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風餐露宿,讓本意想游山玩水一番的耀輝叫苦不迭,畢竟當年出京的時候年紀還小,護送人員生怕他受了風寒,連車門都沒讓他出,更不要說欣賞沿途風景了。本來想著這次自己做主,時間又夠,要好好彌補小時候的損失,哪知道歐陽恭認為現在時機不對,雖然剛打發了一批覬覦之徒,但肯定還有其他人在虎視眈眈,還是早日回京最為穩妥。
十余天後的晌午,終于到了京都轄界邊緣的一個小鎮文亭鎮。滿身風塵的耀輝說什麼也不許繼續趕路了。開玩笑,上一世當兵時拉練演習也不過如此了,可現如今自己可是貴為郡王,再受這個罪可沒有什麼獻身國防的意義。
別不過耀輝要求休息的強大意願,歐陽恭最終同意在這里休息一晚。看著周圍護衛們如釋重負的雀躍表情,歐陽才知道,耀輝只是說出了大家共同的心聲罷了。
一眾人前呼後擁地沖進了鎮上最大的客棧。草草用過晚飯,舒舒服服地在大木桶里享受了一番暢快淋灕的熱水浴,耀輝恨不得就在桶里睡一晚算了。
心滿意足躺倒床上,耀輝很快就了夢鄉。好幾天沒有練拳了,但那種暖洋洋的感覺似乎一直伴隨在耀輝身邊,特別是每次睡眠之後,耀輝都覺得自己似乎還如睡前熱水浴一般,沉浸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中,有無數雙的小手在按摩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又好像有一條冰寒的大蛇在自己體內盤旋游動,而自己就在這冷熱交匯的快意感覺中沉沉睡去。醒來後,總是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耀輝不知道的是,這都是他太極拳初窺門徑,形成了體內小周天的功勞。
太極拳講究「天人合一」,具體到練法上就是「大、小周天」之論。大周天講的是天、地、人的關系,天給人以助,地給人以生,年有四時之分、節氣變化,日有晝夜之別、寒暑差異,周而復始,循環不已,這些都是大周天循環;小周天則以人體作為天地的微觀縮影,以首為天,以足為地,髒腑為基,四肢為時。練習太極拳,起始階段引大周天之力灌體強身,等到小成之後可以天人交匯,而修為高深者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而變周天之序。當然,在前世中,天地之間的元氣極其稀薄,太極拳最多也就是強身健體,在技擊中也是純以身體力量制敵。但現世元氣充裕,太極拳的大成境界也就不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耀輝築基極早,且以無為之心堅持修煉,現如今體內小周天早成。雖然一段時間沒有修習拳法,但體內周天已自成循環,仍按例行軌跡,引天地元氣而鍛己身,尤其入睡之後最為明顯,這就是耀輝怪異睡眠的原因。
夜半時分,睡得極為香甜的耀輝突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讓上天將這些擾人清夢的暴徒都賜死了吧。」耀輝在內心祈禱了一句,翻個身準備繼續無意識修煉。
過了一會,喧鬧漸息,但有個不識趣的人開始敲自己的門。
敲門聲不響,但是很執著。天哪,睡個覺就這麼不容易麼。暗自抱怨中,耀輝無奈地披衣起身開門。
大門一開,一陣亮光刺目。揉揉惺忪睡眼,耀輝發現護衛幾乎都站在小院當中,還有幾個已登上周邊屋頂警戒,中間幾個護衛正手舉火把圍著什麼人。
敲門的是歐陽恭,自從上次刺客事件之後,他的鞋就完全改變了,現在是死心塌地緊跟耀輝,安排的任務不管多幼稚無厘頭都會不折不扣的完成,總覺得小王爺哪怕是抽了攔路的騾馬幾鞭都有其深意。對耀輝的安全那就更是親力親為、從不懈怠,就差每晚搬張床在耀輝門口听房了。
「小王爺,又抓住一個刺客。」恭叔語氣凝重,眼神怪異。
「唉,這麼多人想當王爺麼。」耀輝嘆了口氣,轉身就想回屋,「你們處理吧。」
恭叔連忙拉住耀輝,支支吾吾半天︰「這次不太一樣,您最好親自看看。」
不一樣?刺客能有什麼不一樣的。耀輝在心里嘀咕,但還是依言往院中走去。
護衛們讓開一條道,但耀輝走了一半就走不動了。因為在道路盡頭被五花大綁的刺客,是一個充滿了異域風情的大美女!
