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冷歌只是草草掃了一眼花園四周的景色,便把目光投在宴席之上。
御花園的中間鋪了一塊極大的地毯,毯上繡滿各色艷麗的芙蓉花,周圍點綴著多多金色祥雲,除了最上邊的主席之外,兩旁各放數張客宴,顯然是留給客人坐的。
雲冷歌和其他夫人小姐們坐在左邊,男賓則都在右邊。
此時還未開宴,席間已經稀稀落落的坐了一些人,宴席座位按照各府官位大小而分布,自己坐在第四位。
「表姐。」雲冷歌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听見一女子清脆的嗓音,如黃鸝一般,引的她回神抬頭觀看。
一俏麗女子隔著十米開外,揮著手中絹帕,裊裊婷婷的朝這邊走了過來,雲冷歌本以為是別的官家嫡女,當看清來人的面容時,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來人是外公唯一的嫡孫女,也是左相府唯一的嫡女林舒寒,今年剛滿十三,比她整整小了一歲。
雲冷歌扭頭用眼神請示了身旁的老夫人,
老夫人含笑點頭,「去吧,表姐妹自然該多走動些。」
雲冷歌站了起來,往前走迎上去,笑著說道,「表妹,許久不見,越發好看了。」
林舒寒穿著一身藍色的翠煙衫,寬大的腰帶緊緊束起,更顯的縴腰盈盈一握,發髻插著同色的冰藍芙蓉玉簪,顯得如藍色的海洋般讓人覺得舒爽悅目,下意識的便想與她親近,容貌雖算不得天姿國色,但那雙眸子卻極為靈動,一轉一移皆是閃閃發亮。
「表姐,我都好久不曾見到你了,寒兒都想你了。」林舒寒走近,先是細細的端詳了一番雲冷歌,對她清麗月兌俗的容貌眼中閃過一絲贊嘆,隨即嬌嗔道。
雲冷歌伸出小手回握住林舒寒向她伸過來的雙手,雖好奇她對自己的親熱是為何,但想到她是外公的親孫女,臉上也少見的帶著一絲真誠的笑容,告罪道,「是我的不是,以後定會多去叨擾,還望表妹不要嫌棄。」
二人握著雙手,雙雙朝對方福了一禮,然後相視而笑。
不知為何,對林舒寒這個真正意味上算的上初次見面的女子,自己總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
聞言,林舒寒唇角彎彎,那雙亮晶晶的大眼彎成一道可愛的月牙,顯得甜美可人,她甜甜的說道,「我喜歡表姐還來不及,怎會嫌棄,倒是表姐嫌棄寒兒了,不然為何總是你那庶姐妹代你去相府,好沒意思。」
看著她的笑,雲冷歌恍然,林舒寒雖不是絕頂美人,但笑起來卻給人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仿佛一瞬間滿園花朵為她失色,那種周身洋溢的溫暖讓人不由得便想靠近。
「那表姐以後就多去看看寒兒了,到時表妹可別說我去的多了,厭了我呢。」看著林舒寒微嘟著嘴的小模樣,雲冷歌笑著調侃道。
「不會的,寒兒喜歡表姐。」
此時別的夫人小姐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到來,林舒寒詢問了一邊引她進來的宮娥自己的位置在何處,隨即歡喜的說道,「表姐,我和你坐在一起呢。」
看著她小臉上掩不住的雀躍,雲冷歌笑著回道,「那咱們先去坐著,馬上要開宴了,下次去我去拜見祖父時再好好敘話。」
二人便松了手,緩步向座位走去,小聲的談話。
「表妹,你一人來赴宴的嗎?」雲冷歌打量了一下林舒寒周圍,見只有兩個丫鬟模樣的侍女,皺了皺眉,問道。
一個深閨女子,獨自進入皇宮這等危險之地,很難不讓人覺得擔憂。
「是啊,大哥和二哥隨著父親先行進宮,三哥找了個借口推月兌了,祖父下了早朝還未回,所以只好我一個人坐馬車來了。」林舒寒亦是小聲的回答,抬眸看見雲冷歌正擔憂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暖,安慰道,「索性不是還有丫鬟婢女嘛,我很好,表姐不要擔心。」
看著面前的林舒寒笑生兩靨,雲冷歌有一抹弦被輕輕的撥動了下,心里有著濃濃的心疼。
外公雖在朝多年,左相之位穩屹不倒,可早年喪妻至今未曾續弦,連自己也從未見過外祖母,外祖母在先後生下長子林遠航,長女林惠心也就是自己的母親之後便撒手人寰。
外公對外祖母感情甚篤,不肯再娶,前朝和相府後院忙個不停,幾乎是手把手的養著舅舅和母親長大。
後來母親執意嫁給了雲伯毅,舅舅也娶了李國公府的嫡長女李明然為妻,夫妻也算是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不曾想最後生下林舒寒後,積勞成疾也一病不起離開了人世。
外公和舅舅均沒有小妾通房,相府男丁眾多,陰虛陽勝,可憐偌大相府,竟沒有一個女主人,致使林舒寒長大後便獨自接掌了府中中饋!
