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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視線剎那齊聚而來,匯在甄劍堂內一人身上。
謝嶴被戳的滿頭是包,冷汗滑下一滴︰原、原己昨晚真的被擄走了!
謝嶴冷汗滑下兩滴︰自己竟然繞著那無限回廊轉了至少一個時辰,那妖尊都沒把玉賢道長吃了,莫非是那方面不行?
謝嶴冷汗滑下三滴︰…臥槽,有人陷害老紙?!
昨晚既然是青鈞師佷把自己送回屋里,以他的性格離開前必然會熄滅蠟燭。那蠟燭又怎麼會亮了?!
況且那巡邏的弟子也摔得太他娘的莫名其妙、時機湊巧了!
謝嶴這般想著,臉上盡量維持如同自家師佷般的面癱表情,一臉高深莫測,一群或懷疑或幸災樂禍或匪夷所思的目光果然被唬住了,就連一旁滿目擔憂的白抒遠幾人也是一愣。
「榭師弟,」雲束峰沒有動怒,只是臉上神情越發深沉,「你昨夜為何不在屋內?」
「回掌門師兄的話,」謝嶴上前一步,一臉義正言辭,「師弟昨日和幾位師佷喝多了,最後還是被青鈞師佷送了回去,半夜的時候,師弟頭痛欲吐,所以昏昏沉沉跑出了屋子,吐了一通,就昏睡在了附近說罷,眨眨眼,又補了一句,「故此師弟今早特意叫了人燒了熱水送來,沐浴淨身,師兄若是不信,可以叫人來問話
一番話說下來,謝嶴自覺滿意。
不在屋內的起因經過結果都齊全,還有堂堂少莊主為證,嫌疑應該能洗清!
「師父,弟子可以作證,」白抒遠拱手上前,平日亂飛的鳳眸此時端正凜然,「師叔昨夜和弟子們在東崖賞月,確實喝了不少酒,直到接近亥時才被少莊主送回院落
「弟子當時也在,確實如師叔和抒遠師弟所言琴凝然緩步站出,柔美臉上一派肅然。
「弟子也可以作證!」天陽大步走出。
雲束峰臉上神情一緩,在謝嶴身上打量的視線卻有些奇怪,「青鈞送你回去的?」
謝嶴連忙點頭,「正是
雲束峰陷入沉思,有人忽然開口,「雲莊主莫不是因為這三言兩語,就認為榭前輩當真是在某處睡過去了?」
眾人順聲望去,只見是名濃眉的道士,五官英挺,看起來頗有些俠士之氣。♀
謝嶴一听那人開口,心里默默比了個中指。
「賀曇,不得無禮,」清風觀掌門不痛不癢訓斥了一句,沖雲束峰微笑道,「不過雲莊主,這事確實有些蹊蹺,畢竟叱邪劍與十方寶杖皆是兩門重寶,莫名丟失,事干重大——僅憑剛才那一番話,無法證實那半夜出門吐酒之事,是真是假
說著一捻須,轉身沖謝嶴道,「請問榭公子,可有人能作證亥時到丑時之間,你方才所言非虛?」
謝嶴慢騰騰抬眼。
嘖,這清風觀的老頭看似挺和善,卻是個笑面豺,與那賀曇一個貪婪自私,一個兩面三刀,不愧是一窩出來的!
