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寒風吹不散新年的喜慶,白雪皚皚的京都城內陸陸續續增添了許多顏色鮮艷的物事,有大紅的燈籠,大紅的對聯,大紅的新衣服以及孩子們臉上紅彤彤的歡快和微笑。
新年就要來了。
這些天一直跟著姜老苦練的耀輝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過他的出現倒是在情理之中。
歐陽恭同志帶著王府的思念和命令,來到後山,請小王爺回府,和親王王妃共度佳節。
正練得毫無頭緒的耀輝本就有點煩躁,姜老怕他著急之下傷了身體,也就讓他早幾天下山去看看雙親。
于是,耀輝一行四人迤邐下山,往城中而去。
進了王府,拜見了嚴肅的父王,安慰了因為思念而啜泣的王妃,再听過歐陽匯報的近日行程,耀輝發現,這些天自己竟然……這麼忙。
得入宮請安,得到幾家皇家貴冑處拜訪,參加姜氏祭祖,年後又是一輪拜年……
如果全部按照這個安排行事的話,耀輝直到年後七八天都不會有休息的時間。這讓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怎麼感冒的耀輝叫苦不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呆在山上呢。
可是這種想法千萬不能被王妃知道,今年可是她的兒子十年來第一次在自己身邊過新年,更是成年後的第一次大型社交活動。自從耀輝回來後王妃就一直在忙碌著,不但要給耀輝準備合禮的衣服,有品位不庸俗的禮物,還要絞盡腦汁安排好左右逢源的行程,千萬要防止把好事辦成別人心里的刺。
一邊是忙不完的新年準備工作,一邊是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的兒子,所以王妃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帶著耀輝一起準備。
于是,即將年滿十六歲的耀輝郡王就這樣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新年慶祝籌辦活動。
傍晚時分,累得腰酸腿痛腳抽筋的耀輝終于回到了自己的書房,真不知道王妃偌大的年紀,又不是元術師,哪里來的這麼大的精力和勁頭,整整一天的時間,就沒有看見她老人家有休息的時候。
歐陽恭已經等在那里了。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個富態白女敕的中年胖子也等在那里。
耀輝沒想到在這里看到可愛的範副司,想來又是有什麼消息了。
雖然上次比武的事件明面上看來是軍方所為,而究其原因則是許多人在玄波身上下了重注,後來忽然有消息說原來耀輝不是廢柴,反而是天賦異稟資質驚人。那些下過注的人沒辦法,因為這可不是市井間的賭博,輸過了可以重來翻本,這種事輸一次就會死全家的。所以這些人只好鋌而走險,試圖一舉將耀輝抹殺。
整件事的脈絡清楚,從主謀到協同也都供認不諱,最終在親王的雷霆震怒之下,軍方為此付出了的代價。
但耀輝總是覺得有點古怪。
整個事情的籌劃跨度時間長,牽扯的人更多,從被老戰友欺騙的夏老教習,到天賦出眾卻甘為棄子的怒江……但如此長的時間,如此多的棋子,這個幕後黑手的計劃卻是不顯絲毫破綻,環環相扣幾乎沒什麼漏洞。現在回想起來,耀輝都對這件事的謀劃者感到非常佩服。
事前的計劃安排如此縝密,但當京都府查案的時候,竟然沒有費什麼周折就揪出了從謀劃到跑腿的整條暗線,這不由得讓耀輝覺得不太踏實。
這一切好像都是準備好讓別人發現的,不但線索淺顯,甚至那些被挖出來的人也都很快就招供認罪,讓一直跟著京都府督戰的歐陽恭都覺得不過癮。
那個幕後黑手沒有這麼蠢,那些走狗從犯也不見得這麼老實。這種偵破的順利透露出一種刻意的味道。當時耀輝正在傷中,等痊愈後就安排歐陽去了翠芷樓,還尋了範雲佳,讓一樓一人都重點挖挖這里面到底有沒有什麼消息。
範雲佳是第一次進到耀輝的書房。
當年選擇押寶耀輝的時候範雲佳根本沒有想過會收獲的這麼早。
當時在翠芷樓的低頭請安包括後來的投誠,與其說是投資站隊,還不如說是過關。因為當時好死不死,幾次都犯在了耀輝的手上,要是不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只怕立刻就要倒霉。因為雖然耀輝當時在親王世子的競爭中好像處于弱勢的地位,但拿捏自己一個中低層的副司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不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自己在翠芷樓的舉動更是旁觀者甚眾。听聞自己不但不顧生死滇前在親王世子之爭中站隊,而且選的還是當時人們都不看好的耀輝,一幫同僚
都是大跌眼鏡,更有甚者不但對自己冷嘲熱諷,在公事上也開始百般刁難,因為在他們看來,耀輝的失敗是必然的,而自己這個不自量力兼沒有眼光的副司則馬上就要赴死了。
可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這位不被人看好的敏郡王竟然是匹黑馬,在三院聯考時一鳴驚人。不但被譽為當世數術第一人,更是顯露出極佳的元術天賦和高深的元術修為!
要知道,之所以耀輝郡王在世子之爭中不被看好,唯一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平凡人體質,現在發現這一點原來從在過,那不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耀輝都將是板上釘釘的下任親王。
所以現在範副司大人在衙門里可謂是春風得意,不但那些沒見識的同僚們開始用敬佩景仰的目光仰望自己,那些曾經得罪自己的人更是開始在黑夜里模到自己房里,用自己最喜歡的阿堵物試圖來緩和關系,就連司座大人這些天對自己都變得特別和藹可親,幾聲「老範」叫得自己是筋酸腿軟。
所以範雲佳也非常感謝帶給自己這些的耀輝,這次小王爺安排自己打探些消息,範副司可謂是雷厲風行鞠躬盡瘁,現在又屁顛顛的跑到王府等了一下午,就為了當面向小王爺匯報自己的收獲。
三人進房坐定,沒等耀輝開口,範雲佳就離席深深施禮,然後開始匯報,第一句是這樣的︰「小王爺神機妙算,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幾日屬下明察暗訪,發現果然內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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