左相和他兒子均是發妻早逝,即使許多人了解他們深情不移的心思,但左相府也背上了一個克妻的名聲,直接導致舅舅的三個兒子雖個個一表人才卻至今都未娶妻。
「以後有表姐陪寒兒,寒兒就不是獨自一人了。」看著雲冷歌的眸底憂色似迷霧重重,林舒寒笑著寬慰道,「表姐可不能跟寒兒這麼生分了,以後別表妹表妹的叫了,讓人听的不開心呢。」
林舒寒雖笑的舒心,但雲冷歌還是看出了她嘴邊強制遮掩的那縷苦澀,當下也不戳破,順著她的話題說道,「好的,寒兒。」
林舒寒收好心中若有似無的低落,拉著雲冷歌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老夫人好。」林舒寒恭敬的行禮。
老夫人自持身份,並未起身,點點頭,口中客氣道,「林小姐。」算是打了個招呼。
雲冷歌款款落座,林舒寒坐在她旁邊相隔不遠的桌上,坐定,對雲冷歌眨了眨眼。
就這麼一會子的功夫,園內兩邊早已坐滿了人,雲冷歌偏頭側目,女子左邊這一條風景線環肥燕瘦,各型各款美女應有盡有,一般這種宴會皆是母親帶著自家嫡女來赴宴,古代女子成親甚早,加上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尊處優慣了,三十少許的少婦模樣竟也別有一番風情。
那二姨娘不也是生了兩個女兒身材卻依舊保持的妖嬈,時常引得雲伯毅心猿意馬嗎?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諸位皇子到,眾位大人到。」正想到這里,只听見太監慣常的尖細聲音遠遠傳來。
雲冷歌頓時微笑起來,轉頭望去,只見九曲回廊那頭,一個中年男子攜著一位美婦在眾多的宮娥太監的簇擁下緩緩而來,後面還跟著朝中大臣。
所以人都起身,跪地,高呼,「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低沉的男中音響起,帶著帝王特有的威嚴。
「謝皇上。」眾人齊齊整整的高呼。
坐下後,雲冷歌輕輕抬首,皇上已然坐在主位上,穿著金黃色的繡著無爪金龍的龍袍,五官清俊明朗,那雙湛湛的眼楮帶著威嚴睿智,還有極端的深不可測,身姿挺拔有力,雖已過而立之年,卻看著甚是年輕,甚至比年少的男子更多了成熟男人的沉穩和氣度。
皇後坐于皇上身側,笑的得體端莊,一身正紅風袍加身,她跟皇上同歲,卻已稍顯老態,笑起來眼角也有著淺淺的皺紋,跟英俊的皇帝相比便相形見絀,高低立下。
對面的客席下,首座便是那天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太子上官昊,下座順序坐著三皇子上官宇,五皇子上官誠,三人年少差不多,皆已成年,六皇子和八皇子一個10歲,一個尚在襁褓之中,今日並未出席宴會。
太子身穿明黃的太子朝服,袞冕用白珠九旒,紅絲組為纓,三皇子和五皇子與他隔了一個位置順序而坐,三人皆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皇帝生的英挺,後宮妃子個個美貌如花,生下的子嗣定是不凡的。
中間空的那個位置應該就是慕容燁的。
目光掃向歐陽風冷辰時,雲冷歌快速的移開了,今日各大王府除了世子到來,王爺王妃均無一人到場。
雲冷歌眉心微蹙,今日年輕男女甚多,難道這是變相的想舉辦一場類似相親的宴會?可應該不對啊,皇帝就算再閑也不會操持官員的家事吧,何況朝臣那麼多,他也不能一一都賜婚。
