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走便走,干脆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謝景明鄒了眉頭,猶疑的盯著若芳消失的身影看,若英往他身邊靠了靠,輕聲道︰「三哥,她們都走了,我們要走嗎?」
謝景明握了若英的手,抬頭看了司氏和謝弘文,輕聲笑道︰「難得今年是個這樣的天,即不能月下蕩舟四處游玩,不如我們便在這陪著娘和爹爹說說話好不好?」
「好,」若英心眼再多,終只是個六歲的人,往日里又只是與女乃娘丫鬟住著自己的小院,難得有這麼多在司氏跟前的時間,當下便眉開眼笑的往司氏懷里鑽了鑽,細聲細氣道︰「娘,我要吃月餅,要豆沙餡的
她的這一番作乖賣巧到是將適才尷尬的氣氛給沖淡了許多。
司氏摟了她在懷里,慈愛的捏了捏她的臉,嗔道︰「你個小吃貨,就惦記著吃
若英便捂了嘴咯咯的笑,也不反駁司氏的話。
謝弘文看著自己最為寵愛的幼女,想著適才若蘭的冷言冷語,重得的嘆了口氣,招手招了若英到跟前,對司氏道︰「蘭丫頭打小不愛熱鬧,往後還是像從前一樣,讓她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吧
司氏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往後」是具體指些什麼,有心待問上一句,不防謝景明使了個眼色過來,司氏怔了怔,稍傾,便猶疑的道︰「這樣不妥吧?」
謝弘文抬手制止了司氏的話,想了想,輕聲道︰「你早前給她看的幾家人家怎麼樣?有沒有好些的,眼看著便要及笄了,早些定下來才好
「這事怕是急不來,」司氏心里早有了自己的盤算,便等著謝弘文問起,眼下也顧不得尚有若英和謝景明在跟前,當下,輕聲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那盧家,我使人打听了一番,不說盧舉人屋里早就有了好幾房侍妾,便是那盧寡婦也是個眼里只有孔方兄的。雖說大姑娘嫁妝豐厚,嫁過去必也不會被欺負了去,可這小日子要想過好,怕是便有幾分難處了
謝弘文頓了頓,沉聲道︰「除卻那盧家,這平榆便沒個合適的人了?」
「有肯定有的,」司氏小意道︰「只卻要慢慢尋訪起來
謝弘文嘆了口氣。
人道家和萬事興!他原也不是非要將若蘭嫁在這平榆縣,實在是,被這一門子的後宅事給鬧得心煩。想著,嫁了,嫁遠了,成了別人的家人了,總不至于再鬧吧!
「依著妾身的意思,大姑娘的婚事還是回京都再定吧!」司氏看了謝弘文道︰「一則,那邊能挑選的面廣,二則,家里人都在京都,往後大姑娘有個委屈什麼的,也有地方走走,娘家人想替她出頭,也不必千里迢迢的
謝弘文听了司氏這番話,是好半響沒說一句話。
帶了若英在窗邊的謝景明這時候回頭若有所思看了他娘一眼,什麼也沒說。
「難為你還能這般替她著想,」謝弘文動情的看了司氏,臉上的表情不謂不豐富,他羞愧的垂了眉眼,輕聲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她以後大了,必會領你這份情的
「我要她領我這份情做什麼!」司氏嬌俏的嗔了謝弘文一眼,道︰「難不成,她不領我的情,我就不管她的事了?照我說,大姑娘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只怕是身邊的人別有用心
謝弘文便想起今兒從頭到尾沒露面的丁媽媽,才好轉的臉色又沉了沉,偏生這丁媽媽是丁氏臨死前親自指定的,等閑事根本就發作不得她。
「改日,我跟蘭丫頭說說,這丁媽媽年紀也大了,還是送她去莊子里養老吧
司氏笑了笑,似是全然不當回事。
便在這時,張媽媽撩了簾子進來,一臉笑容的對司氏和謝弘文道︰「花房的金婆子適才回話來說,養的那株瓊花瞧著像是要開花,老爺和太太要不要去看看
窗邊的若英听了,立刻攥了謝景明的手,急聲道︰「哥哥,我要看,我要看
「好,哥哥帶你去看謝景明笑著牽了若英的手,對司氏和謝弘文道︰「爹,娘,你們也一道去吧
司氏詢問的看向謝弘文。
謝弘文原就是文人出身,素好風雅,這會子自是萬分樂意。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朝後院的花房走去。
司氏落後一步,緊跟在眾人身後的張媽媽連忙走了上前。
「怎樣?」司氏壓低了聲音問著身側的張媽媽,「都弄妥了?」
「太太放心,都弄妥了
司氏點了點頭,下頜微抬,目光跳過重得的夜空,落在西南角的那片屋檐間,唇畔眉梢,盡是冷冷的笑意。
主院到花房的距離並不遠,約走了半刻鐘的時間便看到了花房的檐角。
「爹爹,為什麼別的花一開都是好幾天,瓊花卻是開了便謝?」
謝弘文看著稚言稚語的幼女,圓圓的臉龐,烏黑的眼楮,讓人看了便生起滿滿的歡喜。驀的便想起很多年前也有個女女圭女圭會牽著他的手,問他許多個為什麼。謝弘文搖了搖頭,搖落腦海里的那個身影,輕聲對若英道︰「因為它是最高貴,最好看的花兒
若英似懂非懂的看了謝弘文。
謝弘文笑了笑,柔聲道︰「若英,你要記住,女孩兒家要像瓊花一樣,不僅要有美麗的外表,還要有高貴典雅的氣質,為人行事不落俗套
走在後面的司氏听到了,抿嘴一笑,便要上前打岔。不想,耳邊卻驀的響起一聲驚天的嘶喊聲,「有賊啊,抓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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