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冉走到小刀身邊輕聲說道︰「我就送到這了,接下來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我想提醒你的是這一路注定不會太平。」
小刀擠出一絲笑臉,回道︰「我知道!」
北冉低著腦袋沉默了半響後,抬頭問道︰「半個月後我會去南朝,若是你還活著可要好好招待我哦。」
「你去南朝?」小刀蹙眉不解,問道︰「為何?」
北冉神色略顯黯淡,不知是在為小刀擔心還是出于別的願意︰「半月後是聖山收徒的日子,那等大事怎麼能少的了我。我希望還能再見到你,所以你必須活著。」
小刀肯定的回道︰「我會的。」
北冉目送著小刀等人緩緩行出了北城,眼中盡是留戀。她很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個怪異的少年。小刀走後她痴痴的站在那里望著,緊緊的咬緊了下唇,「你一定要活著。」
……
柔和的陽光下,兩輛馬車行駛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中,小刀與柳嫣然共乘一輛馬車行駛在隊伍的前方,莫離三人則坐著另一輛馬車緊跟身後。
突然,小刀叫停了馬車,跳下馬車後他來到莫離馬車前,說道︰「我們就在這分開吧,我要去趟逸陽城。」
陳風一臉的冷笑,說道︰「我們本就沒打算跟你同路。」
陳風不傻,在北城小刀幾乎斬殺了子墨,這件事無論是神殿還是劍冢都不會輕易罷手,而回南朝的這段路程無疑便是他們最好的出手時機。
莫離從馬車里走了出來,一臉擔憂的望著小刀說道︰「你不跟我們同路?」
小刀淡淡回道︰「我去逸陽城有點事情要辦,麻煩你將柳姑娘帶回南朝。」
莫離還想說些什麼,小刀卻早已轉身走回了第一輛馬車,將柳嫣然攙扶出了馬車來到了莫離身邊。
小刀道︰「她就交給你了,帶她回南朝後能否將她交給翠樓的翠翠?」
柳嫣然道︰「小刀,你要小心。」
小刀呲牙一笑,道︰「你放心,我命大著呢,沒準等我辦完事後在路上還能追上你們。」
莫離低著腦袋不再說話,她知道小刀做好決定的事幾乎沒人能讓他改變,只得眼睜睜的望著小刀獨自離去,這一走她也不知是否還能再次見到他。
唐煙從馬車內探出腦袋望著小刀離去的背影片刻後,轉頭朝莫離問道︰「姐姐,他是不是為了不連累我們才故意分開走的?」
莫離眼眶有了一絲濕潤,沉默片刻後抬頭凝望著小刀離去的方向,轉而攙扶著柳嫣然走上了馬車。
「他應該是真的有急事,必須去逸陽城。」
馬車中三女沉默著沒有言語,誰也知道小刀這一去注定凶險重重,可她們卻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身為隱門中人,她們不能去為了小刀而跟劍冢與神殿抗衡。
陽春四月,春意將盡,夏日即將來臨,草原上卻絲毫都無法感受到夏日應有了炎熱,反而微風中吹來的寒氣,讓人以為這是秋末冬初的季節。
小刀坐在馬車前便感受到了這股寒氣。突然,胖黑馬從遠處追了上來,與馬車同行前行,小刀眉頭緊蹙,罵咧道︰「畜生就是不听話,不是說了你自由了嗎,難道骨頭變賤了?」
胖黑馬扭動著肥胖的,似在表明自己的立場︰打死都不走。
小刀呲牙一笑,突然一躍而起從馬車上躍到了黑馬背上,轉頭朝拉著馬車的白馬說道︰「現在你自由了,回去吧。」
白馬似乎听懂了小刀的一身,一聲長嘯後轉身往北城的方向狂奔而去。望著那條消失的白影,小刀無奈的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這世間除了我痴傻外,原來還有一匹比我更痴傻的胖子黑馬。」
黑馬長嘯一聲,健碩的算在草原上狂奔,卷起了一片泛黃的塵土。
北國風光之北城,安逸之都之逸陽。
逸陽城是北朝的邊關重城,城內最著名的當屬逸陽酒坊,逸陽的酒有很多種,據傳但凡天下好酒之人皆來過逸陽,品過逸陽的美酒,特別是梨花釀。
不上長城非好漢,不喝梨花非酒鬼。
小刀來逸陽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吸引掉劍冢中人的目光,從而使莫離等人安全的回到南朝,二便是他是個不擇不扣的酒鬼。
‘酒鬼樓’是逸陽城內最著名的酒樓,這里什麼酒都有,梨花釀,紅曲,女兒紅,白刀子,桃花酒,酒鬼酒。這里什麼人都有,有和尚,道士,尼姑,賭徒,商人,殺手,官兵,妓女。