謝嶴心里把這老道的胡子都揪了個干淨,這才嘆了口氣回道,「道長這話便是強人所難了,請問這大半夜的,在下未婚未娶,又不像那般公子少爺有小僕伺候,如何能有人作證?」
「榭前輩此言差矣,」賀曇冷笑插話,「听說榭前輩渾雄之體,總有女弟子上門求著雙修,半夜又怎會無人在身旁?」
一串爽朗低笑緊隨而來,白抒遠搖了搖頭,一臉不忍對方智商的表情,「道長這話說的真是莫名其妙,師叔喝醉酒了如何雙修?況且即便雙修也是練武,並非行那顛鸞倒鳳之事,怎會在半夜而行?道長怎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
說罷嘖嘖兩聲,好似對方思想多麼齷齪,懷揣多少嫉妒。一旁琴凝然忍不住捂嘴悶笑。
賀曇並非能忍之人,看到心儀女子這般神情,一張臉騰地青了,話語更是夾槍帶棒。
一時之間,甄劍堂只听兩人言語互相廝殺,賀曇處處挑釁,越挑釁越怒氣高漲,奈何被白抒遠棒棒打回原形,越打擊越游刃有余,那清風觀的掌門都繃不住臉面,屢屢試圖訓停自家弟子,而主位上的雲束峰竟是不說話,任話題被帶的越來越遠。
最後,還是一直少言少語的少若寺方丈看不下去,終于開口,「老衲看榭公子陽氣磅礡,面帶正氣,甚有剛正不阿之氣質,應是與這二寶丟失一事無關
听到偏袒自己的話,謝嶴扭頭看去,那少若寺方丈恰好看來,微微一笑,雙手合十,顯然是對謝嶴頗有好感。
呃…自己怎麼覺得,這和尚的目光好像很想招自己當弟子?!
謝嶴模了模自己好不容易長了少許的頭發,頓時一抖,連忙移開視線。
正在此時,門外又來了幾名太蒼山莊弟子,其中一人走到雲束峰身邊,低語幾句。
「哦?真有此事?」雲束峰目光移到新進來的幾名弟子身上,「你們便是今晨巡邏東院之人?把你們看到情況全部說出來
「是!」幾人齊齊回答。其中一名眉眼跳月兌的弟子率先走上前來,「稟告莊主,弟子今日天亮前巡視時,發現榭師叔在磐石小徑附近急匆匆走著,好像是趕著回屋去
磐石小徑是東北方向一條主要通路,此處距離謝嶴所居院落並不近,若是吐酒吐到這里來,著實有些牽強,然而此處卻是通往藏寶閣的通路之一,在這條路上被發現,嫌疑頓時大增。
清風觀掌門忍不住盤問,「那你可見他身上有何污垢?」
這名弟子先看向雲束峰,見他點頭允肯了,才抱拳答道,「並未看到,只是見榭師叔衣衫有些亂
話音一落,殿內氣氛越發凝滯沉下。這話相當于指認謝嶴所說吐酒弄污衣服之事是純屬虛構,證詞霎時形成一面倒的局勢,就連面容平靜的少若寺方丈也不由皺了皺眉。
「看來榭公子之前所言非實,雲莊主啊雲莊主,貧道不想竟是你這太蒼山莊出了內賊,」清風觀掌門不緊不慢端起茶杯,長眉下兩眼射出道道精光,「若是雲莊主為了避嫌,不方便親自盤問師弟,貧道代你問問可好?」
言語中竟有逼迫威脅,代勞審問之意。
白抒遠頓時捏緊扇柄目露寒光,琴凝然一臉憂色,天陽怒睜雙眼,眼看就要出聲搶辨。謝嶴腦門滲出細密汗水。
…嘖,落到這老道手里,誰知道他會怎麼對付自己,不過若說被這些弟子發現行蹤的時候,應該是——
「不是榭師叔!」
一道還有些青澀的嗓音忽然響起,只見一名單眼皮小眼楮的年輕小道站出來,咬咬牙,說道,「雖然榭師叔交代弟子不能亂說,可是眼下情形卻是不得不說——弟子可以作證,榭師叔昨晚沒有去藏寶閣!」
「你如何作證?」雲束峰沉聲問道。
「因為弟子看到,榭師叔昨夜睡在、睡在白師兄的屋里!」
「噗——」
清風觀掌門一口茶噴出。少若寺方丈一臉震驚,殿內諸位弟子滿目呆滯,就連雲束峰也是錯愕愣住。
只听這名年輕弟子還在努力找證據,「弟子今日一早巡視路過白師兄的院子時,恰好看到榭師叔從里面出來,當、當時榭師叔滿頭的汗,腳、腳步虛浮,衣服確實有些亂,不過、不過是…」
