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冷歌低低的「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那我去換件衣服。」
走進內室,在韻兒和吟琴的強烈要求和吟書不容置疑的目光,雲冷歌只好換上了厚厚的冬裝,她無奈的模了模脖頸間那圈狐狸毛,看著自己有些顯得臃腫的身形,頓時覺得渾身燥熱,難受的緊,嘆了一口氣,雲冷歌帶著商量的口吻開口道,「三個笑管家婆,你小姐我真的快熱死了,不想你小姐英年早逝的話,還是月兌掉兩件吧」
韻兒皺了皺鼻子,嘴里不滿的哼哼的道,「小姐,你又說死了,以後再也不許說了。」雲冷歌忙不迭的同意,平時清冷的目光泛出瑩瑩水波,求救般的看著韻兒三人,三人看小姐光潔的額頭確實沁出了點點晶瑩的汗珠,互相望了一眼,終于勉強點了點頭,答應月兌掉外面的一件厚實的小襖。
雲冷歌長長舒了一口氣,如釋負重,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讓韻兒隨意的把自己的頭發簡單的綰了起來。
吟書一邊給雲冷歌頭上插上束發的玉簪,一邊低聲說道,「小姐,只怕二姨娘又使了什麼毒計,小姐一定要小心,等下讓奴婢和吟琴跟著您去吧,也能防範一二。」
「你和韻兒跟我就可,吟琴留下」余光看見吟琴不滿的把嘴嘟了起來,雲冷歌輕輕的笑了笑,鄭重開口道,「只怕她們是調虎離山,吟琴等下我們出去後,你記得一定要盯住我們的院子,切勿放任何人進來,仔細守著,定會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琴書心細如發立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吟琴還有一點懵懂,但是看雲冷歌嚴肅的表情,也知道事關重大,面色也變的嚴肅起來,沒再說什麼,脆脆的應了一聲。
簡單的梳妝完畢後,雲冷歌帶著吟書和韻兒走了出去,看見等在院子門口的人已有些不耐煩之色,走到院子門口,她淡淡的說了聲,「走吧,前面帶路。」
那幾個丫鬟收斂臉上神色,齊齊應了聲,便帶著雲冷歌往二姨娘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到處燈火通明,看來府里的人差不多都醒了,雲冷歌眼楮微微眯起,看來二姨娘這動靜鬧的不小。
到了二姨娘的惜梧苑,雲冷歌直接走進了內室,剛掀開門簾,映入眼簾的就是二姨娘靠在雲伯毅的懷中,緊閉著雙眼,面色有些蒼白,嘴唇兒還有些打哆嗦,因為睡覺而散著的頭發散落在胸前,平時嬌媚的臉蛋兒也看著有些柔弱,雲伯毅坐在床沿,攬著二姨娘,神色有些緊張的看著她。
雲春歌則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臉上也呈現出和二姨娘一樣的白色,柳眉緊皺,烏黑的頭發有些散亂,衣衫有些不整,雙目正緊盯著床上的二姨娘。
三人听見雲冷歌等人的腳步聲,二姨娘頓時臉色大變,腦袋劇烈搖晃了起來,嘴里大叫,「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拉我下去,」雙手更是用力抓住雲伯毅的衣袖。
坐在一旁的雲春歌面色也大變,有些驚慌的撲到二姨娘床前從二姨娘的手里拉出了雲伯毅的衣袖,自己使勁握住了二姨娘的手,仿佛這樣能帶給她保護一般。
雲伯毅皺了皺眉,抬頭看向內室門口,見雲冷歌已經挑了門簾走了進來,不帶著絲毫的感情開口道,「冷歌,你來了。」
雲冷歌不在意的揚了揚眉毛,嘴里「嗯」了一聲,微微福了個禮,就站在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二姨娘和雲春歌的表演,這兩人很賣力啊,一個衣衫不整,沒有絲毫形象,跟平時大家閨秀的樣子大相徑庭。一個貌似真情流露,柔弱可人,把隱忍恐懼表現的淋灕盡致。都可以去拿奧斯卡大獎了,要不是自己知道她們是在表演鬼上身這種無稽之談,不然自己還真有那麼一兩分相信。
看著表演的二人,雲冷歌涼薄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連眼神都沒有半分波動,就靜靜打量著,沉默不語。
二姨娘有些撐不住了,她緩緩的睜開眼楮,再看到雲冷歌的那一瞬間,安靜的表情頓時龜裂,神色更顯癲狂,她的手在空中胡亂揮動,口中大叫,「不,你不要過來,放過我,放過我。」同時身體使勁往後縮,仿佛忘了雲伯毅頓時摟著她,力氣大的把雲伯毅都帶倒在了床上。
雲春歌也轉頭看到了雲冷歌,瞳孔頓時放大,迅速站起身來,身子不住的往後退,使勁咬著下唇,牙齒在發打顫,身形也有些瑟瑟發抖,背用力抵著床旁邊的木柱,小臉蒼白如雪,一片驚恐之色。
雲伯毅被二姨娘直接扯倒在床上,有些不悅,不過看她害怕的躲在床角,眼神有些無措驚嚇的看著他,畢竟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女人,而且她也是太害怕了,不能怪她,于是雲伯毅柔聲說道,「鳳梧,別怕,沒人會傷害你,過來,我在這里。」
屋子里正僵持不下的時候,眾人听到一陣腳步聲,甚為急促,可見來的人走的很是快速。
