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今年已經十歲了,又或許是二十五歲了,卻連一座小小的聖隱山也鮮少出過,附近的鳥窩掏遍了,大師父的癢癢粉用完了,逍遙劍法學得七零八落至少也還上得了台面了,這里又都是些高手,打又打不過。
「哎何時才能出去啊!!!」我趴在樹梢,模了模懷中的銀兩,對著無限好的江山風光吼道,除了驚飛的山鳥和大山傳向遠方不斷的回聲,就什麼都沒有了。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興人類,怎麼可以就因為山下的一個破陣就泄氣了。我回想到自逍遙劍法初有成就便開始的不斷奮斗。是的,我闖了那個破陣,幾年加起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次,那里就是幾百棵似乎會動的樹,亂七八糟的破小路而已,師父們當之無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徒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第一次闖入,我用劍砍了三棵樹,被師父抓起領口狼狽地提了回去,被罰三天閉門思過。我思過了一天,便溜出來了。此事不了而終。
第二次闖入是半夜,結果被困了一晚上。醒來時已躺在自己那小小的竹床上,看著師父冷若冰山的臉,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第三次是和洛媽過的,我偷偷觀察著洛媽的步伐,嘻嘻,有收獲。此後,便是我堅持不懈的奮斗了。
聖墨風師父由開始的生氣,罰我思過(怎麼這古人老是喜歡思過思過的?)到後來的無動于衷。自此只要我消失了五個時辰以上,大伙兒都會知道,月丫頭被困在陣里了。大姐和釆鳳丫頭偶爾也會陪著我一起闖,只是偶爾罷了,這兩個丫頭,崇尚自由懂不?歐洲文藝復興思想解放知道不??
雲姐,這陣子忙著制作一種罕見的毒藥,和大師父走進深山老林了,莫問哪座山,「只在群山中,雲深不知處」。
鳳丫頭自上次比武,我使用了點暗器功夫,竟「醋勁大發」,史無前例,纏著三師父教她更厲害的暗器功夫。三師父自是樂此不疲的,難得這丫頭開了竅。
滄月我呢?師父這幾天把自己鎖在書房里,不知道又在研究哪門子功夫了。我倒落了個空閑。可我是耐不住寂寞的,正好又沒人約束著我,再去闖一次那破陣如何!剛想到這,我縱身翻下樹杈,雙臂伸直,面帶微笑,穩穩落在地上。
「十分!」若是在體操比賽一定是十分。
沖吧,我要下山!
宮本武藏說︰「誰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們听不到啊!」
輕功暗運,朝著山下飛奔。輕功就是不錯,省的因走路而腿腳酸軟。
半響後,我站在一片樹林前,用我最鋒利的目光直刺前面那郁郁蔥蔥,又高大無比的樹,其間小路縱橫交錯,像是棋盤般。我和這林子有的是長久之緣,或許也有不解之仇。它困我多時,我破壞它很多次,還有次差點一把火給燒了。
這次,我一定要成功!隱世三聖的徒弟可不是白叫的。
腳底一點,飛身。這林子表面上看起來很是普通,其間落英繽紛,芳草鮮美,倒是塊休閑的好去處。可你越往前走,就會發現,小道無邊無盡,想要返回,一轉身背後全是陌生的風景。往上飛,莫名其妙總會有樹枝擋你的路。于是,很無奈地承認,你被困住了。
「啊」我大吼道,回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是吧,天道酬勤,天哪里酬我的勤了?我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嘴里咬著一根野草,翹著二郎腿。望著被樹枝分割得破碎的陽光,蔚藍奠空。至少我曾經混過特工,理智讓我冷靜下來。
閉上眼,腦海里放過一幕幕影像︰師父們出入時的方式,洛媽的步法。二十一世紀野外生存教程上教授野外辨方向的方法。
師父們和洛媽的步法不同,完全不同,想來破解方法很多。倒不如用二十一世紀的方法,我倏地起身,對啊!年輪、太陽、野草、北斗星、樹枝……在這里混久了,連這都沒想到。
……
半個時辰後,我出來了,我真的出來了!!!!
砍了十五棵樹作為參照物,運用「蓮心蕩」出來了。別問我為何不看年輪,實在是這樹太怪了,那年輪太過均勻。眼珠子骨碌一轉,師父,莫怪徒兒。我只有砍下一棵棵樹,用連接成直線的方法出來了(有直線可不會走彎路:))。
微笑,大笑,哈哈大笑
大千世界,滄月女俠我來了!