雲冷歌清冷的雙目陡然一亮,按捺住心中的不解,帶著暖意的笑容看向一個容光煥發的老人,他蓄著長須,穿著繡著仙鶴圖騰的官服,臉上雖然有著深深的溝壑,身體卻繃的筆直,目不斜視的坐在那里,面上有著常年身居高位的肅然。
他旁邊還坐著舅舅林遠航,大表哥林習染,二表哥林習墨。
老人察覺到射向他的熱切視線,精明的目光頓時掃射過來,當看清對面正掩口微笑的雲冷歌時,微帶著怒意瞪向她。
林遠航也覺察到父親的神色,順著他的目光掃過去,看見了笑的調皮的雲冷歌,朝她和氣一笑。
雲冷歌心中笑的更歡,外公是寶刀未老,人老心不老,在正式場合時裝的一副德高望重的臣子形象,私下卻是一個欠收拾的老頭兒,趁著旁人皆在等待皇上的吩咐,雲冷歌戲謔的眨了眨眼。
「慕容世子到。」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林海博不得不停下想要好好教訓雲冷歌的念頭,忙正襟危坐,臉上掛起客套的笑容。
雲冷歌也心思一緊,妖孽來了,打起精神轉頭,看向走入御花園內的慕容燁。
慕容燁今日未穿世子的衣飾,一身紫色錦袍,俊美無濤,風華絕代,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秀雅的走進園內,霎時迷花了園內所有嫡女的眼。
心中憤憤,這個妖孽一登場,滿園的花朵都變成他的陪襯。
「微臣見過吾皇。」
「平身,不必多禮,落座吧。」皇上顯然對慕容燁有所不同,話中帶著一絲的笑意。
「謝皇上。」
恍神過來的眾位嫡女們,帶著欣賞害羞的目光紛紛投注在慕容燁身上,面色都帶著淺淺的羞紅。
雲冷歌嘴角下意識的想一撇,驀然想到上次的前車之鑒,忙也學著外公的儀態,端正坐好,低眉順目的看著手指關節打發時間。
至于雲伯毅麼,已被她自動忽略掉。
一個名義上的父親,還是一個寡情薄意的男人,不值得她浪費一絲一毫的表情。
所有人一個不差的到齊了,宴會正式開始。
「慕容世子這次大勝歸朝,朕心甚悅,敬世子一杯。」皇上微笑拿起面前盛滿酒水的白玉杯,對著慕容燁的方向揚了揚。
「臣惶恐,微臣只是略盡綿力罷了。」慕容燁邪魅一笑,拿起酒杯與皇上遙相呼應。
「干。」皇上也不多話,仰頭飲盡杯中酒。
慕容燁亦是,干完還把杯子倒轉過來以證明確實喝完。
「好好好,東陽有慕容世子何愁沒有強大的一天?」皇上大笑一聲,轉頭對身旁的總管太監吩咐道,「上歌舞。」
裊裊的絲竹聲響起,身著薄紗羽衣的美麗舞女手中拿著五彩繽紛的毛茸茸羽毛扇子魚貫而入,襯著優美的樂器聲,扭動細細的腰肢,邁開雅致的蓮步,表演了起來。
對面的男子一邊推杯換盞聊著各自趣事,一邊直勾勾的盯著園內艷麗的舞女。
女賓席間各家夫人嫡女則帶著不屑之意看著舞的正歡袒胸露背的舞女,在她們看來,舞女皆是可有可無的下作玩意兒,心中不耐,卻也知道如此場合,也無奈裝作陶醉的模樣笑看著翩翩的舞姬。
一舞完畢,皇上抬了抬手,制止了接下來的表演。
「世子好像不喜歡這舞蹈?」皇上含笑問著手支下頜,把玩著手中酒杯的慕容燁。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各處點燃了明晃晃的燈火,火燭搖曳,慕容燁垂下的長長睫毛在臉上留下黯淡的剪影,隨意的用胳膊撐起腦袋,面色盡是慵懶。
雲冷歌淡淡垂下眼楮,慕容燁縱然軍工蓋世,可是在天子面前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難道就不怕皇上怪罪?