很快,內室的門簾被掀開,老太太第一個走了進來,平時紅潤精神的老臉也顯得憔悴,皺紋也似乎增加了少許,接著,丫鬟嬤嬤也陸續走了進來。
老太太覺得屋子里的氣氛有點詭異,即使身心疲憊但目光依然精明的掃了屋內一圈,二姨娘躲在床角雙手緊抱著膝蓋,身子有些,眼神透露出來的全是恐懼,雲伯毅似乎在小心的安慰二姨娘,雲春歌有些衣衫不整的背倚靠著木柱,死死的盯著雲冷歌,面色慘白慘白的,眼楮瞪的溜圓,好似雲冷歌會突然撲過去傷害她,雲冷歌則安靜的站在那,從這個角度看上去,昏黃的燈光在雲冷歌的臉上打下了一片陰影,看不清楚是何表情。
老太太皺了皺眉,帶著怒氣開口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當真沒有一點身為主子的做派,不成體統。」老太太心中很是不悅,相府的人什麼時候這麼不中用了,春歌也就罷了,二姨娘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如此膽小,能成什麼大事,怎麼能輔佐好自己的夫君。
老太太接著對身旁的嬤嬤吩咐道,「你去把外面的府醫領進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嬤嬤應了一聲,快步的退了出去。
須彌,嬤嬤帶著一個老頭子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老頭子手里提著一個小箱子,應該就是府醫了。府醫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畢竟他年紀也很大了,先前半夜被召集到老夫人那去,給老夫人開了些安神道藥,接著又馬不停蹄的被老夫人帶到了這里,他一個老頭子,半個三更爬起來到處跑來跑去這把老骨頭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府醫走上前,行了個禮,雲伯毅在老太太的有些不悅的目光下悻悻的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一旁。
府醫上前把脈,一邊思索脈象,一邊看著二姨娘的臉色,半響,他收回切脈的手,開口道,「二姨娘好像是受驚所致,不過具體是受了什麼驚老朽也看不出來。」
老夫人示意給雲春歌瞧瞧,府醫沒有多言立即切脈,也得到了和二姨娘一樣的結論。
雲伯毅和老夫人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有些驚疑不定,老夫人試探的開口道,「有沒有可能跟鬼神之說有關?」
「這個,老朽不敢肯定,因為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不過受驚有很多種,也不一定是鬼神所致。」府醫立刻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在心中斟酌了一番,緩慢的開口。
一直站在床的另外一個角落的雲冷歌對這一切冷眼旁觀,從她進來她就沒開過口,老夫人和雲伯毅真的有些著急了,這時候沒行禮都沒人怪罪,也是因為他們都在關心所謂被「鬼」迷的二姨娘,看來古人對鬼神之說真的很是相信啊,不過那府醫說的倒是公道,沒說是被「鬼」迷,只說有可能,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她覺得奇怪的是,二姨娘居然沒買通府醫?畢竟有了大夫的作證才能更加充分的認為她是被「鬼上身」啊。
床角,一直瑟瑟發抖不說話的二姨娘突然在雲冷歌掃了她一眼後變得癲狂起來,一手指著雲冷歌道,「水鬼,水鬼,不要拉我下去啊,不要啊。」聲音淒厲尖銳,宛若一把鋒利的刀劍直直刺入人的心里。
雲冷歌一挑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依舊不說話,看了一眼雲春歌,見她果然很是配合的身子抖的更是厲害。
老太太和雲伯毅听到二姨娘的叫聲,面色立即有些變了,四道審視的目光看向一直站著不說話的雲冷歌,她亭亭玉立的站著,優美的身形,絕美的側臉,挺翹的鼻子和那紅潤的櫻唇,分明是個絕代的清麗美人,跟傳說中丑惡的女鬼扯的上邊嗎?二人眼中閃現懷疑之色,心中驚疑不定。
躲在床角的二姨娘借著帷幔擋著,而且一直低垂著頭,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屋子里人的神色,她注意到老太太二人眼中的懷疑之色,心中暗叫不好。
二姨娘倏地鑽進被子,身子抖的更是厲害,嘴里更是大聲叫嚷道,「不要找我做替身,不要上我的身,不要啊。」
本不信的老太太和雲伯毅听完,腦子突然閃過些什麼,馬上聯想到雲冷歌前陣子落水之事,後來的確醒了整個人變得不大一樣,變得聰明靈敏,且懂事許多,他們二人以前一直認為是雲冷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才大徹大悟了,現在看起來難道都是因為水鬼上了身的緣故嗎?二人心中不約而同驚現了同樣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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