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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聞敖公子去追擄走鐘娘子的惡賊,可追到了?」
顏文楷溫潤如玉,語氣平淡。
完全看不出他死了弟弟的悲傷樣子。
「追到了,暴打了一頓,但還是被他逃跑了。」
敖武很遺憾地說。
「什麼人?」
「外地人,應該是燕趙口音。」
「你一介書生,如何追得到一個穿牆入室之徒?」
敖武眉頭一揚︰「男人都有三把力氣,更不用說俺有三分手腳,對于這種劫財擄人之徒,沒有理由不追。」
顏文楷點了一下頭,認可了敖武的話。
「為何追到了不抓去見官,還讓他跑了?」
敖武微羞︰「趁賊不備追到他,打了他一頓,不小心被他逃跑了,再追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听到這話,顏文楷眼楮底下那一絲懷疑才消失。
「這真是一件失望的事情,這樣的賊子就應該送進大牢里……」他說了一通大義凜然的話,然後站起來告辭,離開了鐘家。
顏文楷出了門,鐘晴才走了出去,心有余悸地問敖武,說︰「你看到了吧,這個人怎麼安靜得這麼可怕!」
敖武歪了一下頭,看著她,「你說他為什麼不傷心?」
她點頭。
敖武給了一個不一樣的解釋︰「俺告訴你,他不是藏起了自己的悲傷,而是把高興的一面給藏起來了。」
高興?
「啊?」
「一個大家族里出來的,親情有,但更多的是被明爭暗斗給磨光了。顏武行雖然沒對顏文楷起到威脅,但是做為老二,分到的資源還是不少的,這就讓老大的資源少了。暗恨在心是一定有的。現在老二死了,全部家產就是老大的了。就算顏文楷一家只是顏家這個大家族的旁系。」
「所以顏文楷要藏住自己的高興,而不是悲傷。」
「那這人更加可怕!」鐘晴評論道。
不過,她給敖武補了一下空白︰「顏文楷還有一個弟弟,他家三兄弟。」
在書生的記憶里,對于顏家這樣的上等家族的了解並不多。但是一直只听說過顏家兩個兒子,怎麼突然變成三個了?
面對敖武詢問的目光,鐘晴說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因為听說顏家第三個兒子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抱養了。」
「人販?」
「不是,听說是顏家的直系抱養的,把他當直系養了。所以顏文楷家中,他的三弟地位才是最高的。」
「還有這麼回事。算了,只要顏家不再查到俺們頭上來,就可以了。」敖武突然眼楮看向門口,「怎麼回事?」
鐘晴也望向門口。
只見大虎攔著一個人,正在詢問時被管家看到了,管家認識來人,連忙用四十二碼的大腳把大虎給踢開,連忙請來人進入。
一身灰色僧衣,手拿拂塵,眼神冰冷,生人勿近。步伐輕柔卻隱隱有虎虎生風之勢。
鐘晴看到來人,臉色驚喜地站了起來,對尼姑喊道︰「師姑!」
幾步距離,尼姑到了大廳,對激動的鐘晴點了一下頭。
鐘晴給敖武介紹︰「這位是俺一直跟你說的雲慧師姑。」
說完後又轉而向尼姑介紹︰「這是俺的郎君,師姑。」
「見過師姑。」敖武行禮。
雲慧師姑連看敖武一眼都沒有,她眼楮在鐘晴身上打量,沒一會兒,微微皺起眉頭。
看到雲慧師姑的表情,鐘晴一愣。
「鐘晴,這一年來你可是放棄了修煉清心訣?」雲慧師姑語氣很沖地問道。
鐘晴嚇了一跳,連忙解釋︰「沒有,俺日日修煉,從未斷過。」
「那為何貧尼見你身上冰冷氣息全無,比之一年前不但不如,更是業績全廢。你是怎麼做的,真是太讓貧尼失望了!」雲慧師姑咄咄逼人。
鐘晴被說得臉色發白,連忙解釋︰「師姑,俺一直都在潛心修煉,俺……」
雲慧師姑眼楮掃了敖武一下,他與鐘晴站得極近,厭惡男性的她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突然心頭一動,伸手握住鐘晴的手腕,打斷了鐘晴的話。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鐘晴不知所措。
過了半晌,雲慧師姑才抬起頭來,放開鐘晴的手腕,臉色緩和了一些,說道︰「貧尼以為你是破身壞了功法。看來你還是完整之身,還有希望。但你一定是動了情絲,使得清心訣不進反退。」
她轉過頭,目光凶狠地望向敖武,說道︰「一介凡夫,竟然敢擾亂鐘晴清修,該死!」
「呃……」敖武很想發飆,這個尼姑也太不客氣了。
不過既然是鐘晴的準師傅,他只好把嘴給閉上。
但雲慧師姑卻沒有就此停止,繼續喝道︰「鐘華可在?」
「阿爺出診未歸。」鐘晴弱弱地回答。
