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棄權。」終于在場上站定,還沒等教習宣布比試開始,耀輝搶先表明了自己憚度。
聲音很大,不光教習听見了,周可听見了,場下四周的觀眾們都听見了。
教習傻了,周可呆了,經過了短暫的嗡嗡聲傳遞之後,知道了耀輝態度的所有人都蒙住了。
這不是比武擂台,不是雙獅爭霸,只不過是高院內部的武技測試,為的是估測一下參考新生的武技水準。贏了沒有獎品,輸了也不會懲罰,主要的目的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可是現在這個新生說,他不願意遛。
在高院的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這麼給力的回答,這麼奇葩的學生。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應對才好。
過了好半天,那位準備宣布比試開始的教習才弱弱的問了一句︰「這是為什麼呢?」
「這樣不公平!」耀輝理直氣壯義正詞嚴,「學姐已經比過一場,而我則以逸待勞,這是其一;學姐是柔弱女子,而我乃是須眉男兒,這是其二;最重要的是第三點,我所習之武技源出軍旅,都是些戰場上殺敵致勝的凌厲招式,不出則已,出必見血,入試時我就是怕傷了同學才百般避讓,最後由于武技差距較大才能覓得破綻以巧勝之(怎麼我受傷了還不放過我……李林凡哀嚎)。而學姐武技驚人,怕是與我也只在伯仲之間,欲要取勝,須盡全力而不得留手,學姐與我乃是同門,萬一有所損傷,不但有傷感情,而且不是浪費了諸位教習辦此內測的一番心思麼。」耀輝越說越起勁,自己都有點相信了自己的信口開河︰「為全同學情誼,為能在聯考時不背包袱,全力爭勝,我願擔此怯戰名聲,我——棄權!」
冠冕堂皇的胡話擲地有聲,再次驚呆了所有的小伙伴。而趁著所有人沒有緩過神來來,耀輝轉身下台,像就義英雄一般昂首挺胸的離開了考場,留下所有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後,那位夏老教習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開始鼓掌。
慢慢的,有教習開始附和著鼓掌,而看到教習們開始鼓掌,所有人都開始更加賣力的鼓掌,一時間掌聲雷動,甚至超過了第一場結束時的熱情。除了剛才受傷下場又被躺槍的李林凡,大家都開始高度評價耀輝的高超武技(演技?)和高潔操守,說他敢為人所不能,是個有擔當、敢擔當的好男兒、真漢子,甚至連周可臉上的疑惑也消失不見,而是破天荒的飄起了半朵紅暈。
夏老教習一邊繼續隨著大家鼓掌,一邊在心里咬牙切齒︰這個小兔崽子,把高院的內測當成什麼了?不想比認輸也就算了,隨便丟下這麼幾句大話就以為可以蒙混過關?要不是老夫……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好好教訓教訓你,把別人當傻子也就罷了,還逼得老夫要親自出來當這個帶頭傻子,這筆賬早晚要從你老子那里收過來!
