開口道。
李氏一怔,繼而笑得更為燦爛,點點頭道︰「這是自然的,這好處實在是太多了,一時哪講得過來!」
夏雲希眼中冷意更甚,開口道︰「其實最重要的就是,你不僅可以得到林老地主現在給你的彩禮錢,還想著錦葵性子好拿捏,她嫁過去了,她的不就是你的了?到時候過上貴太太的日子怕不是她,而是你吧?或者林老地主這把年紀了,也沒幾年好活的了,他死後錦葵肯定會繼承一大筆財產,你也已經視為囊中之物了吧!」
李氏心中一震,她的確打著這個算盤,否則干什麼這麼賣力?!這夏雲希果然是有見識的,不過這話他怎麼能當眾說出來,誰知道院外有沒有好事的村民在偷听呢?眼中閃過一絲惱色,又想著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要更多的好處?
想著便干笑一聲,試探道︰「雲希這話怎麼說的,一大把年紀了,頂多跟著你們享幾年福,主要還是為了你們著想啊!這大多數好處,自然是落在你們年輕人身上!」
「那怎麼就不想著林老地主近六旬的年紀,能活幾年?還把錦葵這般年紀的女孩推入火坑?這就是你為錦葵著想的?如果錦葵貪圖榮華,自願嫁給林老地主也就罷了,可是她已經以死明志,險些沒命了,你為何還能還能這般狠心,再來逼迫?」夏雲希也不再和李氏虛與委蛇,直接冷冷質問道。
李氏原來已經認定,夏雲希和她自己一般有見識,有魄力,說服他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直接地質問她,一張臉不由得紅一陣白一陣。
不過也算明白了,夏雲希從來都沒有想過把夏錦葵嫁給林老地主,不過是為了譏諷她。
想到自己被一個小輩耍了,李氏不由得惱羞成怒,氣道︰「你怎麼能這樣說,辛辛苦苦操勞一輩子,對你爹兩姐弟比對我自己的兒女都要好!
你看看你大姑姑如今在大戶人家綾羅綢緞,山珍海味,你再看看你們一家子,也過得有滋有味!再看看我的金枝,成親一年不到,就死了丈夫被趕回來!再看看金珠,嫁給個窮酸秀才,過得多苦?!還有你小叔叔,我的宏寶啊,連媳婦都沒娶!
我現在不管他們,又為著錦葵張羅好婚事,你們還一副我要害你們,逼迫你們的樣子!我容易嗎?你們還年輕,根本不知其中利害,你看看我為你們爹和大姑姑做的親事,哪件差了?
唉,可憐我勞心勞力,最後還要被一群白眼狼記恨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天爺啊,我做錯了什麼?你不能這麼對我啊!」
說著說著,又開始了一貫的哭訴。
夏雲希臉上的冷笑已經不見,臉色冷沉得緊。以前每次見這個老女人講這一段,他心中就有無盡的怒火,可惜爹娘不準他多說話,總是任由她哭天搶地,如今他可不像爹娘一樣沉默,忍氣吞聲!
「既然這樣,那還真苦了您了!」夏雲希冷笑一聲,這句話倒是讓李氏安靜下來,定定地看著他,難道他屈服了?
哼,果然是毛頭小子,她的功力還沒來得及施展呢,就敗下陣來,虧得她還擺了好大的架勢。
夏雲希卻是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將自己身後的房門關上,穿過院子,無視李氏和夏金枝,直接將院門打開。
夏雲希一打開院門,門外那些看熱鬧的村民一下子就尷尬不已,一個王姓婦女連忙道︰「雲希啊,你回來了啊?我們听說錦葵傷得挺嚴重,本來想來探望一下,不過看樣子好像不太方便,那我們下次再來吧。」
說著就想拉著自家的丈夫走,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要走。
「各位叔叔嬸嬸,爺爺,請暫且別走,雲希想請各位做個見證!雲希感激不盡!」
眾人一听,倒是有些驚訝,一貫家丑不外揚,這是要他們參合進來?
看著夏雲希真摯堅定的目光,又想著大家都傳他前途不可限量,大家自然不介意賣他個好。再說,大家本來都是愛看熱鬧的。
大家暗暗交換個眼色,便紛紛止住了腳步,剛剛開口的王氏又笑著道︰「雲希啊,大家鄉里鄉親的,何必說得那麼嚴重,有什麼想要大家評理的,盡管說就是!」
夏雲希點點頭,開口道︰「那就謝謝大家了,大家請進院子里來,家中貧寒,沒有多的椅子,還要委屈大家站一會兒。」
「不礙事,不礙事,我們又不是什麼金貴的人,站站有什麼。」
「就是,就是。」
鬧鬧哄哄的,大家都紛紛進了院子,原本就不大的院子瞬間被二十余人給站滿了。
而院子里的李氏,此刻面色黑得如同鍋底,夏金枝則是低著頭,恭恭順順地站在李氏後面。
「雲希,你這是搞什麼?我們自家人的事,你找那麼一大堆人來做什麼?」李氏吸了口氣,氣怒道。
「稍安勿躁,雲希年紀還小,說話難免有時會詞不達意,不然認為我沖撞了你,大肆宣揚,雲希有罪也說不清。說我不孝也就罷了,雲希自問清者自清,只怕有人說養不教父之過,責罵抹黑我老實忠厚的爹娘,那就不好了。所以雲希請大家監督我,不要鬧出什麼誤會才好。」夏雲希這次語氣倒是頗為恭敬誠懇。
李氏心中更氣,本來想著夏雲希要是敢態度強硬,她就鬧上一番,把他們家名聲搞臭,他們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如今這情況,只要夏雲希不是自己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她自然是不能污蔑他了!
夏雲希自是知道李氏撒潑的功夫,就是防著她這一手,同時,還要將將她那不要臉的言論狠狠甩回去!
而這時,夏雲希眼中閃過一絲冷笑,緩緩啟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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