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冷歌眼神仿佛無焦距般,就那麼靜靜站在那里不語,任屋子的人對她百般審視打量。
韻兒一直在雲冷歌身後,對于老太太和相爺的懷疑她心急如焚,雖然小姐跟以前比是變化了一些,但是小姐還是小姐啊,怎麼可能是女鬼上身,關鍵是小姐也不為自己辯解,她就算再急也開不了口。
就連平時冷靜異常的吟書眼神中也罕見的出現了一抹焦色,不過她心中確信小姐不是只挨打不還手的主兒,所以也沒有像韻兒這麼焦急。
老太太和雲伯毅力二人心思瞬間百轉千回,一時間轉了幾個心思,都有些拿不住主意,畢竟鬼神之說無憑無據,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發落了府里的嫡女,實在說不過去,雖然二人對雲冷歌的感情淡漠,但以後說不定能堪大用,就這麼放棄,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二人眼神游離,一時間里間沒人說話,丫鬟婆子都感受到了沉重的氣息,低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絲,唯恐引火上身到自己身上。
二姨娘暗暗焦急,如果不懲治了雲冷歌,今天她們的一番功夫就白費了,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時不宜再開口了,否則以老太太和老爺多疑的性子,定會懷疑自己。
她繼續假裝害怕的看著屋內的眾人,在掃到雲春歌的時候,不經意的使了個眼色。
雲春歌接收到二姨娘的信息,頓悟,她結結巴巴的開口道,「祖母,應該不會是二妹妹的,二妹妹就算是被水鬼附了身,撇開我和我娘不講,听說祖母也夢靨了,但是二妹她是萬不會加害祖母的啊。」眼神陳懇,看向雲冷歌的眼神全是一個姐姐對妹妹的愛惜之色。
老太太眼神中冷光閃爍,如果雲冷歌被「水鬼」附身了都加害到她祖母這里來了,那麼她是萬萬留不得了,不然相府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禍事。
雲伯毅還是半信半疑,畢竟他是個男子,男子對鬼神之類的說法本就不以為然,再者現在水鬼的雲冷歌給他帶來的利益讓他不想舍棄,他撇了一眼老夫人,看老夫人眼中一閃而逝的冷厲,心中沉了沉,看來祖母已經決定處置雲冷歌了,雲伯毅皺緊眉頭,在心中權衡怎麼做可以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
二姨娘也注意到了眾人的神色,嘴角勾起細小的弧度,只是一瞬間便收斂起來,又變成了那個驚恐不已,受驚過度的婦人,她素來知道自己的這個大女兒比小女兒要聰明,果然她不負所望,成功的讓老夫人對雲冷歌下了狠心。
雲冷歌心中給她這個「慈愛」的大姐鼓掌,這話說的真是別有含義,沒有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既表達了自己對妹妹的愛護之情,但語氣卻透露出如果不是自己被「水鬼附身」又怎麼會傷害自己的祖母呢,更是咬出了自己與二姨娘和她不合,所以自己要害了二姨娘她們,話說的滴水不漏,明里暗里卻句句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心中冷笑,好一個雲春歌,跟那個胸大無腦的雲夏歌真不是一個檔次的,看來她們是迫不及待的要害死自己了。
「冷歌,你怎麼說?」老太太終于開口了,但語氣中甚是狠戾,明顯是相信了雲春歌和二姨娘的一番話。
「祖母希望我怎麼說?要我解釋這些莫須有的無稽之談?」雲冷歌不改其面色,悠悠的開口,只是心中甚寒,這就是雲冷歌的親祖母。
老太太微微的怔了一下,目光微動,卻也很快的恢復冰冷,隨即語氣帶著寒意開口道,「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我念你是相府嫡女,我只讓人把你送到莊子上即可,以後你就莊子上好好生活,不要再回到京城了。」老太太已經認定了雲冷歌被「水鬼附身」,下定決定要送她離開京城。
果然是當局者迷啊,二姨娘和雲春歌話中頗多漏洞,她都沒發現,只是老太太怕所謂的「水鬼」禍害到自己,自己怕死罷了,一旦事情沾染到她身上,那些精明都不復存在了,雲冷歌心中有些不屑。
老太太的話一說完,二姨娘和雲春歌心中大喜,為了避免自己功虧一簣,被人看穿,二姨娘只好把自己的頭更加深埋在被子里,免得被人看見自己臉上顯而易見的喜色,雲春歌強自鎮定,面色如常,但那眸子中的喜色還是清晰可見,不過老太太和雲伯毅的心思顯然不在她那里,所以並沒有察覺到。雲伯毅心中則有些復雜,這個女兒自己從沒有喜歡過,但是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把她送到莊子上去,這樣妥當嗎?他並不認為世上有什麼鬼啊神啊的。
見屋子里的人都在等著她開口,她嘴角揚了揚,優雅的吐出一個字「哦?」