依著記憶,我以最快速度來到幾十公里外的福才鎮上了。
可以想象,一個四年幾乎都沒有出過山的人,一個自負有滿腔抱負卻苦苦被一片樹林困住的人,一個熱血沸騰雖說看起來只有十歲的武藝高強的小女孩,終于出來了。我終于知道孫悟空從五指山出來的那一瞬間無比欣喜的感受了。
這是最普通的鎮子,最普通的人群,最普通的房屋住宅,在我看來,想必也可以比皇帝大人住的皇宮更有魅力吧。以後有空可以去皇宮看看,順便撈些東西,我開心地想。然而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古香古色的建築,繁榮的街頭小鋪,來來往往的人群。雖說我來古代很久了,卻極少出門,身邊僅有的幾個古人,只代表高雅無塵的那類。而現在,好奇的小蟲蟲爬滿了我心癢癢的,我有好多很好奇的事呢。
走在紛繁的大街上,我不住的打量四周。哇,女人們都是長衣長袖,細看似乎沒有裹足,這倒是不錯。賣布的、賣小孩玩具的、賣花瓶的、賣包子的……咦,那花紋好漂亮,我目光被一個在買胭脂的女人吸引了,這花紋大概是手工繡的,十分漂亮。額,那胭脂盒好漂亮,紅紅的那是胭脂麼?
「小孩子,別亂踫!快走快走!」那胭脂小販對我吼道,又轉頭笑眯眯看著那女人,「夫人,您看這盒胭脂,那可是上好的‘夕顏’,您用上了,那肯定是非常漂亮的。」
切,我努努嘴。翻臉比翻書還快,看我不整你。
「漂亮姐姐。」我拉了拉那女人的衣袖,話語充滿了童稚,活月兌月兌就是個小丫頭……
「你在叫我麼?」果然女人都喜歡被人夸,那女人笑著看著我,雙眼彎成了月牙「小姑娘,什麼事啊?」
「我看姐姐好漂亮,我知道前面有家胭脂鋪,有種胭脂也叫‘夕顏’,」
我用自認為最真誠的話語說道,
「可是和這個不同哦,那個胭脂看起來更好看誒,怎麼回事呢?。」換句話說就是你看上的這款胭脂是假貨。
「真的麼?」那女人皺了皺眉,似乎又想到那胭脂小販剛才對我憚度,臉馬上就垮了下來。恨恨的看了看那家伙,扭頭就往前走。
「夫人,夫人,您別走啊,這丫頭是個小騙子,夫人夫人!」小販氣急敗壞地看著我,
「哪來的丫頭片子,我這是小本生意,虧不起啊。」
或許我有點過分了,但是誰讓你惹到本姑娘我呢。那就給你點忠告吧,
「叔叔,經商以誠為本,以善為貴。你連我這個小丫頭都欺負,周圍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對你的印像不好了。記住,經商以誠為本,以善為貴。」
這可是二十一世紀公認的商界招牌告示。說罷,我很有風範地扭頭就走,留下那小販呆愣在原地。
看新奇,到處都熱鬧。還好我有帶些銀兩,美食一條街,吃啊吃,玩啊玩,還買了幾本文學小冊子,我倒要看看這個時代人們的文化水平如何。
不覺天色已暗。街上的人群卻絲毫不減,夜市也繁榮哦,看來這國家治理得相當不錯。
住一宿如何?
我來到一家「福才客棧」,嗯嗯,不錯不錯。和以前在電視劇中看的相差無幾。只可惜少了幾個養眼的男女主角。
「老板,我父親讓我先要一間普通房。他等會兒再來。」我對著掌櫃模樣的人甜甜地說道。
「好勒,小二,帶這位姑娘到玄字二號房去。」那掌櫃有些遲疑,但還是沒說什麼,「半兩銀子,小姑娘可要飯菜?」
我模出銀子,飯菜?今天吃的還少?「謝謝,我不用了,父親來的時候我再點菜吧。」外人看來就是咱就一個懂事的小孩子。
躺在客棧的床上,回想著今天的一幕幕。嘴角彎彎,不知道師父們發現沒有,反正我現在還不打算回去,多玩會兒吧。閉眼,該休息了。
然而有句話是,「你不找事,事就找你,世上永遠沒有平靜的大海。」
「嗖」「嗖」,倏地睜開眼,有會武的人,數量還不少。正好,本姑娘好久沒有打架揍人了,當然作為特工時那打架叫任務,和三師父打架那叫切磋。
一翻身,我從窗子跳下,跟上那些人。好呀,約莫幾十個黑衣人,看著來頭,估計是要刺殺哪位大俠,我可不能袖手旁觀,趕緊追了上去。
又是蒼蒼夜色,月色如水,照亮了大半片天空,大地一片銀輝。黑衣人似乎一直追著誰,飛過一個個石瓦屋頂,一棵棵街邊老樹,驚飛了歸巢的鳥兒。尾隨著他們,很快,我就出了鎮,到了一處山腳的溪流旁,黑衣人都停了下來,想必追上了目標。找了塊合適的石頭躲了起來,先看看戰況如何,若能出手相救就救吧,實在打不過就逃。
為首的黑衣人叫道︰「小子,你現在受了重傷。想必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乖乖和我們回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我怎麼覺得這話听起來很耳熟呢,這場面看起來也似曾相識。
「我們也只是奉命帶你回去,至于是死是活,可不是我們該管的。」
「是麼?」聲音帶有魅人的磁性,可惜囂張氣焰太盛,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光听著就讓人有一股無名之火亂竄。臭小子,你也不看看現狀,姑娘我還是勸你少說點兒話,可是我干嘛關心他?