酒香不怕巷子深,酒鬼樓的地理位置算不是很好,地處逸陽城的一角,可就算是第一次來逸陽的酒鬼們皆對酒鬼樓的地址熟悉的很,只因酒鬼樓內傳出的酒香幾乎飄散在逸陽城的每個角落,所以逸陽城還有個特別美的名字︰香城。
小刀駕著黑馬出現在酒樓前,店伙計麻利的迎了上來,笑臉盈盈的說道︰「客官里邊請,我先幫你將馬兒拴好。」
小刀從懷中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給了店伙計,指著黑馬淡淡說道︰「給它也來幾壇梨花釀,順道給它找匹母馬。」
掉伙計瞪大著眼眼珠子都差點掉落下來,他不確定的問道︰「給他來梨花釀我理解,你確定真要給它找匹母馬?」
小刀點了點頭,笑道︰「要胖胖的,年輕的母馬。」
黑馬長嘯一聲,撇著嘴巴看似笑地別燦爛,店伙計卻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只得點頭將黑馬往後院牽去。
他這些年什麼樣的人物都見過,也有好幾次那些酒鬼們都會給坐騎點上幾壇美酒,可給坐騎找母馬這事,他還是頭回听說。再說他上哪去找馬妓啊。突然店伙計將目光停在了另一位酒鬼騎來的那匹白馬身上,他甜甜的笑著走了過去。
酒鬼樓有兩層,位置算不得大,由于來的人較多就連樓梯口都坐滿了人,小刀蹙眉望了一陣後,轉而擠上了二樓。
剛上二樓他眼中便露出一道精光,甜甜的笑了起來,在二樓的一角他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不做絲毫的停頓他便大步走了上去,來到了那二人身邊。
「小子,你來晚了!」
酒桌上坐著的是兩位身著黑衣的男子,正是北冉身邊墊身侍衛黑一與黑二。
小刀呲牙笑道︰「你這兩人好沒趣,來喝酒也不叫上我,好在我遠遠的便聞到了酒香的味道。」
黑二大口喝了一口桌面上的美酒,笑道︰「這酒不是我請客,所以我不好意思叫上你一起喝。」
黑一道︰「這酒是我輸給黑二的,所以這酒的主人不是我,我更不好意叫上你一起喝。」
小刀咬牙道︰「你們的意思是我自己來了也不能喝這桌上的酒?」
黑一黑二同時說道︰「當然不能,酒本就不夠,再多個人我們還喝什麼?即使酒夠我們也不會讓你喝。」
小刀望著桌上香氣十足的美酒,眼楮都直了,他長嘆一聲道︰「既然不請我喝酒,為何要在這等我,難道就為了不讓我喝酒?」
黑一黑二同時點頭後,便各自拿起桌上的美酒大口喝了起來。
小刀有些抓狂,問道︰「我越來越覺得你們像是我家房東家的小黃。」
黑一問道︰「到底是你家還是房東家?」
黑二問道︰「小黃是誰?」
小刀咧著嘴笑得特別燦爛,「小黃是房東家的狗。」
黑一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罵咧道︰「你說我們是狗?」
「是!」小刀回答的很是肯定,「狗總喜歡幫貓去拿耗子,而你們卻喜歡去阻止別人喝酒。」
黑一蹙眉朝黑二說道︰「如此說來好像是我們做錯了?」
黑二一拍桌子,罵咧的站了起來,說道︰「他媽的,不是好像做錯了,是真的做錯了。」
小刀道︰「既然這樣我可以喝酒了吧?」
黑一黑二斬釘截鐵的回道︰「不可以!」
小刀臉色變得慘白,說道︰「的,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喝一壇都不行?」
黑一搖了搖頭。
小刀臉都綠了,說︰「三杯總可以吧?」
黑二搖了搖頭。
小刀臉色黑的像無邊夜色,冷聲說道︰「我快要死了,難道不能讓我臨死前喝上一杯?」
黑一眯眼笑道︰「正因為我們不想你死的那麼快,所以才不讓你喝酒。」
黑二說道︰「如果你能活著回去,半月後我們會帶著這天下的四大名酒去南朝找你喝酒,可是現在不行。」
小刀低著腦袋,不去看黑一黑二,黑二接著道︰「這次來找你的有三人,想活著你必須保持足夠的清醒。」
黑一插話道︰「有時候你以為能將事情看得很清楚,實則是靠的越近便越是模糊。擋在你前面的不是三個人而是一道線,若是你想活著就必須越過那條線。」
小刀不解道︰「線在哪里?」
黑一神秘一笑,說道︰「線就在前方。」
小刀轉身走出了酒樓,他打算去別的地方找找有沒有喝酒的地方,至于黑一口中的那條線,他目前並不打算考慮,反正是毫無頭緒倒不如不去思考,想多了只會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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