且不說那邊考場的恩怨情仇,這里耀輝剛離開考場人群的視線,就撒開大步往後院小門飛奔,一直跑到後山腳下才停住腳步,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不是第一次撒謊,但卻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撒謊,沒有心理壓力是不可能的。幸好耀輝臉皮夠厚,經驗也足,才沒有露出馬腳。听剛才的掌聲,剛才的一番胡扯竟然像是被大家接受了,而且好像效果還不錯,耀輝不禁有點自得,原來自己不但長得帥,而且還是個演技派。
跑到山下的耀輝沒有繼續前行,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狀如鳥嘴的骨質口哨用力吹響。這是八師兄給的,用來召喚自己的坐騎,而想要像十師兄那樣用口哨和坐騎溝通還需要點時間勤加練習。
頃刻間,梟龍,也就是那頭黑色塔斯獸滑翔而來,落在了耀輝身前,待耀輝翻身而上之後又清鳴而起,往山頂飛去。取名梟龍,倒不是塔斯獸在外形和習性上和龍族有什麼相似之處,純粹是耀輝對前生的一點緬懷而已。
雖然不像傳說中的巨龍那般能夠呼風喚雨橫行天際,但塔斯獸的飛行速度確實驚人,前些天和金保天天在山間競速,耀輝可是一次都沒有輸過。很快,梟龍就載著耀輝來到了峰頂宿舍。耀輝躍下鷹背,卻有點意外的沒有看見瑪莎。
自從自己有了塔斯坐騎之後,瑪莎每次听到鷹鳴就早早的等在屋外,只為多看看本族的圖騰聖獸。
不過耀輝到沒有太過驚訝,徑直往屋內走去。
稍顯破舊的斑駁房門虛掩著,耀輝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
自從上次在王府內和瑪莎有過一次短暫的「親密接觸」之後,那香艷場景就經常在耀輝的夢中重現,黑珍珠獨特的異域風情就算是耀輝前世也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欣賞過,心理上早就不是初哥的小郡王就像長齋的和尚突然聞到了一陣肉糜香味一般,垂涎欲滴又滿懷掙扎。所以現在的偷偷模模不排除是為了試圖重溫那天的美麗失誤而作出的猥瑣嘗試。
不過讓耀輝意外的是,勤快的侍女姑娘今天卻是到現在還沒有起床,健美性感的被一床厚厚的碎花棉被蓋得嚴嚴實實,只有微卷的短發露在外面,遮住了佳人熟睡中的可愛容顏。
耀輝向瑪莎的床邊走了兩步,準備逗逗這個睡懶覺的俏美人,但隨即停住了腳步。畢竟男女有別,雖然現在擔著個主僕名分,但耀輝受前世里禮法教育的影響,還是覺得這樣做似乎有點欠妥。
停住了腳步的耀輝轉身準備出門去找金保繼續前些天的山間狂飆,忽然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耀輝在原地環顧四周,仔細審視著屋內的每一件事物。
桌椅櫥櫃和以往一樣,被瑪莎收拾得整整齊齊,縴塵不染;大小兩張木床上睡著兩個懶人,到現在還不起床……
兩張床是對的,怎麼會有兩個人?!自己沒有在房內過夜,而天一可是睡在隔壁耳房的,那自己那張床上睡的是什麼人?
有點警惕起來的耀輝慢慢向自己的床上的陌生人靠近,雙手也提到腰間,隨時準備出手。
忽然,緊張的耀輝眼楮余光瞟到了床前那雙熟悉的栗色皮靴,整個人忽然一下子放松了。
耀輝認識那雙靴子,這是天一從峨縣回來之後的第一天,在京都有名的高盧商行買的。買了之後,天一在耀輝面前炫耀過好多次,說人靠衣裝,品以鞋量,這雙鞋是怎麼千里迢迢從高盧運到京都,雖然貴得讓人吐血,但是如何如何罕見,有什麼什麼好處,重點是自己敢買敢穿,品味是多麼多麼的高,翠芷樓的姑娘們看到自己穿著這雙泡妞神器後,眼楮里的星星都能蹦出來砸破自己的頭雲雲。听得耀輝的耳朵都要生繭,審美早已疲勞了。
原來是天一這家伙,趁著自己不在,偷偷跑到自己床上來睡懶覺。不過自己這張由宮中御賜絨被鋪就的大床睡起來確實舒服而且保暖,天一還處在嗜睡的青年階段,要是不找機會到這張床上享受一下自己到會覺得奇怪。更不要說自己房中還睡著一個性感撩人的異域尤物,那飄散在屋內的淡淡體香讓每個成熟男人欲罷不能。和自己這里比起來,天一的那間耳房和猿人山洞沒什麼區別。
放松下來的耀輝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白毛細汗,不由得自嘲自己真是大驚小怪。身處高院後山,怎麼可能有什麼風險?看來自從返京之後,雖然自己似乎一直處事輕松,但內心深處的那根弦始終著,一直沒有真正放松下來。
「起來了!太陽曬哦!」這時候耀輝可沒有剛才面對瑪莎的顧忌,一把把天一緊裹在身上的錦被掀掉,準備欣賞下這個瞌睡蟲的丑陋睡態。
錦被下奠一沒有醒來,不過雙目正緊緊地盯著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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