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過去了,眼看著房子起來,明天就可以上梁。上梁那天要和動工一樣準備糖水,瓜子,糖什麼的。而且上梁的飯菜也要比平時好點。
前兩天連翹就和春水忙著在鎮上采購要用的東西,那銀子花的和流水一樣,眼看著手里的銀子一天天的在減少,沒有辦法,該買的還的買。
有時候連翹和春水兩人趕著牛,領就像多少年的老友一樣,說話都成熟的不了。一個是十七歲,一個九歲還都是孩子,可說的話都是大人話,有時候連翹去鎮上買東西,踫到村里的人也捎上他們,村里人听連翹說話,笑的前仰後合的,都覺得這麼個孩子怎麼和個大人似的。
今天是上梁的日子,村長一早就來了,村長說了幾句喜慶的話,然後大喊上梁,干活的人也跟著喊上梁,大伙一台上梁的木頭,往蓋好的半截房子一搭,就算是上梁的儀式完成,接下來幫工的幾個媳婦幫忙散東西給大伙吃,有的拿到吃的都沒有動,揣在懷里估計是回家給家里人吃。
今天的菜也要做的好點,所以連翹提前兩天就買了半扇豬肉,和這幾天攢的有七八副豬下水,豬頭,豬蹄子等等。今天道是豬蹄子黃豆海帶湯,說起海帶,還是前兩天連翹無意得的,當時連翹就一口氣買了三百斤干海帶,這個海帶便宜,做起來腥,不值錢。連翹就用五文錢一斤的價格全部買了。還和那賣海鮮的約定好了,以後有海帶就往她家送,並告訴那人地址,有其他的海貨也可以。
今天菜做的比較豐盛,有紅燒土豆五花肉,韭菜豆芽,麻婆豆腐,酸菜粉條肉丸子炖海帶,涼拌豬雜,這道菜有點像現代的夫妻肺片一樣,先把豬頭,耳朵,舌頭,豬肺,肝都鹵了,然後放各種調料涼拌,涼拌海帶絲里面放了蔥和胡籮卜,由于連翹家調料足,根本就不會有腥的味道,爆炒豬大腸,最後一個是爆炒甘藍,足足八個菜加一個湯。
主食是大米飯,這米飯在幾個幫工的媳婦每家蒸兩大盆再用牛車往回拉。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村長也在。大伙一看今天是八個菜,好幾個都是他們沒有見過的,心里想我的媽呀,這沈家得多有錢啊,才做這麼多的菜,還是有他們沒有見過的。
大伙都坐好,平安說︰「今天是上梁的大日子,這些日子大伙都沒少受累啊,今天要好好的吃一炖啊,等完工那天,咱們還準備了酒,到那時再好好的喝一喝。」
大伙附和著說好,到時一定好好的喝一頓,其實這些人確實很累,要不也不能這麼快就能上梁。人家賣力干活,主家也不能在吃上虧待人家不是,要是有壞心眼的,就拖著你慢慢的干,那得什麼時候才能蓋好。所以在吃食上,連翹家也肉足足的,這幾天大吃的肉都夠他們吃兩三年的了。
看著滿桌子的菜,別提大伙多高興了,說話也自然大聲,都是莊稼人,平時就是吆喝著,在飯桌難得湊一塊,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大多數還圍繞著莊稼啊什麼的,再就是連翹家一口氣蓋這麼多的房子,在村里是沒有過的。再就是議論今天的菜,尤其是那個涼拌豬雜和爆炒豬大腸,一個香香的,一個辣辣的,都是這些人沒吃過的,辣的都直喝水還是吃。都紛紛問這個是怎麼做的,以後也讓自家媳婦給做著吃。
因為幾家交好的孩子現在都在沈家,大點就幫忙干點活,小的像四妞,成材那樣的就和紫蘇他們在門口玩,還有其他家的孩子,吳氏和連翹給他們分了好多的零食吃,這不開飯了也為孩子們擺一桌,弄的幫忙的幾個媳婦直不好意思,說不用這樣。吳氏不听,同樣給孩子上了些菜還把麻婆豆腐換成了炒雞蛋。孩子們吃的也很熱鬧,都是窮人家的孩子,能吃飽就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吃到這麼多好吃的。一個個狼吞虎咽的,顧不的說話。檀香和連翹看了,也不說話,讓大伙可勁吃,給幾個女孩子夾菜。有幾個膽子大的也嘗試吃爆炒豬大腸,因為這個菜里有辣椒,小孩子都吃不了多少,可是便宜了連翹了。