「告訴那人,我可不是他能抓得住的。」囂張,太囂張了!這小子是不是被追瘋了。听他那語氣,隱忍著一絲,估計傷的不輕。
「你倒是真小看我們暗夜門。」
為首的黑衣人話語听不出任何情緒,但我知道,這家伙有些怒氣。果不其然,三兩句話還沒說完,以多欺少直接上了。只見黑衣人和那小子纏斗在一起,那我到底要不要出手相救呢?看情況,那小子雖然拼死殺了十多個黑衣人,不過似乎氣勢越來越弱,似乎漸漸地黑衣人佔了上風。可我沒有武器,內力也不是特別深厚,輕功倒是不錯,幫還是不幫呢?
還是那句話,你不找事,事就找你,世上永遠沒有平靜的大海。
「砰!」又有一位黑衣人倒下了,他手上的劍不偏不倚直向我飛來,
「啊!」本能反應是馬上接劍,然而小孩子的反應卻還要叫出來。打斗戛然而止,四周一下子很安靜很安靜,彎彎小溪緩緩流淌,發出「嘩嘩」的水聲。黑衣人齊刷刷直盯著我看。那少年手捂胸口,另一手依舊死死握著劍,也朝我看來。這一看倒不打緊,我感覺續加速,嘴巴O型張開,直直盯著那個少年。
我曾以為穿越,永遠不會遇見一個人,他猶如太陽,會讓天下黯然失色。可他,是妖孽,天大的妖孽,一身黑色細花紋底錦服,透過皎潔月光可見大片的蓮花紋在被利器劃破的黑衣上若影若現。一根黑絲線束著墨發高高的扎在腦後,月光下,只見那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劍眉下黑色眼睦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然而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一個少年能長成這樣,又有這種氣勢,直教人想盯著不放,又不敢不放,此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呆呆地看著,天地仿佛都停止了呼吸,妖孽,絕對的妖孽。
「哪來的黃毛丫頭!」蒙面黑衣人吼道。一吼才把我的魂兒給拉回來了。
「叔叔們,你們好,我和父親從遠方來這里看望親戚,他生病了。」一手拖著劍走了出去,先裝傻,「你們在什麼啊?那個哥哥受傷了耶,我父親說大人不可以欺負小孩子的。」
那少年直視著我,看得我臉紅續的。吞了吞口水,努力看起來像是在欣賞月色,妖孽啊!
「走開!」那黑衣人不耐煩了,「快走,不然連你一起殺了!」
「不要嘛,那個哥哥得罪你們了嗎?哥哥,給他們道歉好不?」繼續裝傻。
瞬間,我覺得後背直冒冷汗,
「滾!」冰冷的話語發出,妖孽少年挺直了身子,作勢要和黑衣人戰斗。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讓我滾,我偏是不滾,你能那我怎麼樣?我挑釁地看了看少年,又猛地轉頭,阿彌陀佛,佛曰︰妖孽看不得!再看現狀,黑衣人剩下大概十多個了,妖孽現在估計也是死撐著。那好吧,該出手時就出手,眼眸泛過冷光,我似乎是回到了當初出任務的日子里。
「小子,遇到姐姐我,算你運氣好。」我勾了勾唇角,對著妖孽少年說道,是好久沒有殺人了。
「叔叔,有沒有人告訴你們,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人?」我冷笑著,「不然後果很慘的哦。」
我管你是什麼暗夜門,亮夜門的。遇到我,是你們出門前沒有看黃歷。
「臭丫頭,找死!」
轉身把少年護在身後,打架,隨便!是該看看逍遙劍法的威力了。舉劍劃過半圓弧度,劍刃在月光下泛著微寒的光。微笑,直直向為首的黑衣人刺去。黑衣人似乎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也是,一個十歲小孩子,誰都不會放在眼里。輕視的代價就是生命。
月光下,兵器砰砰作響。我巧妙地周旋在黑衣人之間,化力為氣,一劍封喉。這逍遙劍真是不錯!
……
很快,戰斗就結束了。長劍彎了個漂亮的弧度,帥氣地收劍。打的還不是很過癮,什麼暗夜門,手下這麼弱,估計他們連雲姐鳳丫頭都打不過。轉過身,那少年正用很怪異的眼光看著我,我心里怪怪的,又是續不止。
「你這樣看著我,我會誤解的。」我側頭,不敢直視這小子,「有沒有人給你說,出門要帶個面具?」
「你是誰?」冷冷的語氣,听著就很欠扁!
「會武功的小孩子一個。那你又是誰?」
「同樣的。」
「看你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和誰有仇啊?這麼多人來追殺你這個小孩子?」好像我也是小孩子哦。
「別管太多。」妖孽少年說罷,「砰」倒在地上。
「喂,喂!」
作者有話要說: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妖孽一命,勝造七十級浮屠。遇到妖孽少年,救!肯定救!該出手時就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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