眾人不由屏息。
「…是榭師叔把劍褂穿反了!」
「嘶……」
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氣,謝嶴只覺一旁白抒遠兩道詭異視線看來,天陽和琴凝然已然表情僵硬,頓時頭皮一麻。
「抒遠,可有此事?」雲束峰面色一沉,冷聲問道。
白抒遠又打量謝嶴一眼,這才施施然回道,「正是,榭師叔昨夜吐酒時估計是走暈了,走到弟子這里,弟子見師叔半昏半醉,自然是細心照顧,安排睡下,而今日一早師叔醒來後,與弟子練了會劍方才回去,適才被看到衣冠不整的模樣
賀曇忍不住跳出來,「那你為何之前不說?」
「唉,說來還要怪道長,」白抒遠重重嘆口氣,無奈搖扇道,「要不是道長之前誤會了師叔,惹得師叔遭人非議,如今又怎會與男子關系這般如履薄冰?即使在同門師佷屋里借宿一晚,也囑咐我等不得說出
說罷,轉身朝那名小弟子眨了眨眼。
那小弟子臉上不由一紅,張口吶吶道,「確、確實,榭師叔當時也說最近被流言所擾,所、所以交代弟子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
話說到此時已經大致明了,不過畢竟牽扯兩寶之物,加之因酒醉鬧出這般笑話,謝嶴被下了禁足令,暫時留在屋內不得擅自外出,以示小懲。
謝嶴走出甄劍堂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被諸多詭異視線刮得褪了兩層皮,正準備追上雲束峰申請禁閉場所能不能改到青冥閣、還能看看經書時,就被青年一把勾住了肩膀。
「我怎的不知師叔還有夜襲的喜好?」白抒遠呼啦打開折扇,鳳眸從扇沿上掠過,露出絲絲蕩漾水波,「難不成師叔暗戀師佷許久,終于忍不住半夜尋來?」
謝嶴眼角一抽,一手拍上對方腦袋推開,「抒遠師佷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有夢游之癥?」
白抒遠一愣,隨即眉目嚴肅幾分,「此話怎講?」
兩人一邊往回走,謝嶴一邊把看到的情況說了清楚,最後白抒遠一臉深思回屋去了,謝嶴也到了自己屋里,轉身關上了門。
還好還好,沒到說出來妖尊句融的地步…
‘徒兒切記,不許同別人說起那妖尊放走你的事情,更不要提及在後山被擄走之事——’
想到端午那日宗能老祖的話,謝嶴如今才回過神來。
嘖嘖,沒錯,若是自己當時說了,這二寶丟了的時機跟自己不清不楚,萬一她被認為是間諜臥底,那跳進千湖澗都洗不清了。
謝嶴腦袋抵在門上,深深呼了口氣。
‘太蒼山莊並非表面上如此簡單,少俠要留心四周…畢竟知人知面,卻難知其心…’
蠱惑人心的溫柔聲音仿佛在耳邊重現,謝嶴一愣,腦海中莫名回閃青年夢游時的畫面、呆滯雙眼、茫然眼神…
那種神態謝嶴曾經見過,端午當日磐石小徑旁的山洞中,被制服之後的賀曇身上曾出現過,她當時以為賀曇奸計沒有得逞所以失魂落魄,如今想想,那種離魂般的模樣似乎在更早以前便有所目睹——
謝嶴雙眼驀地睜大。
行動詭異、看似木訥卻保留身體本能、眼神渙散…
這、這怎麼如此像千潭村中了妖術的村民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謝嶴︰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你發現自己出現在妖怪的床上,而是一只妖怪出現在你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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