「靡靡之音罷了,看得多了,有些膩煩。」慕容燁打了個淺淺的哈欠,盯著手中酒杯出了神,漫漫回到。
慕容燁回答的不甚恭敬,皇上卻沒有絲毫的怪罪之意,反而笑著附和道,「世子說的很對,每天翻來翻去也就是那幾個花樣,沒個新鮮的,世子不喜歡也是情理之中。」頓了頓,皇上掃了下座兩邊一眼,視線尤其在女賓席間停的稍微長了些,才緩緩開口說道,「不如請各位小姐獻藝表演,世子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慕容燁依舊是沒精打采的模樣,瑩白的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期待之色。
「不知哪位先來?表演好的朕會設下獎賞。」皇上帶著笑意的眼神看向旁邊的皇後。
皇後了然微笑,側頭吩咐站在自己身後的婢女下去準備。
雲冷歌看了自己下座一眼,各位官家小姐躍躍欲試,今日皇上皇後連同各位皇子都在場,若是表演的出色,定會得到夸贊,傳出去定是一樁美談,也為她們以後嫁人的選擇多了一分保險,既得到了皇上的賞賜,自己又多了一個美名,這樣一想著,小姐們紛紛蠢蠢欲動。
「皇上,臣女撫琴一曲慶賀慕容世子凱旋。」半響後,一名長相妖艷的女子率先離座請求,美眸含著情意毫不掩飾的看向正在自斟自酌的慕容燁。
「甚好。」皇上微微一笑,答道。
妖艷女子琴音十分美妙,彈的是情曲,柔柔的音色中帶著如泣如訴的綿綿情意,婉轉動听,無法令人捉模的情絲,在空中盈盈流轉,若有似無,牢牢的吸引著對面那些男子悸動的心思。
一曲終了,眾人紛紛鼓掌,尤其是男賓那邊,鼓的尤其熱烈。
「臣女獻丑了。」妖艷女子帶著一絲的得意開口行禮道,顯然對剛才的表演十分滿意。
「彈的不錯,張御史家的嫡女慧心巧手。」皇上點頭,夸贊道,「慕容世子認為如何?」
眾人皆伸長了耳朵想听听慕容燁到底是何評價,在他們看來,這位御史家的嫡女琴藝確實非凡,或許得讓慕容世子一贊。
「還好。」不咸不淡的兩個字,打碎了張小姐眼中的期盼之意,眸底頓現瑩瑩水光,讓人好不憐惜。
「那就等各位小姐表演完了,慕容世子在評價可好?」皇上問道,
慕容燁點了點頭,並不答話。
雲冷歌簡直為慕容燁捏了一把冷汗,在前世她雖然知道古代有些權臣勢力滔天,常常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可書本上很多的內容,經過歷史長河的湮沒,很多事實都已消失殆盡,今日自己親眼所見,極度震撼之下又有著大惑不解。
妖艷女子含著泫然欲滴的淚珠領了獎賞默默的告退下去了。
接下來,李國公府的孫女吹一曲笛子,刑部尚書吳小姐跳的一支舞吸引的眾人紛紛側目,禮部侍郎閨秀萬小姐邊彈琴邊唱歌更是出彩不已,幾番下來,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平日里這些小姐輕易不會拋頭露面,難得今日趁著這個場合她們拿出壓箱底的才藝,一時間園內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表姐,你不去嗎?」林舒寒看的有些無趣,低聲問道。
雲冷歌只是淡笑著搖了搖頭,她糾纏歐陽風落水的事情雖已被當事人闢謠,但風波還未平靜,這種時候,自己還是不出頭為好,免得遭來忌恨。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她們彈來彈去跳來跳去的好無聊啊。」林舒寒一雙眸子亂晃,恨不得馬上離場。
左相府後院瑣事皆是她一個弱女子打理,沒人幫襯,導致她每天忙著雞毛蒜皮的賬目之事,她又天生對這些不感興趣,外公和舅舅整日奔波在朝堂,對她也就疏忽了些。
「你就當看雜耍好了。」雲冷歌知道她不喜,溫柔的勸解道。
這些千金小姐技藝苦練多年,雖然各中精髓領會的不多,但是視覺享受還是有的,雲冷歌瞧的也津津有味。
林舒寒一樂,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翻了翻心思,果真按照表姐說的做,看的也饒有興致。
「世子如何?」皇上再次詢問慕容燁。
大臣心思轉的活絡,皇上看重慕容世子竟到了如此地步,不惜讓各家小姐表演為他助興,還貼心的一再詢問是否滿意,言行舉止間沒有一點君王對臣子的猜忌之心,真真是了不得的殊榮。
「甚好。」慕容燁揚眉淺笑,眼眸含春,一時間更是傾倒眾生。
「世子好像不大滿意啊。」太子上官昊突然開口,溫聲道,「父皇,兒臣听說左相府林小姐才藝超群,不同凡響,不如讓她表演,想必慕容世子定會喜歡。」