一身異域風情的皮裝勾勒出曼妙迷人的身段,被繩索緊綁後更是將她胸前的豐盈突出得淋灕盡致,為防止她反抗,護衛將其壓制而趴伏于地面,的小牛皮褲將圓潤豐滿地翹臀完美地體現了出來,被護衛抓住頭發而被迫露出自己傾城嬌顏,一雙如墨水晶般深幽的眼楮透露出不屈和恐懼,長長的睫毛、微向上翹起眼角和因疼痛而輕咬下唇的潔白貝齒更是讓人有犯罪的沖動。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女子的膚色在月光下如黑珍珠般晶瑩剔透,也如黑珍珠般,是黑色的。
炎黃帝國以黃種人為主,耀輝估計都是前世東亞遺民,但也不是沒有其他膚色的人種,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將膚色作為聯系的最高準則,甚至帝國官員中也有少數白色面孔。但黑色皮膚在帝國確實非常稀少,究其原因,可能和黃種人傳統的以白為美、以黑為丑的審美標準有關。不過就算如此,必須承認的就是,不管以什麼審美標準來看,眼前這個跪伏于地的黑珍珠都是個妖嬈的絕世尤物。這也就解釋了歐陽恭剛才怪異的語氣和神態了。
沒想到擾人清夢的是個異域美女,那這個怎麼處理就不能那麼草率了。耀輝也有點犯難,想還是先弄清楚行刺的原因再說吧。
哪知道這個黑珍珠性子非常倔強,耀輝已經是用自己最和藹可親的語氣問話了,但她還是一直用一種幾欲噬人的凶狠目光瞪著耀輝,要不是被緊緊綁著,甚至都要撲上來咬耀輝幾口。
耀輝就覺得奇怪,這不像是刺客的反應啊,倒像是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可自己這一世也就干了些招貓斗狗惡作劇,其他大罪惡還沒來得及做呢,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這時天一湊了過來︰「小王爺,剛才我斗膽搜了搜她(耀輝橫了他一眼,我還沒動你就敢先偷吃),呵呵我不是怕她身上還有什麼凶器麼(這還用搜,瞎子都看到了,兩個,很大,耀輝有點流口水),搜到了這個。」說話間,遞過來一串項鏈。
耀輝接過一看,很粗糙的銀質項鏈,但是墜著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寶石瓖在一個純金托盤上,翻過托盤。看到盤後刻著一只四翼雄鷹。
這個雄鷹耀輝知道,名字叫塔斯獸,算是這個世界有別于前世的標志之一,估計可能是輻射突變後偶然出現的穩定變異,也是巨獸時代流傳下來的少數物種之一。有四只翅膀,翼展達到驚人的八米,據說能生裂獅虎,被馴化後還可以載人飛翔。塔斯獸是德夫聯盟的圖騰聖獸,听說德夫聯盟還有一支半千規模的塔斯軍團,如果屬實的話,這可能是神龍三國唯一的一支空中軍團了。
原來是德夫聯盟的刺客,耀輝恍然。自從神龍三國停戰建國後,雖然沒有再發生舉國大戰,但邊境沖突一直不斷。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各自的社會發展水平差異漸顯。高盧共和國的起點最高,甚至保留了極少數末世前的科技,但分散自治的政治體系使其缺乏凝聚力,加上其一直崇尚高雅舒適的慢節奏生活,社會發展日漸緩慢;而炎黃帝國的人口最多,且人民勤勞樸實,善于創新,加上君主集權的社會體制,發展勢頭迅猛,漸漸有趕超高盧的趨勢;德夫聯盟本來在這三國中就處于落後的位置,偏偏又是各部落各自為政的社會樣式,加上民風彪悍,善破壞而鄙創造,聯盟內部戰亂不斷,被其他兩國越拋越遠。別的不說,近幾十年來,炎黃和德夫的邊境,基本上德夫都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甚至出現炎黃邊軍侵入其內部月復地,連滅多處部落的窘況。
既然是德夫聯盟的人,那就可以解釋黑珍珠眼中的仇恨了。世仇麼,不就和前世中國人恨日本人一樣麼,不需要太多的私人原因。看她帶著這條項鏈,肯定不是普通百姓,說不定是哪個被邊軍狠狠教訓過的部落貴族,只是不知道怎麼潛入了帝國月復地,還找了自己這麼有價值有難度的目標行刺。
知道原因之後,耀輝發現,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美艷俘虜。放了?不合適,殺了?暴殄天物(就是就是,在場所有男人統一心聲),關起來?也許可行,但總覺得不太妥當。
想了半天,耀輝決定還是把她暫時帶回京師再作打算,把危險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是最穩妥的作法吧。
听聞耀輝的決定,包括歐陽恭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副正當如此的表情。耀輝就有點無奈,但也沒有多做解釋,前世沒死之前他就知道,這種事,是越描越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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