這頓飯差不多吃了一個時辰,吃完了,吳氏端茶水給大伙喝,這還是上次年前白掌櫃送來的呢。
大伙一看還有茶水喝,茶可是金貴的東西,一般人家是喝不上的,更別提他們這些還不知道能不能吃飽的人了。每人都喝了很多的茶水。休息了會,于師傅就招呼大伙開工繼續干。
吳氏看工地的人都吃完了,然後讓幫工的媳婦再擺一桌,她們也要吃飯的,大家都是熟人也不和吳氏客氣,直接擺了一桌,也是八個菜,等吃完了,開始收拾桌子和碗筷。洗碗就是浩大的工程,需要用三個人,熱水來洗。
大家各忙個的,這些人吳氏也沒有讓她們白幫忙,一天給十五文,管飯,還經常把家里剩下的飯菜讓他們帶回去吃。
一群孩子沒事做就跑到離連翹家不遠的河邊玩,這屬于上游了,很少人過來。連翹也跟過來囑咐他們不要到離河邊很近的地方玩,雖說不深但是,要是年紀小的掉到河里還是很危險的。然後連翹,香兒,三妞三個人坐到旁邊看著那群小的玩,大姐檀香和大妞,二妞這會兒應該在家里做針線呢。三個小姐妹,在一起領,說這村里誰家的豬下崽了,誰家的孩子昨天有挨打了,什麼都有,都是家長里短。由于連翹家住的離村子遠,不是很清楚的村里的事情,可香兒和三妞這兩個小八婆可是什麼事都知道。
連翹想古代人其實更八卦,總是盯著別人家發生了什麼事,好奇的很。說著三妞嘆了口氣,連翹看她情緒不高,就問她︰「三妞,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啊?不高興嗎?」
「連翹你不住村里,不知道,咱村里的大丫和二丫要被賣了,他們那狠心的爹娘,要把她們拿去抵債。昨天大丫來找我,說這事的時候就沒停過,一直哭。听說買的那家地主是個狠的,經常虐待打罵下人,有的還死了。她和二丫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爹娘是狠了心要賣掉她們。」
「啊,為什麼要賣掉她們啊?他家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還是怎麼的?」
「連翹你都不知道,那個大丫的爹是酒鬼,整天的喝酒,正經事不做,她娘也是個懶婆娘,碎嘴,愛搬弄是非,村里人都不待見他們,可是大丫和二丫可好了,我們姐妹都喜歡她們,可是也幫不了她們,你說要是我有十兩銀子就好了,我就把她們買了。哎……。」
連翹一听,嘴直抽,就你家那情況,不過想想三妞真是好的,自己家這樣還擔心她的小姐妹,她相信三妞要是真的有肯定拿出來,這孩子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是個很丈義的人。
「到底為什麼要拿她們抵債啊?」連翹追問。
香兒說︰「听說是爹欠了人家的賭債大概好像是十兩銀子,說是再不還,就要她爹好看。開賭場的是個地主,造孽啊,都是四六不懂的,大丫才八歲,二丫才六歲。真可憐,就要被賣掉。要是她們親娘還活著,就不會這樣了。」
「可不是,要是她們親娘還活著就好了,她們後娘經常虐待她們,讓她們把家里活全部干了,還不給她們飯吃,經常餓肚子。你們也知道我家窮的也經常吃不飽,我們經常湊在一起找吃的,可是我爹娘對我們姐妹可好了,不因為我們都是丫頭就不疼我們。」三妞頗有感慨的調調讓連翹忍不住的斗肩。
「要是大壯哥在家就好了,不過他也才十二歲就被他爹和後娘送到鎮上當學徒了,這會兒沒在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要被拿去抵債了,要是知道了,大壯哥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香兒接著說。
連翹听兩人說的,心里也為那兩個小姑娘的命運感到悲哀,在這個是時代就是父母有權賣掉自己的孩子,沒人能管的了,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