「他回來了,貧尼倒要說一說他,資質這麼好的女兒,竟然不引心入道,反而招了個贅婿來擾亂你的心神!」雲慧師姑把自己的地位放到了鐘家高高在上,連鐘神醫說起來也很不客氣。
敖武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雲慧師姑,修煉要講究自然之道,壓抑性格只會使得晴娘發揮不出她的資質來。而且晴娘體質上佳,想要怎麼修煉都是事半功倍。」
「住口!」雲慧師姑很生氣地說,「你懂個什麼,竟然敢在我面前講修煉。天下冰清玉潔之女子眾多,我師門擇優而選,只有最後才能修煉成清心訣者,才能進入師門。」
她轉頭望向鐘晴,帶有警告之色︰「貧尼一直看好你,沒想到你卻讓我失望了。再給你一年時間,若是你還不能好好修煉,那就絕了進入古武界的念頭。」
鐘晴被說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但是卻一句話卻說不出來。
不過雲慧師姑似乎真的看好鐘晴,語氣放緩︰「貧尼要去接引一個門徒,過幾天再過來,給你看個榜樣。」
說完後,她就往外面走了。
沒有拖泥帶水。
敖武眨了眨眼,這個雲慧師姑,似乎根本看不出來鐘晴的純陰體質,只是當成一般的資質上佳的女子而已。
這個雲慧師姑根本就是一個不識貨的人嘛,竟然敢這麼大的口氣!
鐘晴跑出去送雲慧師姑。
請雲慧師姑過來,是因為鬼物的事情,她一到鐘家就指責鐘晴,沒有說到一句關于鬼物之事,更沒有關心鐘家死活。
看到鐘晴送出去,她才說了一句︰「你鐘家沒出事,想來是鬼怪路過梁父縣而已,不會有事的。」
說完就走了。
鐘晴回來後就沮喪著臉,關進房間里哭去了。
敖武拍門也不得回應。
多少年的期待,最後功虧于潰,誰心里都受不了。
「你好好安靜一下吧。」敖武轉身離開。
里面的鐘晴哭了一陣子,慢慢安靜了下來,開始思量。
雲慧師姑的話在她的心里還是有份量的,她想到了最近似乎真的是跟敖武太過親近了,她的心不再像以前一樣平靜,也少了以前孤冷的的感覺,修煉清心訣也沒有絲毫進步。
可能問題就出在這里。
她咬了咬牙,決定要回到過去那樣子,更加用心的修煉。
她很不舍,但是卻不得不做。
首先兩人就是不能再睡在一起了。
她看了看自己坐著的這張床,兩人同床己經有很多天了,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層,但是那溫馨的感覺卻和正常夫妻一般。
此時想起,她不由臉上一紅。
對,沒錯,就是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讓她的心亂了,讓她清心訣修煉不成了。
雖然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是她決定找敖武商量,兩人搬開睡。
讓敖武睡那邊的書房去。
她抹了抹眼淚,先去幫他把書房收拾一下,再找他商量。
打開房門,敖武已經不在院子里了。
她進了書房,開始收拾了起來。
這些事情,一般是綠綠丫頭做的,但她古代女人賢惠就在這里,不收拾是不收拾,要是收拾起來也不差于人。
敖武近來似乎很少讀書寫字,書房里擺放的東西沒怎麼動。
桌上幾張紙,鐘晴收拾整齊。
突然她很好奇敖武平時都寫些什麼。
第一張放在上面是白紙,拿開。
第二張竟然是一個豬頭,鐘晴噗笑了出來。
第三張,12345,不懂的文字。
第四張,雙修,純陰體質……
鐘晴一呆,這是什麼?
純陰體質,她听過幾次,似乎她的身體就是。
青濤當著她的面說過,後來她也問了敖武,敖武說是根骨奇佳的修煉體質。
她知道自己的特殊,很好奇地把這張紙上寫的一個個詞給聯系起來。
敖武曾經在這個書房里研究過適合鐘晴修煉的功法,一些關鍵字被他寫了下來。
對于鐘晴修煉的安排,也寫在上面,甚至是何時與鐘晴雙修才是最佳時機,都在紙上。
這是關鍵詞紙條,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現在鐘晴看到,就聯想到其他事情去了。
她認為,敖武知道她的體質,通過誘惑,引她去修煉靈氣,只要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教她其他功法,這些都是為了以後和他雙修,幫助他提高自己。
這樣敖武不就和青濤等人一樣,都是要佔有她,提高自己嗎?
原來,敖武最近對她的好,都是在欺騙她的!
鐘晴一瞬間有如萬箭穿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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