雲伯毅和老太太皺了皺眉,有些模不清雲冷歌的想法,她這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老夫人不悅,正待開口訓斥,雲伯毅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帶著商量的口吻,「母親,冷歌畢竟是相府嫡女,這樣做實在有些不太合適。」話落,眾人神色各異,相爺不是不喜歡二小姐這個嫡女嗎?為何現在又要為她說話。
老太太有些奇怪,看向雲伯毅,眼神中帶著詢問,雲伯毅微微斂了斂眉,「冷歌是右相府的嫡女,左相府的外孫女,身份如此尊貴,豈是那些小鬼可以加害的?母親,你覺得呢?」雖是詢問,卻也有著一絲絲強硬。
老夫人沉默了,雲冷歌是左相的外孫女,如果以這種上不得台面的借口把她發配到莊子上去,估計左相不會罷休,雖然都是丞相,但是左相權利卻比右相要多,皇上對右相府早就不滿了,不能再出什麼事兒,不然右相府危矣。
屋子里有陷入了一陣沉默,老夫人在心中思索著此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屋內無人出聲,二姨娘就算心里再急著處置雲冷歌,在這種時刻也不能再說什麼了。
一陣腳步聲響起,眾人皆被打斷了心思,定神朝來人看去。門簾很快被掀開,三姨娘帶著微微笑容,一臉溫婉的走了進來。
三姨娘進來先給眾人行了禮,聲音不媚卻柔,「老夫人,老爺,婢妾見府內燈火通明,婢妾實在有些擔心,不知發生了何事?」問的恰到好處,雖然老夫人對她不請自來有些不悅,但三姨娘說的,她也不好開口責怪。
雲伯毅看到了三姨娘嬌柔的小臉,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柔光,轉瞬消失不見,不冷不硬的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大意就是雲冷歌落水後前後改變實在太大,可能是被「水鬼」附身了。
「老爺,老夫人,會不會弄錯了,二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她現在這樣才是她真實的性子,以前是因為不得已才隱瞞了她自己真實的情況,這個婢妾可以作證。」雲伯毅一說完,二姨娘就語帶焦急的開口解釋道,不難听出一絲維護之意。
老夫人和雲伯毅覺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二人直直打量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姨娘,心中暗疑她和雲冷歌是什麼關系,什麼時候二人關系走的這麼近了。
雲冷歌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看到這里,她真想拍手鼓掌了,今天這出戲真真是精彩,先是二姨娘和雲春歌聲情並茂的誣陷她被水鬼上身,再就是老夫人相信演戲的二人,想遣送她去莊子,結果被雲伯毅一提醒,暫時還不能得罪自己的外公,所以思索折中的方法,關鍵的時候三姨娘沖了出來,為自己澄清,三姨娘真是來的「及時」,話也說的很是巧妙。
早些時候不來,是因為三姨娘怕貿然求情說不一定會連累她自己,現在知道自己不會被懲罰但過嚴重,她再沖出來作證,如此自己就算不願意,也不得不賣她這個人情。
而三姨娘說出的話,不管是不是事實,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會認為她和三姨娘聯手了,以後她們都會是一條船上的人。
雲冷歌眼中布滿凜冽的寒意,好一個三姨娘,當真是打的好算盤,竟然算計她頭上,想拉自己下水一起對付二姨娘然後扶她上位。
就在屋內的人有些驚疑不定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雲冷歌悠悠的開口了,「此事要解決其實很簡單,吟書拿我的布包來。」語氣淡淡,不帶一絲情緒。
吟書從身後把布包遞給雲冷歌,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眼中閃過一絲譏笑「祖母,父親,我這些天剛好在學習夢靨,是不是水鬼所致,讓我扎兩針就知道了。」她早有準備,出門時就吩咐吟書帶上了銀針,她不是被「鬼」迷嗎?給她扎兩針驅驅鬼。
在給小姐遞布包的時候吟書就猜到了小姐的用意,抿了抿嘴,止住到了嘴邊的笑意,平靜的又退到了雲冷歌的身後。
「你可有把握?沒有把握就不要試了」老夫人的眼神明顯就是不信。
「不敢說十成,八九成是有的。」雲冷歌頓了一下,眼光帶著審視看向一直垂頭安靜站在老夫人旁邊不說話的府醫,「金針刺,也可以有效的治療 癥,夢靨,府醫你說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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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每天都會更的噢,各位親,多多收場,男主馬上就要出來了,猜到誰是男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