林舒寒悠然自得的表情一變,滴溜溜轉的飛快的眼珠也不動了。
「哦?」皇上似乎有些驚奇,開口道,「林愛卿,太子說的可是真的?」
「皇上,老臣府中大小事皆是孫女舒寒打理,府內男子居多,難免對她有所疏忽,舒寒缺人教導並不通文墨才藝,請吾皇明鑒。」林海博站起身來,恭敬的回道。
本想看好戲的人听到這一番話,也有些于心不忍,左相府女子少的可憐,這些年除了當年的林惠心嫁入右相府早逝外,現下更是只有林舒寒這一個寶貝孫女,男子心思不如女子細膩,可憐林舒寒小小年紀沒了母親,孤單的長大,對才藝難免不上心,也是能理解的,一時間對她多了些同情。
「太子皇兄,下次這種無稽之談莫要听,你這不是往左相傷口上撒鹽?」兀自喝酒的五皇子上官誠猛然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道。
上官昊眼中閃過一絲火氣,僵笑著開口說道,「是本宮的不是,請左相不要見怪。」
「太子言重了,舒寒常日不出府門,不知情也是常事。」林海博替上官昊順勢給了個台階下。
「本宮還知道左相有個嫡出的外孫女,不如請她上來?」上官昊賊心不死,又想生事。
雲冷歌氣急,恨不得拿起面前茶盞里的水潑在上官昊的討厭的臉上,此人好生沒臉沒皮,外公給他台階下,他不感恩也就罷了,現下到好,貪心不足要了台階覺得不夠還想要那登天的雲梯麼。
林海博的笑臉也沉了下來,不置一詞,林遠航更是面容冰霜,太子這是仗著自己是東宮之首無端生事麼,林習染林習墨也憤憤不平,卻也知道此事不能胡亂開口,不然幫不到表妹還會給她惹上麻煩。
「太子皇兄,你今日為何總是挑左相的刺,難不成是剛才在書房駁了你的建議?你心有不滿麼。」上官誠似是故意要和太子唱反調般,只要是太子開頭,他必定接話反駁。
太子的面孔冷了下來,對這個屢次和他作對的弟弟更加厭惡,道,「五弟你想多了,慕容世子對這些不滿意,本宮只是想博的他一笑罷了。」
見太子如此明目張膽的示好,慕容燁緩緩的搖了搖手中酒杯,笑看著杯中酒水波紋蕩漾。
「難不成世子是難求的美人?所以太子皇兄想博佳人一笑?」上官誠嗤笑了一聲,調笑著說道。
「你。」太子大怒,又不知該如何接口,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就算自己想拉攏慕容燁,也只得私下暗中進行,現在父皇還在場,自己做的這麼明顯,不知父皇會不會對他生了戒心?可自己是太子,東陽江山不早晚都是自己的嗎?
上官誠好整以暇的觀賞著太子瞬間變換了好幾種顏色的臉。
皇上看著他兩個兒子間的波濤洶涌,針鋒相對,也不開口調解,含著淺笑看著他們斗嘴,仿佛他們只是在好玩打趣而已。
雲冷歌眸子余光看見高位上的皇後眼中露出一抹急色,礙于場合又不能明言相幫,只得使勁打眼色想提醒太子。
朝臣不再互相談話,面面相覷,女賓這邊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皇上,臣女願獻上一副書畫聊表寸心。」雲冷歌站了出來行禮冷靜的說道。
御花園內靜謐被打破,雲冷歌頓時成了焦點,所有人都朝她看過去。
上官昊今日是打定主意針對上了外公,若是由得太子和五皇子繼續爭論下去,只怕眾人矛頭頓時會對準自己和林舒寒,會議論她們是否估計拿喬不肯表演,以獲得兩位皇子的關注,權衡利弊之下,雲冷歌無奈站了出來。
林舒寒雖單純,卻也不蠢,明白雲冷歌的舉動都是為了自己,咬緊了嘴唇,視線一直焦急的黏在她的身上。
韻兒和吟書緊張的看著小姐,屏住呼吸心緒沉重,韻兒還好,見識到小姐上次的簪花小楷,也有了些信心。
「甚好。」皇上靜靜的看了雲冷歌一眼。說道。
慕容燁狹長的鳳眸玩味的打量著雲冷歌,原來她就是那日在春上樓的女子,倒是比其他呆板的女子有趣些。
雲冷歌不理會園內眾人的竊竊私語,吩咐宮娥將她需要的東西擺上來,俏立于桌前,拿著畫筆準備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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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V,所以比定的時間晚了些,明天正常上午更新,本來想萬更的,可惜寫破腦袋也就7千字,沒存稿的人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